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掌櫃的到底是何許人也?


    怎麽什麽都擅長?


    大家此刻心中十分之淩亂,這樣的事情,他們當真平生僅見。(..tw好看的小說


    這一刻,聽了老張的話,司公正目光微微閃動,看向了那酒館內後方的青簾,關於那青簾之後的傳聞今日他已經知曉一些,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前來。


    “父親,父親大人……我要聽,我要聽……”


    其身旁,那七八歲的小童再次開口說道。


    “好,你去試試吧!”


    司公正對於自己的兒子心中有愧,因為無論何時,隻要不為過,他都會答應。


    那小童,立刻興奮的大喊了起來,不過其麵容卻是十分僵硬,沒有什麽變化。


    小童直接便是蹦蹦跳跳地朝著酒館內跑去,卻是直接被碳頭兒擋住。


    “小兄弟,這書可不是誰都可以聽的,你且說,你為何要聽書?”


    碳頭兒對眼前這小童說道。


    “我,我沒有朋友,所以,我喜歡聽故事,那些故事裏的人,就好像是我的朋友一樣!”


    小童想了想,最後有些落寞說道。


    不過麵容卻是仍舊僵硬,沒有變化。


    大家目光匯聚,這尋緣酒館尋有緣之人的標準,大家是誰都不知道。


    碳頭兒聽完,搖了搖頭,剛欲拒絕,此刻楚岩的聲音卻是在其耳邊響起。


    如此,碳頭兒目光微微變化,其開口:“小兄弟,你這番言語,不算是有緣之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一次,我隻問你,你可敢以自己真實一麵,麵對一切,你可敢正視自己?”


    聽到此話,那小童還未言語,其身後,司公正的麵色驟然一變,其當即開口:“括兒,我們回家!”


    然而,那小童,卻是沒有動,其麵容雖然仍舊僵硬,但眼中的光芒卻是變化了起來。


    那眼中光芒,是猶豫,是糾結,是懼怕,是……


    “括兒!”


    司公正開口,眼中帶著心疼之色。


    他不允許,不允許自己的孩兒,受到眾人的異樣的目光。


    那小童,轉身,看向自己的父親,麵容雖然仍舊僵硬,但眼中的目光卻是帶著在糾結,猶豫之中,多出了幾分堅強。.tw[棉花糖小說]


    “括兒,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司公正開口,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憐愛。


    而此刻,也在這小童猶豫之時,一道年輕的聲音自酒樓之內,那青簾之後傳來:


    “何,為成長?”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外人雖然不能明確其意。


    但這一刻,司公正的目光卻是驟然變化,其看向小酒館,開口:“掌櫃的何許人也,司某不知,但還請不要參與司某的家事!”


    “沒有麵對一切的勇氣,談何成長!”


    此刻,青簾之後,那聲音再次傳來,如此再無聲音。


    司公正麵色變化。


    而那小童,眼中糾結之色,更為濃鬱,最後其認真開口:“我要聽這段故事!”


    說著,小童在自己的臉邊,猛地一撕。


    這一下,一張皮麵具便是被其自臉上撕了下來,同時,一張被數道傷疤覆蓋的猙獰麵龐顯露在了眾人麵前。


    “這司堂主的兒子,竟然毀容了!”


    “怎麽會有這種事情!”


    “聽聞當年司堂主有過仇家……”


    ……


    一時間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對著小童指指點點。


    小童,隻有七八歲,在眾人如此指點之下,頭低了下去。


    不過隨即,她卻又揚起了頭,將頭發上的發簪取下,當即一頭烏發散落。


    雖然容貌被毀,但眉宇之間仍舊依稀可見其秀麗,再見這頭烏發,這小童赫然是一個小丫頭。


    司公正的兒子,竟然是女兒身?


    這一刻,大家目光驟然變化了起來,目光都有些呆滯,說不出話來。


    七八歲的小童身體還未成型,聲音也還未太大變化,一旦打扮不一樣,男孩女孩還當真不一定分得清。


    司公正心若刀絞。


    女兒,是他唯一的痛。


    他一生公正之極,如此自然得罪了許多仇家,當年他女兒初生之時,被人擄走。而那歹人卻沒有將司公正的女兒殺死,反而第二天將其送回,但送回之時,司公正的女兒已經被毀容。


    且,此毀容之事,估計是出自意境領悟者之手,竟是無人可以醫治,甚至,司公正找到了城主大人尋求幫助,也沒有成功。


    一個女孩,剛剛降生,便是被毀去了容貌,可以說,這比殺了她都要殘忍。


    可以想象,這七八年來,這一個小丫頭,是怎麽過來的。


    當她每日看到自己那猙獰的容貌之時,她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她選擇封閉自己,她唯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書,聽故事,隻有在那些故事中,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


    如此,她沒有朋友,甚至關於她的女兒身,以及被毀容之事,除了一個貼身丫鬟,也隻有其父母知曉。


    她降生到這個世上,從來沒有一天快樂過,在內心的極度孤寂之中,生活了八年。


    或許,唯一讓她感覺有些欣喜的事情,便是父親在空閑之時,帶著她出來玩,帶著她一起去聽那些說書之人講故事。


    這是第一次,她將自己真實的一切展現在世人麵前。


    雖然她隻有八歲,但她比很多小女孩懂得多,不過此刻,在眾人如此異樣的目光之下,她還是感覺,心中難受之極,那種痛苦無法用語言形容。


    她的身體,顫抖了。


    “我的孩兒!”


    司公正眼中淚水流下,雖然他知道,自己的女兒早晚有一天要這般麵對一切,但如此到來,對她還是太殘忍了。


    此刻,在場眾人,鴉雀無聲。


    氣氛,死一般的寂靜,也在此刻,碳頭兒終於緩了過來,其看向小女孩目光柔和開口:“小姑娘,你已經與我酒館有緣,進來吧!”


    小女孩身體輕微顫抖,沒有勇氣抬起頭,低著頭,一步步走入了小酒館。


    在碳頭兒的安排之下,其坐在了中間桌子的位置上。


    這一刻,老張也是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


    其走入就酒館,到了那青簾之前,耳朵附聽。


    大約過了十幾個呼吸,其眼中目光變化,隨即,轉過身來,在小酒館之內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麵前還擺放了一張桌子,其拿起一塊方形青木一敲打,手中一張紙扇直接展開,看著眾人匯聚而來的目光,其微笑開口:


    “這一次,老夫講訴的故事,名為巾幗不讓須眉!”


    小丫頭自幼讀書,自然明白此話的含義,那低著的小臉第一次,抬起來了。


    這故事,不僅僅小女孩能聽到,酒館外的眾人,也能聽到。


    老張開講:“話說從前……”


    老張所講,乃是楚岩化身刀疤哥的故事,不過在楚岩方才幾番提點之後,這刀疤哥變成了刀疤姐,並且是自幼被人毀去容貌,然後不向命運低頭,最後修成仙人一流的高手,聲名遠揚的故事。


    這故事,自老張口中多出了許多仙幻色彩,大家哪裏聽過如此有趣的故事,聽得如癡如醉。


    特別是小女孩,她本來還不怎麽敢抬起頭來,但聽到最後,其已經眼中冒著小星星,一副無比興奮的模樣。


    因為,她從這故事之中,好像聽到了自己的未來一般,她好像找到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後來呢,老爺爺,後來呢,刀疤姐,怎麽樣了?”


    小女孩此刻對於自己的容貌之事早已忘記,而是興奮的問道。


    這一刻,司公正在門外,整個臉上已經閃爍出無比興奮之芒,他此刻的心情難以形容。


    他知道自己女兒自幼懂事,許多事情放在心裏不說出來。


    這一日,是他第一次見女兒這般開心,第一次,是這麽多年來的第一次。


    “後來,再後來,這刀疤姐,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愛情,與那愛惜他的男子,成為了神仙眷侶!”


    老張微微一笑,最後開口道:“這故事,講完了!”


    “好!”


    “太好了,我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精彩的故事!”


    “這等故事,簡直太好了!”


    ……


    此刻,門外眾人開始歡呼了起來。


    老張挺直了腰杆,對司公正問道:“這位大人,我家掌櫃的這故事,可值百兩紋銀!”


    司公正此刻,在酒館之外,對著那青簾便是深深三拜,道:“方才司某言語過失,掌櫃的莫怪,掌櫃的大恩,司某不敢相忘,他日若有需要司某之處,隻需一言!”


    隻有他知道,這故事,別說百兩紋銀,哪怕是萬兩紋銀,都值得,因為這一故事,讓他的女兒有了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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