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我怎麽可能還護著?”倫婉兒的腦海中浮現出她昏迷前最後一刻時的情形,仍然還能感受到陣陣刺骨寒意漫天襲來,這簡直就是死神的召喚,足以讓人刻苦銘心。


    驀地,一道身影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在她的腦海之中炸亮,倫婉兒的嬌軀霍得一顫,隨即一股難以言表的愧疚在其心頭席卷,一張俏臉滿是一片煞白的望向唐靜若,嗓音發顫的道“難道是他……是他在最後一刻救了我嗎?他又怎麽樣,還活著嗎?我……我可是將他給害慘了……”說著說著,眼淚便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唐靜若也是心生餘悸,不禁數落道“婉兒,不是我說你,你當時怎麽會那般糊塗?我知道,你是不想那金雕受到傷害,可那金雕再金貴,還能金貴過你嗎?用自己的性命去換一頭畜生的性命,真不知道這筆賬你是怎麽算的?”


    “金雕是夢萱姐姐的心頭肉,我怎麽能讓她傷心……”


    “哼,你這話要是讓棋姑娘聽去了,她更要罵你。金雕是她的心頭肉不錯,難道你就不是了嗎?你說,你和金雕,她會選誰?”


    “我的好黑姨,我知道錯了,你快告訴我,他……他怎麽樣了?”倫婉兒眼巴巴的望著唐靜若,閃爍的美目之中,滿是焦急與懇求。


    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眼神,讓唐靜若不禁心中一凜,娥眉一簇,問道“婉兒,你這麽關心那臭小子做什麽?你……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啊?黑姨,您……您說什麽呢,我哪有?”倫婉兒下意識的連連否認,一雙臉頰卻是微微發燙。


    黑姨不放心的叮嚀道“婉兒,我可警告你,那小子的修為境界雖然不高,可是戰力卻是強的離譜兒,絕不是普通的散修可比,定然是大有來曆之人!所以,至少在沒有弄清楚他的背景之前,不管你有沒有那個心思,最好都離他遠點兒!”


    黑姨的警告,倫婉兒並沒有放在心上,她自己都不相信,不過隻是一次照麵,她就會喜歡上萬東,女孩子哪兒有這麽不矜持的?不過黑姨的這番話,卻是讓倫婉兒緊繃的心頓時鬆弛了不少,嗓音中透著幾分喜意的問道“黑姨,您這麽說,那他一定還活著嘍?”


    唐靜若板著臉點了點頭,頗有些不爽的道“那小子著實是有些邪門兒,竟然硬是頂住了那金雕的必殺一擊,不但頂住了,還愣是將陷入瘋狂的金雕給生生的打醒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奇少年!”


    “黑姨,您說金雕清醒了?”


    唐靜若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道“還說你對那小子沒意思,若真的沒意思,你第一問的為何不是你不惜拿命去保的金雕,而是那小子?”


    “我……我是對他心中有愧嘛,畢竟人家拚死救我,我卻……”倫婉兒的心本就不平靜,再被唐靜若這犀利一問,更是不禁慌亂起來,眼神躲閃,連與唐靜若對視都不敢了。


    不過她這個理由倒是還說的過去,暫時將唐靜若搪塞了過去。唐靜若沒有再糾纏,沉聲道“那小子說的不錯,金雕突然這樣,必然有因!下次等你夢萱姐姐來的時候,你要跟她好好說說,讓她多加提防。”


    萬東沒事,金雕也沒事,倫婉兒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心情一鬆,倫婉兒的心眼兒頓時活泛起來,轉頭看向唐靜若,含笑問道“黑姨,你還要繼續找那姓薛的報仇嗎?”


    這天翻地覆的折騰了一遭,唐靜若那報仇的心早就淡了。此時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不再像之前那樣,通體散發著寒意,不知道柔和了多少。也正是因為如此,倫婉兒才敢如此動問,若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是不敢的。


    但女人嘛,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總是不一致。聽倫婉兒動問,鼻中立時發出一聲冷哼,道“我不是說過嘛,我要那姓薛的活著承受良心的煎熬,這比殺了他,還要更讓我解氣。”


    從小跟在唐靜若身邊長大,倫婉兒如何會聽不出她這是嘴硬?笑笑道“黑姨,其實我覺得那姓薛的並沒有說謊,或許當年,杜玉同的確是瞞著他的,而且,我看他直到現在仍然還深愛著黑姨您……”


    “臭丫頭,我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操心了?”


    倫婉兒的話才說到一半兒,唐靜若便急急的發出一聲怒喝將其打斷,一雙目光立時又淩厲了起來。


    倫婉兒心中不免一緊,以為是觸怒了唐靜若,急忙垂下了螓首,等著挨一頓好罵。然而預想中的狂風暴雨,卻遲遲沒有降臨。待倫婉兒心中疑惑,抬頭去看之時,卻哪裏還有唐靜若的身影?敢情唐靜若喝住倫婉兒後,便心虛的逃了。


    這些年,倫婉兒領教慣了唐靜若的嚴苛,不敢說是畏之如虎,也是差不了多少,哪裏想到原來唐靜若也有落荒而逃的時候,這讓驚愕過後的倫婉兒,直笑的在床上打起了滾兒來。


    然而倫婉兒的笑聲並沒有持續多久,便戛然而止。原來就在她笑的最開心的時候,萬東的身影又闖入了她的腦海……


    萬東在別人麵前表現的很是硬氣,卻也是有苦自知。金雕那瘋狂一撞,畢竟是連真仙都發怵的。躲在房間裏足足調息了一天一夜,這才調理過來。


    本來調理完傷勢,萬東便要出關的,可誰知恰在這時,卻聽到了薛文,陳慶和王青三人的一番對話。


    薛文這賤人總算是沒有花癡到底,終於發現自己‘得罪’了萬東。想想自己在唐靜若麵前的表現,他就越發覺得心虛。這要是讓萬東把他看成一個見色忘友的人,他非哭死不可。


    萬東閉關療傷的這一天一夜,著實是把他給煎熬的夠嗆,如果不是王青和陳慶時時開解,隻怕他連死的心都有了。


    聽到三人的這一番對話,萬東頓時便不著急出關了。才一天一夜哪兒夠?沒個三五天,薛文這賤骨頭的毛病怕是掰不過來。剛好萬東察覺到自己的瓶頸出現了鬆動,趁此機會,一舉衝破五品人仙!


    轉眼又過了兩天,不光萬東的境界提升到了五品人仙,還讓他從金色符文中領悟出了一套劍技,被他取名為風雷劍!


    這套劍技,不但將風之真諦發揮到了極致,更還融合了幾分雷之真諦。一旦發動,狂風勾動天雷,那威勢甚至不比血屠千裏,煙消雲散稍弱。


    不過萬東看重的卻並不是這套劍法的威力,而是在感悟這套劍法的過程中,他對金色符文的體悟也加深了,對融合金色符文也變得更加的熟練。這為他以後,從金色符文中參悟更高深武技打下了堅實而有力的基礎,這比一百一千套風雷劍法,更有價值!


    這三天,萬東自然是收獲多多,踏出房門的一刻,真可謂是神清氣爽,好像整個天地都掌握在他的手中,那副意氣風發,豪情天縱的樣子,讓王青,陳慶多年後提起,還是嘖嘖稱道。


    隻是乍一看到薛文,萬東竟被嚇了一跳。那一雙熊貓眼,烏黑烏黑,就像是被人狂毆過一般,蓬亂的頭發,唏噓的胡渣子,抑鬱的眼神,恐怕也隻有那豬肉王子能夠比擬吧?


    一見到萬東走出來,薛文差點兒沒哭出來。這三天,簡直比他這幾十年還要漫長。什麽叫煎熬,什麽叫折磨,此時若是讓薛文論起來,湊篇博士論文絕不成問題。


    “先生,您……您……”


    薛文哆嗦著嘴唇,想要對萬東說點兒什麽,可滿肚子的話,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隻是眼巴巴的望著萬東,那小模樣,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萬東本就不是鐵石心腸,一看他這模樣,更是軟了,甚至還在心中暗暗自責,是不是自己有些過分了,哪兒有這樣折磨自己兄弟的?這萬一要是讓薛文抑鬱成疾,那非落下一輩子的遺憾不可。


    因此不等薛文將話說完,萬東便按住了他的肩膀,輕歎了一聲,道“你啥也不用說了,我既然認下了你這個兄弟,那便是一輩子的。你難道以為我萬東是個心眼兒隻有針鼻兒大的小氣鬼嗎?”


    萬東此言一出,薛文這邊立時是春暖花開,那滿麵的欣喜與振奮,讓萬東都感動的差點兒流出淚來。能交到這樣真心實意的兄弟,他萬東果然是有福氣。


    正當萬東尋思著該怎樣厚報兄弟的時候,薛文很是埋怨的瞪了王青陳慶一眼道“都怪你們兩個胡說八道,害我白白擔心了三天!我就說嗎,萬兄弟天降神人,心闊似海,怎麽可能會那麽小氣,跟我一般見識?”


    萬東聽的開心,連連點頭。


    薛文一見,更是來勁,抹了一把鼻涕,對萬東道“兄弟,你看是不是趕緊的把聚靈鼎還給我,我好還給靜若,畢竟是人家的東西。這都三天了,人家該急成什麽樣兒了?你說你也是的,閉個關嘛,用的了三天這麽久?要不是陳慶,王青拉著我,我早就闖關了,啊……”


    仙庭曆一萬八千八百零八年,薛文,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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