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給容悅扣上了‘偷’這頂帽子,


    這件事就變了性質。


    容悅慌了,立馬說:“嬪妾沒有偷!嬪妾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安王的......嬪妾......”


    她怕極了,說話間唇齒一直打著顫,嚇得眼淚都漫了出來。


    宋昭卻是一眼都不看她,隻吩咐小福子回宮將東西取過來,讓安王瞧瞧是不是他丟了的。


    小福子來去不過一炷香就折返回來,


    他手中捧著一個烏楠木錦盒,將它呈給蕭景珩。


    蕭景珩將錦盒啟開,見裏頭正放著一隻玉塤。


    他將玉塤拿起,瞧著上頭的番花紋路,足可確定這就是安王的東西。


    “你來看看,是不是你的。”


    安王得喚上前,揉了揉醉眼仔細辨認後,一時情動心頭,紅著眼說:


    “這番花玉塤天下隻此一件。當年父皇本是要將此物送給皇兄的,但皇兄知道臣弟喜歡弄音作樂,便勸著父皇將此物轉贈給了臣弟。”


    他十分珍重地將玉塤重新掛回了腰間,聲音低弱道:


    “這東西於臣弟而言意義非凡,它不僅是父皇送給臣弟的唯一一件禮物,同時也承載著皇兄對臣弟的疼愛之情。東西可丟,可情分丟不得。”


    他忍著眸底閃爍的淚光看向蕭景珩,畢恭畢敬衝他拱手一揖,


    “臣弟今日醉酒,冒犯了皇兄的妃嬪,還請皇兄降罪臣弟。”


    他提及往日事,讓蕭景珩不免也有所觸動,


    當下倒是不忍責怪什麽,隻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


    “東西丟了你可與朕說,你是親王,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室尊嚴,喝點酒就這樣失態,豈不要人看了笑話?”


    安王愧疚道:“皇兄教訓的是,臣弟知錯。”


    蕭景珩擺擺手,“罷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這次,蕭景珩能這麽快就放下疑心,有一半是因為安王是他最寵愛的幼弟,另一半,則是因為他覺得宋昭完全沒必要摻和在這件事裏頭,去替容悅隱瞞什麽。


    新入宮的這批秀女,蕭景珩最看重的就是容悅,平日裏召幸的次數也最多,這些宋昭都是知道的。


    所以在蕭景珩看來,宋昭應該對容悅多少有些妒忌才是,


    即便沒有,也總不至於親近。


    且整件事是李常在最先發現的,


    宋昭就算有心想要搭救容悅,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安王的玉塤,又在短時間內編造出這樣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話來。


    這般一分析,蕭景珩便覺這整件事或許就僅僅是一個誤會。


    此刻,他看向跪在地上盈盈而泣的容悅,不免有些不悅,


    “你拾遺不報,竟還轉贈他人?朕原先覺得你性子沉靜又懂規矩,卻沒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


    “皇上恕罪,嬪妾知道錯了......”


    容悅叩首認罪,蕭景珩卻不再看她,


    而是轉眸瞧著宋昭,問道:“你說,這事該如何處置?”


    宋昭靜思片刻,泠然道:


    “佟常在雖是無心,但此舉也不能輕縱。隻是這件事不宜外揚,否則折損的終究是皇室顏麵。臣妾以為,將她罰俸三個月,再要她跪地誦讀女德一夜,如此既能讓她長個教訓,也不至於鬧得沸沸揚揚,合宮皆知。”


    這件事當然不能傳出去,


    此事涉事之人,無論是蕭景珩、安王,亦或是容悅,都是皇家的人,皇室的清譽臉麵重於天。


    要當真傳出去了,宮裏頭人多口雜,


    本來沒什麽的事兒,也指不定要被風言風語編排成什麽樣子。


    宋昭的處理方法在蕭景珩看來很是得當,


    於是他用讚許的目光打量著宋昭,頷首應下,


    “那就依你說的辦。”


    宋昭溫婉點頭,而後麵色一沉,垂眸對容悅說:


    “你回去昭純宮誦讀女德,必定要叨擾惠嬪。惠嬪孩童心性,難免會將此事和旁人提及,反倒不好。這樣吧,你等下便和本宮回長樂宮,就在本宮的偏殿跪誦,一來免了節外生枝,二來也可叫人盯著你不能偷懶。”


    容悅止了啜泣,弱弱應下,“嬪妾謹遵懿嬪娘娘教誨。”


    處理完此事,宋昭又回眸看向李常在,肅聲道:


    “今日事,李常在必得守口如瓶,隻字不提。免得鬧出什麽流言蜚語來,毀了皇室清譽便不好。”


    麵對事態突如其來的轉變,李常在尚未回過神來,


    她想著也是一陣後怕,


    剛才要是沒有宋昭攔著她,她一時衝動真叫來了侍衛,事情鬧大了,蕭景珩肯定會惱了她。


    這會兒劫後餘生的她巴不得能給宋昭磕一個,她哪裏還敢有意見?


    忙說:“嬪妾明白。”


    宋昭處理此事時,蕭景珩全程默然不語,隻靜靜瞧著,


    心下也有思量,覺得這件事讓她處理的倒很是得當。


    試想,若今日發現此事的人換作宸貴妃,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六宮皆知了。


    而宋昭卻不同。


    她時時刻刻想著的,都是先如何顧及好皇室的臉麵,與皇帝不可被冒犯的尊嚴。


    她懂得攔著李常在不叫她喚來侍衛聲張此事,


    也會讓小印子將他叫到偏殿去,而不是在正殿當著別的王爺的麵提及此事,


    更會想到惠嬪孩童心性嘴上沒個把門的,所以連處置容悅都是在她自己宮裏秘密進行,


    這般處處周全,事事得體,足見她在宮中這些時日,已經有所曆練長成。


    但蕭景珩不是會因為她的這份聰明而忌憚她,


    畢竟如今的宋昭已經沒有了母家,不會對朝政造成絲毫的威脅。


    也正因此,宋昭今日表現出來的機敏,反而會讓蕭景珩覺得,


    她成長至此,有這股子適當的聰明勁,倒可幫襯著將六宮事安排妥當,讓他少煩心些。


    這日,容悅被小福子他們帶回了長樂宮,安王也回了正殿,佯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和祁王他們繼續飲酒作樂。


    蕭景珩則多留了宋昭半刻,含笑執手她道:


    “朕屬意你協理六宮,原先還怕你太過軟弱凡事畏首畏尾處理不得當,但今日瞧著,朕的昭兒果然沒有讓朕失望,實可堪掌協理六宮之權。”


    宋昭嬌羞含笑,順勢依偎在蕭景珩懷中,


    “臣妾哪裏懂得這些?臣妾隻知道這後宮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能有損皇上的聲譽與威望。臣妾便私心裏覺著,這協理六宮所要做的事,大抵便是如此。”


    說著忽而抬眸,如絲媚眼靈動閃爍地望著蕭景珩,“皇上覺得臣妾所悟可有道理?”


    “哈哈哈哈哈~”蕭景珩敞聲而笑,頷首抵著她的鼻尖蹭了蹭,低聲寵溺道:


    “昭兒與朕,最是心意相通。”


    【周末快樂,宋姐明天升級!要開始血拚大boss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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