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氣氛凝重且焦灼。


    宋昭心有餘悸道:“是嬪妾身邊的人動的手腳?嬪妾宮中的花卉,都是雲杉每日去花圃裏采摘回來的。可雲杉是嬪妾的家生奴婢,嬪妾信得過她......”


    蕭景珩冷道:“朕記得你喜歡迎春花的事滿宮皆知,隻怕這事兒從根源上就已經有人動了歪心思。江德順,你帶人去花圃常盛迎春花的地方瞧瞧。”


    江德順來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將事情查清楚了,


    “皇上揣測的不錯,花圃裏的迎春花果然被人動了手腳!多數迎春花骨朵裏麵,都被人混進去了髒東西。”


    “放肆!”蕭景珩震怒,嚇得滿殿宮人齊齊跪地。


    宋昭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含淚看向蕭景珩,嗚咽道:


    “皇上......嬪妾自問沒有得罪任何人,究竟是誰要用這樣狠毒的法子來害嬪妾?”


    蕭景珩替她拭去眼淚,強壓著怒火柔聲安撫她,“你放心,朕一定會徹查此事,還你一個公道。”


    其實這件事是誰做的,蕭景珩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了。


    褚院判直說今日宋昭一事,和昔日楊貴人瘋魔一事,應該都是離魂散的緣由。


    那麽做這件事的人,肯定是宮裏麵的老人了。


    現在溫泉山莊裏就這麽幾個人,老人隻有宸妃和舒妃兩個,


    而宸妃與宋昭起過衝突,她兄長又是帶兵大破苗疆之人,她想要得到離魂散這種髒東西絕非難事。


    雖然知道這件事有九成的概率是宸妃做下的,


    但蕭景珩也不能直接拿人。


    他道:“江德順,你去將宸妃和舒妃給朕叫過來,就說朕有事要跟她們說。等她們離開後,你再帶人仔細徹查她們的住所,看看有無不妥。”


    這會兒已經過了子時了,按說後妃都應該已經歇下了才對。


    但宸妃和舒妃來的時候,兩個人的狀態卻是截然不同。


    舒妃素麵朝天,寢衣披身,神思恍惚,瞧著像是沒睡醒的樣子,


    而宸妃則華服加身,妝容豔麗,半分都沒有匆匆趕來的跡象,倒像是一早就知道了今夜蕭景珩會傳她,所以刻意打扮了一番。


    美則美矣,卻惹人懷疑。


    不過對此她也有她的解釋,“臣妾才聽完戲,打算洗漱歇下,江德順就來了。”


    說著打了個哈欠,倦怠道:“不知皇上夜半喚臣妾來,所為何事?”


    “可是有要事要交代?”舒妃茫然地環顧四下,喃喃一句,“為何不見蕭貴人?”


    蕭景珩麵色平平,沒有回答她們的問題,隻叫她們先坐下。


    二人落座後,宸妃瞥了一眼宋昭,道:“宋貴人你這是怎麽了?眼睛紅紅的,像是才哭過一樣。”


    舒妃眉頭輕蹙,壓低聲音問道:“可是你犯了什麽忌諱,惹皇上不高興了?”


    宋昭怯怯地搖頭,而後便低垂眉眼,不多說一句。


    殿內靜極了,靜到旁人的呼吸聲聽來都顯得突兀。


    這樣壓抑的氛圍持續了約莫一刻鍾,門外才傳來動靜。


    江德順領著兩名宮人入內,將一個包裹嚴實的深藍色袋子呈給蕭景珩,


    他沉聲道:“回皇上,這袋子裏麵裝著的,確實是離魂散!”


    髒東西被搜出來了,事情也就有了鐵證。


    蕭景珩震怒之下,拎起袋子就朝著宸妃砸了過去。


    袋子砸到宸妃的足下,嚇得她向後退了兩步,驚恐道:


    “皇、皇上這是何意?”


    蕭景珩銳利的眸光凝在宸妃身上,方要斥責出聲,怎料江德順卻道:


    “皇上息怒。這東西......是在舒妃娘娘的住所中搜出來的......”


    此話一出,滿殿皆驚。


    尤其是舒妃,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她,而她卻不明所以地問了江德順一句,


    “這袋子是從本宮住所搜出來的?”


    江德順道:“確實是從娘娘寢殿暖座的底下搜出來的。”


    “可本宮卻從未見過。”舒妃又問:“離魂散......那又是什麽東西?”


    “離魂散是苗疆的毒藥,用者會在不知不覺間患上失心瘋。當日楊貴人許就是被此物害死的,而今日宋貴人的住所中,也被人下了此物......”


    舒妃聽了這樣的解釋,方才知道怕了。


    她驚恐的眼神對上了蕭景珩肅穆的審視,


    駭得她一時不知所措,忙跪在地上解釋道:


    “皇上!這東西不是臣妾的,臣妾從來都沒有見過!”


    “好啊!沒想到你竟做出如此歹毒的事來?”


    沒等蕭景珩開口,宸妃就急著將髒水往舒妃身上潑,“楊貴人哪裏得罪你了?宋貴人又招惹了你什麽?你竟黑了心腸,要將她們生生害死!”


    “不是我!我沒有做過!”舒妃惶恐地喊著冤枉,“皇上明察,這件事和臣妾沒有關係!”


    蕭景珩麵色陰鬱,離座起身,步步逼近舒妃。


    立在她身前後,眸色冷漠睇了她一眼,


    忽而伸手捏住舒妃的下巴,用力托起她的頭,迫使她直視自己,


    “告訴朕,為何這些髒東西會出現在你房中?”


    “臣妾不知道!臣妾真的不知道!那袋子臣妾壓根就沒有見過......況且臣妾和楊貴人與宋貴人無冤無仇,臣妾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舒妃字句懇切,一臉的無辜,倒真像是對此事毫不知情。


    而蕭景珩其實也不太相信這些事是舒妃做下的,


    畢竟她在後宮中向來不爭不搶,人在妃位,但卻從來沒有和別的嬪妃有過嫌隙,


    可離魂散又的確是從她房中搜出來的......


    蕭景珩悶哼一聲,用力甩開舒妃的下巴,負手而立,不怒自威。


    舒妃伏倒在地上喘著粗氣,半晌突然將目光落在宸妃身上,


    “這件事定是有人要蓄意誣陷臣妾!”


    宸妃和她對視一眼,聲音發狠道:“你盯著本宮做什麽?難不成你覺得是本宮要害你?荒謬至極!”


    她說著便抬手上前,想要賞舒妃一記耳光。


    宋昭立在她身旁,連忙阻攔她,“娘娘息怒,這事還是交由皇上定奪吧。”


    方才蕭景珩將裝著離魂散的袋子丟到了宸妃足邊,


    宋昭阻攔宸妃的時候,不經意間踢了一腳袋子,


    舒妃看得真真的,


    那袋子滾動之際,在燭火的映襯下,竟然閃爍出了如同粼粼波光一樣的光澤。


    她忙道:“皇上!這袋子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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