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嚇壞了,秦大橋更是什麽都沒看清,麵前就掠過一道人影。


    見她直奔秦長德,生怕這女人傷害老爺子,他動作快於大腦,眼疾手快護在床邊。


    撲通。


    披頭散發的女人直接在秦長德的床邊跪下,聲嘶力竭喊道。


    “老人家,求你了,你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的孩子!”


    秦長德也一臉莫名其妙,他現在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見狀趕緊從床上下來,不由分說要把女人扶起來。


    “使不得使不得,閨女你有啥事慢慢說,不著急。”


    女人三四十歲的樣子,形容枯槁,身形佝僂,頭頂還有顯而易見的白發,看來日子過得並不寬裕,被蹉跎得不成樣子。


    身上的衣服縫縫補補好幾個補丁,但洗得很幹淨,腳上的鞋卻灰撲撲的,看樣子今天走了不少路。


    她雙腿打顫站起身,擦擦眼淚哭訴道。


    “真的是沒辦法,本來不想打擾你,可他們非要賠錢,家裏哪還有錢啊!”


    “我男人的工錢全都被扣沒了,拿到的證也被扣押,因為這事兒把這幾年的積蓄全賠了,家裏連米都買不起,哪還有多餘的給你們。”


    秦長德聽半天似乎聽出點苗頭來,還沒開口問,女人又連忙招手。


    “二丫快過來,給爺爺跪下,讓他放我們一條生路。”


    眾人循著她的視線看去,隻見門口哭哭啼啼還站著好幾個孩子。


    大的十幾歲,小的幾歲,全都穿著樸素幹淨,哭成花臉。


    聽到女人這麽一號召,全都衝進來跪在秦長德跟前,跟蘿卜坑似的,挨個挨個排列有序。


    “你們這是幹啥!”


    秦長德大驚失色,剛要伸手扶,秦大橋擔心他這起起伏伏的傷到腰,主動替他把孩子們拉起來。


    “你這閨女也是,有話好好說,領著這麽些孩子過來,不是嚇到他們麽?”


    女人看了孩子們一眼,更加悲痛欲絕。


    “實在沒法了,老人家求你……”


    秦長德歎了口氣,“你是那個司機的媳婦吧?”


    女人不住點頭,哽咽道,“我男人當天也不是故意的,他們車隊有應酬,不喝沒辦法,當時來了個大單,他想多賺點給我和孩子們用,咬咬牙接了,哪知道會撞到人……”


    聽她這麽講述,秦小喬一行人也聽明白了。


    這是過來請求網開一麵的?


    擦著眼淚,女人淚眼汪汪看著秦長德,旁邊又有孩子們哇哇大哭的聲音圍繞,吵得眾人頭疼。


    張桂芳見狀心生不忍,她也過的苦日子,能感同身受這個嫂子多不容易,但這事兒發生在自家,還真不好解決。


    “你先讓孩子們別哭了,動靜這麽大,外人還以為我怎麽欺負你們了。”


    女人點點頭,哄了幾句孩子們,讓他們去外麵等。


    秦長德又生怕他們遇到危險,孩子年紀也不大,沒有家長在身邊怎麽行?


    “不用出去,坐著等吧。”


    女人不同意,他們是過來請求原諒的,不是來做客,當然不能蹬鼻子上臉。


    把孩子們送到門口合上房門,她哽咽道,“我男人把老人家你撞倒,按理來說我們早該帶著禮品過來探望。但大事小事接著來,實在沒辦法,家裏能賣的都賣了,一路過來車錢都沒有,也沒買什麽禮物。老人家你要是不嫌棄,要不我去給你家幹活?”


    她說到此處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一條解決道路。


    “十年八年都成,隻要你不告我男人,至於賠錢什麽的我們都認,但現在真沒錢,還希望你能寬限我們些日子。不說賠你個百八千的,但這醫藥費肯定能墊上。”


    一番話,讓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日子這麽苦,還勇於站出來承擔責任,實在令人欽佩。


    秦長德也高看她幾分,想到他身體現在已經沒有大礙,還因為進醫院和家人團聚,也算因禍得福。


    她丈夫因為酒駕撞人這事不僅證沒了,工錢也沒了,還賠給廠裏所有積蓄倒欠一堆外債,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這邊就不繼續追責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老人家,求你……”


    女人看秦長德板著臉默不作聲,嚇得又要下跪。


    腿一彎就立馬被秦長德攙扶起來,他歎了口氣擺手道。


    “沒事了,我這邊不會告你丈夫,也不會讓你給什麽賠償,你帶著孩子回去吧。”


    一句話,石破天驚,女人驚得瞪大雙眼。


    和她的不可置信相比,秦長德的這個決定反而還在秦小喬他們的意料之中。


    “真的!老人家你說的是真的?”


    成功看到秦長德點頭過後,她反而又掉起淚來。


    “老人家真的對不起,你是個好人,是個大好人呐!那你身體沒什麽大礙吧?我男人當時嚇壞了,也沒敢下去看。”


    秦長德看出她是發自內心的問候,摸摸額頭上的血痂,笑了笑點頭。


    “沒事沒事,差不多已經好了,你快帶著孩子回去吧,回去和你男人共度難關。”


    女人一聽到難關二字,垂頭喪氣的,這個家現在搖搖欲墜,渡過難關什麽的全是奢望,先把下午孩子們吃的準備好就行。


    餘光打量四周,看這個老人家的親人們全都穿著光鮮亮麗,想來也是不差錢的,否則她這事兒別想這麽快擺平。


    心裏又是感激又是極大的羨慕,她苦笑著點點頭,鞠躬連連道了好幾聲謝,才埋頭出門領著孩子們離開。


    她走後好一會兒,病房內都落針可聞。


    最後還是秦帆推開門才打破這難言的寂靜,哐當一聲,他莫名其妙的掃了眼眾人問。


    “大家怎麽靜悄悄的?是不是出啥事了?”


    有他打圓場,秦長德才又重新在床邊坐下。


    唏噓不已道,“沒事沒事,就撞我那個司機的媳婦過來求情。”


    秦帆擰了擰眉,怪不得。


    “那你們怎麽處理的?”


    秦長德揮了揮手,“他們家一窮二白,因為這事受到重創,吃到教訓就行,沒有追責。”


    既然是他老人家做的決定,他們這些小輩自然沒有插嘴的權利,秦帆點點頭不再過問。


    進門掃到秦小喬身邊的陸封烈,眼神略微一頓,客客氣氣和大家都打了個招呼,除開他。


    夫妻倆這才算直觀感受到秦帆對陸封烈的敵意,不僅他們,秦大橋他們也嗅出點苗頭。


    正好趁著使喚秦帆去樓下買飯,秦小喬開門見山問秦長德。


    “爺,表弟咋回事?怎麽對陸封烈愛搭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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