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和紀銘臣商量之後,還是把宋玉山叫來了。


    不但勸服宋清需要老師,就連催眠上的問題也需要他。


    宋玉山聽了唐黛的講述,十分震驚,半晌才喃喃地說:“怎麽大哥他的催眠水平已經這麽厲害了?”


    他說完,又兀自搖搖頭,說道:“不,據我所知的他,根本就沒這樣的水平啊!”


    紀銘臣不由說道:“可是這一切,您不覺得太蹊蹺了嗎?”


    宋玉山強自鎮定下來,說道:“這樣,我先和宋清談談吧,可以嗎?”


    紀銘臣點頭。


    宋清看到自己的父親進來,先是小吃了一驚,但隨即就冷靜下來,他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父親,說道:“爸,我就是想遵大伯的遺願罷了,他不想自己被火燒化成灰的,我原本想把他埋了的,可是還沒來及,就被……”


    他沒說完,但是想表達的已經表達清楚了。


    宋玉山看著兒子這副可憐的模樣,怎麽也想不到兒子會是他們嘴裏說的那樣的人,他強忍著內心的震顫,問道:“你說實話,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說的什麽?”宋清一臉的茫然。


    外麵的紀銘臣搖頭說道:“這個人,既狡猾又有野心,宋老師怎麽會生出這樣的兒子呢?我看他和宋玉蒼倒像一對父子。”


    唐黛說道:“看來叫老師來也沒有什麽收獲了。”


    “這倒也未必,你這是關心則亂。”紀銘臣衝她眨眨眼說道。


    “你有好辦法?”唐黛看向他問。


    “等著瞧吧!”紀銘臣神秘地挑了挑眉。


    過不多時,宋玉山出來了,他看著唐黛和紀銘臣,遲疑地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宋清他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而且據我所知,我大哥他的催眠水平,遠遠沒達到這樣的地步。”


    紀銘臣沒有回答,說道:“宋老師,您跟我過來吧!”


    唐黛不解。


    紀銘臣帶頭,領著兩人七拐八繞的,走到了一個房間裏,打開門,裏麵躺著的正是宋玉蒼。


    唐黛瞬間明白紀銘臣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她還真是忽略了這一天。


    宋玉山看著大哥的“屍體”,淚水又抑製不住要流下來。


    紀銘臣卻說道:“宋老師,您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去摸一摸他。”


    宋玉山疑惑地看他一眼,但還是真過去,抬起手,有些顫巍巍地摸了一下對方的臉,結果他驚訝地說:“這……”


    他又摸了摸,然後轉過頭問:“怎麽還有體溫的?”


    唐黛說道:“老師,這就是我們懷疑的問題所在了,經過儀器檢測,他的確是處於死亡狀態,可現在過了多長時間?他還是初死的狀態,不但沒有變得僵硬,就連身體也沒變冷。”


    紀銘臣又繼續說道:“宋老師,我知道您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犯罪了。這件事情,唐黛也可以不管的,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如果您不想辦法,您的大哥,現在就死了!”


    宋玉山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表情十分頹然,看起來搖搖欲墜似的。


    唐黛說道:“原本我也是好意,想勸他自首,這樣就會輕判了,可是沒想到他會選擇這樣做。”


    紀銘臣跟著說道:“是啊,如果我們等著他自己醒來再一舉捉拿下來,豈不是更省事?”


    宋玉山聽了,突然拔起腿,向外衝去。


    紀銘臣和唐黛不知道怎麽回事,紛紛在後麵緊跟上去。


    宋玉山闖進剛才問兒子話的房間,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了宋清一巴掌。


    “爸!”宋清一臉懵的狀態,看起來十分無害。


    宋玉山怒道:“逆子,你竟然還想騙我?收起你這副表情來,我一直不相信你壞到底了,沒想到你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你告訴我,你大伯的身子為什麽還是有溫度的?他不是死了嗎?為什麽沒僵硬?啊?”


    宋清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他萬萬沒想到,這是一個巨大的漏洞。


    他有些慌亂地說:“我……我不知道,他隻是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他死了,讓我把他的屍體換過來,按照老法子,停屍七天,然後再下葬。”


    唐黛忍不住轉過身去,說道:“其實我真想放他一馬了。”


    紀銘臣卻說道:“即使他承認了,也不過判幾年,你就別再心裏不安了。”


    宋清有些手足無措地說:“爸,我真的不懂催眠那些的,您也沒交過我啊,我怎麽可能和大伯商量這些呢?”


    宋玉山出來的很快,顯然又被兒子糊弄過去了。


    這次他出來後,沒有說話,沉默地坐在椅子上,雙臂撐在膝上,雙手又托住了頭。


    唐黛和紀銘臣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寂靜極了,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到似的。


    但是很快,宋玉山又站起身,走了進去,看著宋清,失望地說道:“他想再醒來,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如果沒有你的幫助,他就不會再醒來了。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爸,他隻是說把他放在那個別墅裏,放七天的,我別的就不知道了。”宋清一口咬定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宋玉山冷冷地哼了一聲,反問他,“放七天就能醒?開什麽玩笑?”


    紀銘臣問唐黛,“有沒有那種催眠,設置幾天就會自己醒來的?”


    唐黛想了想,搖頭說道:“很難吧!說實話我的水平還沒到這一步,我也不好說,但是我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


    宋玉山看著他說:“你不懂催眠,可是我懂,他不是真的死了,怎麽會不和你都交待好?你來和我鬧公司的事,是不是你大伯承諾你什麽了?你怎麽就不知道自己用手來賺呢?為什麽非要盯著別人的東西?”


    宋清被說的也惱怒了,他盯著父親反問:“爸,我早就說過,劉沐他什麽都沒做,反而繼承了公司,而我呢?辛苦工作這麽多年,卻隻是個打工的,何其不公平?”


    他一臉堅決的表情說道:“反正我就是什麽都不知道,是他讓我辦身後事的,為了這個,他把山上的別墅過到了我的名下,至於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哪裏知道?醫院都說他死了,難道他沒死麽?”


    這就是打死都不承認了,唐黛歎道:“他真的很聰明,知道隻要他不說,我們誰都不能把他怎麽樣。”


    “那樣宋玉蒼是不是就不會醒來了?”紀銘臣問唐黛。


    唐黛說道:“大概宋清是不願意讓他醒來的。至少現在他也不算什麽都沒得到,沒人想坐牢,比較一下,也就能理解他為什麽這樣選擇了。”


    “可那是他的親大伯啊!”紀銘臣不由說道。


    唐黛卻冷笑一聲,說道:“聽聽他的話,恐怕怨恨多吧,公司他一直在盡力,可卻沒留給他,這是誰造成的?還不是宋玉蒼造成的?如果他再惡毒一些,恐怕現在還會覺得解氣吧,宋玉蒼的生死掌握在他的手中。”


    “真是太可怕了,這人啊……”紀銘臣沒有說完,因為宋玉山出來了。


    宋玉山一臉的頹喪,他的表情像是帶了哭腔一般地說:“我是沒辦法了,我萬萬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唐黛看著他這種難受的表情,心裏十分不忍,不由勸道:“老師,或許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呢?”


    雖然她不太相信,但萬一真有設置了時間自己醒來的呢?她也有勸自己的意思。


    宋玉山搖頭說道:“唐黛,你別勸我了,且不說他是不是能自己醒來,他有沒有那麽高深的水平,我都要懷疑一番。”


    紀銘臣問道:“那現在怎麽辦?”


    宋玉山說道:“還是把他搬回別墅吧,等七天看看。”


    紀銘臣看了一眼唐黛,她點點頭。


    如今隻有這樣的辦法,如果宋玉蒼醒來,那宋清就能被定罪了,可如果宋玉蒼醒不過來,宋清也就是無罪的。


    在親情之中選擇一個,對於宋玉山無疑是太痛苦的。


    宋玉蒼還是被送回到別墅中的地下室,這裏很溫暖,尤其是地下室,溫度調的很高,絕對不是一個死人呆的地方,放在這裏,身體不腐化,這就能說明情況。


    紀銘臣設了專人在這裏守著。


    唐黛和宋玉山則去查相關資料,想要找到讓宋玉蒼醒來的辦法。


    原本關於催眠的資料就比較少,唐黛能夠知道這種催眠方法已經很難得了,兩人根本就找不到更多的資料。


    宋玉山感歎道:“催眠在西方記載比較多,如果能到西方的圖書館去查找,肯定會有收獲,可惜像這種書籍,都是私藏的比較多,真正有用的,在圖書館恐怕找不到。”


    唐黛眼前一亮,這話倒真是提醒她了,她站起身說道:“老師,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您先找著。”


    她匆匆離開,則是去找了肯。


    像肯這種身份的人,又對催眠有著極大的興趣,肯定有一些她所沒有的書,不管怎樣,她都要試試。


    肯對於唐黛的到來,表現出一種驚喜的表情,但他先問的還是兩人的交易,“怎麽?又有新的催眠了嗎?”


    “沒有,這次我遇到些麻煩。”唐黛沒有隱瞞,把事情都對他說了一遍,然後問他,“你有沒有關於催眠的一些書籍?”


    “這個,當然是有的,你和我來。”肯先痛快地承認了,然後說道:“你可以隨便看,完全沒有問題。”


    他一邊優雅地向前走著,一邊轉過頭問她,“不過有個問題,這催眠能讓人假死,是真的?”


    唐黛認真地說道:“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我們想親眼驗證,還是得看宋玉蒼是否能夠醒來。”


    “我也想親眼驗證。”他的步子停住,看著她,目光專注。


    唐黛自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想威脅她,讓他去現場看看。這個人可真是夠小氣的,他這種別扭的性格,讓她十分無奈。


    如果不讓他去看,她就無法看到那些珍貴的書籍,就無法得到更多的知識。


    “好吧,我同意,不過你在現場,隻能當一個旁觀者。”唐黛強調道。


    “這個一點問題都沒有。”肯繼續抬起步子向前走著,他一邊走一邊感慨道:“唐黛,如果和你一起工作,大概人生會很有趣。”


    “那是公爵您不用為生活而奔波,所以覺得無聊,我巴不得生活平靜一些呢。您要是喜歡刺激,可是去fbi參與x檔案管理,相信生活一定很充實。”唐黛半開玩笑半揶揄地說。


    “嗬嗬!”肯笑了,說道:“你說話真有意思,和你說話也是一種樂趣,你是一個有趣的人,我很久都沒見過像你這樣有趣的人了。”


    “那你以前見到的那些有趣的人呢?”唐黛反問道。


    肯想了想,說道:“大概都死了吧!”


    “為什麽?”唐黛不解地問了一句。


    “無趣了,就死了唄!”肯隨意地說了一句。


    唐黛覺得有一種怪異感,什麽叫無趣就死了?但是這話聽起來更多的又像是在開玩笑。


    “到了!”


    肯的聲音,打斷了唐黛的思緒。


    這是一間裝修古仆的書房,專門看書的地方,簡直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他隻是來這裏暫住,就弄這麽多的書,可見一來是愛看書之人,二來是非常講究的。


    “你跟我來。”肯一邊說著,一邊往裏走。


    唐黛四處看著這些書籍,這些書涉獵很廣,各方麵的書都有。


    一直走到最裏麵,肯才說道:“這一麵書架上的書,全部是有關催眠的,除了催眠的實例,還有很多催眠上麵的傳說,你可以參考。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些大部分都是孤本,珍貴的很,所以你在這裏看沒問題,但是借走,那可就不行了。”


    唐黛的目光已經在書上麵流連了,如果這些書能夠影印的話,那簡直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但是她想也明白,肯是不會讓這些珍貴的書流露出去的,這樣還算他的私藏嗎?


    “這個沒有問題,我就在這裏看。”唐黛說著,拿過一旁托盤裏放著的白手套,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看了起來。


    唐乙心想,看個書還得戴手套,講究可真多啊!


    肯說道:“這麽多書,你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完,這樣吧,我可以給你找幾本針對性的,別的書你再想看,可以等這件事情解決完了再來看,你覺得如何?”


    “那就太謝謝了。”唐黛說這話的時候,頭都沒有抬,仍舊掃著書裏的文字。


    作為一個學霸,唐黛已經練就了一目十行的本事,她快速地看著書上的內容,記在腦子中。


    肯也沒有打擾她,把她需要看的書都找了出來,給她放在一旁的小幾上,供她翻閱。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下午過去了,唐黛已經看完了他找的五本書。她直了直自己已經酸掉的腰。


    肯意外地說:“你看的這麽快?都記住了?”


    “是啊!”唐黛淡淡地應了一句,並無炫耀。


    她看看時間說道:“我該回去了。”


    肯抬抬眉問她,“你不在最短的時間裏看最多的書嗎?”


    他預測她隻能看兩本,畢竟這些書都非常厚的。


    “我還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坐在這裏什麽都不管。”唐黛將書放好,對他說道:“謝謝你,明天一早我再過來,還是要再麻煩你。”


    肯揚揚唇,說道:“好吧,不用說麻煩。”


    唐黛還是做足了禮貌,十分有教養地離開了。


    肯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唐黛的車子漸漸遠去,有些感歎地呢喃道:“真正優秀的人,是把自己一切生活都能打理好的人,那個男人擁有這樣的女人,多麽的幸福。”


    他轉過身,又緩步走回自己的圖書室,他踱到最裏麵,撫摸著那些厚厚的書,兀自說道:“看樣子,我找出的書還是太少了些,另外,我是不是可以和她交流一下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解地說:“到底怎樣,才能讓她沉迷進來,忘了一切?我還是不夠了解她,她就像是一部永遠都讀不完的書似的,永遠……有趣!”


    第二天一早,唐黛就像上班一樣,又到肯這裏報道了。


    肯指著桌上的兩摞書說道:“這些是我昨天找出來的,你趕緊看吧。”


    他指著一個舒服的椅子說道:“昨天你在地上坐了一下午,我讓人搬了把椅子過來,你就坐在這裏看吧。”


    “真是太謝謝你了。”唐黛一臉的驚喜,坐了下來,點點頭說道:“嗯,很舒服。”


    這樣的愉悅表情簡直愉悅到了肯。


    他方才明白,這個女人也是會做麵子的,隻要你不和她擰著,她也會和你順著,讓你開心。


    那麽她平時在家,是怎樣愉悅那個男人的呢?他微微有些走神。


    當他意識到自己走神,想要道歉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埋在書中,認真地讀了起來。


    他有些無力,卻又有些好笑,他把自己看得太重了,是不是?


    肯坐在她的不遠處,也在翻看著書,雖然這裏的書他都讀過了,但是他很喜歡這種有人陪著他一起看書的感覺。


    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安靜的看書,有人陪著一起看,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種暖意,好似從此不再孤獨似的,這也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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