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黛的“啊”聲從三樓響到二樓,她剛剛落在墊子上,沒想到二樓的地板也開了,還要繼續往下掉。


    於是唐黛的“啊”聲又從二樓響到一樓,這不死也得摔殘吧!


    可是沒想到,她又掉到剛才的墊子上,覺得身下軟軟的,反正她沒怎麽感覺到疼,不過下麵一個悶哼聲,讓她意識到,這不是什麽軟墊,肯定是砸到人了。


    倒黴的是誰?


    原本高坤想給少奶奶當肉墊的,可是有人比他手快,所以砸中的是紀銘臣。


    紀銘臣快要吐血了,憋著氣兒說:“唐黛,你該減肥了!”真是砸死他了。


    “呀,砸到你了!”唐黛七手八腳的往起爬,可惜下麵不是地,而是紀銘臣,反作用力太小了。


    比如說人在海綿墊子上動作肯定不如在地上利索。


    這手啊腳啊都戳到了紀銘臣的身上,他眼睛都要給擠凸出來了,他喘著氣說:“唐黛,你要謀殺啊!”


    真是要命了。


    已經站起身的唐乙趕緊拉起自家小姐,這算是救了紀銘臣一命。


    除了唐黛,其餘的人都是練習過抗擊打能力的,所以都沒事,最慘的就是被壓在下麵的紀銘臣了。


    唐黛都站起來了,紀銘臣還是沒能起來,他躺在地上,試了兩次,身上疼的不行。


    紹捷關心地問:“頭兒,你有沒有事?是不是傷到內髒了?”


    唐黛著急地蹲到他身邊問:“紀銘臣,要不我叫救護車吧!”


    “沒事兒,你讓我躺會兒!”紀銘臣又喘了兩口氣。


    他不是沒斷過肋骨,當然斷過了,那種感覺他清楚,所以現在並沒傷及內髒,隻不過被摔了一下罷了。關鍵是他看到唐黛這麽焦急的表情,他突然不想這麽快起來了。


    他的抗擊打本事也很過硬啊!


    高坤說道:“我還是去試試開鎖吧,我們不要在這兒呆著了,指不定這裏還有別的機關呢!”


    唐黛有些遺憾地說:“難道就這麽算了啊?什麽都沒找到,這詭異的房子太奇怪了。”雖然她不甘心,可眼下三層樓都找完了,什麽進展都沒有,反而讓人好奇心更大,她能怎麽辦呢?也隻能回頭再說了。


    紀銘臣佯裝費力地說:“地下肯定還有!”既然來了,他就不會無功而返!


    高坤說:“還是不要找了,明天做了準備再來吧!”


    “明天估計人就走了,我們今天已經打草驚蛇了!”紹捷思忖地說。


    他不怕危險,隻怕所做的事兒白做。


    紀銘臣躺在地上說:“沒錯,今天是最好的時機,不然的話高坤先開鎖,唐黛你先出去,我帶人繼續查。”


    “我不出去,大家一起進來的,一起出去!”唐黛執著地說。


    既然沒查完,她自然得跟著查到底。


    高坤勸道:“少奶奶,你看你把紀局砸的。”


    這意思就是說,沒有你,紀銘臣也不會這樣兒。


    唐黛微微撅起了嘴,倒不是生氣,就是很內疚。她也想自己厲害一些,她現在已經在努力了,但是怎麽辦呢?她又不可能一下子有紀銘臣和高坤這樣的身手。


    紀銘臣不忍心,說道:“沒事,留下吧!”


    高坤感歎,“紀局你真善良。”


    唐乙忍不住斥道:“高坤你夠了!”


    唐黛軟著聲問:“紀銘臣你好些了嗎?”這聲音充滿了內疚與關心。


    如果她當時能反應過來,寧肯自己摔了也不會把紀銘臣當肉墊使。


    高坤頭皮都麻了,這要是讓晏少知道了,他簡直不敢想象,更要命的是,他知道晏少會生氣,這事兒又不能匯報,等到有一天事情無法收拾,他就慘了,非得讓晏少劈了不可。


    紀銘臣聽著唐黛那柔柔的聲音,心裏都跟著柔了起來,怪不得英雄都愛救美,這美人的柔情,真是讓人能為之去死啊!


    現在他真是為她去死都行。多麽的不可思議,隻是聲音,便能讓人如此嗎?


    “我沒事,扶我起來吧!”紀銘臣覺得自己好多了,應該是能起,但是他鬼使神差地說出這麽一句。


    要是往常,紹捷早就出手扶了,可是現在,他裝沒聽到,手背在身後。他也看出什麽來了,頭兒容易麽?都給人當肉墊用了,讓人扶一下還不行?


    高坤可不是這麽想啊,他就想著如果晏少他知道了……


    高坤趕緊上來扶,沒想到紀銘臣“哎喲”一聲,叫道:“高坤你慢點,粗手粗腳的……”


    高坤認為紀銘臣絕對是裝的,平時看起來正義凜然的,沒想到也披著一張狡猾的狐狸皮。


    果真,唐黛趕緊說道:“高坤你別動手了,我來吧!”


    她輕輕地扶著紀銘臣起來,紀銘臣坐了起來,抬著手說:“等會兒,讓我喘會兒。”


    唐黛不敢動了,手也不敢鬆。


    高坤說道:“我看多半是內傷了,還是叫救護車吧!”


    唐黛一臉擔憂,拿出手機,紀銘臣剛要拒絕,就聽到唐黛說:“怎麽沒有信號啊?”


    所有人都拿出手機,果真全都沒有信號。


    高坤說道:“看樣子是被屏蔽了,我還是去開門吧,這門鎖對我來講應該不算什麽。”


    紀銘臣說道:“先找找下去的機關,我沒什麽事,咱們想想,看哪裏有可能有機關?”


    唐黛看向紹捷問:“聽說你精通機關學,你說最有可能有機關的地方在哪裏?”


    紹捷說道:“臥室不用找了,浴室已經找到機關,一樓沒有書房,我看就是廚房了。”


    “那我們再去看看,沒準會發現什麽呢!”紀銘臣說道。


    唐黛問:“不會又是一堆粉塵吧!這次會不會弄真骷髏?”


    紹捷說道:“根據機關學來看,同一個機關通常不會用兩次。”


    高坤又說:“少奶奶,咱們還是出去吧!”


    唐黛看向他問:“你怎麽總讓我打退堂鼓?”


    高坤可憐巴巴地說:“我怕沒辦法和晏少交待。”


    紀銘臣抬手說道:“我覺得對方對我們應該沒有惡意,他們熟悉地形,想動手早就動手了,何至於等到現在?我猜測他們應該真的隻有一兩個人,所以忌憚我們,不敢動手。”


    紀捷已經走到廚房門口,說道:“我先進去看看!”


    紀銘臣自然不能讓紹捷自己,所以他開口說道:“我也進去了,你們先外麵等。”


    高坤有些著急地說:“少奶奶,萬一有什麽事可該怎麽辦?我看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唐黛說道:“人家都進去了,我怎麽能拖後腿呢?你別說了。”


    唐乙不屑地瞥了高坤一眼。


    高坤頭大。


    紀銘臣興奮的聲音響起,“你們進來吧!”


    唐黛趕緊走了進去,看到紹捷蹲在櫥櫃前。


    紀銘臣感慨地說:“水管沒接著,原來水管後麵是個機關,我們隻要一開,應該就有路。”


    他的話音剛落,紹捷就說:“我開了!”


    隻聽到一陣聲響,果真看似的牆臂打開了,露出了一個樓梯。


    唐黛真心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麽覺得自己是在古墓裏?


    密室中,魅影又一次匯報,“主人,他們居然找到了地下入口。”


    “哦?”幽眸猛掀,玩味凝到唇角,冷冽的味道,譏誚的聲音,“處理掉!”


    “是!主人!”魅影再次幽幽退去。


    紹捷輕步走進樓梯,隊形還按原來排列,唐黛的心比剛才緊張多了,她覺得自己終於能夠見到終級大boss的預感!


    下到樓梯底,空氣都變得森冷起來,這是地下室特有的特征,這裏是一個死彎,紹捷轉過彎後突然就頓住了,紀銘臣跟著轉了彎,他的步子也頓住了。


    唐黛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她剛要轉彎,高坤卻突然躍過她,跟在了紀銘臣的身後,轉了彎。


    唐黛跟在高坤高大的身形後麵,微微探出頭,也愣住了,因為前麵站著很多的黑衣人,個個都是進攻的架勢,這陣勢比她邊四個加她一個拖後腿的要強多了。


    從進了這座房子,雖然很詭異卻沒碰到任何人,現在突然見到這麽多的人,真讓唐黛覺得難以適應,衝擊感太強了。


    紀銘臣沉著地問:“你們是誰?”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正色說道:“我的人就在外麵,如果我一聲令下,這裏就會被包圍。”


    對方沒人說話,有的人還互相交換個眼神,有點疑惑。


    紹捷慢慢地往前行進著,對方並未阻止,唐黛覺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這真是太刺激了,刺激的讓她不知道現在該想什麽,以前的見識與知識,到現在完全不管用了,她才發現自己的應變能力還差得遠。


    紀銘臣也是一頭霧水,他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都亮明身份了,對方也不吭聲也不進攻,這是哪個意思?你倒是說句話啊,你們是幹嘛的?


    一行人慢慢地逼近,快要接近對方的時候,對方陣型突然變了,這讓紀銘臣等人防備起來。


    然而讓大家更吃驚的是,對方把隊伍分開,一邊站成一排,像是為幾個人讓路一般,如此讓人的摸不著頭腦。


    這種感覺怪異極了!


    唐黛徹底懵了,不明白對方是什麽意思,請他們進去嗎?


    盡頭是一個門,這個門有別於任何一個普通的門,十分厚重,就像是保險庫或是機密實驗室的門一般。


    唐黛認為的大boss應該就在這裏麵了。


    一行人慢慢地走到門前,兩旁的人隻是看著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門上倒是沒有密碼,也沒有鎖,隻要用力就能拉開,紹捷穩而快地開了門,神秘的一幕終於被揭開了。


    這個房間裏的家具和上麵的截然相反,複古的家具,奢華而厚重,仿佛隻有這厚重的男人,才能壓得住這樣的家具,不甚明亮的燈光下,坐著一個身形高大卻淬著冷意的男人,他的周身圍繞著凜冽的寒氣,能叫人不寒而粟。


    對於陌生的氣息,原本低頭看東西的男人,突然轉過頭,冷厲的目光呼嘯地向門口掠去,就好像一支淩厲的武器,叫人生畏。


    不過這一次唐黛卻不害怕了,她驚訝的聲音都微微地變了調,“晏寒厲,怎麽是你?”


    晏寒厲也露出疑問的目光,但是他問的和她不同,而是問她:“黛黛,你身上這是怎麽了?”


    想想,又被麵粉撲又被水澆的,她的形象肯定很精彩,肯定比落湯雞還要狼狽。


    唐黛身上還冷著呢,一聽這話她都要氣炸了,“這還不得問你!”


    當然更生氣的是紀銘臣了,他氣的把槍往身上一塞,瞪著眼罵,“你們夫妻倆這是唱哪出呢?沒事兒逗人玩呢是嗎?大半夜的不睡覺,真是神經病!”


    他轉身就走,等出了門後,還回過頭叫一句,“紹捷,你還不走等著人家請你吃飯嗎?”


    紹捷從進來後一直就沒清楚過,腦子一直是懵懵的,尤其是剛才那群人列隊讓他們進門,雖然剛才他聽明白屋裏的男人就是晏寒厲,但是他更傻了,丈夫弄的密室,妻子找人來破,這是要開發密室遊戲嗎?是叫他來試玩遊戲的?


    紹捷趕緊跟著離開,高坤也悄悄地往外退,可是沒想到唐黛和晏寒厲一起叫道:“高坤!”


    唐黛轉過頭看他,“我才知道剛才那些人幹什麽不進攻,原來是看到你了對不對?你怎麽不告訴我這是晏寒厲的地盤呢?讓我被人看笑話,這叫什麽事兒?”


    晏寒厲也冷厲地斥道:“高坤,你怎麽不給我個消息?萬一誤傷了少奶奶怎麽辦?”


    裏外裏不是人的高坤簡直委屈死了,他看向晏寒厲說:“晏少,您說不讓屬下告訴少奶奶的。”


    然後他又看向唐黛說:“少奶奶,您說我要是跟晏少說了,就不要我的,我怎麽辦啊?”


    這話唐黛的確用來威脅過高坤,仔細回想,高坤一直在努力地阻止她探尋這個房子,她不明所以當然不可能放棄,現在她知道原因了。


    她看著晏寒厲氣道:“你個變態!”然後轉身就往外走。


    自己監視自己的屋子,不是變態是什麽?明天她還得去找紀銘臣道歉,讓人家紀銘臣忙活一夜不說,還摔了個狠的,差點沒爬起來。


    想起來她就沒臉。


    晏寒厲雖然心裏也生氣她沒事自己探什麽險?但是老婆現在已經怒了,他要是再去訓斥,結果可想而知,他可不想得罪了自己的老婆,男人嘛,先低個頭也沒有什麽,所以他追出去了,堪堪地叫著:“老婆!”


    唐黛也不理他,蹭蹭蹭上了樓,門已經被打開了,出了房子,紀銘臣的人都撤走了。


    晏寒厲也沒著急拽她,她現在正生氣,他可不想在下人麵前丟臉,所以在她進臥室的一瞬間,他擋住了她要關門的動作,硬擠了進去。


    唐黛也沒跟他硬來,反正他有鑰匙,她走進浴室,把門反鎖上。


    晏寒厲在外麵叫:“老婆!”


    “滾!”唐黛氣憤的聲音傳了出來。


    唐黛一向注重自己的儀表言行,此刻竟然說出這麽一個字來,可見被氣得多狠了。


    晏寒厲的腦子快速地轉動著,想著怎樣把老婆給哄開心,這下可真是麻煩了。


    唐黛一邊洗著澡一邊想,之前也真是她犯傻,晏寒厲這種精明的男人,怎麽會放著有問題的房子不去探尋,任由這房子在自己家的對麵呢?


    是她沒有注意到晏寒厲的異常,從開始她注意到這房子,他的搪塞,她就應該注意到這裏麵的問題。


    難道真的是因為距離太近,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了嗎?如果是以前,如果麵對別人,她不可能這麽糊塗的。


    她想來想去,找了半天的理由,最後發現,原來是她太相信他了。


    她就不該那麽相信他,真是氣死她了、氣死她了!


    唐黛洗著身上,越發地用力,那些麵再加了水,成了麵糊,黏在她的身上,滑溜溜的很難衝幹淨,更別提這頭發上都快成麵筋了,讓她氣的恨不得把頭發給絞了!


    見她在裏麵很長時間也不出來,晏寒厲內心焦急萬分,但是仍舊沒敢硬衝進去,他還是知道她的脾氣,別看年齡小,但那勁頭上來的時候,也是很難哄的,他隻好焦灼地等待著,覺得時間太過漫長。


    唐黛總算把自己弄幹淨了,但還是聞著有股麵粉味兒,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往外走,看到晏寒厲在門口站著,她冷哼一聲,“偷窺狂,無恥!”


    他算是看出來了,她隻要生起氣來,什麽平時不會說的話此刻都會往外扔,他才明白,有些人他很少說難聽的話,是因為他的教養,其實這些話都在腦子裏存著呢!


    這回看來是真把她給氣急了,教養都不顧了。


    他拿過她手中的毛巾要給她擦頭,她不肯,不給他,但還是抵不過他的大力氣,將毛巾給拽了去。


    她也不管他,自己走到床上坐下,他立刻給她慢慢地拭著頭發,極有耐心。


    唐黛氣呼呼地質問:“以前我問過你這房子吧,你怎麽不跟我說實話的?”


    晏寒厲站在她身後,心想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我總不能一件件的和你說,再說,說多了會沒有幸福感的,你還有什麽心思和他談情說愛呢?


    當然這話是要死也不能現在說,於是他隻能說道:“我是怕打草驚蛇,所以才沒告訴你。我隻是想看看誰在監視著我們。”


    “那你發現了嗎?”唐黛問他。


    “目前還沒有。”晏寒厲答道。


    “不是,你監視就監視,你幹什麽把房子給改成機關重重的?”唐黛一想起來就生氣,這都什麽事兒啊!自個兒受半天罪還是老公做的,說出去都丟人。


    晏寒厲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原本不是這樣的,可是房子總空著會引來小偷光顧,所以我就讓人改了一下,這樣小偷通常進門不久就被嚇跑,沒有後顧之憂!”


    唐黛看向他問:“不是說這裏安保不錯的?哪有那麽多的小偷?再說你那本,哪個小偷能打開?”


    她是完全不相信的。


    晏寒厲又說道:“很多機密的事情都是在那裏處理的,所以也是防止一些有心人要來偷東西,比如說二嬸的人。”


    行,這個理由算是勉強過關了。


    唐黛又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前晚燈亮了,是不是你已經回來了?”


    晏寒厲沉默,她馬上拽自己的毛巾,說他:“你給我走開!”


    晏寒厲立刻往回奪毛巾,對她說道:“是是是,本來我想露麵的,可是你非不想讓我回來,沒辦法我隻能再躲一夜了。”


    這語氣中,帶著委屈,好像她就是那個把老公趕在門外的惡女人一樣。


    唐黛一想起來她不讓他回來是想去探那個房子,沒想到結果是發現了他,簡直鬱悶死了。


    她不會那麽輕易就妥協,於是她繼續問道:“你不是早一天就回來了?前晚可不是我不讓你回來的。”


    “對對對,我不在b市,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我就是想看看,到底誰來惹你!”晏寒厲刻意隱忍了情緒,但還是有些恨之切切的樣子。


    “那你說,你看到什麽了?”唐黛跟著問。


    “我看到霍二了!”晏寒厲緊跟著回答。


    唐黛:“……”這個醋缸。


    晏寒厲看她終於安靜下來,忙解釋道:“老婆,這次的事情是我錯了,不過有些事情不告訴你,也是避免節外生枝,我知道你過得不安穩,可是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我保證,好不好?”


    一聽這話,唐黛抬起頭看向他問:“這麽說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晏寒厲點頭,一臉高深莫測。


    唐黛眼前一亮,“誰啊?”


    晏寒厲抿了抿唇,說道:“黛黛,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這件事情太大了,涉及到很多東西,凶手不難抓,可是其餘的……”


    “我不明白!”唐黛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簡單來說,我不想再讓你的身邊留有任何隱患,明白了嗎?我的初衷都是為了我們將來的幸福,為了你的安全,每天為了這些,我絞盡腦汁!”晏寒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


    能夠聽出,他真的是為此而煩惱的,唐黛雖然氣壞了,可是在這一點上,她無法指責他,因為她知道他的不易。


    兩個人談著話,她的頭發也幹了,天也快亮了。


    唐黛躺進被中,晏寒厲趕緊來摟她。


    唐黛一抬手,把他手臂一擋,哼道:“你可別靠近我,感覺你就跟我玩無間道似的,等我什麽時候看清你再說吧!”


    晏寒厲臉上全是苦澀,他低冽的聲音帶著一絲哀求,“老婆,你打我罵我虐待我都行,可是別這樣懲罰我,不然我覺得心都要裂開一般的難受,要不你也設計個密室讓我來闖?我給你找團隊行嗎?”


    唐黛:“……”


    他口才真好,能低頭的時候真叫一個卑微,她還能說什麽?


    於是晏寒厲還沒用出苦肉計這招兒,已經達到了苦肉計的目的。


    唐黛雖然有點小性子,可卻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一晚沒睡,再加上驚心動魄,唐黛沒有精力和他再爭吵,所以很快就睡著了,晏寒厲體貼地給她蓋了被子,方才輕步出門。


    高坤沒敢休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不算完,所以他在門外守著,等待晏少出來對他懲罰。


    他一看到晏少出門,便立刻單膝跪地,低聲說道:“請少爺責罰!”


    “走吧,樓下說!”晏寒厲語氣很輕,顯然怕驚擾了房間裏的人。


    他邁著強健的步子,不緊不慢地向樓下踱著,雖然看似悠閑,卻張力十足,像是在叢中漫步的豹子一般。


    高坤見狀,心中又是一緊,這個時候晏少大發脾氣,他心裏反倒踏實一些。


    晏寒厲坐到沙發上,高坤老實地在一旁站著,沒敢說話。


    晏寒厲思忖一下,問他:“高坤,我覺得你的思想有問題!”


    “啊?什麽問題?”高坤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腦子有問題了嗎?


    晏寒厲說道:“如果你及時對我說了少奶奶她進來了,我也能有所準備,或是主動出來,又或是配合她玩這樣的一場遊戲,萬一剛才傷到了她,你說怎麽辦?”


    高坤又單膝跪下,誠心地說:“屬下當時擔心少奶奶會生氣,所以有所隱瞞,請少爺責罰!”


    晏寒厲擺了下手說:“重要的不是責罰,而是你要明白我的心意。我很欣慰的是你真的把少奶奶當成了你的主子,可是怎樣對她好,你還是沒能明白。我一希望她幸福安全,二就是快樂。”


    高坤不解地說:“少爺,我不明白。”


    晏寒厲抬手扶了扶額,隨即放下,說道:“簡單來講,就是以她的安全快樂為中心,哪怕讓她知道一些我的秘密,也是沒有關係的,明白了嗎?”


    高坤瞬間懂了,他點頭答道:“少爺,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以後沒事多想想,下去吧!”晏寒厲看他,有點頭疼,這當保鏢也要情商高一些。


    高坤沒動。


    晏寒厲掀起眸問他:“怎麽?還有什麽事嗎?”


    高坤想了想,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那個,少爺……今天紀局他的那出苦肉計很成功,少奶奶已經對他感激不已了!”


    他把當時的情況繪聲繪色地形容了一遍,還有紀銘臣半天起不來的樣子,當然少奶奶扶了紀銘臣半點的事兒也沒落下,聽的晏寒厲的臉是越來越黑。


    高坤也是太實在了,你說這麽有模有樣的,晏少能開心嗎?不知道什麽叫輕描淡寫嗎?都是隻要知道過程就行,你非得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晏少,你真是少奶奶的親保鏢。


    所以本來沒打算太生氣的晏寒厲,終於忍不住怒道:“滾!”


    晏少修養非凡,鮮少說這種話,這個時候他自然體會到了唐黛的憤怒,沒忍住說了這麽句影響他形象的話。


    高坤如他所願地趕緊“滾”了,留下晏寒厲生氣,你說有這笨保鏢可怎麽辦是好?平白地給了紀銘臣這麽大的一個好機會,真是氣死他了!


    唐黛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過了午飯時間,身邊的溫暖讓她的內心也跟著溫暖起來,不管她是否生氣,這個人對她的意義,已經不同凡響,有他在,哪怕是生氣也是一種情趣,也是不孤獨的。


    對於人來講,最害怕的不是生活有多艱難也不是環境有多嘈雜,而是孤獨,被人遺忘的孤獨!


    唐黛從小看慣的,是唐如一家的幸福,沒人保護她,同樣也沒人理會她,有的時候她不得不去找些麻煩,來證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她一但有了一個可以陪伴著她的人,她會異常的珍惜。


    晏寒厲對她的是化不開的愛情,而她對晏寒厲,則是一種不可缺少的親情。


    但是這並不妨礙睜開眼,她還記舊仇翻後賬!


    所以晏寒厲好容易等著嬌妻醒來,又是被橫眉冷對的時候,不由頭大,他該怎麽辦才能哄得她開心呢?


    “老婆……”


    “我還沒原諒你呢!”她打斷他的話,冷著張小臉,表明她的不開心。


    “我就是想問你餓了沒有?我吩咐廚房給你準備,我給你端上來。”晏寒厲十分好脾氣加溫情地說,他那眼裏,哪還有什麽冷啊冰啊的,全是柔柔柔,還有著點兒諂媚討好。


    “不用,我下去吃吧!”唐黛坐起身。


    晏寒厲想往她身上貼,唐黛及時站起身說:“趕緊給我去吩咐午餐!”


    真真的女王範,瞧那眼神睥睨的角度,很是讓晏寒厲頭疼。


    不敢惹啊!雖然晏寒厲很想把她撲倒在床,但細細想了一番,還是沒有去做,他無奈地給她吩咐午飯,雖然這事兒傭人就能幹。


    “等一下!”唐黛突然叫住他。


    他回過頭,眸中迸發出耀眼的光彩,難道她原諒他了?


    “別忘了你的書房裏有竊聽器,不要說些重要事情!”唐黛提醒道。


    晏寒厲沮喪,原來是說這個,但隨即他又開導自己,她還知道關心他,證明她心裏生的氣沒那麽厲害是不是?反正下午也不打算去公司,他可以慢慢來。


    俗話說好女怕男磨,有這句話嗎?他就當有了!晏寒厲自我修複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他心情不錯地去給老婆準備午飯。


    唐黛把自己收拾好之後,並未著急地下樓,而是問高坤,“容倪那邊情況怎麽樣?”


    高坤沒想到少奶奶突然會問這個,好在他一直都有關注著,他立刻說道:“她應聘了很多家公司,但無一例外都遭拒了,有些公司比較過分,甚至對她進行了言語上的羞辱,總之很淒慘。”


    唐黛想了想,然後說道:“一會兒你把這件事對晏寒厲說一下。”


    高坤覺得這事兒不應該瞞著晏少嗎?為什麽還要主動說呢?雖然他不懂,但還是點頭應了。


    高坤這個大男人自然不會明白女人細膩的心思,唐黛並不想晏寒厲因為容倪而對自己有所虧欠,所以她要趁著晏寒厲內疚的這個時候,對她開不了口。


    這件事晏寒厲遲早要知道的,這個時機很重要。


    容倪對於晏寒厲來講,是一個救命屬下的女友,可是對於唐黛來講什麽都不是,所以為了不讓自己難過,唐黛自然要有所準備,怎樣做對自己有利。要知道晏寒厲的身邊很幹淨,有容倪這樣的一個特殊,她很擔心這就真的成為特殊了。


    不管因為什麽原因,容倪是她老公心裏的特殊,總歸讓她不舒服的。


    唐黛為了給高坤時間,特意轉身回房給伊思打電話,問問公司情況如何。


    高坤下了樓,晏寒厲抬頭問:“少奶奶還沒出來嗎?”


    高坤答道:“聽唐乙說,少奶奶在處理工作。屬下是有件事要對您說!”


    “什麽?”晏寒厲看向他問。


    “那個容倪小姐,這幾天四處找工作但是被拒了,聽說有的公司還言語羞辱她。”高坤老實說道,一點都沒隱瞞。


    “羞辱她?為什麽?”晏寒厲看向他,目露疑惑。


    “那都是一些和容家或是晏家不太和的公司,容倪小姐大概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所以那些公司也都去了。”高坤答道。


    “以容倪的資曆,找份工作難道不容易嗎?”晏寒厲覺得這裏麵有問題,就算認識容倪的人多,但容倪又不是靠臉吃飯的,能給公司創造利潤不就行了?


    高坤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我想是不是因為容家名聲不好,大家對容家人都沒有好印象的?”


    也是的,容家女人嫁了豪門不用工作或是在夫家工作,容家的男人自有容氏,也不用去別處工作,出了容倪這麽一個,大概人家要忌憚容家的名聲,所以不敢用吧!


    “我知道了!”晏寒厲低聲說道。


    高坤跟著問道:“少爺,要幫容倪小姐一把嗎?”


    “暫時不用!”晏寒厲說著,抬步向樓上走去,他要看看自家小嬌妻忙什麽呢?不是說餓了的?餓的時間長豈不是不好?


    他進了門,果真看到她在打電話,還不放心地囑咐著,“今天貨就到了,不要忘記把青金石放在主展櫃裏,上次很多人都對這個感興趣!”


    “還有,碧璽呢,這次的主打款是戴在手腕上的吊墜,年輕人會很喜歡,讓店員主要推薦給時尚的千金小姐。”


    “另外,和田碧玉的那些珠子串成超長的,繞頸兩圈垂到胸下,讓設計師設計一下。”


    她說了很多,基本上都是藝術品投資的事情,其餘的工作隻是幾句帶過。


    掛了電話,她回過頭,看到他,隨意地問:“什麽時候進來的?我的午飯好了嗎?”


    “就是看你沒下樓才上來看看。”晏寒厲說著,走過去想要把手搭在她肩頭。


    她抬手一拂,瞥他一眼,哼道:“還沒原諒你呢,別套近乎。”


    他覺得好笑,但又忍著,老實地把手收好,問她:“很喜歡藝術品投資公司的工作?”


    “當然,這個可是為我賺了不少呢,還是一天賺的,你說我能不喜歡嗎?我覺得我適合做這行,以前雖然藝術品投資公司做得不錯,但是在我看來,還有很大的空間沒有發揮出來,我後麵有一係列的計劃,力爭在年底的時候,讓公司成為晏氏重要的子公司。”唐黛一臉自信地說。


    晏寒厲微微地笑著,說道:“好,我等著到時候恭喜你!”


    “好啊,別忘了你的話!”唐黛笑著走出門。


    這麽看來,即使容倪能回來,晏寒厲也不會讓她再回藝術品投資公司了。最壞的打算,就算容倪真的回到公司,那大概也是陳琳的職位。


    唐黛這心情總算又好了些,昨晚沒白摔,否則真是讓她不甘心啊!


    下午,晏寒厲本想著把老婆給哄開心了,卻沒想到她老婆非要到公司上班。


    唐黛能不知道晏寒厲心裏的想法嗎?她才不能讓他輕易如願,你想吃肉?哪那麽容易?忍忍吧!


    不過讓唐黛沒有想到的是,老天都在幫她,容倪竟然下午來找晏寒厲了,也幸虧她動手早,否則沒準真讓容倪如了願。


    這件事是孔恒跑來對唐黛說的,唐黛聽完了抬起頭問他:“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孔恒低聲說道:“少奶奶,容倪她一直想回來,但是找不到機會,現在她回來可是來者不善啊!您把藝術品投資公司管理的這麽好了,再還給她豈不是便宜她了?”


    唐黛似笑非笑地問他:“孔助理,你在挑撥我們夫妻關係?”


    孔恒是不是好意她不知道,她是個記仇的人,上回的事兒她還沒忘呢。現在不管孔恒怎麽討好她,都不能讓她改變看法,她可沒忘,以前孔恒也是看著對她那麽好,結果背地裏捅她一刀,何其的惡劣。


    孔恒忙說道:“少奶奶,我可不敢這樣做,您不知道,容倪她在晏少的心裏影響有多大,以前公司裏有個資深老經理,就是因為得罪了容倪,被晏少趕出了公司,甚至還為她得罪了晏副總裁,這事兒差點鬧到老太爺那裏,公司隻要是老員工,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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