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一臉內疚,說道:“老太爺,對不起,我老婆病了,實在是沒錢再治,我找管家借過錢,可管家沒借給我,所以我一時鬼迷心竅,就把消息賣給了記者。@樂@文@小@說|”


    晏鴻霖的目光望向管家,管家立刻說道:“老太爺,他老婆得的是癌症,我已經預支給他一個月的工資,個人又借了他一萬,還讓人們給他捐過錢,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總不能大家不過日子吧!”


    這話透著無奈,可不論誰聽,這都已經做得仁至義盡了。


    傭人哭喪著臉說道:“老太爺,是我不對,您懲罰我吧,對不起!”


    晏寒厲接了個電話,走過來說道:“爺爺,目前並未查到他的賬戶或是醫院有不明款項。”


    從表麵上看來,沒人指使傭人針對晏家。


    晏鴻霖擺擺手,傭人被帶了出去,他有些疲憊地說:“給些遣散費。”


    很顯然,這個人被解雇了。雖然他的事情值得同情,可管家盡了最大的努力幫助他,他還出賣主家,這樣的人,誰敢再用?


    晏鴻霖要求大家對此事三緘其口,不要再做任何的回應。


    晏寒厲等人被叫到晏鴻霖的房間。


    “你們怎麽看?”晏鴻霖靠在椅子上,麵色疲憊。


    晏銳韶與梅芮都沒有說話,晏寒厲則說道:“爺爺,我認為這件事不那麽簡單,記者買條消息能給多少錢?這些錢對於治病來講,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我想他開口向晏家借錢,借到的也比這個要多。”


    “這麽說,他的背後,還是有人指使?”晏鴻霖緩緩地問。


    梅芮開口說道:“爸,我看這件事也未必有人指使,他妻子得了癌症,他病急亂投醫,也是有可能的。”


    晏寒厲詫異地看向她。


    晏銳韶跟著說道:“目前是沒有證據查到什麽,也不好亂猜測,免得我們方向錯了,我看還是要繼續觀察那傭人有沒有另外的收入。”


    晏寒厲的目光深邃下來,唇也抿了起來,但卻再不發一言。


    晏鴻霖早就累了,此刻已經沒了精力,他擺擺手示意別人離開。


    梅芮的臉色不好看,晏銳韶還保持著麵無表情,但神情也夠凝重的。


    兩個人當然明白霍成言有嫌疑,不是他們要維護霍成言,而是沒有選擇。現在的霍成言,如果把他逼急了,他若是說出天真和他已經有了關係,那天真隻能被趕出晏家,沒有別的路。


    所以他們是為了天真才暫時這樣做的。


    晏銳韶正想著如何處理這件事時,身後突然響起了晏寒厲的聲音,“爸,我們談談。”


    晏銳韶整個人一怔,他又迅速恢複正常,轉過頭看向晏寒厲說:“來我書房吧!”


    晏寒厲跟著他,剛剛進了書房便開口,“爸,為什麽?”


    “什麽?”晏銳韶裝傻。


    “霍成言,您明知道霍成言是有嫌疑的。”晏寒厲追問。


    “哦。”晏銳韶坐到轉椅上,將手放在扶手上麵,緩緩地說:“我也是為了天真著想,畢竟我們沒有證據,貿然提出他,對天真不好。你也知道,我們現在不能和天真對著幹,免得她又有逆反心理。”


    他不是不想對晏寒厲坦白,但晏寒厲以“冷少”聞名,是不會考慮天真的感覺的,更何況他也能感覺的出來,晏寒厲對天真有著一種莫名的敵意。


    “不早點解決霍成言,才是大麻煩。”晏寒厲說罷,轉身離開了。


    晏銳韶長長地鬆了口氣,心想梅芮說的不錯,大兒子太能幹了,給他的壓力也太大了。或許他真是不適應,一下子有一個和自己能力相當甚至更出色的兒子。


    晏寒厲和唐黛離開晏宅,他的眉頭一直緊鎖著,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兒,唐黛才問:“怎麽了?”


    晏寒厲回過神,說道:“總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我在想是不是他們有什麽把柄落在霍成言手裏了?”


    唐黛說道:“肯定是和天真有關的。”


    “你也看出來了?”晏寒厲問。


    唐黛點點頭。


    晏寒厲的眉頭鎖的更緊了,唇也壓成了一條直線,說道:“難道為了一個晏天真,就要拖垮晏家嗎?”


    唐黛心裏糾結了一下,但還是問出口,“如果是天珍,你會任由她拖垮晏家嗎?”


    晏寒厲知道她說的是誰,天珍從小到大一幕幕如同放電影般在他眼前閃過,越來越清晰,他的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她不一樣。”


    唐黛感到奇怪,當初他是怎麽下達命令,對天珍生死不論的?難道真的是人死了,想到的都是她的好?還是他的心,已經不像以前那般冷硬?


    車子開到了唐黛公司門口,幾名記者守在門口,看到晏寒厲的車,都是眼前一亮。


    晏寒厲看到記者,驀然回神,他有些懊惱自己怎麽又想起晏天珍?不可控製。他有些惱恨地說:“這些記者!”


    感受到他心緒不佳,唐黛說道:“好了,記者們不出現才是奇怪呢,你就不要下車了,我自己進去就行。”


    “那怎麽行?”晏寒厲不放心地說。


    “有高坤和唐乙呢,沒事。”唐黛說著,手已經開了門。


    記者們果真圍了過來,但是很有分寸,沒使勁兒往前擠,和唐黛保留了一定的距離。


    唐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差點沒笑出聲,晏寒厲將車子窗戶落了下來,正以殺人的目光盯著這些記者們。


    記者們大概是忌憚晏寒厲,所以不敢太肆意。


    但新聞還是要的,他們抓緊時間七嘴八舌地問了起來。


    唐黛聽著一個個問題,抓住了其中一個,“晏天愛小姐住進您家,是不是和晏宅鬧翻了?”


    唐黛轉過頭衝那記者微微一笑,說道:“我已經任命晏天愛當我的貼身助理,住在我家,再正常不過了。”


    人力資源已經給晏天愛辦理了正式的入職手續,唐黛當時考慮到晏天愛住進她家會遭到記者們的關注,所以把事情做到了前麵,也不怕人查。


    那名記者抓住機會迅速又問出一個問題,“您用晏少的妹妹做助理,考慮的是住在一起方便的問題嗎?”


    唐黛的貼身助理不可能用男人,但如果用女人的話,與晏寒厲住在一個屋簷下,又不那麽方便,用晏寒厲的妹妹,自然是最佳選擇了。


    “當然有這方麵的考慮。”唐黛耐心地答了這個問題,走進門去,不再回應。


    別的記者都有些鬱悶,一共回答了兩個問題,都是這個人的。


    這是因為他問對了問題。


    老爺子說了不能做回應,唐黛什麽都不說,自然會引起別人的猜測,說這一點實話,會讓流言相對弱一些。


    晏天愛已經做好準備來當唐黛的貼身助理了,她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機會,要知道唐黛的貼身助理,那是多少人想搶破頭的。不是指唐黛是晏家的媳婦,而是指唐黛工作的能力,賺錢的能力。


    晏天愛現在才明白,豪門的身份,在你有能力的時候會給你添金,在你沒有能力的時候,或許是你痛苦的根源。


    如果她隻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相信她的媽媽不會因為她離婚了,就逼她嫁個老頭子。


    謠言並沒有像趙芷雲希望的那樣被別的新聞所掩蓋,大概是她倒黴吧,最近什麽大事都沒發生。


    晏家的氣壓很低,連傭人都不敢和她多說話,這讓趙芷雲非常的難受,她急於想發生點什麽大事,讓自己解脫出來。


    既然沒有大事發生,那她隻能自己去發掘一下,那天梅芮說的晏寒厲的親妹妹被欺負了怎麽沒見晏寒厲管,這句話給趙芷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晏天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她臉上沒看出被誰欺負的樣子,反而和霍成言感情很好,所以她不由的就往那方麵聯想了。


    這霍成言想把晏天真毀了,輕而易舉。


    當初晏天珍和霍成言關係那麽好,霍成言對晏家的規矩知道的非常清楚,他對晏天珍雖然喜歡極了,可也一直保持著規矩,但如今的晏天真卻不同,在晏家,霍成言就毛手毛腳的,發生點什麽,一點都不奇怪。


    梅芮那麽要強的人,如今要是吃了這個啞巴虧,可真是讓人開心。


    趙芷雲不但自己去盯梢,還找了一個相熟的記者,萬一發現了什麽好拍下來。


    這一天,還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晏天真進了霍成言的家之後,霍成言便有些難耐地摟住她,親熱了起來,連窗簾都顧不上拉。


    開始晏天真還顧忌著,後來抵抗不住霍成言的熱情,就從了,場麵這叫一個火爆啊,估計記者拍的很爽,趙芷雲覺得這霍成言就像是配合自己一樣,怎麽這麽輕易就拿成功了?


    兩人親熱了一會兒,晏天真指指窗戶,霍成言才站起身去拉窗簾,此時晏天真的衣服已經幾乎不蔽體了,此刻大白天的拉窗簾,後麵要做什麽,不言而喻。


    很顯然,這個新聞一出,效果如何了。


    趙芷雲一點都沒手下留情,把最勁爆的照片給扔了出去,讓人看著辣眼睛。


    晏鴻霖看到這新聞時,被氣的暈了過去。


    梅芮一邊氣女兒不爭氣,一邊指責這件事趙芷雲做的,忍耐到極限的她,失控了竟然要去打趙芷雲,趙芷雲哪裏是她的對手,一邊喊叫冤枉一邊滿屋子跑,鬧的雞飛狗跳。


    晏家亂套了。


    唐黛慶幸爺爺在醫院,不然看到這一幕,恐怕直接就去了。


    晏鴻霖在醫院悠悠醒來,先長長地歎了聲氣,他看著圍在屋子裏的這些人,心緒複雜,他不明白,一切都正常了,一切都好了,為什麽現在的晏家,還不如長子沒回來的時候呢?


    “爸,您一定要想開一些。”晏銳韶低聲說。


    晏銳學譏誚地說:“大哥,要不是你的寶貝女兒,爸他能成這樣嗎?”


    晏鴻霖抬起手,擺了擺說:“寒厲留下,其餘的都出去。”


    眾人表情不一,晏銳韶的表情最難看。


    出了病房門,晏銳學幸災樂禍地說:“看來老爺子心裏最信任的是寒厲啊,難為大哥在國外忍辱負重那麽多年了。”


    晏銳韶明白這是挑撥離間,可仍舊控製不住心裏的不快。


    病房內,晏寒厲坐在床頭,晏鴻霖看著他說:“寒厲,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件事有個結果,看來可能是奢望了。”


    “爺爺,您別這麽說!”晏寒厲心裏有些難受,以前雖然晏家的事情也不少,可也不像這樣。


    晏鴻霖又是一聲歎氣,說道:“這輩子,別人傷害過晏家,我也傷害過別人,真是……”他沒有說下去,轉言說道:“晏家一直要求子女要守規矩,要善良,不能做壞事,年輕的時候,我一直就在想,別人傷害了我,我為什麽不能反擊?我為什麽要一直被動挨打?於是我不甘,我反擊了,結果造成了悲劇。”


    無疑,晏天珍就是他這種想法的受害者。晏寒厲想到了天珍,不免又想到以前兩人的點滴。


    晏鴻霖聲音有些悲痛的說:“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唉……”


    隻餘下一聲歎息。


    晏寒厲回過神,勸道:“爺爺,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就不要再難過了。”


    “我隻是在想,如果當初不這樣做,或許結果會不一樣。”晏鴻霖說道。


    “或許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晏寒厲勸道。


    “我也隻是想和你聊聊。”晏鴻霖做了一個總結,問道:“天真的事情,你打算怎麽做?”


    晏寒厲有些意外,爺爺居然會問他的意見。他沒多想,如實說道:“如果事情屬實,就隻能按晏家的家規做。”


    不管是以前的晏天珍還是現在的晏天真,犯了家規,是否願意,都隻能這麽做。


    晏鴻霖說道:“你爸媽不會同意的。”


    “爺爺是想讓我來做這件事嗎?現在您的身體不好,我會處理好的。”晏寒厲說道。


    晏鴻霖看向他問:“是因為你對天真沒感情嗎?”


    “不,隻是因為這是晏家的家規!”晏寒厲如實說道。


    晏鴻霖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出去吧,讓你爸進來。”


    “爺爺您要注意身體。”晏寒厲不放心地說了一句。


    “放心吧,事情沒解決,我還死不了!”晏鴻霖自嘲地說了一句。


    晏銳韶被換進去,梅芮拉著晏寒厲到一邊低聲問:“你爺爺和你說什麽了?”


    “說了說過去。”晏寒厲說道。


    “過去?沒有說天真的事?”梅芮狐疑地問。


    晏寒厲說道:“天真的事怎麽會和我說呢?要說也是和爸說。”


    他是怕麻煩,所以懶得和她說。


    梅芮說道:“寒厲,天真可是你的親妹妹,你不能看著她被趕出晏家。”


    “媽,這件事不是我能管的,上麵有爺爺,有爸,您找爸比找我有用。”晏寒厲說道。


    這話給梅芮堵的,她臉色陰晴不定,很是難看。


    晏寒厲趁機走開了。


    病房裏晏鴻霖已經問到了晏天真的問題。


    晏銳韶說道:“爸,按家規,天真是應該被逐出晏家,但她的情況,這些年我們在國外,一直在解決以前遺留的問題,沒顧上天真,所以她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再加上霍成言有備而來,這是他的陰謀,如果我們真的把天真趕出去了,他不是陰謀得逞了?”


    “如果晏家的後代,再以各種理由,來違抗家規呢?”晏鴻霖問道。


    “這……”晏銳韶為難起來。


    晏鴻霖不滿地說:“怎麽你還不如你兒子呢?越活越回去了!”


    晏銳韶內心羞憤極了,卻不能表現出什麽。


    晏鴻霖閉上眼說:“我不希望有人打擾我養病,把事情都處理好,不要再來煩我了。”


    晏銳韶很清楚,父親的決定不會改變,他隻能應聲走了出去。


    出了病房門,他深深地看了晏寒厲一眼,梅芮拽著他的手臂問:“怎麽樣?”


    晏銳韶回過神,沒理她,看向大家說:“都回去吧,爸要休息,你們改天再來。”


    反正這件事和他們也無關,誰都沒堅持進去。


    梅芮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真,一出了醫院,晏銳韶便主動說:“按家規。”


    “不行!”梅芮驚呼一聲。


    晏銳韶淡淡地瞥她一眼,低聲道:“注意你的情緒。”


    梅芮立刻反應過來,神情雖然變得正常,可語氣卻異常地急促,“銳韶,那可是我們的女兒。”


    晏銳韶沒有回應她的話,隻是說道:“梅芮,你現在還不如以前在國外的時候。”


    梅芮原本以為國外是苦的,可現在回來才發現,在陰謀漩渦中的人,才是最艱難的。她幽幽地說:“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讓天真回來。”


    她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可沒想到,這一切遠未結束。


    “說什麽都晚了。”晏銳韶有些惆悵地說。


    “可是銳韶,天真她如果被趕出了晏家,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你不會想不到。”梅芮的語氣終於弱了,幾近哀求。


    晏銳韶說道:“爸的態度很堅決,這是晏家的家規,怪不得別人,我現在別無選擇。”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梅芮低聲問。


    “隻能讓她在外麵過得好一些。”晏銳韶輕輕歎氣說道。


    梅芮目光惆悵,輕輕抿唇不語,晏銳韶說道:“我看,還是讓霍成言離開晏氏吧。”


    “可那樣的話,不是把天真逼入絕鏡了嗎?”梅芮擔憂地問。


    晏銳韶上了車才說:“天真沒了利用價值,霍成言才會放過她。”


    梅芮失神地看著前方,說道:“可是這樣的成長,太痛苦了。”


    “我們沒有別的辦法,是她太任性!”晏銳韶抿了抿唇,狠下心來。


    “我們就這一個女兒啊!”梅芮的聲音,有些哽咽了。


    晏銳韶沒有說話,他心裏雖然不好受,但更多的卻是老爺子的那句話。如果按照家主的要求,他的確太優柔寡斷。


    回到晏宅,晏銳韶將大家都召集在客廳,遣走了傭人。


    梅芮在樓上陪天真,這一幕太殘忍,她看不下去。天真現在還不知道晏家的決定,因為新聞,她在家裏呆著,不敢出去,生怕記者們跑來問各種問題。


    晏天真愧疚地說:“媽,都怪我大意了,爺爺他沒事吧!”


    梅芮看著窗外,百花盛開,景色優美,可是她的心裏卻一片荒蕪。聽到女兒的話,她轉過頭說道:“沒事。”


    晏天真本以為母親會嚴厲地罵她的,此刻看到母親這麽溫柔,她反而有點不知所措了,她的本能覺得,母親的反常,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


    樓下,晏家人都知道這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所以大家都異常地安靜。


    晏銳韶神色凝重地說:“天真這次的事情,讓晏家蒙羞,讓爸他受到刺激入院,歸咎一切,都是我這個當父親的沒做到造成的。事到如今,我也不會逃避自己的責任,天真已經成年,也應該為她自己負責。”


    他的目光向麵前的眾人掃了一眼,說道:“按照家規處理,晏天真將被逐出晏家!”


    眾人露出驚訝的目光,趙芷雲一陣心慌,她沒想到自己能捅出這麽大的事來,畢竟逐出晏家的事情隻是傳說了,從她嫁進晏家,還沒見過誰被趕出去過。


    一陣沉默後,第一個開口的,誰都沒有想到,居然是晏銳才,他有些不忍地說:“這是不是太重了?天真年齡小,做錯事,也是正常的。”


    大家又露出驚訝的表情,蘇春嵐的表情更是錯愕。


    唐黛心裏若有所思,並未表現出來。對於晏天真的事,她聽晏寒厲說了,雖然意外,可也算意料之中。大家族維護麵子太重要,當初如果她選擇了謝子懷,那也就與唐家無關了。


    她特意觀察了一眼晏寒穹,發現他小小年紀,竟然十分淡定,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早已知道並接受這個結果一般。


    晏銳韶壓住內心的痛楚,說道:“家規,是每個人都要遵守的,她做錯了事,就要自己來承擔後果。”


    晏銳才的表情,變得有些僵,他沒再說話,老實地坐著。


    晏銳韶繼續說道:“另外,霍成言也將被辭掉。”他頓了一下,說道:“好了,就這樣吧,目前我們還是以維護晏家名聲為主、父親的身體健康為主。”


    說完,晏銳韶上了樓。


    眾人散去,唐黛輕聲問晏寒厲,“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天真?”


    “不必了。”晏寒厲說道:“剛才人多,我沒讓你去醫院,有時間你去看看爺爺,我要去公司。”


    “好吧。”唐黛站起身,轉念一想,或許婆婆並不希望她出現。


    晏銳韶上了樓,對上梅芮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梅芮明白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她閉上眼睛,完全沒有退路了。


    “爸……”晏天真怯怯地叫了一句。


    晏銳韶看著女兒單純的眼睛,覺得難以啟齒,但是他一想到老爺子的那句話,便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話也跟著脫口而出,“天真,你是知道晏家家規的,你被逐出晏家了。”


    晏天真懵懂地看著父親,仿佛沒聽懂。


    她知道家規,可這離她太遙遠,就算當時想到了,又想著這種事情她不說,誰又會知道呢?她哪裏會想到,會發生這一切。


    “天真,你被逐出晏家了。”晏銳韶又說了一句。


    這次晏天真反應過來了,她突然尖叫一聲,“不!”


    梅芮反應極快,頓時摟住女兒,說道:“天真,你要冷靜,事情不是沒有餘地。”


    “不,媽媽,我不要!”晏天真哭了,情緒失控了。


    這一刻,晏銳韶內心突然充滿了憤怒,他訓斥道:“現在知道難受了?當初你幹什麽去了?我們平時對你的教育,都聽到哪裏去了?”


    對於失去晏家的身份,晏天真是惶恐的,她什麽都不會,沒了晏家,她還有什麽?


    “爸,您幫我求求情,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敢了。”晏天真哭喊著。


    “我真後悔給你起了這個名字,你太天真了,你以為家規是什麽?你以為家主的命令能夠隨意收回嗎?晏天真,這次不止你被趕出晏家,霍成言也被趕出晏氏,你們什麽都沒有了,我看你選擇的男人,能給你什麽?愛情能不能當飯吃!”


    這些話說出來,晏銳韶覺得解氣,憋在心口的那股氣,終於吐了出來。


    “媽媽,我不要,不要!”晏天真哭叫著。


    晏天真會撒嬌,有小任性,但不會撒潑,可是此刻,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隻要有用的辦法,她都會用上。她的確是太天真了。


    梅芮這個再堅強的女人,此刻也已經哭成了淚人,可是她有一點理智,也不會勸丈夫什麽的,因為她知道丈夫想要當家主,現在就必須要狠下這個心。


    她流著淚幫女兒收拾東西,貴重物品不能帶走,可衣服是能拿走的。


    被逐出晏家,也等於承認晏天真和霍成言發生的關係,即使以後晏天真能回晏家,她這輩子也毀了,除了霍成言,還能嫁給誰?


    她的女兒,本應該有最好的婚姻家庭,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麽同樣是名聲不堪的唐黛,卻能有幸福而完美的人生呢?


    唐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婆婆是這麽想自己的,她到了醫院,卻意外地看到了兩個熟人——肯與霍成梵!


    兩個人所在的位置在大廳的一側,並不顯眼,進出醫院門的人,也不會太注意到他們。


    唐黛注意到他們的原因是她對坐輪椅的人有一種特別的敏感,大概是霍成梵在她心裏留下的印象太深了。這樣一個男人,不管她以後是否再來往,都不能否認她與他已經糾纏在一起,難以忘記。


    因為離的比較遠,所以兩個人的表情看的不是太清楚,她想到在國外霍成梵被肯囚禁的事,便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抱有想求證的心理,抑或是從心底深處怕肯刁難霍成梵?


    有時候,人的心會不由自主地去逃避令自己沉重的問題,唐黛也不例外。究竟是霍成梵對不起她還是她對不起霍成梵,這個問題已經爭論不清了,現實情況是她不能和霍成梵有過近的來往,從霍成言那裏,她就有很深的顧慮。


    由於懷孕,唐黛穿的舒適平底鞋不會發出聲音,再加上她走的並不近,所以兩個人並未發現她。


    聲音不大,足以聽清便可。


    肯那具有優越感的聲音,帶著金屬的磁性,漫不經心地說:“聽說,你喜歡完美,正巧我也很喜歡完美,但如果我變成這個樣子,那我寧願去死!”


    霍成梵斂著眸,沒有說話。


    “聽說,你是個高傲的人,我記得當初把你弄得像個流浪漢的時候,你和地洞裏那些人也沒什麽區別,一樣和狗搶食吃,嗬,還真是精彩!”肯雙手插到兜裏,灰色的眸瞳露出一種耀眼的光彩,興味十足的樣子。


    他饒有興趣地問:“你說,如果我讓你愛的女人看看這精彩的一幕,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憐憫還是厭惡?你猜?”


    霍成梵依舊沒有說話,唐黛能夠看到他的手,因為用力,已經泛白。


    這些對唐黛來講,不是不震驚的,她知道男人都要麵子,她應該離開,可是她又怕肯太過為難霍成梵。


    肯說的起了興,變本加厲地問道:“霍成梵,作為我的玩物,你供我娛樂消遣那麽久,我很奇怪,我留給你的紀念,是身體上的嚴重一些還是心理上的嚴重一些呢?”


    這次唐黛忍不住走了出來,她佯裝什麽都沒聽到一般地說:“真巧,你們倆也在這裏。”


    兩個男人同時轉過頭,唐黛沒有看霍成梵,看向肯問道:“公爵殿下,你病了嗎?我親愛的妹妹怎麽沒有陪你一起來醫院看病?”


    肯微微揚起唇,露出紳士的笑容,說道:“親愛的唐黛,我不過是來參加一個學術交流,謝謝你的關心,我的身體很好。”


    唐黛點點頭,又問道:“那您方便讓我和二少單獨談談嗎?”


    霍家已經敗落,現在早就沒了什麽二少,唐黛用這個稱呼來表明,霍成梵在她的心裏,還是那個“二少”。


    肯臉上的笑意微微冷了下來,聲音也跟著沒了溫度,雖然仍舊是有禮,可卻僅僅是“禮”罷了。


    “當然,我先走一步!”肯說罷,轉身離開。


    唐黛看向霍成梵,說道:“你可以走開的,這裏不是y國,你為什麽要聽他這些瘋言瘋語?”


    霍成梵抬起眸,雖然比以前消瘦了很多,但卻更風姿如竹,他露出一個清雅的微笑,說道:“唐黛,真正經曆過之後,活著比什麽都重要,他的那些話,我根本就不在乎!”


    唐黛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說道:“既然不在乎,為什麽指甲都要掐斷了?”


    霍成梵的臉白了一些,笑容微怔,隨即說道:“我隻想讓自己變得無欲無求。”


    唐黛看著他,臉上沒有笑容,仿佛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他真實的想法。


    他對上她清冷的目光,說道:“唐黛,以前是我錯了,我和你根本就不適合成為朋友。成言對天珍的事受了刺激,所以他心裏有毀滅一切的想法,他的人生已經沒有什麽追求了……”


    唐黛打斷霍成梵的話,“霍成言不是知道天珍是他的親妹妹嗎?”


    霍成梵輕歎道:“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即使他知道了,對天珍也是極為寵愛的。我不知道他對天珍的感情是愛情還是兄妹之情,總之他心裏是難受的。我勸了,他不聽,仍舊一意孤行。”


    他的眸光越發平淡,說道:“唐黛,我已經不是霍家的家主,如今我這副模樣,也管不了什麽,所以他的事,我無能為力。這件事也讓我看清楚了,我和你做朋友,其實什麽用都沒有,隻不過想滿足自己的那點綺念罷了。所以,往後就讓我看著幸福,這樣就好!”


    他說的十分平淡,說完,他移開目光,神色平靜地控製輪椅離開了。


    唐黛沒有回頭,她的心並不舒服,可以說有些難受,如果說這是霍成梵的計策的話,那麽他成功了。


    可即使這樣,她依舊不相信霍成梵,她所認識的霍成梵內心是很強大的,她不確定經曆了這些事情,他是不是真的變了?


    就像肯說的,他摧毀的到底是霍成梵的身體還是內心?


    走到爺爺的病房門口,她整理了一下心情,這才進去。


    晏鴻霖靠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像是在走神,唐黛發現,這才一天不見,他就蒼老了很多。


    “爺爺!”她輕快地叫了一聲,走過去。


    晏鴻霖回過頭,臉上露出笑意,說道:“快坐下,你懷著個孩子還來看我幹什麽?”


    唐黛立刻說道:“醫生說多活動活動對孩子好嘛!”


    “那也不要隨便來醫院這種地方。”晏鴻霖不放心地叮囑。


    “我知道,一會兒我去順便做個產檢,也不是白來的。”唐黛笑著說。


    “你這個鬼機靈!”晏鴻霖大笑了兩聲,說道:“要是晏家的孩子,都像你這樣就好了。”


    “爺爺,這話寒厲聽了要不開心的。”唐黛快言快語地回了過去。


    “你就護著他吧,他一天到晚冷冰冰的,有什麽可好?”晏鴻霖感慨地說:“現在晏家比以前好了,他臉上的表情,也溫和了許多,不再動不動的就凍死人!”


    他長長地歎了聲氣,說道:“這平靜來之不易啊!雖然眼下沒有什麽大的危機,可也不能掉以輕心。”他看向她,語重心長地說:“黛黛,有些人還是不要隨意接觸的好。”


    唐黛瞬間就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剛才在樓下的事,看來不論發生什麽,都脫不過老爺子的眼睛,即使他在住院,看起來什麽事都不管了,那也是一隻假裝打盹的老虎。


    “爺爺,我明白。”唐黛認真地答道。


    晏鴻霖點頭道:“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


    此刻,梅芮安撫哭得肝腸寸斷的晏天真,卻沒得到效果,晏天真哭暈了。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把人趕出去,心痛的梅芮,直接去找了晏寒厲。


    晏寒厲看母親進來,簽完文件上的字,才說道:“媽,您不會讓我來管天真吧,那樣的話,叫什麽趕出晏家?”


    “寒厲,我怎麽聽著,你這話裏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呢?”梅芮壓抑著怒火,盡量讓自己說的心平氣和。


    “媽,那是您的理解,我不接受天真,不代表我要她過的不好,可是在您的心裏,不是左就是右,為什麽您不能把我想的好一些?”晏寒厲靠在椅子上問。


    “那好!”梅芮坐到晏寒厲的對麵,說道:“讓天真住進唐家,你來辦。你連晏天愛都管了,我想這點事,應該不成問題吧!”


    晏寒厲反問:“媽和我嶽母的關係不是更好?”


    “你不是說讓我別把你想那麽壞,這件事就由你做吧!”其實從上次為天真和唐禎在一起的事之後,她與沈含玉的關係就不那麽好了,現在很少聯係。


    “媽,這件事我恐怕不能幫您。”晏寒厲說道。


    “是唐黛不願意嗎?”梅芮跟著反問。


    “她不會有意見,隻是我不想把唐家再扯進來,那樣霍成言也不會放過唐家的。”他看著她說:“晏家已經這樣了,難道您還想讓唐家也亂成一鍋粥嗎?”


    “晏寒厲,你真是冷血!”梅芮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寒穹和天真一起長大,他豈不是比我更冷血?”晏寒厲反問。


    “他還是個孩子,那怎麽能一樣?”梅芮說道。


    “他手中所擁有的財富,可不像是一個孩子該有的。”說罷,他頓了一下,又說:“當年,你們走了,我才多大?有十歲沒有?我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天珍,不讓她被二嬸三嬸欺負,說起來,我做的,遠比寒穹要多。我是不是冷血,您應該知道!”


    梅芮的臉色已經發白了,可晏寒厲仍舊不放過她,他盯著她的眼睛說:“我想念你們,盡責地照顧你們留下來的妹妹,我讓自己強大,我不允許自己軟弱,我要為天珍撐起一片天,可是我不知道她不是我的親妹妹,這不是我的錯,我也是個人,我的感情,不能說沒就沒,說有就有,如果真成了那樣,您不會覺得我虛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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