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六月,豫州刺史部所在譙縣


    火辣辣的陽光當空射下,給大地帶來了無窮熱力。


    知了在樹梢叫喚不停,叫人有種昏昏欲睡的衝動。


    林沙端坐在刺史衙門偏廳,身上隻著單薄衣裳,大馬金刀威風凜凜,看著眼前西涼名士一陣無語。


    “閻先生有何事盡管直說!”


    他最不耐的就是這樣的家夥,說話雲山霧罩的,這大熱天煩不煩啊。


    來到譙縣上任已有數月,豫洲刺史部下轄兩郡四國,九十七縣,算是東漢十三州中比較繁華的大州。


    豫州也是黃巾叛亂肆虐最嚴重的州之一,汝南和穎川等地,還有四國地域全都被黃巾狠狠肆虐一通。


    林沙當初領兵平叛之時,在汝南和陳國等地奮戰過,對豫州並不算陌生,當然豫州地方勢力也對林沙不陌生,知曉這是位不好糊弄的主。


    當初汝南黃巾賊彭脫勢力不小,林沙領軍在汝南駐紮了一段時間,彭脫這廝相當狡猾,知曉幹不過林沙部,便主動率部遊走於汝南和陳國邊界,做好一有不對立即跑路的打算。


    那時汝南第一豪門袁氏派人來請,很是傲慢要求林沙部要清剿鵬脫部黃巾賊寇,結果把林沙熱惱,玩了一把陽奉陰違。


    最後雙方各退一步,汝南豪族出錢出人,林沙部官軍作為壓鎮主力,好好削了一把彭脫部黃巾賊寇,要不是彭脫本人運氣夠好反應及時,隻怕被官軍一個回馬槍就收拾了。


    最後彭脫率殘部離開汝南跑去陳國休養生息,林沙急著支援盧植便直接率軍離開,因為這事還跟汝南豪族鬧了矛盾。


    本來以為很難再有什麽交集,沒想到林沙突然成了豫州刺史,跟他打過交道的豫州豪族知曉他不是好招惹的,在他剛上任的時候相當老實。


    就是號稱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也是如此,袁隗還有袁紹袁術兩兄弟,親自寫信給汝南族人,要求他們不要跟林沙正麵衝突,當然是林沙沒主動侵犯汝南袁氏利益的前提下。


    其餘豫州豪族,也或多或少得到了雒陽方麵的警告。


    所以,林沙上任初期沒哪家豪族跳出來炸刺。


    當然,這跟黃巾餘孽肆虐有很大關係,也是林沙不好糊弄,他們可不敢胡亂得罪林沙這樣的強勢刺史。


    太平道叛亂雖被東漢朝廷鎮壓,但漢室威信自此遭遇嚴重打擊,然而漢靈帝並未改觀,反而繼續沉迷享樂,朝廷也是一片烏煙瘴氣。


    於各地還不斷發生小型叛亂,產生許多分散的勢力,包括黑山、白波、黃龍、左校、青牛角、五鹿、羝根、李大目、左髭丈八、苦蝤、劉石、平漢、大洪、白繞、司隸、緣城、羅市、雷公、浮雲、飛燕、白爵、楊鳳、於毒等。


    勢力大的二三萬人,勢力小的也有六七千人。而由張燕率領的黑山賊,甚至號稱從者百萬。


    這些黃巾餘孽大多隱藏在中原腹地,豫州也有好幾位聲名赫赫的存在,隻是一直隱藏深山不好消滅。


    他們自身實力不俗,手裏也有足夠的勢力和人馬,一旦動作起來就連汝南袁氏都得吃大虧。


    有林沙這樣的當世名將坐鎮,就不信黃巾餘孽有膽子胡亂出動,豫州地方豪強也不敢跟林沙鬧得太僵。


    林沙真要是在豫州難以立足,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他還有車騎將軍的武職,以起名聲和實力,相信朝廷會做好妥善安排。


    可豫州要是沒了這樣的強人坐鎮,隱藏暗處的黃巾餘孽是不會放過好機會的,一旦他們再興刀兵,倒黴的還是地方上的百姓和豪強。


    此時可不是兩晉時代世族林立,實力強橫得不可思議的時代,也沒出現鎢堡這一類的武裝莊園,各大豪族世家手裏雖有私兵,可數量不多根本防不住山呼海嘯一般的黃巾賊寇衝擊。


    當然,豫州地方豪強之所以老實,主要還是林沙到任後,並沒有胡亂折騰,玩新官上三把火那樣的把戲,讓地方豪強沒有那麽大的戒心。


    林沙又不是傻子,豫州是什麽地方,地方豪族和世家相當密集之地,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不是說他沒膽子動這些豪強世族的利益,隻是在他看來完全沒必要而已。


    隻要地方豪強世族不做得過分,給他玩徹底的經濟壟斷那套,能給尋常百姓留條活路,林沙也不會逼迫過甚。


    他不是王莽,沒有在這時代搞社會主義那套的想法,當然也不允許地方豪強,玩兩晉時期的那套把戲,真要惹到他頭上,說不得就得拿人開刀了。


    林沙不打算大動幹戈,說老實話以後世的眼光看來,眼下的生產生活水平低得可憐,豪強世族的生活水平也就那樣,隻是手頭權力大了點,身邊的奴仆多了點,能夠動用的資源龐大了點罷了。


    他隨便拿出點子東西來,就能夠形成一條相當可觀的產業鏈,惠及上中下遊百姓成千上萬,短時間內就能聚攏比汝南袁氏整個家族積累數十上百年更多的財富。


    有了這樣的底氣,他才看不上地方豪強世族手裏緊緊抓住的利益。


    以他的治政經驗,對付豫州地方豪強真的不要太簡單,不過就是以利誘之罷了,隻要有足夠的理由沒什麽做不成的。


    豫州豪強也不是鐵板一塊,汝南是一個派係,穎川又是一個派係,另外四國也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汝南袁氏乃豫州豪強之首不假,那也隻是個虛頭巴腦的名義罷了,真正肯跟著袁氏一條道走到黑的家族,畢竟是少數。


    不要拿後來的軍閥混戰說事,此時大漢朝廷權威尚存,汝南袁氏聲勢極盛不假,其餘豫州豪強有朝廷這根更粗的大腿,袁氏影響巨大卻也隻是那樣。


    不像後來天下大亂軍閥混戰,汝南袁氏手頭握有極重兵權,加上家族聲勢,在朝不保夕的戰亂年代,豫州豪強要是不依附投靠,下場絕對好不了。


    就是如此,穎川豪強最後把注壓在曹操身上,幫助曹操幹翻了豫州第一豪強汝南袁氏,這就是最好的明證。


    早在雒陽之時,林沙就知曉這點,到了豫州地界後,雖然手握一州行政大權,卻並沒有大動幹戈的意思,有些事情急不來的。


    話說自從黃巾亂起後,各州刺史已經不再是之前的監察官,而是擁有一州行政大權的封疆大吏。


    像林沙這樣手握數千半官半私軍隊的強勢存在,在地方上沒有根基又如何,誰也不敢小覷輕視了去。


    豫州豪強還是見識過林沙的厲害,就連黃巾賊寇渠帥鵬脫這樣的強人,聽聞他的名號都不敢輕掠其鋒,地方豪強實力雖強卻也不敢直接跟林沙硬碰硬。


    眼下林沙已經到任數月,他並不著急有太大舉動,而是慢慢觀察理順關係,準備為以後的大動作做好準備。


    沒錯,當了地方行政長官,林沙還是想有一番作為的。


    加上豫州地處中原腹心,本就是東漢精華所在,想要做出一番成就還是很容易的。


    如果是其他人當了豫州刺史,想要有一番作為,說不得就要跟地方豪強合縱連橫,又拉又打強行爭奪豪強手中利益,否則想要做什麽都是難上加難。


    林沙卻沒有這樣的麻煩,他手頭有人有錢,對於地方豪強手中的利益沒啥興趣,所謂無欲則剛,自有底氣不鳥豫州地方豪強。


    願意合作的一起發財,不願意合作的有多遠滾多遠,惹急了他直接刀兵侍侯,想要玩弄陰謀手段他還沒怕過誰來,甚至就連滅門之事雖然過於血腥殘忍,可林沙也不拒絕舉起屠刀威懾宵小。


    忘說了,太平道叛亂被平息了,朝廷手裏可還有數十近百萬俘虜。


    其中部分被放歸鄉裏,大部分依舊被當俘虜關押,他們的下場很是不妙。要麽被當罪囚做最苦最累,還沒有絲毫保障的活計,比如挖礦之類的,要麽就被分餾到各地當了永無翻身之日的勞役。


    林沙主動向朝廷要了足足三十萬數量的黃巾俘虜,要不是擔心引起朝廷懷疑,惹來麻煩的話他隻怕要得更多。


    如今三十萬俘虜就分散駐紮在譙縣附近,由手下官兵監管,他們都是林沙手裏最重要的人力資源。


    林沙打算在豫州基礎建設,有這三十萬免費勞力,根本就不用跟地方豪強打交道,他不求人自然底氣足。


    日子就這麽平靜的過去,林沙也逐漸理順裏豫州刺史部的關係,並且開始著手調整刺史部分的權力結構,將自己帶來的心腹手下全部安排在關鍵位置。


    作為風頭極盛的當世名將,加上又有新晉名士的光芒加成,願意主動投奔的士人不在少數。


    到了這時,林沙也需要組建自己的幕僚和行政班底,所以就在盧植和蔡邕兩位先生的幫助下,招攬了一皮人品還算不錯,也有些能力的幕僚做為班底。


    到了豫州後,林沙雖然大動幹戈做其它事情,但是豫州刺史衙門卻要牢牢掌控在手裏,這些心腹幕僚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大致弄清楚了他們的性情和能力後,便紛紛被安排到關鍵位置幫林沙控製刺史衙門。


    一切都相當順利,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涼州名士閻忠突然拜訪……


    不好意思,昨晚調整思路沒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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