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真一直在哭,梅芮坐在一邊表情木然,也顧不得勸女兒懷孕了不要哭,對孩子不好。``


    沒有一個女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選擇打掉孩子,那對女兒的身心都會受到傷害,也會影響到日後的生育。


    可是真讓女兒生下霍成言的孩子嗎?那今生還有什麽希望?


    一個孩子,換一個女人的一生,如果這樣想的話,是不是就好受了一些?


    她看向女兒,目光堅定,可話還沒說出來,她便躊躇了。


    女兒真的離開霍成言,打掉孩子,要住在哪裏?誰來照顧她?這些不是問題的問題,都成了問題。


    霍成言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天真,你來見媽也不說一聲。”


    晏天真麵露驚恐,立刻縮在媽媽的懷裏,就像小孩子一樣,不管有什麽事,隻要有媽,什麽都不叫事了。


    梅芮也抱住女兒,反手輕拍著她的背。


    霍成言看向梅芮,笑了一聲:“媽!”


    “你給我閉嘴,我不是你媽!”梅芮冷著臉怒喝。


    霍成言“嗬嗬”笑了一聲,徑自坐到兩人的對麵,說道:“媽也不要怪我,天真懷著我的孩子,孕期反應又那麽重,我不放心她,所以跟著她,那也是擔心她。”


    梅芮哼道:“霍成言,我的女兒不會再和你回去了。”


    霍成言笑了,這次是一種狂妄的笑,讓人看了十分的不舒服,他大笑幾聲反問:“媽,天真不和我回去,她去哪裏?或者說您不怕晏家把您趕出來了?還是您能說服晏老爺子?”


    “這些不用你管!”梅芮冷聲說道。


    霍成言身子一歪,靠在沙發背上,毫無形象地說:“媽啊,您這個歲數的人,又經曆了那麽多的事,不應該太衝動的。您要知道,區區一個孩子,還不至於讓我和您翻臉的,我手裏還有更多的籌碼,您若是不看的話,恐怕要為自己衝動的行為買單哦!”


    梅芮臉一白,但還是嚴肅地說:“嚇唬我是沒有用的。”


    霍成言勾了勾唇,拿出手機按了幾下,梅芮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梅芮拿出手機,狐疑的想要打開,霍成言卻說道:“媽,我勸您還是不要讓天真看到的好。”


    梅芮瞪著他,一臉敵意,但她還是放開女兒,將手機拿到一邊去看霍成言手中到底有什麽把柄?


    一點開文件,不堪入目的圖片便湧入眼中,令人做嘔。


    這是女兒和霍成言在一起時候的各種不雅照,作為母親,看到這種照片,無疑是尷尬的。更何況這照片中霍成言並沒露什麽,但女兒卻不同了,根本沒有任何**可談。


    霍成言閑閑地說:“這些是從視頻上截圖下來的。”


    言下之意,他手中還有視頻。


    霍成言說道:“如果這些東西流露出去,恐怕這輩子她也隻能有我一個男人了吧!”


    梅芮沒有說話,捏著手機的手已經泛白,她此刻的腦中一片空白,連衡量應該怎麽選擇都做不到了。


    霍成言又閑閑地說:“當然,這些還不夠,您再看第二個文件。”


    梅芮有些機械地點開第二個文件,這是視頻文件,卻不是不雅視頻了,而是晏天真跑進廚房的視頻。


    晏天真怒氣衝衝地向廚房跑去,霍成言在後麵跟著問她:“你幹什麽?”


    “拿刀!”晏天真一邊說著,一邊從刀架上挑刀。


    “拿刀幹什麽?”霍成言又問。


    “殺人!”晏天真幹脆地說。


    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對梅芮來講是陌生的,她的女兒是天真而又柔軟的,這上麵的人是誰?那不是她的女兒。


    “殺誰?”霍成言又問道。


    “晏鴻霖!那個老不死的!”晏天真一字一句,恨之入骨,將刀藏起來往外跑。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但可以感覺到,霍成言並沒有阻攔的意思,梅芮知道,這是霍成言所希望的。


    霍成言靠在沙發上說:“我想晏爺爺如果看到這個視頻,不管有沒有希望,都不可能讓你再管她了吧!”


    梅芮目光空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霍成言反問:“您說,如果我不收留她,她還能去哪裏?”


    梅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他:“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要的不多,隻想要個一百萬,夠我和天真以後的生活!”霍成言輕鬆地說。


    “刪掉你手裏的東西,放了天真。”梅芮說:“我給你一百萬。”


    “這麽多值錢的東西,一百萬怎麽夠呢?再說天真是我的女人,我怎麽能把她給別人?”霍成言反問道。


    “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你照顧好她了嗎?還你的女人?”梅芮怒道。


    “她孕吐厲害,我也沒有辦法。媽啊,您說哪個女人不洗衣做飯的?如果我還是霍三少,我自然不會讓她動一個手指頭,可我現在就是個普通男人,家務她自然要分擔了,普通人懷孕都要上班上到生的,我沒讓她上班,隻是做個家務,一點都算不上虐待她吧!”


    霍成言說罷,又換了個語氣說道:“更何況呢,天真她選擇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我是什麽情況,她是心甘情願的,我沒騙她,是不是?”


    這就是說一切都是晏天真咎由自取!


    晏天真這個時候的腦子是不清醒的,她已經想不清楚他說的這一切了。


    梅芮憤怒地看著他,什麽霍三少?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怎麽樣?天真可不能太累,我們還要早點回家休息!”霍成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根本就不擔心對方不答應的樣子。


    晏天真聽到他的話,立刻搖頭,一臉驚恐地說:“媽,不,我不要和他回去!”


    霍成言不讚成地說:“天真啊,我是你的丈夫,你不和我回去,要和誰回去?”他反問道:“你媽媽嗎?你清醒一下吧,你已經是被趕出來的人了,怎麽和她回去?”


    晏天真看著母親,神色淒淒,目光裏帶著渴望,就好像她活著的希望,全在對方身上一般。


    這樣的目光,再一次令梅芮心碎,她美好的女兒,她精心栽培的孩子,怎麽就落得了如此的下場呢?她捧在手心中的小公主,如今被人輕賤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她是晏家主母,所以她不能沒有理智,她看著女兒說道:“天真,媽不能毀了你,所以你聽話,先和他回去。”


    晏天真聲音哽咽,軟軟地說:“媽,我不要!”


    梅芮的心就被女兒這樣蹂躪著,痛的不能自已,她深吸一口氣,說道:“乖,聽話啊!”


    霍成言深深地勾起唇,看向梅芮說道:“不過如果有了錢,我們可以雇個保姆,她的生活自然就好了。”


    “好,我給!”梅芮咬牙說道。


    哪怕知道這會是個無底洞,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女兒受苦不管。唐黛懷孕了,在晏家簡直就是寶,眾星捧月,她都能想象到晏寒厲怎麽忙前忙後的伺候,看看唐黛的臉色,哪裏不洋溢著幸福?


    可是她的女兒呢?簡直比普通家庭的女人還不如!


    “那就先謝謝媽了!”霍成言站起身,看向晏天真說:“走吧,有錢了,回家給你好好補補!”


    晏天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看看他又看看母親。


    梅芮開口說道:“天真,你先和他回去吧!”


    晏天真隻好先和霍成言回家,天真的她,以為霍成言有錢了就會對她好一些。


    不過晚上她真的吃上肉了,也沒有被逼去幹家務,她的心才算暫時放下來。


    梅芮回到晏宅的時候意外地看到了唐黛,她立刻擠出一個笑,說道:“黛黛來了!”


    唐黛點頭說道:“爺爺想我們了,讓我們回來,寒厲他在爺爺的房間呢!”


    “晚上想吃什麽?”梅芮努力地露出慈祥的表情。


    “上次的燕窩粥很好吃。”唐黛說道。


    其實她平時並不挑食,現在懷孕了,口味也挑了起來,吃過的好吃的就會念念不忘。更何況這些東西雖然金貴,可在晏家一點都不算什麽。


    梅芮難免聯想到自己的女兒,同樣是懷孕,卻隻能像吃草一般,連個普通的紅燒肉都能狼吞虎咽的一下吃半盤去。


    唐黛看婆婆臉色不好,怔愣的樣子,不由問道:“媽,您是不是操勞晏宅事務太累了?”


    “啊?怎麽了?”梅芮看向她問。


    “看您臉色不太好,是沒休息好嗎?”唐黛怎麽覺得婆婆比上次見麵臉色更難看了?


    “哦,這兩天睡眠不太好,沒什麽事情,我去吩咐人給你做粥。”梅芮說著站起身,向廚房走去。


    她一點都沒心情應付別人,但她不得不暫時把心事壓在心裏,強顏歡笑地麵對這一大家子。


    等她再走出來的時候,看到晏寒厲攬著唐黛坐在沙發上,在唐黛耳邊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逗得唐黛唇邊凝起深深的笑,一看就是個幸福的小女人。


    她隻覺得這一幕太紮眼,她太想把女兒解救出來,可想來想去沒有好的辦法,突然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老爺子沒了……


    她立刻搖頭,自己怎麽有這樣可怕的念頭?難道她要步天真的後塵嗎?她強迫將這不好的念頭壓入心底,不敢再想。


    晚上吃飯的時候,晏鴻霖也出來了。


    現在晏鴻霖身體不濟,懶得應付一家子人,所以平時吃飯都是在屋裏用,但每次晏寒厲與唐黛回家的時候,他才出來與一家子同桌吃飯。


    梅芮笑著對唐黛說:“爺爺可是很喜歡你呢,你要不來,我們平時都見不到他人!”


    晏鴻霖笑嗬嗬地說道:“那是自然!”他靠在椅子上感慨道:“咱不得不提提當初的事,那時候寒厲幾個名義上的未婚妻都死了,可是黛黛呢?嫁過來非但沒有出事,還把害了晏家幾代的麻煩解決了,所以說黛黛不但是有本事的,還是個有福的孩子,旺夫啊!”


    梅芮倒是沒覺得現在晏家多好,麻煩還少嗎?等於這麻煩都在天真身上,別人都好了,這讓她心裏怎麽都不舒服。


    晏銳韶笑著說:“是啊,我對這個兒媳也是相當滿意的!”


    梅芮心中更加不平,女兒正在受苦,你知道嗎?她覺得這男人真是狠心,女兒的事剛過不久,他就像沒事人一樣,疼閨女的隻有自己的親媽。


    唐黛其實心裏想到這一點,她看婆婆的臉色更難看了,於是忙說道:“可別誇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想結束這個話題,但在梅芮眼裏看來,這就是矯情。


    誤會就是這樣慢慢產生的,她一旦對你有了看法,你做什麽都是錯的。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快吃,可別餓著我的小四輩兒!”晏鴻霖笑著說,這“小四輩”三個字,說的可真叫一個親。


    趙芷雲心中不屑的想,孫子和外孫果真不一樣啊,平時也沒見老爺子對小昂這麽親。不過說起小昂,她對天愛還是滿意的,沒想到這孩子總算開竅了,知道把小昂送到唐宅去住,不然不都便宜了那個私生子?


    如果唐禎沒兒子,將來唐家不就是小昂的了?


    晏寒厲體貼地把唐黛眼睛看過的食物挾進她盤中,心有靈犀的根本就不用唐黛開口,如果唐黛沒動,那晏寒厲就不動聲色地將她不動的食物吃掉,也不會造成食物過剩讓她不自在。


    梅芮覺得唐黛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才能遇到晏寒厲這個好男人?


    對於男人來講,他是否願意為一個女人付出,那要看他到底愛不愛,那麽他付出的時間有多長,就要看這個女人是否能讓他一直愛下去?


    吃過飯,晏鴻霖說道:“天不早了,我看你們就在晏宅住一晚吧,要是黛黛沒懷孕我是不留你們的,她大著肚子不方便。我已經讓人給收拾出房間來了,離著我不遠,清靜一些。”


    晏鴻霖讓人收拾房間這事兒全家都知道,當時別人還以為這房間收拾出來他有用處,可誰都沒想到是為唐黛與晏寒厲準備的,顯然這是考慮到唐黛上樓不方便。


    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而是收拾房間這件事,卻沒有交給唐黛的婆婆梅芮。


    梅芮心裏敏感地認為,老爺子對她已經起了隔閡之心,認為她不再適合當晏家的主母嗎?她感受著四周投來的目光,心裏十分複雜。


    唐黛不想婆婆尷尬,也不能拒絕爺爺的好意,所以她說道:“好啊,我現在也有些累了。”


    她知道晏寒厲照顧她的情緒,隻要她不說話,他就會主動拒絕,所以她說的很快。


    晏鴻霖樂嗬嗬地說:“看看喜不喜歡,我還真是不會弄你們女孩子的房間呢!”


    女孩子……


    唐黛怎麽有種不詳的預感?


    晏家人也都好奇地跟過去看。


    倒不是唐黛所害怕的公主粉,一開門,還是令人覺得眼前一亮。


    晏家的風格是完全的中式實木風,家裏全是昂貴的紅木,還有很多的古董家具,可這個房間卻是歐式風格。


    白色的雕花家具,窗前柔軟白色蕾絲窗簾,還有紫色柔紗的床帳,的確是女人所喜歡的房間。


    這些東西顯然是從老爺子院裏的門進來的,因為晏家人都沒看到過搬這些家具,他們還以為是從晏家倉庫裏拿出的家具,沒想到是另買的。


    瞧這些家具也都不便宜,可見老爺子為了唐黛也是下了血本。


    真讓人羨慕妒忌恨啊!


    誰也知道唐黛不會在這裏長住,隨便弄弄就好了,住幾個晚上至於這麽鋪張浪費嗎?有些人心裏都不平衡起來。


    別看梅芮領回了晏寒穹,同樣是晏家的孫子,可這待遇還是遠遠比不上晏寒厲,甚至唐黛這個外人都不如。更不要說晏寒曜了,連這待遇的一半都沒有。


    即使這樣,趙芷雲也不敢說什麽,她最近生怕惹老爺子生氣,所以低調的很。


    晏寒厲聲音略高地說了一聲,“我們休息吧!”


    這是在趕人了。


    晏鴻霖說道:“我也累了,你們也都早些休息吧!”


    眾人隻好識趣兒地各回各屋。


    晏寒厲關上門後,唐黛坐到歐式沙發上,感覺很舒適。


    沙發上的花紋都是偏女性化的,可見這房間真是按照她的喜好來裝飾的。她不由問了一句,“爺爺找你,就是因為這個嗎?”


    “嗯,他先讓我過目,如果我覺得不好,那今天就不留我們了。”他坐到唐黛身邊問:“怎麽樣?喜歡嗎?”


    “喜歡啊!”唐黛揚著唇說。


    “如果你不喜歡住這裏,我們以後就不在這兒過夜。”晏寒厲說道。


    “我有那麽事多嗎?”唐黛笑著問他。


    晏寒厲攬了她的肩說:“我可不想要你什麽大度、賢惠,我就想讓你任性的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明白嗎?”


    不讓女人委屈求全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唐黛心裏十分感動,她靠在他懷裏說:“我一點都不委屈,其實在這裏長住也沒什麽,爺爺讓我住在這裏,也是把我的安全問題考慮進去了,我隻不過擔心時間長了天愛會覺得不自在,她離開晏家時間還短。”


    晏寒厲的心裏的確也閃過擔憂,隨即他沉了一聲氣,說道:“你還是太賢惠了,你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就是不為自己想想。其實你完全誰都不用管,我會安排好一切的,可你總要當我的賢內助!”


    “這樣不好嗎?晏先生!”唐黛笑著伸手捏了他一把臉。


    晏寒厲頓時感覺這火往上燒,他的手臂摟的緊了一些,在她耳邊曖昧地說:“這麽好的女人,怪不得周昊辰一直覬覦!”


    “喂,你怎麽還提這事兒?”唐黛叫道。


    他就跟受了刺激一樣,總是忘不了周昊辰給她衣服付賬的事。


    “有男人肖想我老婆,當然忘不掉,所以我總想確認自己的主權。”晏寒厲笑著,手撫上她的肚皮說:“寶寶該睡了!”


    他一說這話,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麽。


    似乎打招呼一般,唐黛的肚子裏動了一下,好像小寶寶在踢他。


    唐黛笑了,說道:“你看,他還不肯睡呢,你還得忍著。”


    晏寒厲說道:“沒關係,反正時間還早,我們先上床躺會兒,看看新床舒服不舒服。”


    他拉著往床邊走,唐黛說道:“你有沒有看到媽的臉色不好看?”


    晏寒厲淡淡地說:“老婆我們不談不開心的事情,她是大人了,會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他轉過頭,將她扶到床邊坐好,親自蹲下給她脫鞋,看她的腳是否腫了,說道:“她的事情自有我爸管,我隻要管好自己的老婆就行了。”


    他滿意地看著她纖細的腳,給她墊了軟墊,讓她靠的舒適。


    他坐到床邊輕輕地給她按摩雙腿,問她:“是不是累了?”


    “還好。”唐黛說道。


    “要我看,你是時候該減少工作量了,不然你就在家工作。”晏寒厲說罷,頓了一下說道:“不是還有天愛呢?她可以兩邊跑。你在家,咱媽還會覺得不無聊。”


    唐黛覺得他對丈母娘比對自己的媽好太多了。


    其實他是個重感情的男人,隻可惜他所維護的女人都背叛傷害了他。


    “醫生不是說讓我多活動的?再過兩個月吧,現在還好。”唐黛說道。


    “那好吧,不要逞強。”晏寒厲囑咐道。


    “當然!”唐黛自然會比任何人都小心,因為晏寒厲這個孩子來之不易。


    夫妻倆說了會兒話,晏寒厲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半天小家夥也沒動靜,他終於輕輕地將人攬進懷中,確認這是他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晏寒厲將唐黛送到公司,晏天愛已經在公司門口等候了。


    她見到晏寒厲叫了一聲,“哥!”


    晏寒厲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天珍在自己的眼前笑著,活潑而純真。


    見他盯著自己愣愣的,晏天愛不解地叫了一句,“哥,你怎麽了?”


    唐黛轉過頭看向晏寒厲,他驀然清醒,沉聲說道:“沒事,照顧好你嫂子,不要讓她累到。”


    雖然早晨看唐黛精神挺好,但昨晚畢竟折騰了一會兒,睡的有些晚了,所以他擔心今天唐黛精神不濟。


    晏天愛笑著說:“哥,放心吧,你可真是五好男人了!”


    晏寒厲勾了勾唇,轉身離開了,可是一轉身,他的臉就冷峻起來。


    晏寒厲開了車,沒有去公司,而是先去找了宋宜信。


    宋宜信正靠在椅子上翻著藝術品圖冊,見晏寒厲進來,他立刻狗腿地去迎,還叫道:“晏少,可是稀客!”


    他本能的想問唐黛的情況,可看看自己辦公室裏這些新放上的藝術品,又怕被砸,所以忍住沒提。


    晏寒厲的目光落在他的桌子上,淡淡地說:“怎麽?看上了我老婆店的東西?”


    那本圖冊,正是唐黛名下的藝術品公司的新一期宣傳冊。


    宋宜信把剛才看圖冊的想法說了出來,“是啊,我倒覺得我和唐黛有共同語言!”


    晏寒厲的目光開始掃向他辦公室裏那些擺件兒。


    宋宜信恍然發覺自己說錯了話,再看晏寒厲的目光,欲哭無淚地說:“晏少,我這個人就是太耿直……”


    晏寒厲目光泛冷,瞥著他涼涼地說:“我看你是真想換批東西了。”


    “沒沒沒,我這東西是剛換的,您看我這正想賣一批東西,然後把您太太公司的東西多買一些。”宋宜信討好地說。


    這是變相地給唐黛送錢呢。


    晏寒厲一聽這話,表情才緩和下來。


    宋宜信忙轉言問道:“晏少來找我是不是有事?”


    晏寒厲放正了神色,連坐姿都正了很多,他嚴肅地問:“一個人如果總想起以前的事,代表了什麽?”


    宋宜信腦子都沒走,隨口說道:“說明你老了!”


    晏寒厲忍無可忍,抓起麵前放著的筆就扔過去,怒道:“你是醫生!”


    宋宜信也不傻,利落地躲過去,麵色驚慌,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他說錯什麽了?他過了過腦子,問道:“你是指心理上的問題?”


    晏寒厲沒有說話,算是承認了。


    宋宜信說道:“不是,你老婆可是心理學專家,比我要強多少倍嘛,你怎麽不找她……”


    在晏寒厲要殺人的目光下,他主動說了晏寒厲的台詞,“哦,她現在懷孕,你不想讓她擔心是不是?”


    晏寒厲惱火地說:“你說話前能不能先走走腦子?”


    他十分憂傷地說:“我這個人就是太耿直!”


    “你這是沒腦子,少廢話,快點想!”晏寒厲不耐煩地說。


    宋宜信想了想問:“那你都想起過去什麽了?”


    “晏天珍,我看著天愛,總以為是她,想起過去的點滴。”晏寒厲說道。


    宋宜信點頭說:“這也不算什麽心理疾病,畢竟你和她一起長大。其實呢,對於逝去的人,剛沒的時候,因為太突然,心理還沒接受,所以你是想不起她什麽的,但過一段時間,才是你總想起曾經點滴的時候,這也是正常的。”


    “我認為我對她已經沒有感情了,怎麽還會想起她?”晏寒厲不解地問。


    “嗬,你認為?”宋宜信笑道。


    晏寒厲的目光立刻冷的可以殺人。


    宋宜信忙捂了自己的嘴,讓自己變得正經起來,說道:“這個感情呢,不是說控製就能控製的。”


    “我能控製!”晏寒厲果斷地說。


    “哈,所以你來找我了嘛!”宋宜信大笑著說。


    “你很想死?”晏寒厲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他。


    宋宜信又萎了,他苦惱地說:“晏少,對不起啊,我一直向在自己醫院撒歡慣了,真不習慣忍,那個我想說的是……”


    “我先說吧!”晏寒厲強勢地打斷他的話,“我對自己的控製力是極有自信的,當初我可以讓人殺了她,就證明我已經放棄他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我總是想起她,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且不可控,我認為這裏麵有問題,明白了嗎?”


    宋宜信說道:“從理論上來講,你隻是把對她的感情壓到了心底。因為她沒死,所以你認為自己可以狠心地讓她死。但她真正死了,你會越來越忘記她的壞,總記起她的好,打動你的地方。所以為什麽說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就是這個道理啦!”


    晏寒厲搖頭說道:“我認為不是這樣,我的心理,我最明白。”


    宋宜信說道:“那你說會有什麽問題?”


    “我認為是不是誰對我動了什麽手腳?”晏寒厲說出自己的想法。


    “哈哈……啊!”宋宜信感覺把笑憋回去的感覺比把屁憋回去的感覺更糟糕。


    他清了清嗓子說:“這個是沒辦法做什麽手腳的!”


    晏寒厲站起身,皺起眉,蔑視地說了一句,“庸醫!”然後大步向外走去。


    宋宜信不愛聽了,叫道:“誒,不是……”


    晏寒厲走到門口,轉過頭,宋宜信立刻就蔫了,說道:“沒事!”


    等晏寒厲走出門後,宋宜信自語道:“宋宜信啊,你就不能有點骨氣?”說完,他又自己給自己找借口,“晏少嘛,除了唐黛不怕他,誰不怕?我怕他還是有情可願的嘛,不怕的才不正常。”


    仿佛自己說的很有道理,他又自語道:“嗯,就是這樣!”


    晏寒厲離開醫院,坐在車上沉思,或許自己是真的多想了,誰能對他做什麽手腳呢?這事情連院長都覺得匪夷所思,難道老婆懷孕,讓他傷感起來了?所以總會想起過去?


    畢竟天真是他一手帶大的,不可能說忘就忘。


    看來他還是太閑了,竟然胡思亂想起來,他還是應該多關心老婆,多工作,想想如何解決霍成言的辦法。


    到了公司,他剛下電梯,便看到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孩子站在電梯門口,一看到他,怔愣了一下,然後叫了一聲,“晏少!”


    晏寒厲原本就陰寒的臉立刻像結了冰碴兒一般,不滿地問:“這是誰?”


    他在想的是,如果黛黛剛好看到這個女人出現在他的領域,會不會誤會?


    女孩子有些受驚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有些發抖。


    正巧晏銳韶和晏寒穹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晏寒穹忙說:“大哥,這是我剛請的中文老師,夏問彤!”


    晏銳韶也開口說道:“是的,我剛見過夏老師,她很優秀。”


    晏寒厲的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皺得更緊,問晏寒穹,“你中文不是說的很好?”


    晏銳韶主動解釋道:“寒穹畢竟是在國外長大的,雖然溝通沒問題,可對文化曆史理解能力還不夠,並且夏小姐可是藝術方麵的行家,所以她教的除了文化,還有藝術。”


    晏寒厲點頭,算是知道了,這裏畢竟不是他一個人,他也管不了別人,隻是說了一句,“我不希望我辦公室裏有女人。”然後便抬步走了。


    晏寒穹不解地看向父親問了一句,“爸,於冰不是女人嗎?”


    晏銳韶多少有些尷尬,這不討喜的大兒子讓他下不來台啊,他隻好說了一句,“於冰你嫂子認識,懷孕的女人都比較敏感,他不想你嫂子誤會,可以理解。”


    晏寒穹“哦”了一聲,說道:“我的老師也不會進他辦公室的,大哥是多慮了。”


    晏銳韶沒有說什麽,畢竟人家女孩子還在。他轉過頭抱歉地說:“夏老師,是不是嚇到你了?”


    夏問彤臉微微泛紅,搖頭說道:“沒事,不過是場誤會。”


    晏寒穹紳士地說:“是我考慮不周,夏老師,我送你下樓吧!”


    夏問彤點點頭,步伐優美地走進了電梯。


    這樣一個美麗的女人,很快便引起晏氏員工們的注意。她總是隨著晏寒穹出入,難免惹人猜測,可晏寒穹才十幾歲,這麽小就找女朋友?雖然讓人覺得不太可能,但有錢人家的男人都早早的找女人,這也不稀奇。


    梅芮很快就給了霍成言一百萬,有了這一百萬,晏天真總算過上了舒適的生活,也不知道開了孕吐的頭,這吐還是止不住,所以人看起來還是沒什麽肉。


    唐黛是去醫院產檢的時候,碰到晏天真的。


    晏天真因為孕吐太厲害,進了醫院,她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由一名婦女攙著。


    這婦女是霍成言新請來的保姆,霍成言今天有事,所以沒陪晏天真來醫院。


    因為是在婦產科,唐黛又見過孕吐厲害的人也是這個樣子,所以才一眼就看出晏天真懷孕的。


    她不由震驚極了,她這才明白梅芮為什麽臉色那麽難看,這是最壞的結果了,晏天真如果隻有嫁霍成言一條路可走,那就意味著下半生隻能是悲劇了。


    上次鬧的很不愉快,唐黛並沒過去,她還是要顧及到腹中孩子的安全,想來晏天真過的不好,心情也不會好的。


    晏天真先看到的唐黛,因為如眾星捧月般的唐黛,很難讓人忽視。


    婦產科裏不讓男人進,所以除了高坤之外,唐黛的身邊全是女人。


    晏天真向唐黛走了過來,高坤立刻率人將唐黛圍起來,防止晏天真再發狂。


    晏天真滿眼的受傷,顫聲兒叫道:“嫂子!”


    唐黛看她可憐的樣子,心裏其實也挺同情,但爺爺的態度堅決,她也不能當眾就受了這一聲,於是沒應聲,隻是說道:“你也來醫院?”


    “我懷孕了!”晏天真可憐巴巴地說。


    唐黛點點頭,說道:“好好保重!”


    晏天真沉默地點點頭,唐黛走了過去。


    產檢進行的很順利,唐黛看著b超單,心裏無比喜悅,心情也好了很多。


    然而回去的時候,下到一樓,卻看到晏天真站在大廳,仿佛是在等自己。


    唐黛的心情,稍稍有那麽一點不好了,不是她嫌麻煩怕連累,而是她也一點辦法都沒有。


    晏天真向她走了過來,小心地說:“嫂子,你不要的孕婦服,能不能給我些?”


    唐黛意外地問:“怎麽?霍成言連衣服都不給你買嗎?”


    晏天真咬著唇說:“他沒工作收入,連吃飯都要省,更不要說買衣服了。”


    唐黛看天真穿的衣服空蕩蕩的,說實話她的衣服穿在晏天真身上也不合適。她說道:“好,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晏天真的淚差點湧出來,說道:“謝謝嫂子!”


    高坤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少奶奶,霍二少!”


    唐黛向前看去,果真看到霍成梵坐著輪椅,魏永正推著他往電梯走去。


    或者是沒看到,亦或是看到裝沒看到,兩人的目光都沒往這邊看。


    唐黛說了一句,“你和我過來。”然後便向霍成梵走去。


    唐黛站到霍成梵的麵前,直到霍成梵避無可避,這才抬起眼說:“怎麽?有事?”


    雖然依舊潤濕如玉,卻夾雜了不自然的淡漠。


    唐黛說道:“晏天真懷孕了,你們霍家是不是應該對她照顧一些?她懷的到底是霍家所後代。”


    她沒辦法幫晏天真,但也看不過去一個孕婦如此艱難。雖然她不會原諒晏天真,但同是女人,她還看不得孩子生出來不健康。


    母愛泛濫,任何一個女人在懷孕的時候,都會如此。


    如果霍家肯出麵管晏天真,那她健康地生出孩子還是不成問題的。


    霍成梵看了一眼晏天真,對唐黛說道:“我還能管什麽?我不是霍家的家主了,我也曾經說過成言,可如果他聽我的,這位小姐也不會站在這裏。”


    他頓了一下,又說道:“更何況,霍家不缺繼承人,她的孩子,也不是那麽重要,所以我想找老爺子也沒多大用處的。他早就不管事了!”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說罷,他吩咐道:“魏永,走吧!”


    魏永推著霍成梵繞過唐黛離開了。


    唐黛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看向晏天真,無聲的哭泣,已是滿臉淚水。


    她看著唐黛,目露哀色,想求卻不敢說出口的樣子,分外可憐。


    “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實在不行,你就找你媽媽吧!”說完,她又補充道:“衣服我會讓人給你送去的。”然後便帶著人離開了。


    因為同情,因為看在晏寒厲的麵子上,所以她隻能做這些了。當然這不代表她忘記晏天真對自己做過什麽。


    晏天真不知道,自已做可憐,又為她惹來了一場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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