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壯漢家丁往秦如玉的旁邊一站,他下意識地閉上了嘴,等到理智逐漸回籠,他才察覺到哪裏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被人領到了後院。


    “今日秦公子就在此處歇下,稍安勿躁,將軍明日便要回來了。”


    啪的一聲,大門關上,秦如玉與楚瑜被關在房門之中,不像是來做客的人,反倒像兩個被關押的囚徒。


    更可氣的是,秦如玉眼睜睜看著造成這一些的罪魁禍首淡定地在房間裏逛了一圈之後,讚賞地點了點頭,“這將軍府的布局倒是雅致。”


    一幅絲毫沒有自知之明的地方。


    秦如玉怒氣衝衝地跑到他的麵前,大聲質問,“都怪你,害我來到這個鬼地方,你到底想做什麽?”


    楚瑜收回掂量估價房中花瓶的視線,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秦少爺,你既然來了,也通過了初試,應該高興才對啊。”


    “高興你個大頭鬼啊!”秦如玉臭著臉,再也顧不上什麽富家公子的矜持。


    “我本來就是被我爹蠱惑騙來的,說什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一睹將軍的風姿,是我們家三生有幸,誰知道將軍的麵都沒見著,還”


    “嗯?”楚瑜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那你更應該高興才對啊,明日不就能見到嶽秋雲了,也省的你白跑了一趟。”


    “”秦如玉愣了一下,腦子沒轉過來,居然一時覺得他這個邏輯沒錯。


    看著楚瑜一幅完全沒拿自己當客,自顧自地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自己麵前的悠閑模樣,他半天才沒抓住重點地問,“你怎麽可以直呼將軍的名諱?!”


    楚瑜無奈地心想他不僅敢直呼將軍的名諱,還曾經直呼過當朝天子的名諱。


    隻不過此時確實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他便耐心地胡編亂造了一句,“是我從小禮儀仁義學的甚少,確實不該直呼將軍的名諱。”


    秦如玉砸了咂嘴,沒聽出什麽不對勁來,還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嫌棄道,“看你的樣子也不像讀過多少書的。”


    楚瑜失笑,“哦?少爺莫非讀過很多書嗎?”


    “那當然了,”秦小少爺驕傲地抬起頭,“別的不說,四書五經略通一二,我可告訴你,我背過的詩比你吃過的飯還多。”


    楚瑜愣了一下,被他逗得笑的肩膀都在顫抖。


    這孩子,還當真是傻得可愛。


    又是這樣的笑聲,跟玉石碰撞時發出的泠泠聲一般清脆悅耳,可以想象出鬥笠下的人此時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


    秦如玉鬱悶地看著他,“你笑什麽莫非你是在嘲笑本公子嗎?”


    楚瑜趕緊搖頭,“沒有沒有,我隻是羨慕公子可以讀過那麽多的書,難怪如此氣質如蘭。”


    秦如玉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不過機智的他怎麽會被楚瑜輕易帶走話題,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你還是沒有說你到底要做什麽,若是你再不說,我就出去告訴他們,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小廝,你居心不良!”


    他插著腰,目光如炬。


    楚瑜側過頭避開他的視線,撩開簾子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會。


    秦如玉,“你可不要想著找什麽理由來騙我,我可是很聰明的,你根本就騙不過我!”


    楚瑜瞥了他一眼道,“其實我是外鄉人,聽聞了將軍的美名,太過仰慕他,便想借此機會瞻仰一下將軍的英姿。”


    說完,他忐忑地等了片刻。


    秦如玉沉默了半晌,表情突然從陰轉晴,笑著拍手道,“果然是這樣,與我想的一模一樣,哈哈哈,我就說嘛,原來你這個奇奇怪怪的人也仰慕我們將軍啊!”


    楚瑜,“嗯。”


    勉勉強強應了一句。


    秦如玉的反應與小狗崽並無什麽不同,聽到楚瑜隨口胡謅的理由,一幅找到了同道之人的模樣,態度大變,爽快地拍了拍楚瑜的肩膀,“有前途。”


    楚瑜,“嗯。”


    他真沒想到秦如玉這麽好騙,一時心中還有些內疚,不過聽到他接下來的話愧疚之心又蕩然無存。


    “不過嘛,你長得那麽醜,就不要肖想將軍了,若是你乖乖的,說不定本公子善心大發,就留你在我身邊做個小廝了。”


    秦如玉昂著頭,臉上還帶著揮之不去的嫌棄。


    他本來就喜歡漂亮的人,能做出這樣的承諾算是最大的退讓,而楚瑜就應該對他感恩戴德才對。


    看著楚瑜徑直站起身走出門,他在後麵不滿道,“哎哎哎,你去哪兒啊,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楚瑜轉過頭,鬥笠上的簾子隨著他動作帶出的風微微擺動,在空中擺動出些弧線又恢複了平靜。


    “我自然是要去我該去的地方,秦公子還是好好想想明天見到將軍要說些什麽吧。”


    門拉開,一個送吃食過來的小廝猝不及防地在門口踉蹌一下,眼看著手上的盤子就要摔在地上,楚瑜一搭手,扶住他替他穩住手上的玉盤。


    那年紀尚小的小廝連忙感謝。


    楚瑜溫聲道,“不必客氣,小心一點,下次不要再摔了。”


    秦如玉自言自語地嘀嘀咕咕,“真是個怪人。”


    卻不是個壞人。


    他別別扭扭地想。


    -


    楚瑜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第二日,一大清早,雞狗都還未起,房門就被人砸的砰砰作響,讓人不能安寧。


    昨夜每當他要入眠的時候,外麵總有一隊巡邏兵走過,腳步聲淩厲幹脆,不拖泥帶水,卻也吵得人不能安寧。


    不知道到了什麽時候,總算淺眠了一個時辰,又被人吵醒,脾氣再好也難免覺得煩躁。


    楚瑜原本不想搭理,翻了個身之後用被子蒙住了頭,外麵的敲門聲卻樂此不疲,敲了半天見沒人應,還打出了節奏來。


    半晌,秦如玉像一百隻聒噪的鴨子,在外麵嚷嚷,“我知道你在裏麵,別睡了快起來給本公子開門!”


    楚瑜起身,坐在床邊,深吸了一口氣。


    等到他確保自己可以心平氣和地麵對秦如玉,才隨手抓了床頭的鬥笠套在頭上,給他開門。


    打開門,看到那人依然戴著鬥笠,嚴絲合縫到連一片肌膚都沒有露出來,秦如玉露出了有些失望的表情。


    他勾著嘴角,一臉欠揍,“你是不是睡覺也戴著這個破玩意兒啊,怕半夜起身不小心看到鏡子被自己醜死嗎?”


    楚瑜隻覺得他比孟縝之還討人厭。


    他聲線平穩語氣平淡,“有什麽事嗎?快點說,我還想再睡會。”


    秦如玉還不樂意了,“你不是我的小廝嗎?快點給我挑衣服束發,待會就要去見將軍了,你怎麽如此倦怠。”


    楚瑜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昨日做了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他回屋子換了一身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出門就看到秦如玉還在他房門旁靠著,此時正無聊地數著自己身上繡著的梅花。


    見楚瑜出來了,他還在一旁喋喋不休,“能讓我等這麽久,你就不怕我去他們那檢舉你嗎?我告訴你,你的把柄可在我的手裏唔唔唔”


    楚瑜收回手,麵容有些疲憊,“吃你的,別說了。”


    “什麽東西,”秦如玉皺著眉嚼了兩口,咽了下去,“這也太甜了。”


    “昨晚打著你的旗號去小廚房讓廚師做的桃花糕,不愧是將軍府的廚子,什麽都會做,聽說了秦公子要,沒多久就做了好多塊讓我送過去。”


    秦如玉砸了砸嘴,回味了一下,問道,“剩下的呢,你昨天也沒有給我送去啊?”


    楚瑜詭異地沉默了半晌。


    秦如玉眨了眨眼,過了半天,反應過來,側過頭震驚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不會打著我的旗號,做好了自己端回去全吃了吧?你膽子也太大了。”


    楚瑜難得有些心虛,聲音也小了很多,“這後院的桃花開得灼灼,這幾日下雨敗了很多,若是不做成糕點不是太可惜了嗎?”


    秦如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院子裏的桃花樹確實有一棵


    禿了不少。


    秦如玉默默收回視線,隻希望將軍府的人不要發現才好。


    -


    夜深。


    有人打軍營騎馬回來。


    這人身上罩著一個黑色的鬥篷,在黑夜裏疾馳,像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路上無聲無息,竟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馬奔馳如風,一路絕塵,最終停在了將軍府外。


    在府外停下後,他翻車下馬,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將軍府外的燈火的光亮,眯著眼睛看著幾日未回,有了不少變化的將軍府挑了挑眉。


    翻身下馬,驚動了門口的守門的侍衛,便聽到一聲嗬斥,“什麽人?”


    嶽秋雲翻下鬥篷上的帽子,門口的人立刻就認了出來,臉色一變,嚇得膝蓋一軟,趕緊下跪,“將軍,您您您您怎麽回來了。”


    嶽秋雲把手上的韁繩遞給他,不帶什麽情緒地瞥了他一眼。


    他踱步到將軍府旁貼告示的地方,那裏的告示還沒來得及撕,他一目十行看完,半晌,隻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旁邊的人一頭冷汗,大氣也不敢出一個,生怕嶽秋雲因為這件事生氣。


    府上本來就是瞞著嶽秋雲辦的,隻是原本以為嶽秋雲明日才回來,沒想到他居然隻身提前回來了。


    旁邊的人小聲喊了一句,“將軍”


    嶽秋雲垂下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明日再拿你是問。”


    他大步走進將軍府,就看到了一個人跑過來,噗通一聲跪在他的腳邊。


    那猴精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下人通知此事,一下子就驚醒了,半夜從榻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出來迎道,“將軍,您怎麽回來了。”


    一雙鋥亮的馬靴停在他麵前,冷冷地聲音從頭如同一盆涼水兜頭而下。


    “是你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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