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淩空一躍,剛好邁過去這道坎,可絕不是單純的幸運。


    做為知情者之一的香江特首董健華,便心有餘悸地出了一身冷汗,越發感覺到,曾經是自己老板的首富先生,實在太高深莫測了!沒想到幾天前一個貌似毫不相關的決定,就有如此的妙用。


    當唐煥到香江後,財政司司長曾印全、金融管理局總裁任誌剛、庫務局局長許仕仁,聯袂到機場迎接;而他也在當天下午,去了香江特首官邸禮賓府,拜會了董健華。


    顯而易見,兩人的交談內容,首當其衝就是如何抵禦國際炒家對香江金融市場的進攻。


    不過,唐煥讓董健華摸不著頭腦地關心起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即接下來的香江公共假期安排。


    不難想象,香江回歸不亞於一場改天換地,有太多地方需要去殖民地化。


    比如,香江特首和港督的官邸,雖然都是一個地方,但肯定不能再叫“港督府”了,於是便更名為現在的“禮賓府”。


    香江公共假期安排也存在類似的情況,像慶祝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生日的“英女皇壽辰”、紀念一九四五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盟軍勝利、英國從一本手中奪回香江的“香江重光紀念日”,同樣要調整。


    事實上,這個工作可不是想當然地香江特首發個一刀切的文,就能直接搞定的。香江確實是一個彈丸之地,可門道卻很多。


    準確地講,香江的公共假期主要有兩種,分別為根據《公眾假期條例》規定的每年不包括星期日在內的十七天公眾假期,和根據《雇傭條例》規定的每年十二天法定假日。


    公眾假期和法定假日除了天數不一樣之外,適用對象也有所不同。


    一般而言,銀行、教育機構、公共機構辦事處和政~府部門,是根據《公眾假期條例》的規定來放假,其雇員可以享受到每年十七天的公眾假期。


    如非上述範圍的單位,則隻須根據《雇傭條例》規定的法定假日放假,其雇員僅得每年十二天的法定假日。


    當然了,此類單位如果待遇優厚的話,也可以讓雇員享受《公眾假期條例》所規定的十七天假期。


    “英女皇壽辰”、“香江重光紀念日”這些殖民地色彩濃烈的假日,就屬於公眾假期的範圍。


    不用多說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此類假日可以“調整”,但隻能用別的名義“代替”,而無法攔腰“砍掉”,否則的話,肯定招致民怨沸騰。


    好吧,那就按照這個準則“代替”,可還是沒有那麽簡單,蓋因隻能享受“法定假日”的利益團體趁機提出,是不是應該把“法定假日”和“公眾假期”統一起來啊。


    還是好吧,那就響應這個看起來無可指摘的要求,但仍然沒有那麽簡單,蓋因這隻是“勞方”的聲音,“資方”則明確反對增加法定假日。


    這也算是香江的一個辦事特色了,而已經因為亞洲金融風暴坐臥不安的香江特首董健華,不得不翻來覆去地琢磨,如何才能拿出一個同時讓“勞方”和“資方”都接受的折中方案來。


    首富先生對董健華提出了一個要求:八月十五日和八月十六日不是星球六和星期天麽,你務必讓至少八月十七日星期一這一天,變成一個公眾假期。


    見唐煥說得如此珍重,董健華便動起了,原來定於八月最後“星期一”,以及之前“星期六”的“香江重光紀念日”的腦筋,以“抗日戰爭勝利紀念日”的名義,把八月十七日星期一、八月十八日星期二臨時劃入了公眾假期的範圍。


    反正在各種爭執不下當中,今年是別想拿出各方都能接受的公共假期安排新方案了,權當試行吧。


    這個通告一出,香江倒也沒人感覺突然和意外,都以為這是香江特首試探性地推出一個折中的安排,看看可行與否。


    事實上,大家真正關心的地方,是“法定假日”和“公眾假期”的合二為一,而並非哪一天屬於“公眾假期”。


    於是乎,八月十五日、八月十六日、八月十七日、八月十八日,從星期六到下個星期二,香江證券交易所連續四天休市。


    結果就在這個時間點上,俄羅斯金融危機爆發了。


    具體來講就是:俄羅斯杜馬拒絕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出的改革方案之後,便放假了;包括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在內的所有俄羅斯高官,也都去度假了;隨之便有一個聲明被突然發表出來。


    其中內容包括:盧布貶值、違約國內發行的國債、暫停向外國債權人支付還款等等。


    換成白話就是:反正爹現在沒錢還你們了,愛咋咋地!


    俄羅斯債主裏的各種歐美銀行寡頭,縱然是經得多見得廣,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金融失信行為,可戰鬥民族拳頭夠硬,他們也隻能吹胡子瞪眼罷了。


    進而,此番全球股市的動蕩程度,就別提多麽嚴重了。


    好在,休市當中的香江股市,得到了緩衝,避過了衝擊。


    小表妹孟靜反應過來後,不由得崇拜地對唐煥說道:“哥,你可真是料事如神的諸葛亮。”


    莊夢樺則擔憂地開口道:“香江證券交易所馬上便要重新開市了,恒生指數就算躲得了一時,可終歸還是要和全球的其它股市一樣,麵對俄羅斯金融危機的衝擊,做出下跌的自然反應,而那些沽空的國際炒家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確實如此,但隻要頂住這一波進攻,國際炒家們便後繼無力了。”首富先生微微一笑,“我有把握讓這次的俄羅斯金融危機,迅速轉換為美國加強金融管製的強大推動力。”


    ……


    俄羅斯債務違約這樣的壯觀景象,恐怕很多人終其整個職業生涯,也未必能碰得上一回。


    沃倫·巴菲特對此的直接反應就是:全球股市暴跌,香江股市自然也不能例外;國際炒家們肯定趁機群起攻之,香江股市就此崩潰;頑固參與抵抗的唐煥因而失算;貸出大筆資金的美國銀行跟著遭殃;自己的投資也被牽連。


    想到這裏,連連搖頭的沃倫·巴菲特,趕緊給舊金山的美國銀行總部打了一個電話。


    沒想到,那邊嘴還挺硬:相比於俄羅斯金融危機帶給其他人的損失,我們這邊,至少現在還好,不信你去看最新的雅虎新聞。


    沃倫·巴菲特被噎得差點摔了桌上的可樂,不過他還是定了定神,吩咐部下去收集越來越靈光的互聯網媒體報道。


    做為生態圈上的頂級狩獵者,沃倫·巴菲特現階段不怎麽在意,為了爭奪流量而無所不用其極的門戶網站的所謂最新報道。


    不過,當看到打印出來的雅虎財經新聞後,沃倫·巴菲特還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


    德劭集團在俄羅斯投資失利,損失可能達到14億美元。


    ……


    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在俄羅斯投資失利,損失估計至少18.5億美元。


    ……


    沃倫·巴菲特已經無法再淡定地往下瀏覽了,蓋因他和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瓜葛,比和美國銀行的瓜葛還深。


    於是,沃倫·巴菲特連忙又拿起電話,打給了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創始人約翰·梅裏韋瑟,但電話占線;換了一個號碼重撥,依然占線!


    不得不暫時放下電話的沃倫·巴菲特,心裏暗自叫苦:這下麻煩了!


    ……


    在所有被俄羅斯坑得麵無人色的悲催者當中,真正震動華爾街的那一個,非長期資本管理公司莫屬,甚至就連美聯儲,都為其專門開會,以研究挽救的對策。


    原因無它,關鍵之處在於,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幾乎和所有華爾街大佬都有往來,說是綁架了整個華爾街也不為過。


    換而言之,如果長期資本管理公司自生自滅地崩潰了,將會給美國金融界帶來一場災難。


    這一點毫不誇張,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生死存亡,就是如此牛掰。


    這家基金的創始人約翰·梅裏韋瑟,原來是所羅門兄弟公司的副董事長和債券交易部主管,通過招攬一批來自哈佛商學院、麻省理工的數學天才,以及將金融模型和計算機技術結合到一起,每年給所羅門兄弟公司賺了大把的錢。


    但在約翰·梅裏韋瑟四十四歲的一九九一年,約翰·梅裏韋瑟手下的一名交易員,因為欺詐出事了,而他必須為此負責,導致斷送了在所羅門兄弟公司的晉升空間,所以便幹脆辭職,自己單幹了,就此長期資本管理公司誕生。


    約翰·梅裏韋瑟在所羅門兄弟公司的業績太成果了,進而使得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從一開始就隻能用牛掰來形容。


    比如,一個新成立的基金,初期階段的融資額,往往在幾千萬美元左右,可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一下子搞來了十多億美元。


    更為重要的是,約翰·梅裏韋瑟的人馬比在所羅門兄弟公司的時候還彪悍,除了一些舊部下追隨過來外,還請到了一些泰鬥級的人物來加盟。


    比如,兩位金融學大師:憑借“選擇權定價公式”獲得一九九七年諾貝爾經濟學獎的邁倫·舒爾斯和羅伯特·墨頓。


    再如,美聯儲副主席,座次僅僅排在美聯儲主席艾倫·葛林斯潘之後的大衛·莫林斯,也被拉了進來。


    用當時《商業周刊》的一句評價就是,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是一個“夢之隊”,陣容和聲勢上強大得,不知道甩了用超級計算機結合金融模型炒作起來的首富先生,幾條街!


    事實也是如此:1994年,也就是長期資本管理公司成立的第一年,年化收益率達到了28%;1995年,年化收益率高達59%;1996年,年化收益率為57%。


    這一年,總共隻有一百多名雇員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一共賺了21億美元,比在全世界各地起早貪黑賣了無數漢堡包的麥當勞,賺得還多。


    到了1997年,雖然發生了亞洲金融風暴,但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年化收益率,還是達到了達到了25%。


    美國金融界精英如雲,當然不乏理智者,於是就有專家詢問,“你們的風險在哪裏?”


    結果“選擇權定價公式”的研究者,邁倫·舒爾斯自己也撓頭,“沒有人看到風險去哪裏了。”


    於是乎,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用自己的牛掰,把美國無數企業主、社會名流、私立大學等等,圈了進來。


    於是乎,當過於迷信數學模型,而忽視了小概率人為影響因素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因為俄羅斯金融危機折戟沉沙後,經常嘴裏喊著“不幹預”的美國,忍不住出手了。


    可能很多人無法理解,長期資本管理公司匯集了這麽多精英中的精英,可為什麽也被坑了?


    或許用一句話來形容,最能說明問題,那就是:天才們並非不會犯錯誤,隻是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隻擅長犯致命的錯誤。


    另外,長期資本管理公司還遭到了另外一個撕掉所有神格的致命一擊,即被爆料,逃漏稅至少一億美元。


    為了避免交易額高達上萬億美元的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的崩潰,擴散得連華爾街也被拖累成爛攤子,1998年8月23日星期天,美聯儲破天荒地召集了各大金融機構的首腦,在紐約美聯儲大樓十層會議室,一起協商應對事宜。


    美孚銀行、貝爾斯登、大通曼哈頓、高盛、j.p.摩根、雷曼兄弟、美林證券、摩根士丹利、所羅門兄弟……


    各位華爾街巨擘齊聚一堂,以至於舒服的皮椅子都不夠坐了,很多大佬隻能用折疊椅屈尊。


    就在這些顯赫一時的大人物們,商討著如何挽救長期資本管理公司,以避免大家也被卷入災難當中的時候,沃倫·巴菲特接到了唐煥從香江打來的一個電話。


    “下個星期,我要在二十八號星期五,香江期指交割日之前,把恒生指數推回到一萬點以上,你要是有沽空的操作,趕緊止損。”


    手一哆嗦,差點把電話扔在地上的沃倫·巴菲特,苦笑著回答道:“多謝提醒。”


    ……


    一九九八年八月二十八日星期五,恒生指數頂著國際炒家們的垂死反撲,回升到了今年三月份的一萬兩千點,被港人稱之為“大奇跡日”。


    曾經計劃把恒生指數打壓到四千點的沽空者,頓時血流成河,唯有慘淡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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