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她說道:“當時我正在二樓招待貴客,二樓是全監控無死角的,所以服務生隻能挑在我下樓的時候行動。”


    她繼續說道:“他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下樓呢?並且下樓會在監控死角區域?所以一定要有事情發生才行!”


    唐黛說道:“被害的是仇太太,所以她不可能是被凶手操控的那個,那麽被操控的,就是容倪了!”


    “容倪?”紀銘臣若有所思的問。


    晏寒厲說道:“不用說,還是那個自稱為‘主人’的人!”


    唐黛點頭說道:“沒錯,以前容倪就被操控過,現在被再次控製很有可能。幕後之人這是算到了,如果容鑫叫我下去說話,那肯定是要下意識選擇客人看不到的地方,畢竟這算是處理事件。”


    “那周昊辰也涉及其中?”紀銘臣問她。


    晏寒厲眼底閃過一抹鬱色,一閃即逝。


    “不,其實周昊辰是意外,我能看到也是意外。我看到屍體比不看到要好,由別人看到,這風波會更大,現場也不會保存那麽好,你說是不是?”唐黛反問他。


    紀銘臣點點頭,說道:“倒是這麽回事。”


    過不多時,董奇偉回來了,他匆匆走過來說道:“紀局,審出來了,對方先是讓他喝口酒,給他一百塊錢,他開始不相信,掛了,然後對方給他打了五十塊錢,說如果他喝口酒,就給他另外的五十。”


    唐黛了然,她已經基本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後麵的不用講,自然是那位服務生又喝了一杯,另外的五十元到賬了。


    董奇偉繼續說道:“後來對方說一會兒晏太太會下樓,到監控死角,讓他把酒灑在晏太太的披肩上,他說什麽都不同意,說工作會因此而丟掉,對方說給他一萬塊,這樣他才幹了。事成之後,的確給他打了一萬塊。”


    唐黛說道:“我就覺得奇怪,當時我和容鑫就兩個人,又是說事情,哪個服務生會不長眼的來這裏給我們送酒呢?”


    紀銘臣看向董奇偉問:“別的呢?”


    董奇偉說道:“別的沒什麽線索了,手機吃我也查了,照例是已經停機了。”


    “真是夠謹慎的。”唐黛說道。


    “是啊!”紀銘臣皺著眉,點了點頭說道:“容倪那邊,很難被確定了,畢竟是仇太太先和她找的麻煩。你說這個人,怎麽能把人心剖析的這麽準確呢?他又是誰呢?霍成言對你也表現出了敵意,你的敵人真是多。”


    晏寒厲聽不下去了,說道:“行了,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紀銘臣沒發覺自己已經惹人厭了,他問道:“那之後的拍賣會呢?”


    晏寒厲說道:“到時候我會親自過去,這個不是問題。”


    他的手攬上唐黛的肩,說道:“有消息記得通知我們,我們先回去休息了。”


    “死人了,還睡的著覺!”紀銘臣不爽地嘟嚷了一聲。


    晏寒厲淡淡地說:“我身邊死的人多了!”


    此話一出,唐黛與紀銘臣都是一震,唐黛這才驚覺,晏寒厲這方麵的經曆,其實比她要多的多。


    兩個人坐車回家,一路上唐黛靠在他肩頭休息,折騰到了半夜,也是夠累人的。沒想到自己努力這麽長時間的酒會,就這樣讓人給砸了!


    到了家,兩人洗漱完之後,晏寒厲才問她:“今天周昊辰是怎麽回事?”


    能憋這麽久,這忍耐力也是夠強的了。


    唐黛一怔,然後說道:“他莫名其妙的,說什麽覺得我很好之類的話。”


    這種事情,一不能隱瞞,這是瞞不住的,如果他知道了,反倒會覺得你有問題。二呢,又不能說的太直白,那他很難保持理智。


    所以她選擇了折中的方式,讓他聽的明白就可以了。


    不過她如此委婉的說法,還是讓晏寒厲醋意大發,他眸內閃過一抹蘊怒,捏起她的下巴說道:“怎麽這些男人,就碰不到一個好女人麽?”


    他是會控製自己情緒的人,他知道自己失控了,接下來他手一抬,將唐黛攬進自己的懷中,低聲說道:“看樣子,我要更加努力了,不然惦記我老婆的人太多了!”


    原本開始唐黛還稍有些反感,可他隨即又溫柔起來,霸氣中帶著柔情,讓年輕女人瞬間就怦然心動了!


    “討厭!”唐黛含羞地推搡他一把。


    晏寒厲的下巴抵住她的頭,慢慢地摩挲,她的手搭上他的腰,閉上眼,倍覺安心。


    不管外麵有多少風雨,隻要晚上躺在這個男人的懷抱中,她就會覺得世界瞬間靜謐溫暖起來,這種感受,沒有愛過的不會懂。


    晏寒厲的心情卻沒那麽輕鬆,周昊辰的變化,還是讓他擔憂的。周昊辰這個男人,雖然不比霍成梵,但這有可能是匹黑馬。


    單看周家現在的發展,就知道周昊辰不是吃素的,目前周家隱隱逼近紀家,這樣就比的紀銘騰,有些一般了。


    他是一刻都不能鬆心,想到他的身體解藥問題還沒解決,他就會覺得有些自卑。


    這方麵對於男人來講,絕對是致命的。


    唐黛哪裏知道晏寒厲的複雜思想,折騰一晚的她,早就疲憊極了,她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唐黛和晏寒厲還沒起床,紀銘臣的電話就來了。


    “屍檢等報告都出來了,過來看看吧!”紀銘臣說道。


    “好!馬上過去。”唐黛說罷掛了電話。


    晏寒厲問她,“是紀銘臣破案還是你破案?”


    唐黛說道:“去看看嘛,反正我也有興趣。”


    “你一直是因為興趣幫他的?”晏寒厲問她。


    “嗯,算是吧!”唐黛說道。


    “好,我陪你去!”晏寒厲瞬間覺得心裏舒服多了。


    兩人到的時候,紀銘臣已經等了一會兒,不過他也不是什麽都沒幹,他正坐在桌前想這個案子。


    見唐黛進來,他指指茶幾上的卷宗說道:“自己看吧!茶都沏好了,自己倒吧,我閉下眼睛。”


    之前他不讓自己的腦子停下來,一停下就生怕這案子破的晚一般,現在唐黛來了,有人替他思考,他總算可以歇一下了。


    他閉著眼睛說:“有你在,事情總是多的忙不完。”


    晏寒厲說道:“來幫你還這麽多廢話!”


    紀銘臣勾了勾唇,沒有說話,他這麽累,懶得跟晏寒厲說話。


    唐黛已經翻開卷宗,看到現場拍下的照片。


    她微微地皺起眉,看著照片久久沒有翻頁。


    紀銘臣沒聽到翻頁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向唐黛問:“怎麽?有問題?”


    唐黛說道:“昨天光線比較暗,我沒仔細看她的表情,現在看照片,我覺得她死前的表情應該是——震驚!”


    “震驚?”紀銘臣皺眉,咀嚼著她說的話。


    “不錯,凶手應該是讓她認為震驚的人。”唐黛說道。


    “那讓她覺得震驚的人,會是誰呢?”紀銘臣皺著眉說:“肯定是宴會中的某一個人,但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誰也不會注意當時少了一個人。”


    唐黛說道:“至少應該是她認識的。”


    “你說容倪的嫌疑呢?”紀銘臣問她。


    唐黛搖頭說道:“容倪和仇太太如果爭執一直到了那裏,肯定會有聲音,可當時我並未聽到有女人的爭吵聲。”


    紀銘臣說道:“或許你去的時候,人已經遇害了。那條披肩,不過是為了讓大家懷疑你罷了。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我想或許過不多時,你就會成為變態女殺手。”


    唐黛的唇角抽了抽,“你想象力真豐富。”


    她往後翻,看到了仇老板情人的調查。


    不得不說,這位情人的確漂亮,身上的那股魅態,簡直就是讓男人把持不住。像仇老板這樣的男人,更是無力招架。


    她那勾魂的眼,隻是照片上,就好似能把人給勾進去一般。


    認識仇老板與仇太太的很多人都在說,仇老板為了這個女人,正在和仇太太鬧離婚。而仇太太是死都不離,為此仇老板想了很多的辦法。


    比如暴打仇太太,又比如找小三來惡心她等等。


    總之這些手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的。


    唐黛說道:“我有些懷疑那天仇老板的反應了。如果他真的念一點點舊情,也不會用這些手段在他的結發妻子身上。”


    “不錯,很多男人發達了,都不會拋棄結發妻子,他們選擇的就是家中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的辦法。”紀銘臣說道。


    “現在仇老板和那個情人呢?”唐黛問。


    紀銘臣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女人一直住在仇老板的家裏。”


    “什麽?”唐黛震驚極了,她跟著問道:“那仇太太之前也住在那裏?”


    “不錯,很荒唐是不是?”紀銘臣問她。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這樣也可以解釋仇太太為什麽會是如此的性格,她顯然是積鬱已久,人變得敏感而又尖刻,所以才會和容倪作對。”唐黛說道。


    “看來咱倆的想法不謀而合了。”紀銘臣說道。


    “我讚同把偵查重點放在仇老板身上。”唐黛跟著說道。


    “但有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鞋子上的土,他作為受害者最親的人,我當然留意了,他的鞋子並不髒。”紀銘臣說道。


    “那如果是他擦過了呢?”唐黛問他。


    “擦過的紙巾呢?”紀銘臣問。


    唐黛說道:“他想擦土的話,肯定不可能用幹的紙巾。要麽用濕紙巾,要麽用濕毛巾。他殺完人後,不可能帶著土進大廳,所以我猜測他在外麵擦了鞋子,然後把擦拭鞋子的東西扔在大廳外麵。”


    “我的同事已經翻遍了,並無收獲。他如果想在殺人之後迅速回到大廳,那就不可能繞的太遠,所以東西應該是他殺人之後回大廳的必經之路。”紀銘臣說道。


    他一邊揉額一邊說道:“我正打算去看現場呢,你們要不要去看?”


    “走吧!”唐黛站起身,對於破案,看現場是非常必要的。


    紀銘臣也立刻站起身,跟唐黛在一起就是爽快。


    三個人去了現場,這裏還被封鎖著,保持昨晚的狀態。


    唐黛延著昨天的路線先走了一遍,然後再走回來慢慢地看。


    紀銘臣說道:“這附近沒有水,所以我想他不太可能用紙巾擦,最可能的就是濕巾了。”


    “他會不會裝兜裏帶回家?”唐黛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剛殺完人,他應該是很慌亂的,他最先想到的是什麽?”紀銘臣問她。


    “你想的沒錯,他最先想到的,必定是把濕巾丟掉。找吧!”唐黛說道。


    “還有一個問題,這裏距離你與周昊辰說話的地方不遠,你真的一點聲音都沒聽到?”紀銘臣問道。


    唐黛搖頭說道:“沒有!”


    “這點很奇怪啊!”紀銘臣摸著下巴說道。


    “如果沒有任何交流的話,直接殺人,那倒是有可能。”唐黛說道。


    “如果沒有任何交流,她又怎麽來到這裏?”紀銘臣問她。


    唐黛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晏寒厲在一旁說道:“還是要找到那個濕巾。”


    他環視了一圈說道:“他剛剛擦完鞋,不可能再去有土的地方,路上又沒有被丟棄的物品,那隻有門口的垃圾箱了。”


    “會在這樣簡單的地方?”紀銘臣問。


    “最簡單的就是最讓人忽略的。”晏寒厲說道。


    “好,我馬上讓人去查。”紀銘臣說道。


    唐黛問他:“披肩上的指紋呢?”


    “沒有指紋。”紀銘臣說。


    “又是戴手套?”唐黛問。


    “不排除這個可能。”紀銘臣說道。


    說罷,他又接著說道:“如果他戴手套拿濕巾,我想這就麻煩了,我們就算知道凶手是誰也沒辦法捉拿歸案。”


    唐黛仔細地想了想,說道:“也不一定。假設我是凶手,我在勒死自己的妻子後,肯定會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她抬起手說:“我第一個要做的動作就是擦汗,如果他戴手套,那擦的會很難受,所以我的第二個動作就是摘掉手套了!”


    “很有道理!”紀銘臣點頭說道。


    過不多時,董奇偉匆匆過來說道:“紀局,濕巾找到了,已經在上麵提取到指紋,馬上就出結果。”


    “在哪裏找到的?”紀銘臣問他。


    “就在門口的垃圾箱裏。”董奇偉說道。


    紀銘臣看向晏寒厲,沒有掩飾自己的欣賞。


    晏寒厲並沒有露出得意的神色,他站在那裏,傲然而又自信,他就是這樣總高人一頭,根本就沒必要為此而自得。


    唐黛崇拜地說:“哇,老公,沒想到你推理也很厲害哦。”


    晏寒厲淡淡一笑,看的出來被老婆表揚了,他還是覺得很開心。


    比對指紋也就是一下的事,很快董奇偉就說道:“紀局,出來了,沒錯就是受害者丈夫的。”


    “太好了!”紀銘臣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說道:“立刻組織進行抓捕。”


    唐黛說道:“這樣的渣男,總算得到報應了。”


    紀銘臣說道:“沒錯!我倒想聽聽他怎麽說。”


    唐黛也很好奇,她眼著紀銘臣又回局裏了,為的就是想聽紀銘臣的口供。


    晏寒厲發現她對此樂此不疲,於是問她:“你是不是入錯行了?”


    他的話,有些調侃的意思。


    紀銘臣卻當真了,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一直覺得她應該當我的同事!”


    晏寒厲立刻反駁道:“想都別想,我怎麽能讓自己的老婆去抓犯人呢?”


    紀銘臣看著他,半天才說:“虛偽!”


    唐黛看兩人又要掐起來,忙說道:“仇老板馬上就要進來了,看看他殺了老婆是不是後悔了。”


    仇老板的心裏素質不是很好,他是個暴發戶,還是婁老板帶著起來的暴發戶。昨天他已經失態了,但他的真實反應卻讓人感動唏噓。


    此刻,他的心理防線不攻自破,一進門就痛哭流涕,看起來似乎悔痛到了極點一般。


    他哭的稀裏嘩啦,說道:“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她啊!”


    不費力氣,他就要招了,這讓人又喜又悲。


    他像是一塊肉癱在那裏一般,哭著說:“我本來沒想殺她的,她為什麽不和我離婚呢?隻要離了,我不會給她錢少的,夠她一輩子用了,可是沒想到,我竟然把她給殺了!”


    “從頭到尾說一下吧!董奇偉說道。


    仇老板哭著說:“我承認,我是有外遇了,我還特喜歡她,她長得太漂亮了,我這輩子能擁有這樣的女人,這簡直就是一種幸運。”


    他又說道:“我想娶她,這樣的女人,我不可能放過的。可是我老婆她說什麽都不肯,我給錢她也不肯,打她,她還是不肯,我覺得她礙我事了。”


    他又哭著說:“我真沒想殺她,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昏了什麽頭,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我有個好機會除掉她的時候,我想到自己以後可以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動心了。”


    唐黛和紀銘臣全都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幕後之人,總算快要浮出水麵了。


    仇老板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原本也不信,就想去看看,沒想到一條披肩真的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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