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殤也轉過身,掩蓋住一瞬間的不自然,本來是很嚴肅的一件事情,卻硬生生的被幾人引到了另外一個方向,他事先做好了很壞的打算,在他想象中,讓幾人相信並且接受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事實證明,隻要有王紫在,事情總會有出乎意料的發展。


    “哎,這地方待不下去了,如今事情都清楚了,老大我是不是也可以告個假了?大千世界,我也得找找願意給我侍寢人在哪兒啊。”


    紅纓笑著站起來說道,聽她這麽一說,其他人笑意更加明顯,王紫卻是才有些不自然,白皙的臉頰飄紅,伸手推開了慕千厷的頭,眼神警告的看著他,早知道這廝這樣她就不浪費感情了。


    慕千厷卻低低的笑,順手抓過王紫的手放在唇邊重重的落下一吻,惹的王紫麵上更紅,眼眶中也帶著些羞意,慕千厷放手,滿眼欣賞的看著王紫,不敢繼續調戲王紫了,他知道王紫總是這樣,情急之時才說說出平時不會說的話,今天這一出實屬意外,意外的收獲。


    心中是真的感動,他無法跟王紫你儂我儂的訴說他感動,他更希望用他一貫的方式讓王紫放心,麵上笑著,心中卻緩緩的流過暖流,他想,他是真的愛王紫,愛到快不知道怎麽表達了,愛到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跪著捧在王紫麵前。


    這些,小紫紫,你知道嗎……


    “去吧。”


    那邊冷殤看了看紅纓,準許的說道,紅纓回頭又看了看王紫一行人,搖了搖頭,算了,這就走吧,隨即轉身出門,一出門就化作一隻巨大的火鳳凰飛向空中,其實紅纓這些人圍著王紫轉了很久了,隻是王紫他們都不知道而已,當初的三個創世主就隻剩下了冷殤一人,為了阻止宿雨再次出現聯合影族作出更多無法挽回的事情,他們真的準備了很久。


    “誒外麵有什麽好的?都是些貪生怕死的撮鳥,你白費什麽勁兒啊?”紅纓剛走,追風不自在的動了動,還是忍不住起來朝漸行漸遠的紅纓喊道。


    “哼,還沒找的怎麽知道。”紅纓的話傳呼來,說完速度更快的飛走了。


    “老大我也告假,紅纓路癡我就犧牲我的個人時間去看著她吧……”追風見紅纓一溜煙兒沒影了,頓時有些著急,轉身急急的跟冷殤說道,也不等冷殤同意就身形一閃飛入空中,化作一隻四翼鯤鵬疾馳追去。


    冷殤抬眸望了望天,見一抹褐色和火紅色漸漸糾纏在一起,一點點遠去,本是一對比翼鳥,卻偏做了活冤家,那雙冰晶一般的眼眸中劃過淺淺的笑意,忽然心中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三千萬年,如此久遠的時間,還是過去了。


    宿雨的結局已經不是他能擺布得了了,寒巳下落不明,他將這些真相帶到了現在,隻是,宿雨將影族放入六界,這個巨額的賬單,恐怕要王紫來付了。


    “這是我的地方,你們可以在這裏住下,再商量之後的事情。”冷殤轉過身來說道,接下來的沒他什麽事情了。


    “冷殤,寒巳一直都沒有消息嗎?”青龍問道。


    “沒有。”冷殤搖頭,這一點也是他很記掛的,畢竟寒巳當初是一並為他擋下了宿雨的九重縱雲掌,如果說他還有什麽牽掛的,就是還沒有找到寒巳了。


    “我們在這裏打擾幾日,商定了接下來的行程便離開。”


    王紫站起身說道,本來是被擄來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大的轉變,她想他們現在都需要整理一下,主要是青龍四人,雖然四人不想讓她擔心,但是心裏肯定有想弄清楚的,他們跟冷殤是舊識,沒有了之前的誤會,也許他們還有更多想問的,暫時待在這裏最好不過。


    冷殤隻點了點頭,一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的樣子,又對檮杌說道:“你去安排。”


    “嗯。”檮杌點頭,看了半天戲,聽到冷殤的分赴才站起身來,走到王紫幾人麵前做這個請手勢。


    “冷殤……謝了。”


    出門時,青龍落在最後,看著冷殤,想不到會是冷殤跨越三千萬年將真相告知了他們,想到以前的種種,總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宿雨的事情壓在心裏,但冷殤暗中幫了王紫許多,這也足夠他感激在心了。


    冷殤輕輕笑了笑,那張略顯蒼白的唇彎起,那略帶憂鬱的麵上也平添幾分明朗,什麽都沒說也轉身走了,這聲謝謝他收下了,但也不需要說什麽了,青龍的謝謝是為了王紫,為了他將宿雨的欺騙揭穿,可於他來說,這並不是件開心的事。


    他的世界仍然不變,隻是少了兩個把酒言歡的兄弟,說起來,即便是三千萬年,有些疼痛也無法真正化開。


    “宿雨真的做的出來……”看著那冷殤漸漸走遠,那長長的狐裘披風留掠過走廊,冰冷的空氣追逐著冷殤而去,那背影、莫名的孤寂,衛子謙駐足,眼神複雜的說道。


    “他已經做了。”青龍回頭,苦笑一聲,拍了拍衛子謙的肩膀。


    檮杌一直把王紫幾人帶到了一個四合院內,十幾個房間,眾人也不必分開了,門口人看著,進去院子時,卻見有人已經在了,院內有一個不大的花圃,花圃旁邊一顆形狀頗為好看的樹,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樹上結著白色小花,在一枝較粗的樹枝上倒吊著一個秋千。


    秋千不遠處是一張石桌,還有幾個石凳,王紫看去,卻見邪彤很悠閑的翹著二郎腿坐在石凳上,沃爾夫叉著腰站在她身邊,麵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一副被氣急了的樣子,而西訣正背靠著那棵大樹站著,雙手抱臂,微微低頭,碎發遮住了眼睛,存在感總是很低。


    南闕更愜意,坐在秋千上輕輕的搖著,換回了他那身粉紅色衣服,秋千晃動間那白花花的大長腿也若隱若現,墨發搖曳,桃花眼含笑,正看著沃爾夫和邪彤鬥嘴,這會兒見王紫幾人進門,眼眸一轉看了過來,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從秋千上下來。


    “誒我說你怎麽會不記得我是誰,我們明明見過的!”


    沃爾夫吸了口氣說道,看上去一副憋氣的樣子,沃爾夫一向瀟灑自在,除了聽從九幽的命令東奔西跑,其餘情況下都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人,典型的岡格羅族族人,寧願跟叢林打交道也不願跟人打交道,很少主動接近人類,沃爾夫跟著九幽是他服九幽,對王紫尊敬是也是因為因為九幽,而對別人,第一次這麽主動還這麽吃癟的人、就隻有邪彤一人了。


    “不好意思,我見過的人太多,可我隻記得美人,你的臉可能真的不足以在我這裏留下印象。”邪彤懶懶的說道,晃著腿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你的審美真的正常嗎,本公子這麽帥,你應該過目不忘才是……哼,也是,像你這種一眼看上去都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審美正常就怪了。”


    沃爾夫被氣笑了,他第一次主動搭理人竟然還被徹徹底底的無視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沃爾夫現在氣的肝兒疼,但是人家隻是不記得你,再說人還是女人,他雖不是紳士但也不會動手打女人啊,可這女人的態度真是讓人想動手啊。


    可事實上他隻是想想,邪彤卻是真的動手了,在沃爾夫的話音剛落,邪彤一踢腿,直接朝著沃爾夫麵門踢去,沃爾夫下巴一收,身體後仰,同時快速的出手抓住了邪彤的腳踝,忽然就笑的痞痞的,感邪彤的怒氣讓他感覺終於扳回一城啊。


    “怎麽,不能因為我說了實話你就惱羞成怒吧。”沃爾夫笑道。


    “嗬嗬,隻是試試你的身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邪彤卻是一笑,不見惱怒的神色,那張不甚出彩的麵上也因為這笑容變得異常魅惑起來,說的輕鬆,可動起手來一招比依照狠。


    “王上……”南闕已經走了過來,笑著喚了一聲,上上下下仔細看了看王紫,此時人多也不便多問,隻是這麽多天不見王紫,真的很想她啊。


    “他倆……”


    王紫看著越打越認真的沃爾夫和邪彤兩人,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忽然想到什麽一樣去看冥王,冥王治下一向很無情,邪彤這樣跟沃爾夫大打出手冥王不會不高興吧?


    不看還好,一轉頭卻發現冥王的眼神就停在她身上,那視線很輕,輕的讓她感覺不到,可那雙墨綠色的瞳孔的確鎖定著她,那雙眼睛像極了上好的翡翠,就那麽看著她,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或者是什麽都沒想。


    一時間王紫的話有些堵,因為冥王這讓她怪異的注視,她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反應麵對他了。


    “我不管。”卻是冥王說話了,因為王紫的提醒而抬頭看了一眼打的越來越急的兩人,又對王紫說道,無關幽冥地獄和邪君身份的事情,他都不會管。


    “唔。”王紫一愣,然後點頭,冥王這是在表達他的態度啊,也就是說邪彤的事情他不會管,忽然也覺得自己有點想多了。


    “吵很久了,現在才打起來,估計醞釀半天了。”南闕笑著說道。


    ……


    王紫幾人住了下來,冷殤給他們絕對的自由,這片位麵大的很,生活在這裏的人類很少,大多數都是靈獸,而且都是冷殤的手下,這個位麵是當初大戰之後冷殤找到的一處地方,重新在這裏建了他的王國,而這個位麵也被叫做了景天大陸。


    接下來的幾天並沒有見到冷殤,似乎也沒什麽必要的理由去見,她給了青龍四人足夠的空間,青龍四人倒是總去找冷殤,冥王出乎她意料的也留了下來,這是真的讓王紫很意外,冥王似乎不習慣在這麽多人的場合,也不會跟什麽人說話,留下也隻是待在他的房間……睡覺。


    唯一會動的時候就是挑王紫身邊沒人的時候忽然出現,然後也並不多話,最多就是幫王紫解決一些修煉上的或者是六界內不為常人所知的問題,好像隻要王紫問的出來,他就回答的上來一樣。


    見冥王總是困頓的樣子,王紫雖然已經有些習慣了跟冥王的相處方式,但是總感覺他還是會跟外界格格不入,好像他那遠離塵世的十九層地獄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一樣,每當這樣想的時候王紫都有些覺得對不起冥王,也許他就是因為有了她這個朋友才留下來,她卻總想著讓他回去,因此也從未問起過為什麽冥王不回去。


    其實冥王才是跟所有的事情沒有半點關係的人,他完全可以轉身走人,可他卻沒有走,冥王的身份拿出來在哪裏都是了不得的,但是好像在這裏他隻是以王紫朋友的身份出現,並沒有張揚,也是借著王紫留了下來,冷殤不過問,全當是交由王紫處理了。


    冥王留下了,邪彤自然也沒走,王紫倒是樂意邪彤留下,雖然邪彤三天兩頭會用各種奇思妙想荼毒她的思想,但也不妨礙王紫對邪彤的喜歡,隻是沃爾夫明顯成了巨大的電燈泡,嘴上喊著見都不想見到邪彤,事實上每天就差睡覺都守著邪彤了,當然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並不友好,上一秒還在冷戰,下一秒就動手了。


    短短幾天的時間,兩人愣是在冷殤的宮闈裏開展了不下數十次的非正式切磋比武,巡邏的護衛已經習以為常了,到現在都能夠淡定的開設賭局買輸贏了。


    “上次贏的是我,你以為我很想跟你動手嗎?一個女人,整天非要跟個男人一樣喊打喊殺,你這樣我很難把你當作一個女人看待。”


    院子裏傳來沃爾夫挑釁的聲音,王紫搖了搖頭,放下了毛筆,看了看剛才畫好的陣圖,卷起來放入了一旁的畫架上。


    “你的陣法進步了很多。”


    王紫剛剛繞出桌子就聽到冥王低沉的聲音,並沒有意外,應該說是習慣了,習慣了冥王的神出鬼沒,走進裏屋就看到冥王愜意的躺在她的床上。


    “我最近一直在溫習以前的練陣法。”


    王紫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自從拿到紫極陣之後她一直在溫習陣法,希望能靠以前到知識在陣法上有所突破,從而盡快打開紫極陣,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但是她現在也沒有別的更好大主意了。


    陣法的奧義就在於變,越是熟悉陣法的變化在陣法上的優勢就越大,她也能感覺到她的進步,隻是冥王好像沒見過幾次她演陣吧,竟然也會注意到她的進步。


    “你可以讓我幫你。”冥王又道。


    “陣法嗎?”


    王紫喝了口茶,抬頭去看冥王,見冥王閉目養神,有點好奇他從來眼睛都懶得睜開,是怎麽知道那麽多事情的,自從冥王留下後,硬生生的給她增加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天睡在床上或者修煉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的。


    要是沾上一點髒或者別的味道,冥王不會說什麽,但是會一言不發的把她的整套床品都換掉,第一次這樣的時候被九幽看到她換了床單,頗為怪異的看了她好久,以至於後來她已經自覺的讓那張床保持幹淨的就差blingbling閃的狀態了,隻要冥王在,那張床就是他的,椅子才是她的歸宿。


    “嗯。”冥王淡淡的回應。


    “那當然好!”王紫回神,馬上說道,有人陪她演陣當然比她自己布陣自己拆解靈活了許多,況且這個人還是熟知陣法的冥王,當然不能更好!


    “為什麽、你不主動問我?”冥王卻忽然轉過頭來,那雙墨綠色的眼睛睜開,靜靜的看著王紫,這個問題他想很久了。


    “額?因為、因為覺得你可能沒時間啊。”


    王紫一愣,當著被問住了,冥王這麽問,其實她也在自問,為什麽?其實她是想過的,但是剛有想法的時候就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掐滅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回答了,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手自己都有些尷尬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沒有時間……這樣的回答她是怎麽想到的,冥王分明閑的就隻剩下時間了……


    “有。”冥王墨綠色的眼睛在王紫身上停了半晌,才丟出一個字,他想說隻要是她的事情,他都有時間,隻是沒有說出口。


    “如果有有一天邪彤想離開幽冥地獄,你會不會讓她離開?”


    王紫從窗戶看出去,看到沃爾夫和邪彤給吵吵鬧鬧,但並沒有真的討厭對方,王紫知道邪彤是一個心底很冷的人,外界的溫度很難到達她的心裏,這些天王紫也能看出沃爾夫是喜歡邪彤,但是沃爾夫要是沒有足夠的耐心,也隻會是失望而歸。


    邪彤是她的朋友,她希望邪彤過她想要的生活,她不知道是不是幽冥地獄讓邪彤變成如今這樣冷情,但她想,如果邪彤哪天想離開幽冥地獄,冥王能讓她離開。


    “為了那個男人?”冥王卻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沃爾夫。


    “不一定,也許她會遇到一個很喜歡的人,也很喜歡她的人,為此她也許會選擇離開幽冥地獄。”王紫說道。


    “會嗎?”


    冥王說道,在王紫忽然闖入幽冥地獄之前,他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屬下,一切都是公事公辦,幽冥地獄的使君不會有私情,不是他不許,是他們不會,邪彤能將王紫放在心裏已經是意外,要遇到一個讓她願意離開幽冥地獄的人,他並不認為有這個人。


    “也許會的。”王紫想了想,肯定的點頭,感情的事情是說的準呢。


    “如果你也想,我就放她走。”冥王收回視線,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給予了承諾,隻要是她希望的,有什麽不可以的。


    “……那就這麽說定了。”王紫一頓,她說的是邪彤,跟她有什麽關係啊,冥王的重點是不是跑偏了?心中壞過一絲怪異,有些僵硬的說道,喝了口茶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一個魂魄,沒有轉世,也沒有在六界內,更沒有死,他會去哪裏?”半晌,兩人之間靜默,又是王紫打破了沉默,轉著茶杯問道,這裏就隻有她和冥王,這話也當然是問冥王的。


    “你在想寒巳。”冥王直接點明了道。


    “嗯,寒巳既然還活著,他不應該不出現啊。”王紫說道,冷殤想找寒巳,青龍四人更想,她閑暇時也想過,有些思緒,卻不敢肯定……


    “你該知道的。”


    冥王卻道,那淡淡的一如既往的語調,就好像一個跟所有的事情都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卻明了局內的任何事,不急不躁,不管對於別人多麽重要的消息在他這裏都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


    “……”王紫驚訝的抬頭去看冥王,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嗎?


    “七道。”仿佛是在肯定她的猜想,隨後冥王便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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