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裴以堯又到宿舍樓在等陳聽。彼時正好是放學的時候,來來往往的人大多對這位新晉校草投以好奇的目光,偶有幾個熟知八卦的就會跟同伴科普裴以堯和陳聽的關係。


    當然,男生中間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對所謂的校草並不感冒的,畢竟裴以堯再帥,不搞基又有什麽用。


    裴以堯對於周圍的一切充耳未聞,陳聽也沒讓他久等,大約十分鍾後,陳聽就又背著個帆布包從宿舍跑出來了。


    跟萬事從簡的裴以堯不同,陳聽出門還是習慣背包的,包裏有充電器、紙巾等一應必備物品,有時還會放把雨傘。


    當然,從不離身的還要屬那個紅色的大閘蟹掛件,陳聽對大閘蟹絕對是真愛。


    “走吧。”陳聽今天特地穿了一件寶藍色的連帽衫,這件衣服可是他今年新買的。楊樹林老媽子說,穿得亮眼一點才討阿姨輩的喜歡,非攛掇著他換衣服。


    陳聽無可無不可,就換上了。


    可結果是,他穿著這件衣服再背上背包,跟周圍的大學生一比,真的很像一個乳臭未幹的初中生。


    陳聽默默地放下了抓著背包帶的手,這個動作也很初中生了。他又悄悄打量身旁的裴以堯,看看酷哥都是怎麽走的。


    裴以堯穿著風衣,露著手腕,雙手插在褲兜裏,步履生風。


    陳聽試了一下,低頭看見運動褲褲兜上的兩個小草莓圖案,又放棄了。


    草莓是他媽幫他縫的,因為褲子口袋上被鋼絲紮破了一個小洞,丟了怪可惜的,於是他媽就給他縫了個草莓。


    為了對稱,於是她在另一側也縫了一個。


    陳聽是不能反抗的,除非他想擁有一件兔耳衛衣,或者一個小花包。


    今天兩人不用坐地鐵,也不用打車,因為阮心正好去市裏辦事,所以會順道過來接人。兩人走出校門的時候,阮心已經到了,踩著恨天高戴著大墨鏡,披著件紅色小西裝外套靠在她銀灰色的車上,時髦又拉風。


    特別是當墨鏡遮住她半張臉時,很難讓人分辨出她真實的年齡。


    陳聽聽到周圍不少人在議論她時,都在說“這個姐姐”、“那個姐姐”,間或還有人酸溜溜的猜測她到底在等誰,是不是在等男朋友。


    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富婆還要包養小白臉。


    裴以堯好像習慣了,臉色變都沒變。正主不在意,那陳聽也就不在意,跟著他一路走到阮心麵前,然後猝不及防地被阮心摸了把頭。


    “來,聽聽快上車。”阮心親自給陳聽開車門,至於兒子,看都不帶看一眼的。等到陳聽坐好,她才迆迆然回頭,麵帶微笑看著裴以堯。


    裴以堯:“……媽。”


    “噯,乖兒子。”阮心應了一聲,藏在墨鏡下的眼睛掃過四周驚訝錯愕的八卦路人,嘴角的笑意不增一分,也不減一分,而後在“噠噠”腳步聲中,她坐上駕駛座,關門、開車,一應動作既優雅又透著股帥氣。


    直至車子絕塵而去,陳聽終於明白裴以堯的酷是從誰身上繼承來的了,反正不會是那個老是在群裏美食圖的裴叔叔。


    阮心沒有帶兩人回家,而是駛入了最繁華的市中心,帶他們吃飯、逛街、買衣服。裴以堯的衣服一貫都是阮心買的,但裴以堯最不耐煩逛街這種事,今天正好陳聽也在,所以阮心就直接把倆人拉來了。


    “正好要換季了,該買的還是得買。男孩子多打扮打扮是好事,穿著得體是禮貌,聽聽你說是不是啊?”


    “是。”


    陳聽看了眼板著臉的酷哥,明智地選擇抱大腿。


    阮心就喜歡陳聽這乖巧勁兒,雖不是熱情的人,但相處起來就兩個字——舒服。於是三人逛著逛著,就變成了阮心跟陳聽走前頭,裴以堯在後麵拎東西。這些東西裏,有一些還是買給陳聽的。


    開始逛街時,陳聽就猜到阮心肯定要給他買東西,所以悄悄給他媽信息詢問。他媽對此很豁達,說阮心不是外人,隻要不是送特別貴重的東西,收下也無妨。


    阮心也很有分寸,給陳聽挑了身衣服再配雙鞋,別的就沒有了。


    裴以堯倒是添了很多東西,且毫無言權。阮心根本不問他喜不喜歡,因為裴以堯對於穿什麽、用什麽,一貫是無所謂的態度。


    哪怕你給他一頂殺馬特假,他也至多冷著臉扔進垃圾桶。


    隻是在給陳聽買衣服時,阮心糾結於買藍色好還是買粉色好,正舉棋不定時,裴以堯忽然開口道:“粉色。”


    阮心詫異地看著他——你吃藥了?


    裴以堯不動聲色,仿佛剛剛說話的並不是他。


    陳聽也有些詫異,沒想到裴以堯這樣的酷哥竟然喜歡粉色,但他還是要努力爭取一下:“我覺得藍色挺好看的。”


    阮心回過神來,又把兩件毛衣往陳聽身上挨個比了比,說:“好像是粉色好看一點,買粉色吧聽聽?”


    陳聽艱難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不喜歡粉色,而是粉色使人粉嫩。他陳聽,最不缺的就是這兩個字了。


    買完陳聽的,阮心又去挑裴以堯的毛衣,於是等阮心再次詢問陳聽的意見時,陳聽看著一件純色毛衣和一件印有綠色像素風小恐龍的可愛風毛衣,果斷選擇了後者。


    來啊,互相傷害啊。


    阮心覺得陳聽的眼光很好,又看了看兒子冷峻的臉,笑著讓他去試衣服。裴以堯似乎想拒絕,可最終還是答應了。


    “聽聽你也去試試啊。”阮心又把粉毛衣遞給陳聽。


    “好的。”有了像素小恐龍,陳聽覺得粉色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


    三分鍾後,兩人同時打開更衣室的門走出來,粉毛衣與像素小恐龍站在一起,竟出奇的和諧。


    阮心坐在店裏的沙上,滿意地點頭,還指揮他們靠近點,好讓她拍照片傳給陳素。陳素就是陳聽的媽媽。


    照片上,酷哥依舊酷,聽聽更粉嫩。像素小恐龍張牙舞爪,吐出的火焰是一顆紅紅的桃心。


    趁著阮心在照片,裴以堯低聲問陳聽:“累嗎?”


    陳聽歪著頭往裴以堯身邊湊了湊:“還好,你呢?”


    “不累。”


    “以前我陪我媽去逛街,比這逛更久呢。”


    “兄弟倆在嘀咕什麽呢。”阮心笑著走過來,指揮兩人趕緊去換衣服,然後徑自轉身結賬。導購在一旁嘴甜的誇她有兩個好兒子,她也全不否認。


    等到三人逛完,又吃了點宵夜,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阮心就幹脆把兩人都帶回家,明天再讓他們回校。


    “聽聽你就跟阿堯一起睡吧,好不好?”阮心問。


    “好啊。”陳聽全無介意,隻是一個晚上而已,大家又都是男生,無所謂的。以前夏天的時候在河裏遊泳,哪個男生不是穿條褲衩就下去了,沒那麽多講究。


    裴以堯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反對。


    很快,兩人就回了房。裴以堯主動找了件t恤給他充當睡衣,至於內褲,就跟上次一樣拿了條新的。


    陳聽大方接過,率先去洗了個澡。


    裴以堯等在外麵,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莫名覺得有些靜不下心來。而當陳聽穿好衣服從裏麵走出來時,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見麵的時候。


    “你怎麽啦?”陳聽見他有些愣神,問。


    裴以堯沒說話,隻搖搖頭,就拿著睡衣走進了浴室。陳聽也沒在意,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他有點困了,就徑自鑽進被窩準備睡覺。


    其實睡在裴以堯的床上,他還是有點小別扭的,畢竟醉酒那次實在是太丟臉了。可如果對方並不在意,他把這種別扭表現出來,那就真的尷尬了。


    想著想著,困意如波浪滾滾襲來,陳聽打了個哈欠,終是抵不過困倦陷入了夢鄉。


    裴以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已經熟睡了的陳聽,明明個頭不大,卻霸道的占了大半張床。


    這樣子,倒有點像橫行霸道的大閘蟹了。


    裴以堯不知不覺就站在床邊看了他許久,甚至微微俯身,更近的看著他。良久,等他回過神來,卻又陷入更長久的愣怔。


    他在做什麽?他到底在想什麽?


    燈光下,陳聽紅潤的臉頰顯得特別柔軟,這麽近的距離,連鬢處細小的茸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的嘴巴也像臉頰一樣紅潤、飽滿,微微張著,叫人能看清楚粉嫩的舌尖。


    如果……


    裴以堯倏然僵直了身子,因為自己內心的想法而眉頭深蹙。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床的另一側躺進被窩,並跟陳聽保持了一個相當的距離。


    可是靜謐的秋夜裏那怎麽也讓人無法忽視的呼吸聲,一直在提醒他某聽的存在。


    他轉過頭,陳聽纖細的脖子近在眼前。因為領口過於寬大,以至於半個肩膀和一小片後背也裸·露在外。


    少年的身體,有種纖細的美。


    裴以堯深吸一口氣,又往旁邊挪了挪。幸好他的床夠大,不至於讓他從床上掉下去。


    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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