“下令,去找夏溫竹,在所有能找的地方去找。”


    王紫的聲音響起,眾人微微一愣,便先後回應,自然少不了東乾、饕餮、樂九的安排,他們都是王紫支配力量的關鍵,隻是見王紫的氣息清冷了許多,想來夏心遠剛才那一番話對她對影響定然不小。


    “寶貝,先回桃花穀。”


    王胤天上前抱起王紫,仍舊是那般寵溺的姿態,將王紫輕放在自己的臂彎,不管王紫現在在想些什麽,他都會堅定的站在王紫身邊,王紫垂眸看了看王胤天,她本是有許多話要說的,現在卻都壓下了,輕輕點頭,回桃花穀,那個地方會讓她安心一點。


    眾人見此,雖更想王紫能在自己懷裏,傳遞溫暖的那個人能夠換成他們,但此刻終究不是計較那些的時候,便一同打道回府。


    再回到花溪穀,已經是三日後的事情了,夏筱蓮見眾人多是沉默,以為這將近一個月的出行定然讓眾人都疲憊了,便非要安頓著眾人先歇息,一應事宜等養好了精神再說。


    眾人便也沒有異議,都各自回房間休息,這一休息又是三日,三天來王紫都在打坐冥想,讓自己的安靜下來,因為有些事情一旦開了頭,她的思維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飛速的運轉,根本停不下來。


    她想要一個確切的結果,可是即便她再聰明,這個世界如此之大,她又哪裏能夠將這許多事情都參透?結果當然是越想越偏,越想越亂,她知道她又在鑽牛角尖了,最後隻能用這種強迫的辦法讓自己安靜下來。


    “都三天了,你這倔驢什麽時候才能不這麽倔?你要怎麽才肯停下來?還真要弄個水落石出嗎?”


    有些漫不經心的聲音在王紫腦海中響起,就算不看,那人的臉色應該也是有些不耐煩的,這人自然是歸鴻了,其實他現在正無比悠閑的躺在軟榻之中,手墊在腦後慢悠悠的說著話,隻是叫王紫倔驢,也隻有歸鴻如此不懂風情的人能說出來了。


    “你何時才能改了這時不時就偷聽我說話的毛病?”


    王紫在神識中說道,對於歸鴻的突然出聲並沒有多少意外,實在是他總是如此,她都快習慣了,隻是現在她真的不願意說話,所以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不耐煩,歸鴻的不耐煩是裝的,而她是真的。


    “不是我偷聽,我隻是偶爾給自己的耳朵放放風,如果你們不說話,這聲音也不會落在我耳朵裏,興許我還不願意聽呢。”


    歸鴻繼續悠悠的說道,一點都沒有把王紫的不耐煩放在心裏,仍舊想說什麽便說什麽,瞧他這意思,偷聽了王紫的說話卻說成了是給自己的耳朵放風,而被他聽到還是王紫的錯了?


    他聽到的若是這般沒什麽*也就罷了,要是隨時隨地都‘給他的耳朵放風’,那許多時候豈不是不便?王紫不與他追究也就罷了,他倒是理直氣壯起來。


    “如果你真不願意聽,就斷了神識在你的天極圖內睡大覺豈不是更好?”


    王紫說道,聲音卻冷了幾分,歸鴻好像總是在她心煩意亂的時候出來,專做傷口上撒鹽的買賣,她倒是想把歸鴻踩在腳下碾壓一番,或者幹脆隔絕了一切與他聯係的途徑。


    可歸鴻的太強大,她打不過,天極圖也是他的,她也支配不了,就隻能聽歸鴻這偶爾挑釁的聲音,真是令人不爽。


    “被你說中了,我並非不願意聽,而且很願意,非常願意,不聽的話渾身都難受,瞧你安靜了三天,我已經快被你悶出病了,所以你快重新生龍活虎起來吧,那樣的話我就悄悄的,我偷聽我的,你繼續過你的,各不打擾,這樣豈不是更好?”


    歸鴻翻身從軟榻上坐起,眉毛一挑,似乎有些飛揚的說道,那張俊朗而清冷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調皮的神色,隻是王紫看不見而已,不過聽到歸鴻如此‘誠懇’的建議,王紫的無語可想而知。


    歸鴻這話說的實在好意思,明知道偷聽還這麽興致勃勃,他偷聽的是她的一切,這還能叫‘各不打擾’?如此厚臉皮的話他是如何說出來的?


    “我思考事情,如果你能閉嘴的話,我們還能和氣一點。”王紫說道,暗暗讓自己冷靜,不想跟歸鴻生這個氣。


    “可你思考出來了嗎?既然想不通就不要想了,世上哪裏有那麽多條理分明的事情?若都讓你想通了,你去做老天好了,整天就盯著天下人都做了些什麽,萬事萬物都逃不過你的法眼,豈不是沒有你現在的擔憂了?”


    歸鴻卻道,當然聽得出來王紫的隱忍的脾氣,總有種快要暴走的感覺,可要看到歸鴻現在的神色,非但沒有緊張,還能見到嘴角隱約的笑意,也不知他在使什麽壞,總之王紫的反應定是他所樂意看到的。


    歸鴻的話剛剛說完,直覺眼前人影一閃,歸鴻垂在肩上的發絲微動,拳勁飛速接近,歸鴻嘴角的笑還沒來得及收起,身形便是猛的飄逸,連坐著的姿勢都沒有換,瞬間便移開尺許。


    而歸鴻的手臂平舉著,單手抓著王紫的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瞬間的凝滯,剛才王紫竟是忽然出現在了天極圖,也是,被歸鴻那麽激下去,王紫遲早會‘動手’,否則歸鴻是不會住口的。


    王紫的攻擊被擋,正要換手去攻擊的時候,歸鴻卻輕巧的抓住她的另一隻手,那雙滄桑的墨眸此刻卻有著靈動的光澤,不知在想些什麽,見王紫麵上的冷氣越來越盛,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今天不跟你打,我們來點斯文的廝殺。”說這便用了一股綿力,將王紫推開,王紫後退幾步,眉心微皺,什麽叫做‘斯文的廝殺’?總覺得歸鴻不會做好事。


    “那麽看著我做什麽?我這個人自律的很,別以為你飽含愛意的多看我幾眼我就會回報你什麽。”歸鴻坐在軟榻上,揮手在塔上放了一張矮桌,抬眸看了看王紫,卻忽然開口,他分明知道王紫那眼神跟防賊似的,卻非要說成是‘飽含愛意’,王紫正要反駁,歸鴻卻有開口了,剛才的話好像隻是開玩笑一樣。


    “會下棋嗎?”歸鴻如此問道,隻是在問的時候,那矮桌上已經出現了一盤圍棋,王紫這才注意到,那矮桌本就是一張棋桌,歸鴻抓了一把黑棋,在棋盤上擺放。


    “會。”


    王紫說道,雖然還不明白歸鴻是什麽意思,但他所說的‘斯文的廝殺’,也許就是指下棋了,而歸鴻的氣息也忽然變的正經了許多,每當如此,王紫都會覺得這一前一後根本就是兩個人的錯覺,同時也導致了,不管之前歸鴻說了什麽讓她惱怒的話,她都不會把火氣繼續麵對之後的他。


    王紫上前幾步坐在軟榻上,不明所以的看著歸鴻在棋盤上擺弄,黑子擺完了換白子,直到原本空曠的棋盤被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占據之後,歸鴻看了看棋盤,似乎在檢查一樣,半晌才抬頭看向王紫,那雙已經無甚神色的眼睛與王紫對視,卻見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隻說道:“那就請把。”


    王紫看向棋盤,已然知道歸鴻不是叫她對弈,而是讓她解棋,這是一盤死棋,一盤相當精妙的死棋,諸如此類的死棋王紫解的不少,但是如此精妙的實屬第一次見!


    王紫不曾自誇過自己的能力,因為她骨子裏謹慎,她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在棋藝上麵,她確實不曾遇到過對手,就連棋藝高超的衛子謙在她手中也走不了多久。


    這與她修習陣法也許有些關係,不管棋路多複雜,她都能快速的在腦海中描繪出來,想出各種可能的路徑,她曾想過,也許應該找雲澤對弈試試,興許以雲澤的陣法造詣來說,在棋藝上也是她無法超越的,隻是一直沒有真正去實施而已。


    王紫盯著棋盤許久,歸鴻也不出聲,隻等著王紫自己去解,許久,才見王紫的手動了,兩指撚著一顆黑子取出,這黑子本是紮在白子心髒當中的,如果不取,這盤棋還能僵持下去,如若去了,白子就會全麵落入黑子不得棋局當中,一環扣一環,幾乎沒有解開的時日!


    也就是說,動了這黑子,基本上就是在找死!而在王紫作出這樣的舉動之後,歸鴻隻淺淺的笑了笑,很快便消失了。


    王紫的神色很凝重,因為既然解了,她就一定會對這盤棋負責,而且下棋亦如行軍作戰,生死一刻,不能分心!這盤棋下了很久,甚至在後來,王紫的額頭上隱隱出現了細密的汗水,嘴唇緊抿著,猶如親臨了一場戰鬥一樣!


    許久,王紫才停了手,而在看棋局的時候,之間黑白子之間涇渭分明,重新出現明朗之勢,白子危局已解,黑子包圍已破,猶如撥雲見霧,雙方各自休戰一般。


    王紫抬眸看向歸鴻,開口說道:“棋我已經解了,是不是我贏了?”


    “不曾有人與你對弈,你何來輸贏?你是在跟自己下棋,即便你解開了這盤死局,而且解的非常漂亮,可你也沒看懂這盤棋,若非要說輸贏,隻能說你輸了。”


    歸鴻迎上王紫的視線,不慌不忙的說道。


    ------題外話------


    這一章本來是要二更的,但已經十二點多了,也許發布就是九號上午了,總之九號還有九號的,這一張算八號的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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