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車中本來一臉麻木之色的魚人女子,由於雙手被反剪,隻能拚命的把臉貼在鐵籠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簌簌而下。(..tw好看的小說)


    “趕快收集起來。”那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術士看到魚人落淚立刻喊到。傳說這魚人淚是最好的療傷聖藥,而且,據說喝下魚人淚,哪怕一滴,也能讓一個普通人在短時間內避水。不過據說一千年來,從來不曾見過任何一個魚人哭過,被抓後要不沉默要不唱歌。


    終於,那男子趴在地上不動了。右手直直的伸向牢車的方向。


    “別打死了,繼續遊行,說不定他今晚還會來,到時候會有更多的眼淚供我們收集。”那術士說到,一群護衛才悻悻離去。


    遊行隊伍依舊緩緩而行,遠去的隻有遠處的牢車中的魚人還將臉貼在牢籠上,定定的望著趴在地上的男人。人們像是事先說好的一樣紛紛繞過男人,連碰都不敢去碰,像是一碰到到就會招來厄運一般。


    一個小女孩可能是看他可憐想上前扶他一把,不想女孩的母親一把拉過孩子,“你想幹什麽,他是鬼人,別碰他。”在玄天帝國,凡事和魚人有親密關係的都統稱為鬼人,意思是會招來死亡的人。


    風夕緩緩來到男子身邊,看那不時抽搐兩下的軀體,風夕輕聲說到,“看來命還挺硬的,唉,沒辦法,這力氣活又得我來幹了。”


    琅琅默默的跟在風夕身邊,一言不發,剛才那一幕還清晰的印在她腦海中。


    “風夕?”


    “嗯?”風夕含糊不清的應道,一轉身,拐進了一條幾近無人的小巷。


    “剛才如果風夕出手的話,可以救出她來吧。”她當然說的是魚人。


    “嗯,”風夕低聲應道,加快了腳步,方向正是如意坊。


    “琅琅,人生本就這樣,到處充滿了生離死別,不是你所能隨便幹預的。”風夕頓了頓,“何況,我本就麻煩夠多的了。你也看到了周圍人們的冷漠,就算這次我救了他們,這麽多人下次還是一樣會抓住他們倆。”


    “可是風夕和他們不同的吧。”琅琅聲音極小,她活了這麽就雖然在遇到風夕之前很少和人類接觸過,但是卻有所有人都無法媲美的能力,感知,她能感知到修者能量波動,甚至有時候能夠感受到人的情感中的善與惡。可是,唯獨風夕,像是一個將自己封印在一層屏障之中無法讓人探查。


    “一樣的!”風夕歎了口氣,“我跟那些人又有什麽區別?”


    “但是風夕不是救了這個人嗎?”


    “這個人給我帶來的麻煩小些,何況我可不信鬼人就會給我帶來厄運,因為我就沒走過好運。”風夕爽朗一笑。


    “不管怎樣風夕還是救了他。”


    “琅琅,你話很多啊。”


    房間裏令人渾身發抖的寒冷已經消失了。


    一盞燈火孤零零地亮著。


    燈火兩邊分別坐著琅琅和風夕。風夕麵前放著一隻空了的酒壺。風夕一隻手肘立起,頭靠在立起的手肘上,正在小憩。風夕很少長時間睡眠,一般都是靠這種多次小憩來恢複精神。


    琅琅不愛喝酒,麵前放著一個紫砂壺和一隻茶杯,顯然茶壺和茶杯是一套的,上麵刻著相同的紋飾。琅琅從第一次喝茶便喜歡上了這種淡淡的苦味中泛出的清香,那是自然的味道。琅琅喜歡看著茶葉在水中上下翻騰,那種感覺很奇妙。


    屋裏很靜,隻有風夕的輕微鼾聲和床上的男子的鼾聲在遙相呼應。


    這裏是如意坊風夕的房間。


    男子從白天一直睡到現在,口中還不時喊著會娘。偶爾還會抽搐幾下,琅琅已經替他看過了,沒有什麽大礙,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吧。


    “咣當”酒壺碎裂的聲音。“嗯?”風夕猛的直起身子,睜開惺忪的雙眼,“怎麽了?”


    “會娘!”床上的男子猛然坐起,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他試圖翻身下床卻啊的一聲又坐回了床上,應該是牽動了某個傷口。


    琅琅移步床邊,將男子按倒,“你還需要修養一陣子。”


    “不行,我要去救我娘子,不然明天她就要被燒死了。”男子掙紮這要坐起來。


    “好了!”風夕不耐煩的說到,風夕頭也不抬的說到,“就憑你拿什麽救他?不過是多送上條性命罷了。”


    男子一愣,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灌了一遍,呆呆地在床上沒有半絲反應。


    房間裏靜的可怕,琅琅輕輕地為男子蓋上被子。


    “唉,”男子輕聲歎了口氣,像是恢複了冷靜,“多謝二位相救,不知恩人大名?”聽口氣這人到不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琅琅,那邊那個是風夕,就是他把你抗到這裏來的。”昏暗的燈光中,琅琅的麵容有些模糊。


    “再次謝過,想必二位已經都看到了,我是鬼人,本名李長生,父親本是幻城中一個小官,所以我自小倒也讀過些書,後因父親得罪了些不該得罪的人被罷了官職,我們一家便到了靈澤旁的一個小村莊安家。.tw[棉花糖小說網]父親最後鬱鬱而終,而我便在那裏靠教那裏的孩子讀書識字過活。”


    “那今天的……”琅琅問到。


    “今天牢車上的人便是我娘子,魚會娘。”李長生喘了口氣繼續說到,“會娘曾經救過我的命,也是因此我們能才認識。我自小便不通水性,有次不慎掉入靈澤湖中。在水中掙紮中自以為我命休矣,沒想到眼前卻出現了一張女人的麵孔,那麵孔美極了,緊接著一股大力把我推上了岸去。”


    “咳咳,我說這些,隻是想求兩位讓我去找會娘,我是不會讓會娘獨自一人去那黃泉之路的。隻願二位如果能將我倆灰燼合葬一處,便是來世做牛做馬也要還二位的恩情啊。”


    “行了,麻煩死了。”風夕霍的站起,“琅琅我們今晚出發去靈澤,你帶他到城南門等我,我去和顧姨道個別。”


    “不行,我還要去和會娘死在一起啊,咳咳。”李長生掙紮著想要起來,一副將要死了的樣子。


    “省省吧,我會帶你的會娘和你們匯合的,你的傷沒那麽重。”風夕看著李長生,“現在能自己起來了吧?”


    “咳咳,既然大俠願意出手相助,咳咳我……”


    “你在繼續裝我們就自己走了。”風夕對琅琅治療術還是很有信心的,這人分明隻受了點皮肉傷,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


    “咳咳,既然大俠都看出來……,”略顯尷尬的李長生說道,“不過我剛才說的可沒有半句假話。”說著,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臉上頓時一陣齜牙咧嘴,畢竟皮肉傷也是傷啊。


    琅琅看的目瞪口呆,雖然她能感受到這人隻不過是個普通人而且沒有惡意,卻看不懂這人為何剛才還像是病入膏肓了似的,現在卻一下子生龍活虎的。不過琅琅還是笑了了起來,畢竟風夕還是願意出手了。在琅琅看來,能看到別人幸福的生活也是件快樂的事情呢。


    下雪了。


    輕柔飄逸的雪。


    沒有風,隻是雪花自天空緩緩地飄落。現在祭壇高大的浮屠塔上,可以看見夜色中的整個息風城。


    現在已近午夜,唯一可見的亮光便是息風城的祭壇了。


    朦朧中,滿城積雪像是連這僅有的亮光也吸收了,在轉換成白色的陰影,於黑暗之中散發著冰冷的微光。


    “1.2.3.……”風夕默數著守衛的數量,內側有六名守衛,看樣是低級劍士,外圍加上門衛一共二十八人。雖然加上這些對風夕來說根本夠不成威脅,不過對一個小城來說這恐怕是這裏的所有精銳了,而且還有個術士在一旁屋裏睡覺。風夕暗自嘀咕起來,何時帝國做事如此謹慎了?


    來不及多想,風夕開始行動了,藍色長劍握在手中,瑩瑩藍光在流轉。他沒有召喚劍靈,對付這幾個人,根本不需要召喚劍靈。


    黑夜中,接連發出幾聲慘叫,接著是死一樣的沉寂。


    燈火通明的祭壇正中心停著那輛馬車,風夕此刻周圍是一片被他打暈的守衛。


    “唉,比想象中慢啊,”風夕看著躺在地上暈死過去的護衛說道。


    “哢嚓”籠鐵籠的鎖被砍斷,鐵籠中女子驚喜不定望著風夕,顯然對這個不速之客到底是何種意圖並不太明了,因為對方畢竟是個人類。


    “是你丈夫李長生托我來救你的,你不用害怕。”風夕讓聲音盡量的溫柔一點,畢竟對方可是獸人。


    一聽到李長生的名字,魚會娘的戒心頓時小了不少,“長生他在哪裏?”女子焦急的問道,順勢從牢籠裏走了出來。


    “轉過身去,我先給你鬆開,然後帶你去見他。”


    女子轉過身去,頓時感到兩手的束縛一鬆,還沒來的急轉過身,便聽到一聲慘叫,緊接著是劍氣破空之聲。


    “嘖嘖,你這偷襲的功夫可不咋地,”風夕拔下插在那術士肩膀上的長劍。


    “你是誰,你可知道這是死罪嗎?”那術士哆嗦著說到。


    風夕從他手中奪過一根長長的棍子,“我當然知道,”風夕把玩著對方的長杖,“這就是你的靈媒了吧?中級術士修為很不錯了,在這種地方未免太屈才了。”


    這時魚會娘緩緩走了過來,從那術士身上摸索出了一個小瓶子,這瓶子做工精巧,用水晶雕成,裏麵裝的是她的眼淚。


    “那個,”在他還沒有說完前風夕已將他拍暈了。


    萬籟俱寂,柔軟的片片白雪降落在地麵積雪上的時候,仿佛都能聽到雪片與雪片間接觸的細微響聲。


    在朦朧的夜色中,息風城南門站立著兩個人,一個人焦急的踱著步子。


    “琅琅姑娘,風大俠一個人去沒事吧?”李長生不無擔心的問道。


    “沒事,就算這城裏所有守衛都來也沒事的。”琅琅認真的說到,她對風夕的實力還是相當有信心的,至少在這城中沒有能跟風夕抗衡的人。“來了,”琅琅聲音中也有略微的喜悅之色。雖然知道沒人攔的住他,但是依舊有些擔心。


    果然,沒多會,遠處便出現了兩道身影並快速的靠近。


    黑暗中,李長生看著兩道人影越來越近,便瘋也似的衝過去,一下子將對方抱住,“會娘!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聲音中略帶哭腔,不過卻能感覺到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黑暗中一個冷冷地聲音說到,“在抱著我不放就殺了你!”那聲音冰冷的如來自九幽冥府,嚇得李長生一下彈開,才知道抱錯了人。


    “抱...抱歉,我說會娘身上怎麽有股酒味兒,而且高大了這麽多。”李長生幹笑兩聲朝風夕旁邊的會娘靠去。此刻,魚惠娘正強忍著笑意,望著自己的相公。


    悲喜交加,這對亂世夫妻就那麽緊緊的抱在一起。


    “該走了,我送你們出去,然後各走各的。”風夕提醒到。現在城門緊關,一般人想要出去恐怕是不可能的。


    “多謝少俠,這次就讓會娘來幫大家做一條路吧。”說著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那種古老的音節,恐怕隻有琅琅能聽得懂了。


    隨著會娘的咒語,大量的雪花向她身前凝聚,一條冰梯直通城牆頂,這是魚人的天賦,天生就能禦水。到了城頂,才發現那邊也有一道同樣的冰梯!雖然用的時間不短,但是她也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四人剛一著地,那兩道冰梯便轟然倒塌,碎成一地冰雪。城外的風很大,讓人有些睜不開眼。


    “好了,我們就此別過吧,你們往西南走便是靈澤湖了。”風夕往西南方一指。


    “少俠在生之恩無以回報,這個請收下吧。”魚會娘說著拿出從那術士身上搜出的瓶子,裏麵是魚人淚。


    風夕倒也不客氣,伸手接過了瓶子。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看著二人緩緩送去夜色之中,風夕和琅琅也超南方靈澤走去,雖然不是很遠,但也得走上些時候。


    “風夕本來就打算就那魚會娘的吧?”


    “沒有。”黑暗中風夕悶聲說到,口氣有點奇怪,不知是被說中了心事還是怎麽了。


    “風夕比那李長生還會表演哦。”琅琅開心道。


    “琅琅現在連這個都能看出來了?”


    “沒有,我是看到風夕臉紅了,猜的。”黑暗中,琅琅也難得俏皮一回。


    “這麽黑你看不見我臉紅不紅。”


    “看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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