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唐煥等人在政務中心裏轉了大半圈後,李福兆才神情鬱鬱地跟了上來。


    錦暢、錦閣被唐煥收攏在身旁,不許去打擾心情注定糟糕的香江股壇教父——任誰被徒子徒孫們虛情假意地“叫你回家吃飯”,都會無比失落。


    李福兆對外是以一種體麵的方式——接受考察扶南資本市場的邀請,離開香江的。但這不意味著,他不關心香江那邊的局勢了。


    “倒_李”大軍控製的媒體,對李福兆的描述越來越活靈活現了,稱其身家達到了100億港元,投資組合每天從香江資本市場進賬500萬港元。


    這些光鮮的數據,和李福兆曾經的香江證券聯合交易所主席職務聯係到一起後,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


    眼瞅著形勢越來越嚴峻,這幫徒子徒孫們還“殷殷盼歸”,顯得非常可笑。好不容易跳出香江這個圈子的李福兆,怎麽可能自投羅網?


    隔天,扶南首都百囊方麵便轉發過來一份傳真,港府詢問李福兆的行程安排。


    “這麽多人關心我,也不知道是否應該感激涕零。”李福兆自我解嘲地說了一句。


    唐煥直接了當地說道:“隻要李生呆在扶南,那就是這裏的座上賓。”


    局勢的發展再一次證明,在深諳規則的上位者眼裏,鬥爭的戲碼往往都是陳詞濫調,毫無新意而言——香江廉政公署終於還是動手了,在1988年1月2日代號為“黎明行動”的抓捕中,帶走了7名涉案人員。


    香江廉政公署之所以等不及把核心人物李福兆納入掌握之中後再收網,完全是形勢所逼。


    香江股市的恒生指數,總算在1987年12月觸底,不再跌跌不休了,讓人們看到了恢複的希望;而“倒_李”大軍在輿論上的造勢也已經用完了花樣,到了瓜熟蒂落的程度。


    在各個方麵條件都就緒的情況下,趕緊把這個被渲染為“香江股市第一大案”的麻煩了結掉,堪稱是刻不容緩。


    香江廉政公署“黎明行動”的時間,便說明了這個機會如何稍縱即逝。


    元旦之前的新舊交替時分,股市上的各種交割勢必會整理得告一段落,而1988年1月2日是星期六,股市休市,接下來的星期天,又留出了消化信息的緩衝。


    不得不說,港府為了避免好不容易透過氣來的股市再次遭受衝擊,絞盡了腦汁。


    饒是如此,星期一開市的時候,恒生指數還是應聲下跌了16點。畢竟在香江這個小格局裏,李福兆這位堂堂的香江股壇教父,實在太有影響力了——今日的局麵,幾乎就是人家一手奠定下來的啊。


    好在香江股市沒再發生“黑色星期一”那樣的場麵,港府的一片心血算是沒有白費。


    當香江廉政公署成功完成收網後,港府便向扶南提出要求,把李福兆送回來接受審訊。


    沒想到的是,窮了吧唧的小小扶南,居然回複說:李福兆是扶南邀請過去考察的尊貴客人,其聲稱自己遭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自己有義務保證他的權益。


    對這個結果始料不及的港府,這個氣啊:你一個窮鬼,有什麽資本來趟渾水?


    感覺自己被羞辱了的扶南,二話沒說,撤走了設在香江協助接收難民的所有機構:既然如此瞧不起人,那這個人道義務,我不盡了。


    有些傻眼的港府,隻能嘴硬地表示:無所謂,大不了再多預備一些米,養著那些難民便是了。


    至於審訊工作,隻能在缺少李福兆這個核心人物的情況下,不尷不尬地進行著。


    不過,有一點必須承認,李福兆真的徹底出局了。沒了他的香江證券市場,開啟了新的篇章,一個時代結束了。


    對此,李福兆在慶幸自己仍是自_由身之餘,也不免萬分失落——他辛辛苦苦打造了十幾年的李氏王國,就這麽分崩離析了。


    唐煥安慰道:“李生不必過於憂心。要知道,距離香江回歸也就不到十年的時間了,到時候局麵必然發生變化。甚至不用等那麽長的時間,香江就會對你重新敞開懷抱了。”


    李福兆歎了一口氣,“希望我能活到那一天,不要客死他鄉才好。”


    唐煥正色鼓勵道:“李生正是大展宏圖之際,何必如此灰心?如果回香江去當階下囚,那才是真的白白誤了有用之身,簡直暴殄天物!雖然扶南現階段還不具備推出證券交易市場的條件,但李生仍然可以在這裏成為融資領域的開山鼻祖。相信用不了幾年,李生除了是香江股壇教父之外,還會成為扶南股壇教父。”


    首富先生的口才,效果比興奮劑還明顯,蔫了吧唧的李福兆,頓時精神振奮起來,當即朗聲大笑道:“能夠得到唐生如此重視,我感覺自己仿佛一下子年輕了二十歲,又回到了當初創建遠東交易所的歲月。”


    唐煥也跟著笑道:“李生這樣的大才,不管到了哪裏,都注定會青史留名。”


    “那也要有唐生的抬舉才行。”李福兆禮尚往來地恭維了一句後,正色說道:“錦暢、錦閣這兩個孩子天資聰穎,又對資本運作很感興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收他們做關門弟子,大本事不敢說,親身經驗還是有不少的,我願意傾囊相授。”


    出身於大家族的李福兆,雖然接受的是地地道道的西式教育,但行事作風還是封建的老一套長幼有序,這在此前香江證券聯合交易所裏存在的那個李氏王國上,便有著鮮明的體現。


    這一代人的價值觀,有時候可以把兄友弟恭的團結程度演繹到難以理解的地步。


    比如王詠慶、王詠在兄弟便是如此,後者可謂終身以兄長為尊,甚至原本時空過世後,下葬地點也顧及長幼倫理,特意設於王氏家族墓園王詠慶墓園左後方陪伴,占地更為王詠慶墓地的一半。


    所以,唐煥能夠理解李福兆鄭重其事的思維方式,於是欣然應允道:“李生看中犬子,那是他們的福氣,正好邱德拔、王詠在也在,我請他們做為拜師儀式的見證人。”


    雖然李福兆嘴裏謙辭著不必那麽麻煩,但眼裏的神色卻出賣了他心裏是如何千肯萬肯。


    顯而易見,有了這層正式的師徒關係後,最明顯的眼前好處就是,李福兆在扶南不再是簡單的避難者了,隨之心態不用像風箏似地飄飄蕩蕩、沒有著落。


    既然大家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唐煥也有必要把關於錦暢、錦閣的一些私密情況,做進一步交代,“不瞞李生,錦暢、錦閣這對雙胞胎,是我最年長的孩子,他們的母親是鄧儷珺,一位個性很強的女士,管教嚴厲,所以兩兄弟呆在扶南的時間會比較有限。”


    李福兆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後,開明地擺了擺手,“無妨。不說錦暢、錦閣一點就透的聰明勁,有些東西全靠悟性,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沒必要把他們兄弟一直栓在我的身邊。”


    就這樣,一場隆重的拜師儀式,在邱德拔、王詠在兩位商界大佬的見證下,開始了。


    李福兆接過了錦暢、錦閣雙手奉上的茶,臉上樂開了花,連聲說道:“乖。有了你們這樣的徒弟傳承衣缽,我可是有奔頭了。”


    ……


    一場皆大歡喜之後,對哈努克市的視察繼續進行。


    稅務、銀行、郵政、交通、電視廣播、影院、教育、孤兒院……唐煥這個幕後金主,逐一係統檢查著。


    頭一次來這裏的李福兆,不無驚奇地發現,原來除了勤和一係之外,恒生銀行、新鴻基銀行、寰亞電視、夢工廠……等等香江品牌,都已經在這裏紮下根來。


    唐煥離開哈努克市之前,最後的行程是去一家影院,實際感受了一下當地的文化生活氛圍。


    哈努克市的電影行業和香江那邊有一些明顯的不同。比如,影廳很大,每塊屏幕前匯集了好幾百的觀眾。再如,票房統計指標看重人次。


    黃錦波確實沒有誇大其詞,這裏的觀影熱情還真挺高。


    究其原因,首先自然得益於官方的大力推動,進而票價很便宜,尤其集體購票的時候。其次就是人們通過電影,產生了微妙的心理變化。即自己雖然目前生活拮據,但與世界保持了同步,這種希望感,對整體尚處於創業階段的哈努克市來講,堪稱一個時代脈搏了,具有相當普遍的共鳴。


    影院播映的電影是時效還屬於較新的《龍兄虎弟》,實事求是地講,此類大片在哈努克市榨出的油水非常有限。但唐煥看到的是,人員成分複雜的哈努克市,在港片麵前表現得那種和睦。


    有了這個,那就值回票價了——目前的投入,必然會給將來帶來更大的回報。


    邱德拔、王詠在繼續陪著唐煥北上去扶南首都百囊。要知道,跟著首富先生一起刷聲望,機會十分難得。


    ……


    由於健康原因,哈努克親王時常穿梭於扶南和中國之間,最近倒是一直安心地呆在王宮內休養。


    知道唐煥來了,哈努克親王再次安排國家元首級禮儀接待。唐煥並沒有推辭,蓋因自己很長時間沒來了,是需要折騰出點動靜;再加上身邊跟著不少重量級盟友,也要向他們展示自己在扶南的特殊地位、以安其心。


    不是膚淺的裝_逼,效果確實立竿見影。


    看著唐煥在哈努克親王的陪同下,沿著紅地毯,檢閱儀仗隊,所有人都肅穆注視,就連活潑好動的錦暢、錦閣,也不例外。


    在之後的短暫閉門會議中,唐煥關切地慰問了哈努克親王的健康情況,然後談了一些大家共同關心的項目,比如在扶南境內的湄公河上建設水電站。


    幹流全長4000多公裏的湄公河,是亞洲最重要的跨國水係,世界第十二長河流,亞洲第七長河流,發源於中國,流經老撾、緬甸、泰國、扶南和越南,在中國境內的河段有一個更為廣泛知道的名字——瀾滄江。


    由於湄公河在旱季和雨季的流量會發生極大變化,加上主幹流上有不少激流與瀑布,進而從自然條件上造成它的航運能力不佳。


    另外,雖然第二次越南戰爭後,美國勢力退出了湄公河流域,但由美國幕後支持的泰國,還是跟湄公河沿岸諸國,存在著意識形態上的分歧問題,甚至也包括扶南。


    別看現階段好不容易從戰亂當中脫身的扶南,極力避免再次卷入冷戰漩渦,但它實質上的建國策略,還是遵循了哈努克親王的政_治理想——佛教社會主義,這也是大家為什麽如此合拍的一大原因。


    在這種錯綜複雜的國際形勢下,湄公河想要發揮國際航道的作用,更是沒有可能。


    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方便之處,即原本時空那個協調湄公河開發的湄公河委員會還沒有成立,在水電建設上的掣肘,隨之較少。


    湄公河在扶南境內的幹流,長度為500多公裏,流域麵積達到15.5萬平方公裏,途中與起源於東南亞最大淡水湖——洞裏薩湖的支流洞裏薩河匯合後,進入安南境內,形成肥沃的衝積平原——湄公河三角洲。


    這塊地盤是安南第一大平原,安南南方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農業人口集中於此,是安南稻米生產的主要產地,也是東南亞著名的產米區之一。


    大部分河段河槽深切,多峽穀,適宜建壩的湄公河,其所蘊含的水能中,51%位於老撾,33%位於柬埔寨,當下已開發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如果扶南在境內建成水電站,不但可以解決自己的能源問題,還能影響安南至關重要的農業區——兩個村子還會因為爭水打得頭破血流呢,何況國家之間,這裏麵的政治意義極大。


    當然了,扶南沒有這個實力搞如此高端的工程,技術上要靠中國,資金上則要求助於首富先生。


    唐煥是這方麵的積極推動者,就差對哈努克親王直接說:“你啥也別幹,安心地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環節,是哈努克親王為唐煥一行人舉辦的盛大國宴。


    觥籌交錯當中,助理悄悄地走過來遞給唐煥一張紙條。


    看過之後,唐煥眉頭一挑,心說:“小蔣先生還是在這個時候逝世了,那寶島也意味著一個時代結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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