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那人向前逼近幾步,眼睛死死地盯住楚瑜, 麵無表情道, “六皇子殿下, 路途遙遠,您辛苦了,讓我們也是幾經波折,還請您與我們一起回宮,陛下已經等您好久了。”


    楚瑜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袖,又往後退了幾步, 抗拒之心不言而喻。


    他抿了抿嘴, 緩慢地搖了搖頭, “幾位長途跋涉過來找我, 是我的榮幸,隻是還請幾位回去,告訴我皇兄, 恕難從命。”


    那位聽到他說的話, 對著楚瑜彎腰拱手,“那就請六皇子殿下恕罪了。”


    說著, 他就飛身上來,竟是硬要帶走楚瑜。


    “大膽狂徒!若是真教你把人從守衛營中帶走, 我們守衛軍還要不要麵子了!”正危急時刻, 副將從一旁一躍而起, 拔出了腰間的劍。


    他不知道楚瑜是什麽六皇子殿下, 他隻知道, 進了他們守衛軍,就是他們守衛軍的人!


    那人皺了皺眉。


    他不能在這裏多耽誤,不然形式會越來越不利,可是麵前此人也不是吃素的,無法帶著楚瑜脫身,也隻能與他纏鬥在一起。


    按理說嶽秋雲的副將也是武藝高超,隻是來者也是楚傾精心培育良久的羽翼,兩人竟然不相上下,堪堪打了個平手。


    再看那從京城來的使者,一介文弱書生,哪見過這樣刀光劍影的場景,早就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楚瑜卻在慌亂中摸到了一把劍,這把劍原先是準備行刑用的,此時正好可以拿來防身。


    就在那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來人帶著的其他人卻已經從守衛軍手下脫身,此時將楚瑜圍在中間,虎視眈眈。


    與副將纏鬥的人大吼一聲,“你們先帶他走,我隨後就來。”


    得到了命令,那幾人也不再瞻前顧後,上前就要帶走楚瑜,一人飛身緊緊抓住了楚瑜的手腕,“得罪了,六皇子殿下。”


    楚瑜掙脫不開,正蹙著眉不知如何是好,不知從哪裏飛出來一把劍,穿過那人的手腕,將他死死地釘在了地上。


    飛濺的血落在了楚瑜的衣襟上,楚瑜後退一步,跌坐在地上,心有餘悸地看著那把熟悉的盤龍的劍。


    此時那把劍吸足了血,正泛著詭異的妖豔的光,發出斯斯振鳴。


    “既然知道自己得罪,就乖乖跪在地上磕幾個頭,”一個冷冷的聲音插入。


    隨即是副將驚喜的聲音,“將軍,您回來了。”


    嶽秋雲拔出入地三分的劍,不顧地上人的一聲哀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事後再找你算賬。”


    可能是被他身上的煞氣震懾住,其他想要抓住楚瑜的人都退避三舍,警惕地看著他。


    嶽秋雲似乎完全不把這群人放在眼裏,他伸出一隻手,垂眼似笑非笑看著楚瑜,“你帶來了不少麻煩,看來回頭你得跟我好好解釋。”


    楚瑜沒有抓他的手,而是自己強撐著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嶽秋雲也不介意,收回手後轉身,挑釁地對來人抬了抬下巴,態度極度惡劣,“自己滾還是一起上?”


    那幾個人原先打算退散,被他的態度激怒後幾人對視一眼,飛身上前。


    隻是他們幾個加起來也不是嶽秋雲的對手,沒有交手幾個回合就被打落在地,雖然嶽秋雲已經手下留情,或多或少也落了一身傷。


    此時那個與副將纏鬥的人也脫開身,知今日是無法把楚瑜帶走了,幾人不再戀戰,便欲脫身離開。


    見幾人準備離開,楚瑜急了,“留下他們。”


    嶽秋雲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著其他等著他命令的手下頷首。


    得令後的守衛軍裏三層外三層,魯魯莽莽闖進來的人插翅難飛,隻能束手就擒。


    等到那群人都被守衛軍扣押,楚瑜才真正放下心來,舒出了一口氣。


    嶽秋雲的眼神從那些人的臉上掃過,過了一會,嗤笑了一聲,“京城來的,怕是已經在驕奢□□中浸淫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領頭的人一臉不服,隻是他們打不過守衛軍的人又是事實,隻能咽下這口氣。


    嶽秋雲卻不打算放過他們,他一腳把那領頭的人踹翻,一腳踩在他的腿上,挑釁地碾了碾,“怎麽,不服氣嗎?階下囚?”


    楚瑜想到他們本不用受這份侮辱,歎了一口氣,“你對京城人好像總是抱有很大的敵意?”


    嶽秋雲收回腳,垂眼,“還行,沒針對所有人。”


    “至少,”他諷刺地扯了扯嘴角,“京城的百姓和佾州的百姓沒有什麽區別,一樣是一輩子被苛捐雜稅壓得抬不起頭來。”


    楚瑜咬了咬下唇,“減稅的政策也有再推行了隻是阻力太大,但是早晚有一天會實現的。”


    越說越小聲,越說越心虛。


    梁國先帝在的時候就有大臣早就提出了要減輕徭役,減輕百姓的負擔,隻是西南連月天災,洪水頻發,國庫填補空虛,隻能靠收取高額稅維持國收,惡性循環,減稅政策推行難如上青天。


    雖然很心虛,但是他的表情很認真堅定。


    嶽秋雲看了他一會,突然挪開視線,冷哼了一聲,“誰知道你們這些政客怎麽想的。”


    見嶽秋雲態度冷硬,副將一邊扶著剛才被打傷的胳膊,一邊笑著打圓場,“咱們將軍是心疼那些老百姓,心是好的,六六皇子殿下,您別往心裏去。”


    嶽秋雲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嫌他多嘴,隻是最後什麽都沒說。


    副將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對著楚瑜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後又傻嗬嗬地問了一句,“您真的是六皇子殿下嗎?”


    楚瑜遲疑了一下,最後微微點了一下頭。


    他記得守衛軍對皇家的人都沒有什麽好感,大概他們也會因為他的身份不待見他吧。


    沒想到副將“哦”了一句之後又沒了下文。


    楚瑜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嶽秋雲卻明白的很,在一旁嘲諷道,“怎麽?想起之前對人家的不敬,知道怕了?”


    副將嘿嘿一笑,“還是將軍最了解我。”


    嶽秋雲卻漫不經心道,“放心吧,人家脾氣好著呢,不會跟你斤斤計較的。”


    楚瑜愣了一下,馬上忙不迭點了點頭。


    他還真的沒有在意過這些,從小到大在冷宮裏受下人欺辱,他早就該習慣了才對。


    “你這好脾氣到底怎麽來”


    嶽秋雲剛隨口一問,突然想起楚瑜母親的事情和那些聽過的傳聞,想到楚瑜可能經曆過的遭遇,閉上了嘴。


    隻不過他看著楚瑜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深究。


    副將卻不知道那些傳聞,他隻知道楚瑜長得漂亮,身份尊貴,脾氣又好,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


    他笑嗬嗬道,“六皇子殿下,您下次有什麽命令,盡管說,在下一定竭盡所能滿足您,嘿嘿嘿!”


    “……”


    “我們好像還有筆賬沒算?”


    看著自家副將對著人家搖尾巴,嶽秋雲挑了挑眉,冷颼颼地開口。


    “……”


    副將刷的一下站直,嚴肅著臉道,“將軍,這些人鬼鬼祟祟,費大力氣潛入守衛營,一定不安好心,我再去審問審問他們。”


    說著,一轉身,一溜煙就跑的沒了影子。


    嶽秋雲也不管他,對著楚瑜隨意的招了招手,“跟我過來。”


    在旁人同情擔憂的眼神矚目下,楚瑜亦步亦趨地跟上了嶽秋雲的腳步。


    跟在嶽秋雲的身後,也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


    心中忐忑了一會,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想到遲早要麵對的,楚瑜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


    因為心中裝著事,他一直沒注意到嶽秋雲時不時投過來打量的眼神。


    直到他們走到了一個楚瑜非常熟悉的地方。


    是傷兵營,此時剛從戰場上下來,傷兵營正人滿為患,見到楚瑜和嶽秋雲,來往的人都恭敬地問好。


    嶽秋雲一一點頭。


    楚瑜不解地看著他。


    嶽秋雲垂下眼看了他一眼,拉起他的袖子就把他往傷兵營裏帶。


    見到嶽秋雲過來,傷情不太嚴重的士兵都自覺地為他們讓路,隻是眼神灼熱,都死死地盯著自家將軍拉著人家袖子的手,然後互相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嶽秋雲大步流星,楚瑜有些趕不上他的腳步,小跑得踉踉蹌蹌,氣喘籲籲道,“嶽秋雲,你受傷了嗎?”


    這麽著急,難道嶽秋雲受了什麽重傷,隻是一直為他強撐到現在?


    走到軍醫前,嶽秋雲不由分說地把楚瑜往軍醫麵前一摁。


    軍醫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瑜,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來他哪裏受傷了,為難地看著嶽秋雲,“將軍這?”


    楚瑜別扭地掙脫開嶽秋雲的手,“你到底要幹什麽?”


    真是莫名其妙。


    嶽秋雲一言不發,強製拉住楚瑜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往上一拉,露出他一小截像藕一樣纖細白皙的手臂。


    本該是賞心悅目的一幕,上麵卻有一塊長達一指的擦傷。


    這放在守衛軍任何一個士兵身上,都不會有人在意這麽一點小傷,在楚瑜的胳膊上,卻顯得額外的驚心動魄。


    上麵還有細碎粗糲的石子和血跡。


    “自己受傷了都不知道?”嶽秋雲冷冷道。


    楚瑜這才想起來,這是剛才跌坐在地上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的,當時情況太緊急,他都沒有注意到,也不知道嶽秋雲是怎麽看到的。


    軍醫掏出一瓶外傷藥,清理幹淨傷口後,動作輕柔地給楚瑜上藥。


    冰涼的藥上在傷口處,又癢又有絲絲的疼,楚瑜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怕疼,隻能轉過頭,跟嶽秋雲說話轉移注意力,“那個使者”


    嶽秋雲把他的頭又掰了回去,嫌棄道,“上完藥再說,蠢。”


    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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