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的好兒媳,這一手玩得高明!”


    榮慶堂中,剛剛得到消息的賈母氣得咬牙切齒,滿臉憤恨怒道:“以為做得隱蔽我就看不出來的麽?”


    她沒想到王氏竟然來這一手,將她之前的布置全盤打亂,心中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好找王氏發難。


    屋子裏的漂亮丫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努力裝作透明人不敢在這時候引火燒身,賈母別看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手段可狠辣著呢。


    好好發泄了一通心中的怒火,賈母逐漸冷靜下來,臉上露出絲絲冷笑。


    王氏這次可把她得罪狠了,不給她一個深刻的教訓,這府裏的下人還不知道奉誰為主,以後他這個老太君隻怕說話都不管用了。


    想要壓製王氏,還真得張氏出馬不可!


    賈母已經享受慣了悠閑的老太君生涯,自然不樂意插手府中那些煩瑣事務,當然她也不會樂意將管家大權還給大兒媳。張氏是真正的世家小姐培養出來的,手段比王氏不知強多少去了。


    要不是她仗著婆婆的身份,還真不一定壓得住張氏,可就是如此,當初張氏掌家的時候心情依舊很不痛快。


    之前趁著張氏剛剛生產身子虛弱,又要守孝的緣故折騰,還真有將張氏一舉弄死的心思。


    就算別人知道也沒什麽,反正兒媳婦侍侯婆婆乃天經地義之事,她做得雖然有些過了卻也沒觸犯什麽忌諱,別人也隻能暗歎張氏命不好了。


    隻是沒想到老大突然變得機靈了,竟然趁她不備將張氏跟兩個嫡子全部送出了府,叫她措手不及無可奈何。


    不過張氏離府也好,開始派賴大前去‘請人’不成也不以為意,榮國如的管家大權順理成章被她收回,留下最重要的一部分之外,其餘的權利全部紮交給了腦子不是很靈光的二兒媳。


    隻是沒想到,二兒媳掌家日久心大了,想對她在府至高無上的權威發起挑戰,這可不成。


    賈母費盡心思,從孫兒媳婦做起,一直到現在榮國府至高無上的老太君,可不是替人做嫁衣裳的。


    這時候,她又想將張氏抬出來壓王氏,讓王氏知曉府裏誰說的才算。


    可是,那個可惡的逆子竟然一點都不配合,因為張氏的事幾番大吵大鬧最後都是無疾而終,讓張氏在外頭逍遙了足足兩年時間。


    她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地步,這兩年每年過年祭祖之時,張氏都回返回府裏一躺,看她臉上的氣色哪還有半分虛弱之狀?


    可賈赦這個逆子,卻一再阻擾她將接回打壓震懾王氏的動作,最後鬧得母子關係一度處於十分僵硬的地步。


    她卻一點都不認為自己錯,隻是覺得大兒子真是個逆子,從小就跟她不親,大了大了竟然還敢因為媳婦忤逆,簡直不孝之極。


    要不是為了顧及榮國府的顏麵,她非親手匪了這個逆子不可。


    這次王氏所作所為徹底將她惹毛,不管如何一定要好好教訓這個蠢婦一通,不然這蠢婦隻怕還會蹬鼻子上臉。


    ……


    賈母在榮慶堂氣得咬牙切齒,榮禧堂那邊王氏卻是長鬆了口氣,這一關總算勉強過去了。


    “太太,這下老太太就沒借口請大太太回來了吧!”


    周瑞家的一臉喜色,衝著神情放鬆的王氏恭維道:“還是太太厲害,隻輕輕動了動手,就讓老太太的盤算落空!”


    王氏臉上露出一絲自得,不過很快便隱了去,憂慮道:“這次可以破壞老太太的盤算,下次就不一定能夠成功了!”


    周瑞家的吃了一驚,急道:“太太,你的意思是老太太不會善罷甘休?”


    要知道她可是王氏的心腹陪房,王氏好了她才能好。這幾年王氏掌家她這個頭號心腹娘子可沒少撈好處,雖然是奴仆之身家裏的日子別提有多滋潤了,就連自家閨女也過著千金小姐般的生活,這一切都是托王氏的福才有的。


    要是王氏突然失了勢,那她家的小日子可就全毀了。


    “老太太是什麽性子?”


    王氏冷笑,她也做了快十年的媳婦了,哪會看不出賈母的本性,冷笑道:“仗著身份無所顧忌,這次的盤算落空哪裏會輕易放棄?”


    “那可怎麽辦?”


    周瑞家的有些擔憂,她可不想跟老太太對上,那太恐怖,她的小胳膊小腿承受不起啊。


    “哼,一切的根源都在張氏身上!”


    王氏眼中冷芒閃爍,憤憤道:“隻要張氏不在了,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太太噤聲!”


    周瑞家的嚇了一跳,急忙走到門口左右張望了幾眼,見沒有人靠近這才鬆了口氣,回來苦笑道:“太太,有些話不要說出來啊!”


    現在的大老爺可是非同一般,要是被他知道了,太太可落不著好。


    “這是在自己的房裏,還用得著擔心這個擔心那個麽?”


    雖然這麽說,但王氏的聲音還是低了下來,冷笑道:“老太太不就是想拿張氏壓我一頭麽,隻要這個由頭沒了,看她還能如何?”


    “可是太太,大太太卻是身在郊外啊!”


    周瑞家的可沒敢像王氏那樣張氏張氏的叫,她可還記得初進榮國府時,張氏管家的厲害。


    她這話是提醒王夫人,張氏又不住在府裏,想動什麽手腳卻是鞭長莫及。


    “哼,正因為她住在郊外,才更好下手啊!”


    王氏眼中閃爍一絲狠毒,冷冷道:“要是遇到山匪劫掠,出了事情也怪不到咱們頭上不是?”


    周瑞家的諾諾不言,心頭卻是直冒寒氣,被王氏的狠毒驚到了。


    ……


    沒過兩天,幾位陌生的麵孔,突然出現在賈赦郊外莊子的出口附近,鬼鬼祟祟徘徊不去,一看就不是啥好鳥。


    駐守穀口的漢子,全都是跟隨賈代善多年的老兵,雖然身體大不如前年紀也大了點,但警惕和經驗還在,第一時間發覺不對。


    幾個四五十歲身軀高大的老兵氣勢依舊淩厲,從穀口走了出來直奔那幾個行動鬼祟的家夥走去。


    “你們是什麽人,來這裏幹什麽,不知道這裏是私人地方麽?”


    被幾個渾身凶煞之氣彌漫的老兵一逼,那幾位行為鬼祟的家夥滿臉驚慌,結結巴巴表示他們是附近村子裏的人,想要山裏去打獵弄些吃的。


    “不是告訴你們了呢,這裏都是我家老爺的地盤,裏頭整個山穀包括周圍的山林都是,不允許外人進去打獵!”


    幾個老兵不耐煩的將這幾個行為鬼祟的家夥趕走,回去後第一時間向上頭了匯報,他們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隻是這裏不是軍營,他們也不好隨便拿人,隻能暫時驅趕了事,要是那幾個家夥不識相再動手不遲。


    負責山穀防護的老兵名喚熊大,是賈代善身邊的親衛隊長,跟著賈代善一同從軍中退了出來,在榮國府養老。


    可是自從賈代善去世後,榮國府的武事幾乎消失,這讓熊大相當不滿,要不是賈赦請他出麵執掌山穀防護,他隻要離開榮國府在外頭定住了。


    熊大得到匯報後不敢怠慢,讓守護穀口的人小心一些,不要讓不相幹的家夥鑽了空子,看看情況再作其它打算。


    果然,之後幾天穀口都有身份不明的家夥徘徊,似乎很是畏懼守護穀口的老兵,一見到他們出來撒丫子就跑,根本就不給老兵們問話的機會。


    “看來,有人想打莊子的主意啊!”


    熊大經驗豐富,瞬間看出了不對勁,一邊吩咐身子骨依舊健朗的老弟兄們行動起來,加強了整個莊子依舊周圍山林的巡邏防護力度,同時將消息也知會了張氏以及京都的賈赦。


    張氏不愧世見千金,雖驚不亂把一切都交由熊大處理,她同時也不動聲色加強了莊子的管理,莊子學堂更是重中之重。


    盡管和不讚同丈夫賈赦那種野蠻的教學方式,還有不求甚解的填鴨式教育方法,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莊子學堂的學堂們的底子,都打得相當牢固。


    就連寧府那位名聲不怎麽樣的花花大少賈珍,經過一年多的地獄學習後,同樣將四書背得滾瓜爛熟,隻要再花費一年多時間將五經也同樣全部背下,經過特別的科舉模擬訓練後,考個童生秀才不在話下。


    可學養教出來的學生,考上秀才已是極限,想要更進一步便隻能在官學,以及知名的學院深造學習,才有可能考上舉人甚至進士。


    盡管知曉可能有人對莊子不懷好意,但張氏卻沒有多少慌亂,隻要她不亂莊子就亂不起來,這裏可是足足有上千的榮府老兵,就是京畿府想要拿下都相當困難,甚至都得請求京營援助才成。


    “嘿,這是哪個混蛋,吃了熊心包子膽,竟然敢打莊子的主意?”


    賈赦接到消息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雙目之中精光閃爍,身上騰起絲絲凜冽殺氣。


    真以為他混了官場,就不敢痛下殺手了麽?


    “讓孫六手下的乞丐幫忙盯著,看看是哪方神聖,竟然這麽不知死活!”


    他冷冷一笑,直接吩咐柱子通知孫六幹活,有那些不起眼又無處不在的乞丐,京都這邊的風吹草動都別想逃出他的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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