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皇,參見王上。”


    兩人都沒有做聲,北皇心中五味陳雜,真的找到王紫的時候,反而沒有當初聽到尊者說有了王上消息時的狂喜,北皇突然放低了姿態,雙膝跪地,膝行幾步來到王紫麵前,頭深深磕了下去,額頭緊貼著王紫的腳尖,這是作為魔王親衛必須有的禮儀。


    “王上,無需你費力氣,隻要是你想的,即便是要我死,我亦可以馬上消失。”


    北皇低沉而鄭重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麵對王紫一身警惕,他隻用最不設防的姿態跪在王紫叫腳下,請求著王紫的認可。


    “你起來。”王紫控製著黑霧沉進輪海,她此時何嚐不是入墜夢中,魔界之王的身份就這樣扣在了她身上,是束縛還是無限製的自由,她不知道……


    “王,若不殺我,便是你認可了我,魔王親衛生死印,隻能由王開啟。”北皇卻是沒有起來,而是接著說道。


    “什麽生死印?”王紫問道,隻很短的時間內已經決定帶上魔王的桂冠,不管魔界的格局如何,在六界內的地位如何,她都要先正魔王之名、再徐徐圖之。


    “王要北皇生,北皇便生,王要北皇死,北皇便死。”北皇解釋道,此前生死印的引子一直掌握在尊者手中,是尊者培養出魔王四大親衛,但現在王已找到,定要將生死印的引子交給王。


    “怎麽開啟?”王紫問道。


    北皇冷硬的麵部有些放緩,心中的大石也不那麽沉重了,本以為即便王紫擁有魔王之眼,在得知自己有這樣的身份時,恐怕王紫難以接受,本以為他會費很大的功夫,或者請尊者親自前來,沒想到王紫的心遠遠比他想象中的、強大。


    北皇維持著恭敬的姿態直起上身,隻手結了一個魔印,從發頂推至眉心,很快,卻見北皇的眉心出現一抹黑色的祥雲圖案,北皇拿開手,沒有說接下來怎麽做,然而王紫卻好像冥冥之中便知道如何做一般,指尖浮現絲絲黑霧,結印,兩隻按在了那祥雲圖案之上!


    而那祥雲突然突然潑墨似的暈染開,浮動在北皇的眉心,速度極快的變換著,北皇緊咬著牙關,承受著識海中千鈞巨錘敲打一般的疼痛,冷汗幾乎立刻就淌了下來,半晌,那團黑氣才突然巨龍,凝成一點飛快的隱入北皇的身體,消失不見!


    能感覺到北皇全身緊繃的疼痛,那本來合身的道袍也被那隆起的肌肉撐的幾乎破裂,北皇隻紋絲不動的跪在原地,幾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心中卻是萬分震驚,魔王的魔氣向來是魔界的例外,擁有超出魔界任何人十幾倍道幾十倍不等的能量,可王紫的魔氣、似乎還要更強……


    王紫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感到有些奇怪,剛才看到那祥雲圖案下意識的做法,那個手印,根本不是她所熟知的,卻是條件反射般結出來了……


    而此時,魔界的王室,還是那個大殿,自從第一次感受到魔王的氣息,這座大殿就變得異常慎重,身披黑袍的老者好像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手執法杖靜力在大殿中央,眼睛看向前方那塊巨石,北皇南闕已經派出去那麽久,影子也去了,王上還是沒有找到嗎……


    然而,這一場沉重的大殿今天注定是沸騰的一天,那老者的注意力本是在那巨石之上的,卻見他的眼神突然看向了法杖,那上麵四顆朵並排的黑色祥雲突然,其中一朵突然劃開,極快的消失!


    老者那威嚴的麵孔上破天荒的露出喜悅、甚至是驚喜的表情!幹枯的手指臥在那朵祥雲消失的地方,半晌,才如釋重負的深深出了一口氣。


    “北皇已認主,我王已尋到……”老者呢喃著說道,聲音竟有些隱隱的顫抖。


    “魔王之眼啊,在我有生之年能迎我王回來,此生無憾,無憾了!”那老者看著那塊巨石,激動的說道,不知站了多久的身體緩緩的轉過身,法杖‘咚’的敲在地上,一聲沉悶的聲音在大殿內回響。


    “參見尊者!”


    一排黑袍侍衛鬼魅般的出現在殿內,恭敬的跪在門口。


    “召東乾、西訣前去霂沅堂,命令你們手下的人,看好各大領主,有任何動靜都第一時間匯報給本尊,魔界的各大出口加派人手看管,一切暗中進行,不要擅自行動,聽明白了嗎?”那老者沉聲吩咐,威嚴的聲音跟剛才的語氣完全不一樣。


    “是!尊主!”


    那一排黑衣侍衛領命,在那老者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的時候,這才如來時一般,又鬼魅般消失。


    ……


    距離北皇認主已經又過去五天,演陣院學習陣法的熱情一點都沒有減退,尤其是戎沛白和高思源,簡直瘋了,戎沛白原先對陣法就特別癡迷,自從在王紫麵前發誓要畢生鑽研陣法,好像要急切證明自己的誓言一般,整天除了陣法還是陣法,連每天跟旗嫵月必須來幾場的唇舌大戰和肉搏也少了!


    而戎沛白走到哪炸到哪的標簽也似乎漸漸被人忽略了,這是幾天來陣法的突飛猛進,讓戎沛白幾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成天掛在嘴邊‘王紫小師妹啊,你就是師姐我的救贖啊,我叫你師姐行不行嗎?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啊!’。


    以前戎沛白能請教的也隻有司空長歌一人而已,現在司空長歌有時間幾乎都跟王紫雁陣了,戎沛白隻好逮著誰算誰,也跟戰文石演練過幾次陣法,隻是輸的極其慘烈就是了,最後不知怎麽就跟高思源紮堆兒了,倆人半斤八倆,但你來我玩的討論也進步飛速!


    戰文石現在很忙,沒有那麽多閑時間睡大覺和曬太陽,用他的話來說,一個個小兔崽子們,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文石老怪文石老怪喊著就來提問題了,好像他隻是個免費答疑解惑的法器,然後問完之後最多甩一句謝謝就一溜煙兒不見了!


    戰文石心裏猜測過,不知道這幫小兔崽子的熱情能持續多少天,一天?兩天?或者五六天?這都算理想的了,到時候他要怎麽在讓這幫小兔崽子重新找到熱情呢?可是他好像低估了陣法對他們的影響力,十幾天來,熱情不但沒有減退,反而一天更比一天誇張!


    事實上長天派除了丘高義,其他院派的弟子並不清楚演陣院如此好學的氣氛,演陣院的人往雲痕峰上一鑽,誰也別想知道他們搞什麽鬼,反倒有些奇怪,演陣院現在正是該嘚瑟的時候,怎麽突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就連眾人盈盈期盼的美人冊榜首、王紫也是不得一見,讓眾人修煉之餘總多了幾分遺憾和惦記。


    “主人會從這裏經過……不會從這裏經過……會從這裏進過……不會……會……不會……”


    “話說我這樣守株待兔是不是不太明智啊?主人現在日理萬機,連麵兒都見不上,有我這麽可憐的小奴仆嗎?”


    “我說小花啊小花,你知不知道,主人那本來是大爺我一個人的女神啊,現在好了,成了整個長天派的女神,大爺我不爽,渾身都不爽!”


    “不過不得不說大爺我眼光獨到,慧眼識女神啊!長天派美人冊算什麽東東,大爺我的紅顏錦才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美人冊在紅顏錦麵前那就是孫子,不,是重孫、重重重重重孫子你知不知道?”


    “嘿你還別不信,古今多少奇女子,紅顏錦上應有盡有知道不?不過自從見到我家親親主人吧,大爺我才拋棄了一大片森林啊……”


    “哎都是過去的事了,大爺我現在隻想見我家親親主人啊嗚嗚嗚……”


    傍晚時候,王紫從雲痕峰上下來,沿著山腳下的路離開,卻漸漸有一陣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傳來,而且聽起來一直是那麽一個聲音自言自語,但語氣仍然抑揚頓挫的,像是真的跟人在交流一般,幾乎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王紫就知道這人是誰了。


    “蓮生。”王紫無奈的喚了一聲,她在距離蓮生三步遠的距離站了有一會了,蓮生卻隻抱著一堆紅紅綠綠的花慘兮兮的哭著,但王紫想也知道,這隻是幹打雷不下雨,蓮生的招牌假哭,但現在演的時間真的有點長好嗎……


    北皇環抱著雙臂站在王紫身後,戲謔的看著很沒形象的坐在地上假哭的蓮生,這些天無論王紫說什麽北皇都會不遠不近的跟著,以至於演陣院的所有弟子都知道,北皇誓要追求王紫小師妹,其堅韌的耐性更是獲得了不少想追而不敢追的男修士力挺!


    北皇自然不會辯駁什麽,其實這話說的沒錯,隻是現在王紫可是他的王,有些必要的規矩不能逾越而已,但是……北皇摸了摸下巴,以他現在對王紫的了解,想要追她什麽的,還是慢慢來吧,對一個隻存在責任的王,他能夠等幾千年,而現在,對一個他漸漸不能自已的女人,他照樣不缺乏耐心、等一個合適的契機的耐心。


    而王紫,除了每天少量用來演練陣法的時間,大多數時間會用來整理北皇提供的消息,北皇不愧是專門為魔王訓練的親衛,他手中絕對存在著魔界大大小小第一手的信息,而且魔界雖然蟄伏多年,但對仙界和世外域卻是有著不可替代的消息來源,這讓那天還在為此煩惱的王紫頓時輕鬆了不少,至少現在,經過幾天的時間,王紫手裏關於世外域的信息已經不是最初那樣少的可憐了。


    “蓮生,你再不停下來,我就走了。”看蓮生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王紫邁開步伐作勢要走。


    “不要啊主人,我可是在這裏守了好多好多天的啊,主人就不能安慰安慰我這可受傷的小心靈嗎?”


    這一次蓮生不裝了,猛地撲上來緊緊的抱住王紫的腿,貓眼可憐兮兮的看著王紫,本來一張正太臉配上這樣一幅裝萌的表情還是很有看頭的,可是那張正太臉如今被各種顏色的花染成了調色板,實在有些慘不忍睹,王紫從那張色彩繽紛的臉上移開,看向自己的衣服,果然,那上麵兩個同色調的大手印被蓮生結結實實的按了上去。


    “先起來。”王紫控製住一腳踢開蓮生的衝動,說道。


    “我不,蹲的時間太長,腿麻了嗚嗚……”蓮生賴皮的更加緊的抱住王紫,高高的仰著頭,就是不起來。


    “既然這樣,我幫你砍了吧,下次蹲著就不會麻了啊。”被皇上前,直接揪著蓮生的後衣領兒把人拽起來,還狀似熱情的建議道。


    “你神經啊,砍了還怎麽蹲啊?不對,你是誰啊?”蓮生被那人拽著,腳尖踮在地上,怒吼著朝北皇喊道,蓮生個子不低了,可是北皇還要比他高一些、壯一些,現在被這樣揪著,蓮生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猜啊,你不是斷史聖手嗎?猜不到嗎?”北皇一笑,冷硬的麵上多了幾分輕挑,手中使力一扔,在蓮生炸毛之前把人扔了出去。


    “大爺我是撰史的,不是搞人口登記的,知道你是哪隻鬼才怪啊!”


    蓮生抖落了一地被他折磨的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哼了一句轉身追上王紫,原來這麽一會,王紫已經一個人超前走了,蓮生悶悶的跟山去,這些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啊?他被關在傳動院,出來後就聽說他家親親主人的偉大事跡,而現在,親親主人身邊又多了這麽個男人,看他那樣子就不是什麽好人!哼哼,肯定又是一個對主人圖謀不軌的!


    可是蓮生也聰明著呢,能一眼就看出王紫並不排斥這個男子,說明兩人之間熟識,或者還存在著其他的關係,而且這麽肯定他就是斷史聖手蓮生,若不是王紫說的,那就是這男子的消息網非比尋常,哼哼,又是個不簡單的人……


    “主人啊,我很想你的,每天以淚洗麵啊,我們這樣的分離還要多長時間啊?我怕我會受不了啊……”蓮生追上王紫,在王紫身邊誇張的說道,捧著心做出受傷的樣子。


    “沒事的話,你快回去吧。”王紫嘴角抽了抽說道,本來蓮生的無厘頭已經改善很多了,有窮奇幾人的暴力調教,他也不得不收斂,可是在傳動院放養了幾天,又有明顯的反彈趨勢,讓王紫不由的響起,剛剛見到蓮生是就是這樣,不修邊幅,嘴上也沒一句靠譜的話。


    “嗚嗚嗚人家剛見到主人主人就趕人家走,哇哇我不活了,我一片冰心照主人,主人卻把我冰心照陰溝了……”蓮生一愣,繼而哇的一聲就哭了,哭的那叫一個淒慘,要不是雲痕峰這裏鮮少人來,準成焦點人物。


    “北皇,送蓮生回傳動院。”王紫眉心跳了跳,直接命令北皇。


    “是。”北皇笑著答應,目測了一下這裏跟傳動院的距離,以他的腳力,送蓮生回去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北皇?!等等等等等……”


    蓮生假哭了半晌,卻不是被王紫這一個命令嚇停了,而是被‘北皇’這一稱呼嚇停了,別怪他聯想力豐富,隻因他堅信,隻要有他家親親主人在地方,就一定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


    北皇看了看王紫,卻見王紫神色淡淡,心知王紫也不是說真的,就由著蓮生左三圈右三圈的圍著他轉悠,那張花貓似的臉上兩汪貓眼賊溜溜的閃著,現在不用想也知道,蓮生那腦瓜子裏一定在進行著超級複雜的裂變式分析,而且用不了多久,估計裂變的末端就會出現了。


    “哈哈哈,主人啊,我就知道主人舍不得我這麽快離開的!呐呐,我今天來除了百忙之中來表達一下我對主人強烈的思念,另外還帶來一個消息,十天後長天派各大院派組織弟子前去縹緲峰曆練,演陣院也在其中,隻是名額有限,但我想主人一定會在其中。”


    蓮生有些嚴肅的聲音說道,這應該是唯一一次光明正大進入縹緲峰的機會,若是朱雀的殘魂來了世外域,也一定會選擇這個時間去,但是到時候人一定不會少,若是想在煆魂水中擒朱雀,恐怕難度不小……


    王紫頓時停下了腳步,這個消息足夠王紫重視了,如果朱雀隻是她沒有見過的一個靈魂、一隻上古純血脈神獸,她或許選擇的主動權會多一些,然而現在……慕千厷應該就是朱雀,那麽他要去煆魂水、要找朱雀就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不論冒多大的險,就算是朱雀的殘魂破罐子破摔暴露身份,她也必須前去!


    “你把這個消息帶給李戰……不用了,由我來說。”王紫沉默半晌吩咐道,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嗯。”蓮生點點頭,跟著王紫繼續走,貓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王紫沉思的側臉,真是美極!


    “我想要史家的資料,你盡快幫我找,縹緲峰一行,你無需參與。”半晌,王紫又道。


    “這些主人先看看,是我最近收集到的,還有記憶中的一點,主人放心,我會盡快收集的。”蓮生卻突然雙手伸出,很快整整五卷玉簡出現在了手中,遞給王紫。


    王紫拿來一看,竟都是史家的資料!大大小小都有!這麽短的時間內拿到這麽多資料,蓮生果然不愧是幹這一行的!


    “做的很好。”王紫毫不吝嗇的誇張,這件事情她並沒有吩咐蓮生,沒想到蓮生竟然自己猜到了。


    “嘿嘿,這是蓮生應該做的。”蓮生摸了摸頭,嘿嘿笑道,那天王紫問史二娘的事情他就留意在心了,當天回去就把史家的東西記錄出來了,後來也優先找了史家的資料,果然被他猜對了!


    北皇聽著二人之間熟絡的對話,挑了挑眉,縹緲峰不知有何事情是能讓王紫如此在意的,他來到仙界之後把重心全部放在了找王紫這件事情上,並不知道朱雀殘魂的事情,然而現在礙於身份,他也不能直接去問,隻能等著王紫若有命令,他定會不折不扣的去完成。


    看著前麵時不時對蓮生發號施令的王紫,北皇心中的讚賞越來越濃,他的王上成長的空間太大了,而且,他敢肯定,王紫手頭擁有的實力遠遠不止這些,能淡然的接受自己魔王的身份,能在短時間內從修真界來到世外域,這時史無前例的,尊者派了大批的人前去修真界尋找王紫,然而誰也沒想到在那麽短的時間內王紫早已來到了仙界!而南闕奉命前往仙界,幾天之後再次有了王紫的氣息卻是在世外域附近!


    王紫明顯對世外域有著強烈的興趣,隻是王紫並沒有把她要做的事情告知北皇,北皇也無從猜測,尊者那邊隻吩咐盡全力掩護和保護好王紫,魔界那邊也會排除一切可能威脅的因素迎接魔王回界,因此北皇現在隻能等命令,等王紫的命令。


    “還有一件事情,不知主人是否感興趣……”半晌,蓮生神神秘秘的說道


    “你說。”王紫道,蓮生總有他得到消息的渠道。


    “妖界最近戰亂頻繁,一隻異軍突起的隊伍跟妖皇形成對峙之勢,短短一個月內已經交鋒不下百次,一直沒有分出勝負,但是妖皇卻是著急了,現在正在召集超神獸以上的靈獸火速回妖界支援,看來這次妖界很有可能要易主,不然妖皇不會如此做。”蓮生壓低了聲音說道,別說王紫了,就是北皇也頗為詫異,妖界竟是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是誰?”


    王紫心中詫異了一瞬,問道,六界之中,她對妖界的了解最少,但也知道妖皇向來是能者居之而不是世襲,靈獸隻見最尊崇強者,因此在妖界這樣的戰爭並不少見,甚至對妖皇公然提出挑戰都可以,但是能在一個月內就對妖皇形成威脅之勢的對手,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這個不知道,好像是突然蹦出來的這麽個強大的靈獸,就是奔著妖皇的位置去的,龍族應該有收到妖皇要求助戰的消息吧……”蓮生說道,王紫還有一批龍族的契約獸呢……


    王紫一頓,幾乎馬上在契約通道問還在龍族的洪震。


    “對,沒錯,妖界大亂,但這是妖界內部爭奪妖皇之位的戰爭,外界並不清楚,族長正在跟幾位長老商議要不要前去助陣,現在還不知道妖皇的對手是誰,現任妖皇執掌妖界幾千年,成績平平,因此族長不確定是否應該助他。”


    彼端洪震正在進行著天人交戰,妖界發生這樣的大事,他也是剛剛知道的消息,可現在他亦是王紫的契約獸,頭發抓的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卻冷不丁兒的聽到王紫在神識中問起,這下也不用他糾結了,那大實話就跟自己跳出來,一下子和盤托出了。


    “知道對手是誰嗎?”王紫問道。


    “不知道,我聽長老說,就連妖皇、似乎也不清楚。”洪霸也奇怪的說道,這樣不聲不響的打到了妖界皇城之外,實在是罕見,可見對方的實力亦是可怕的很。


    “主人……您還有什麽吩咐嗎?”洪霸在那邊擦了擦汗,問半晌沒再有動靜的王紫,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


    “龍族族長如何定奪我不幹涉,但你們要記號你們的身份。”王紫清冷的聲音從神識中傳了過去。


    “是,我們明白!”洪霸心中一凜,挺直了搖杆回道,心中明白,王紫這是讓他們記住,他們的主人現在是王紫,無論龍族的族長吩咐什麽,他們隻能等王紫的命令!


    洪霸在心中默默的跟族長致歉,心中說服自己,這邊是主人,主人又是青龍的主人,青龍又是他們所有龍屬的純血脈祖先,這麽一翻騰,那他們聽王紫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了!洪霸再次擦了擦汗,族長啊,聽主人那意思是不要讓龍族去摻和的感覺,真希望你們商量半天,也最好決定靜觀其變,讓妖界大佬去折騰吧。


    “這件事情不用管了,幫我找到縹緲峰的詳細地圖,還有煆魂水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禁忌。”王紫說道,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縹緲峰之行了,這一次一定要滅了朱雀的殘魂!


    “好,我會用最短時間整理出來。”蓮生應道。


    直到快到月陰山下的時候,蓮生不得不走了,傳動院的自由的時間太少,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蓮生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害的不少女修士頻頻朝這裏看過來。


    “你也回去吧。”王紫跟北皇說道,這些天她也無奈了,如果不是她親口說出的命令,北皇絕對不會自己離開。


    “是。”


    北皇應道,始終盯著王紫的側臉,好像永遠都看不夠,這才轉身離開,心中的疑問卻是壓下來沒有問出口,王紫明顯是有不少事情要做,但是從不真正派北皇去做,他想說王紫是魔界的王,這個身份意味著她可以為所欲為,隨心所欲,她手中的權力遠比她能想到的多得多,可為什麽不願意去用……


    一路走著回來,等王紫回道月陰山時,已經天黑了,進門就聽到旗嫵月和戎沛白每天必有的舌戰,還有赫連妹沒晚必有的肉食大餐,隻是旗嫵月現在和戎沛白即便是吵架,也多是圍繞陣法,意見出現分歧是絕對不可能好好商量的,吵一架不行再打一架,等大的筋疲力盡了才肯罷休。


    “王紫小師妹回來了啊!”戎沛白喊了一聲,頓時就止住了跟旗嫵月的爭吵,旗嫵月得空,身體往貴妃榻上一扔,那沒幾塊布遮擋的身體露出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肉,也消停了。


    “嗯。”王紫點點頭,越過滿地的殘骸走向樓梯。


    “王紫小師妹啊,你跟那個修皇進展如何啊?”戎沛白卻沒有就此打住,嘿嘿的笑著湊上來,八卦的問道,這些天王紫很晚才回來,而且北皇又寸步不離,實在是連她也好奇到不行啊。


    “是啊,有沒有上壘啊?嘖嘖,那麽優質的猛男就這麽被小師妹你搶走了……”旗嫵月竟然也摻和道,語氣頗為可惜,這樣一個小師弟,要不是人看上的是王紫,她非要橫刀奪愛一回啊,說著,旗嫵月看王紫的眼神也曖昧起來。


    “咳咳咳……”戎沛白被旗嫵月的話弄的嗆了一下,又看了看王紫的臉色,轉身瞪了一眼旗嫵月,那眼神好像再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見到男人就像撲啊?’。


    “我對他不感興趣。”王紫本來是要走的,卻是回頭跟旗嫵月說了一聲,這才在幾人詫異的視線施施然上樓。


    旗嫵月也一愣,王紫竟然會這麽說,那她的意思是,隨便她對北皇做什麽,她都不會幹涉嘍?旗嫵月妖嬈的身體一陣放鬆,笑的好不魅惑,好像一瞬間心情極好。


    “好惺的味道,旗嫵月,要發情的話回你的房間好嗎?”戎沛白回神,嫌棄的看著旗嫵月說道。


    “嗬嗬,戎沛白,不要太嫉妒我,有時間多養養你這身子,比如說這兒,比如說這兒……”旗嫵月扭著身體站了起來,卻在戎沛白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猛地纏上戎沛白的身體,蛇一樣貼著戎沛白,一手結結實實的抓向戎沛白的胸,一手抓向屁股,在戎沛白整個人炸毛之前閃身上樓。


    “旗嫵月你找死!”戎沛白捂著胸遠遠的跳開,怔愣的瞬間旗嫵月已經砰的關上了房門,隻留下戎沛白那差點掀了房頂的怒吼聲。


    王紫本是要回房間的,卻步調一轉敲響了邪彤的門,這幾天邪彤似乎也有事情,一天到晚二人混在一起的時間也少了,有的時候一天也隻能打幾次照麵,說兩句話而已。


    “你怎麽了?”


    王紫關上門,撲麵而來的是一陣濃烈的酒氣,而邪彤正拽著一個酒壇子猛灌呢,王紫幾步上前,疑惑的問邪彤,是發生什麽大事了嗎?邪彤喝酒純粹是消遣,從來沒有這麽誇張過,瞧她這比酒壇子裏還眾的酒味,不知道在這之前已經喝了多少了,看樣子好像是一定要把自己灌醉似的,可修真之人哪會醉?


    “邪彤?”王紫問了一聲,卻沒得到邪彤的回應,王紫隻好按住邪彤再次端起的酒壇,皺眉看向邪彤。


    “嗬嗬,瞧你這模樣,擔心我啊?”邪彤也不跟王紫搶,順勢放下了酒壇,戲謔的看著王紫,笑起來更多了幾分邪氣,眼神似醉非醉。


    “發生了什麽事嗎?”王紫還是問道。


    “是發生點棘手的事情,呐,你要是想安慰我就陪我喝,不然,我隻好自己喝嘍。”邪彤盯著王紫看了一秒,邪笑著說道,揮手在王紫麵前也放了一壇酒。


    王紫看了看邪彤,端起那壇酒,拍開封泥,也像邪彤一樣直接端起酒壇喝了一口,放下酒壇時就看到邪彤開心的笑。


    “味道怎麽樣?”邪彤笑問。


    “好極了!”王紫道,自己也有些詫異,剛才喝的時候一氣嗬成,卻在喝進嘴裏的時候才發現這就是桃花釀!王紫湊上酒壇聞了聞,一股濃鬱的桃花味道撲鼻而來,讓她頓時對這就喜愛起來。


    “哈哈,這桃花釀被你誇讚,也是它的福分了……”邪彤開懷的一笑,


    “這是你釀的酒?”王紫不禁又嚐了一口,本來是想陪邪彤解解心事的,不小心有些跑偏。


    “我喝的酒從來不假手於人。”邪彤頗有些驕傲的說道。


    “那……人比酒好。”王紫頓了一瞬,拍著酒壇說道。


    “哈哈,得到你的誇讚,那是我的榮幸!”邪彤一頓,繼而又笑道,拽著酒壇跟王紫一碰,又猛灌了一口,就順著嘴邊灑出來不少,邪彤卻渾不在意。


    王紫端起酒壇喝了一口,意識到邪彤手裏的就並不是桃花釀,聞起來比桃花釀烈很多。


    “不能說說是什麽事嗎?”半晌,王紫主動碰了碰邪彤的酒壇問道,邪彤跟王紫有的沒的說一通,酒喝了不少,話說了也不少,就是好像邪彤突然帶上了麵具,不願意在王紫麵前吐露心聲了。


    “嗯……喝完這頓酒,就什麽事都沒有。”邪彤搖著手指,滿身酒氣的湊近王紫身邊說道,示意王紫還是別問,安靜點陪她喝酒就是。


    王紫無奈,隻能陪她繼續喝,一壇接著一壇,直到後來,即便是坐著王紫也能感覺有些眩暈了,看著邪彤沒有盡興的樣子,隻好繼續,也不好用靈力蒸幹酒氣,掃了邪彤的性。


    “你還是不行,多練練吧,幾壇桃花釀而已,就快喝醉了。”邪彤按住王紫的酒壇,邪笑著說道。


    王紫抽出酒壇,繼續喝,任由邪彤調侃。


    “這喝酒是享受,喝醉了也是享受,我可是無數次的幻想過,這世上哪裏存在一個能跟我把酒言歡之人,你運氣真是好極了,在鳳陵閣碰上我。”邪彤趴在酒壇上,說起跟王紫的認識,好像王紫撿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隻是好奇有人是暗屬性的靈根。”王紫也把酒壇放下,說起當時注意邪彤隻因看到她殺人。


    “嗬嗬,你膽子太大,你可知我當初已經想好了不下一千種的辦法殺你?我可沒開玩笑哦,我見過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刑具,要跟我比殺人,能比得過我的真的不多哦。”邪彤道,笑的好不開心。


    “感覺到了,我也想到不少辦法逃。”王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頓時那美的不像話的臉像是盛開的桃花,少了幾分神秘,多了幾分豔麗。


    “……那你可知我為什麽沒殺你?”邪彤一頓,那雙邪氣帶著魅惑的眼睛一眯,更加湊近王紫問道。


    “不知道。”王紫想了想,的確想不到,好像是一種奇怪的默契。


    “……可能是因為你太美,你該知道,我沒什麽愛好,就是喜歡美人兒,不管是男人女人,當然在你之前我可沒見過能讓我放下屠刀的美女。”邪彤停在王紫麵前,向左歪著頭看了半晌,又向右歪著頭看,好像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又這麽仔細的觀察王紫,尤其是那雙眼睛,邪彤恨不得跳進去挖掘一番,真是個漩渦啊……


    王紫收起了嘴角的笑,不著痕跡的提了酒壇來喝,隔絕了邪彤的視線。


    “你說,咱倆這算什麽關係?”半晌,邪彤邪笑著問道,似乎沒有發現王紫那不著痕跡的動作,也繼續喝酒。


    “朋友。”王紫不假思索的說道。


    “嗬嗬,朋友……要不是因為你的那些男人管的太嚴,我也好帶著你這朋友好好玩玩,哦,你也什麽都好,就是太死板,致命傷啊,放著一整片森林不要,就那麽乖乖的守著幾片樹葉,嘖嘖……”邪彤低著頭,不知是什麽情緒,在抬起頭時,卻是一副可惜的表情,似乎真的很為此惋惜。


    “他們就是我的森林。”王紫卻不讚同的說道。


    “哈哈哈,我得收回我的話,雖然你死板了一點,但也不乏可愛之處……”邪彤捂著肚子一笑,有些話被王紫說出來,效果會是意外的好。


    “你最好還是回去吧,今兒到此為止,不然你的森林著火可就不好了。”半晌,等王紫的酒壇再一次見底的時候,邪彤阻止了她去拿另一壇酒的動作,說道。


    “不喝了?”王紫問道,其實是想問你的心情有沒有好點?


    “不了,你都把我的酒喝光了,還喝什麽?”邪彤站起身笑道。


    “那你休息,我走了。”王紫也不追問了,既然邪彤不說就代表著沒必要,她信邪彤能自己處理好。


    王紫站起來,確實沒有馬上走,隻因剛站起來的腦海中一陣眩暈,眼前也一陣泛黑,就這麽猛喝竟然真的能喝醉,還沒等王紫站穩了身體,一個溫熱的身體突然撲上來,毫無意外的,王紫被撲倒在那張桌子上,剛放下的空酒壇咕嚕嚕的滾落在桌子邊緣,繼而是落在地上摔碎的聲音。


    王紫更暈了,卻是知道現在這是什麽情形,邪彤的身體結結實實的壓在她身上,同為女子的身體貼在一起,交織的酒氣,邪彤身上遠高於自己的溫度,都讓王紫一陣怪異,王紫皺眉,伸手去推邪彤,邪彤卻隻是在她身上蹭了蹭,蹭的王紫渾身的神經都繃了起來。


    “你這麽僵硬幹什麽?窮奇抱著你的時候你也這樣?嘖嘖,我可是馬上要走的人了,給個離別的擁抱都不舍得?”邪彤埋在王紫脖頸額嗬嗬的笑道,王紫則是一頓,也忘了要推開邪彤的事,走?要走去哪裏?


    “去哪?”王紫問道,眩暈感散去很多,搖了搖頭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問道。


    “去我該去的地方唄,這邊的事情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交差啊,我可不像你,自由自在。”邪彤沒有起來的意思,反而一動不動的趴在王紫身上,好像把王紫當床了,還躺的頗為愜意。


    “這麽快?”王紫詫異,邪君受命來仙界,世外域進來也沒幾天,這麽快就辦完事情了?


    “嗬嗬,我就當你誇我辦事效率高了。”邪彤笑道。


    王紫沉默,至始至終也沒弄清楚邪彤來仙界是幹什麽的,但也無所謂了,幽冥地獄行事向來不遵常規,外人無權幹涉也幹涉不得。


    “你……”半晌,王紫真懷疑邪彤是不是要在她身上睡著了,正要說話,邪彤也剛好出聲了。


    “走之前你得把極炎地獄的火給我,那東西拿在身上也是禍害,還是還給地獄的好。”邪彤聲音懶懶的說道,好像真的睡意很濃。


    “嗯。”王紫點頭,不用邪彤說她也打算歸還的,現在由邪彤要回去,這樣輕鬆的交接再好不過了。


    “放這裏吧。”邪彤塞在王紫手中一個戒指,讓她把極炎地獄的火裝進去,這世上可沒有赤靈那麽多逆天的法器,就連邪彤手裏的這個戒指還是冥王親自給她的,當初找極炎地獄的火種就是用的這個戒指。


    王紫用神識送那戒指進去赤靈,閉著眼睛,很長時間後才把那些火焰盡數裝進那戒指中,用神識將戒指拿出來,睜開眼睛,卻看到邪彤的臉近在咫尺,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王紫沒看到邪彤之前是什麽神色,但在她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變為戲謔。


    “上次我給你的風月寶鑒看完了沒有?以你過目不忘的資質來說,應該早就看完了吧?既然都入門了,我不在的時候也不能讓你懈怠不是?呐,這是初級,你接著看。”


    邪彤抓起那枚戒指,也沒多問極炎地獄的火到底被王紫藏在哪裏,這一次利落的從王紫身上下來,順道把王紫也拉起來,拍進王紫懷裏一本書,王紫低頭看去,有些晃動的視線中,仍舊是四個大字‘風月寶鑒’,隻是下麵用小字標注了‘初級’二字。


    王紫嘴角再次抽搐,她能說那本入門還沒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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