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怕”字出口,怕的是什麽就已經不再重要了。


    “......”


    隨著電梯門嚴絲合縫的關閉,所有的原則、自持、理智全部被來勢洶洶的情欲碾碎。


    被一貫奉行此道的人棄如敝履般丟在了空曠寂靜的地下停車場。


    與門外的冰冷不同,電梯內的溫度正伴著樓層急劇升高。


    兩人還是方才那個親昵的麵對麵對擁抱的姿勢。


    但誰都沒先開口,


    同樣,誰也沒放手。


    “叮——”


    興許是電梯上行的這分秒之間太過難熬,電梯門打開的那一刻,祁逾便單手托著懷裏的人大步邁了出去。


    若此時有第三人在場,一定可以看出他步履間的急切與淩亂。


    站在家門前,男人幾乎是屏著呼吸按下密碼,卻在顫抖指尖即將落在開門鍵時猛然頓住。


    “——”


    “......”


    被人抱在懷裏的江綺遇久久沒有聽到背後傳來門鎖打開的聲音。


    她眯了眯眼睛,垂眸看著男人近在咫尺的脖頸,二話沒說張開大嘴就是報複性的一口——


    “嘶——”


    包裹著頸動脈的脆弱皮膚被人咬住,並威脅似的用犬齒細細研磨。


    祁逾那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再次全線崩盤。


    “哢嗒——”


    伴隨著開鎖鍵被按下,嶄新世界的大門為兩人敞開。


    “......”


    祁逾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帶著人進了家門,正準備借著門外樓道裏昏暗的光源去摸牆壁上的中控開關。


    下秒,就聽見“砰”的一聲——


    那樓道裏灑落進來的昏黃燈光,連同他腦海中僅存的最後一絲人性,


    被某人幹脆利落的一腳,


    統統擋在了門外。


    “——”


    一片漆黑的室內,也不知道是哪方率先發起攻勢,縈繞在兩人之間的酒香被一把火瞬間點燃。


    酒精在腦海中急速揮發,幾乎瞬息便足以吞噬全部心神。


    興許是人生第一次被酒精麻痹中樞神經,滴酒未沾的人酩酊大醉。


    隻有那好飲貪杯的酒鬼還殘存著半分神智,盡力在每一個熾熱親吻落下時暫避鋒芒。


    “......”


    祁逾隻覺得自己的記憶中出現了一大段空白。


    意識再恢複過來,眼前的情況就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


    借著自臥室窗外灑落進來的半分皎白月光,他終於看清了這場瑰麗綺遇的造夢者。


    又在她宛若神女蒙塵的眸光中驚覺,


    原來這場綺夢,並非隻有自己一人深陷其中。


    “江綺遇......”


    他叫她的名字,分明有些生疏,


    卻又仿佛已經在某個時空用靈魂作墨,反複描摹拓寫了千千萬萬遍。


    “嗯?”


    聽見他喑啞到幾乎不成調子的嗓音,江綺遇才恍然回神。


    又在那張臉傾身壓來時下意識捂住嘴。


    “——”


    這是一個相較於現在的狀況來說純情到不像話的吻。


    帶著他的迷茫與悸動,既輕又重地落在她手背上。


    下一刻,同樣的輕吻落在肩頭。


    男人嗓音沙啞晦澀,還是先念她的名字:


    “江綺遇,你身上好燙。”


    “唔——”


    江綺遇一隻手還捂著嘴不敢鬆懈,另一隻手則開始在溝壑平整的田埂上撒歡。


    乍一聽這話也沒過腦子,反口回了句:


    “你36度5我36度5,加一塊63度,能不燙嗎?”


    “......”


    男人動作頓了頓,即使在這一觸即發的瞬間,還能用實際行動糾正她:


    “是73度。”


    “——”


    “......”


    靈魂與靈魂契合,虔誠同褻瀆勾纏。


    這是一場持久的,沒有勝負的戰爭。


    最終,逃兵重返戰場,叛者繳械歸降。


    ——


    “......”


    江綺遇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連在不熟悉的地方睡覺會變奇行種的習慣都改了。


    直到意識最後一次陷入黑暗,再睜眼,就已是天光大亮。


    她先是眯著眼睛適應了幾秒那過於強烈的陽光。


    隨著記憶逐漸回籠,雙眼陡然睜大!


    “!!!”


    “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她站都沒站住,又十分絲滑地“撲通”一下正麵趴了下去。


    “嘶——”


    努力掙紮著爬起來,江綺遇打眼就看見了床頭上擺放著疊得跟豆腐塊似的衣服。


    似乎是新買的,連內標都還帶著。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尺碼合適的女士純棉家居服,這才後知後覺地扶額歎息。


    “......”


    常言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點b酒,終究還是喝出事了。


    不過她也沒來得及多想,光速換好衣服,拿著電量耗盡自動關機的手機就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江綺遇這人冒失又粗心,更別提是在宿醉之後。


    離開的匆忙,自然沒有看見餐桌上被人精心調整過角度擺放的早餐,


    以及那張看似隨意,實則寫廢了十幾張的便簽條。


    ——


    而與此同時,祁氏分部頂層視野最好的平層辦公室內。


    沈馳逸和池故淵兩人,卻在剛剛聽到了此生最大的笑話。


    “你說你遇到了什麽問題?!”


    “你小子老鐵樹開花了?!”


    “......”


    祁逾原本就心中鬱結,看這兩人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就更煩了。


    立刻後悔自己病急亂投醫,擰著眉衝兩人吐出一個字:


    “滾。”


    說完就要去按內線電話叫保安科把他們倆拖出去。


    見他不像是開玩笑,沈馳逸突然捕捉到了什麽,眼神亮了亮:


    “別別,你說你想問什麽感情問題,不相信我你還不相信老池麽?”


    “?”


    被莫名背刺一刀的池故淵瞥了他一眼,來不及爭辯什麽也向前探了探身子:


    “說吧,有問題早發現早解決,別到最後鬧得她逃你追,你們倆都插翅難飛。”


    “......”


    祁逾見狀緩緩收回手,淡淡瞥了他們一眼。


    可他接下來說的話,卻再次令沈、池二人目瞪口呆:


    “我要結婚了。”


    兩人聞言瞬間如遭雷擊,隻是還沒從這個炸裂的消息中反應過來,這人竟再次放出今天的第三記重拳:


    “怎麽才能讓她跟男朋友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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