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的第一秒,雙方的決心就顯出來了。


    不想輸,必須贏。


    一旦帶著這樣的念頭,就不允許自己放棄。對抗的強度,從剛開場就上升到了沸點。


    “人類就像大海中的潮水,忽高忽低,每個人,我是說每個人在這種時刻,都會隨波逐流,追逐一場勝利。”


    鮑比·倫納德如此描述今晚開場的對抗。


    活塞似乎已經忘了謝候前幾場的手感,開局便放他投三分。謝候的心情難以述說,他想為米勒贏下比賽,延長他的職業生涯,他帶著太多的雜念和“不允許自己投丟”的怪想法出手。


    “砰!”


    幸好,主場的籃筐不眷顧主隊,也不青睞客隊。


    第二投,謝候依舊不中,前場彈出長籃板。他本來可以輕易地抓住這個籃板球,不知什麽原因,他伸出手,籃板卻從他的指尖飛走。其實如果他主動一點,上前一步,籃板就收下了。


    一瞬的疏忽,安東尼快步上前,追上了防守籃板,進而發起1打0的快攻反擊。


    終於,開局三分鍾,安東尼的反擊扣籃,打破了兩隊的得分荒。


    為步行者攻進首球的人是奧斯丁·克羅希爾,基裏連科的替補,由於步行者常規賽經曆鬥毆和多人傷停一度成為穩定首發的他,高位運球,籃下轉身,右手一揚,勾手命中。


    “這個年輕人剛剛來到印第安納的時候,拉裏·伯德還是球隊的主教練。”


    “他是雷吉·米勒推開邁克爾·喬丹命中絕殺三分的見證者!”


    “新世紀元年總決賽上鯊魚肆虐印第安納的親曆者。”


    “他是個真正的步行者!”


    謝候投不進球,前後確認了三次,都是遠投。


    這是大大的不妙,如果他投不進,活塞對他的防守就會越發大膽,假使其他人也投不進,留給他的突破空間就會小之又小。


    想要贏球,這樣是不夠的。


    安東尼的反擊扣籃打破僵局,拉希德和比盧普斯的三分球,為活塞確立了領先優勢。


    首節過半,步行者的外圍顆粒無收,如此下去,又要重蹈覆轍。


    想想之前是怎麽輸的,謝候心裏著急,起手呼叫戰術,準備突破。


    必須要有人投進三分,謝候投不進,帕帕盧卡斯被死盯——小奧尼爾的掩護來到米勒身上。


    如果他把今晚這場比賽視為職業生涯最後一場比賽,他會放過必進的球嗎?


    謝候突破,割裂了活塞的防守,單手不看人甩球出三分線外。


    “是雷吉!”


    現場觀眾呼聲已起,米勒熟悉這裏的歡呼聲,他神色一定,跳起三分,投籃姿勢18年不變。


    “唰!”


    那是步行者今晚第一記三分。


    就像之前一樣,謝候投不進三分的時候,就需要米勒發威。隻有米勒進了三分,他才能舒服的突破。


    他總是說就算空間拉不開也能突破。


    當然能,隻是比較累,對一個體能不好的持球手來說,如果開局就要進行重消耗的突破,肯定無法支撐到最後。


    米勒的三分,如賜予饑渴之人的甘泉。


    甜美可口。


    米勒的三分間接幫謝候打開局麵。


    那是步行者最困難的時刻,謝候和米勒經常做的配合。


    米勒外圍隻管射,謝候帶球往裏殺。


    在那段小奧尼爾、基裏連科、阿泰斯特等人都不能打的艱難時期,步行者就是靠這樣的進攻,艱難地拚下了一場場勝利。


    總體來說,人員齊整的活塞攻防表現好過步行者。


    首節比賽的最終比分也是如此:22比19。


    步行者落後3分,克萊爾大膽換下謝候休息。


    謝候打滿了第一節,克萊爾計劃讓他休息五分鍾。


    “到了這一步,裏克看來也知道不能再讓亞瑟長時間高負荷地參賽了。”


    “安德烈是前車之鑒,如果用壞了亞瑟,輸球隻是小事,受到傷害的是步行者的未來。”


    克萊爾讓謝候保持耐心,無論輸多少都不要著急。


    後來證明克萊爾很有先見之明,謝候不在,步行者的進攻直接癱瘓,小奧尼爾的低位背打是常規戰術,但命中率隻有40%上下。


    打不進不是問題,退防才是問題。


    活塞這幾號人要是跑起來很難同時防住,五分鍾內,活塞靠反擊得到8分,安東尼執行了兩次成功的清空一側拉開單挑。


    法國人迪奧的防守在他麵前毫無氣候,身體素質再好,人一個試探步跳投就解決了。


    分差不斷拉開。


    4分、6分、9分。


    五分過去,活塞以防守帶進攻,封死步行者,順便激活了全隊的進攻。


    安東尼是這波進攻的領銜者,34比23。


    可怕的不是落後11分,而是步行者5分鍾內居然隻得到4分。


    “安德烈不在,步行者的防守脆弱得像新生嬰兒,仿佛誰都可以致我們於死地。”


    “亞瑟下場的幾分鍾,步行者的進攻打得比東亞小國的業餘籃球聯賽還要糟糕。”


    謝候休息了五分鍾整,克萊爾讓他不要帶著憤怒,但他坐的時間越久就越生氣。


    他不是氣隊友,他是氣活塞。


    如果奧本山沒發生那件事,很多事情都會改變。


    克萊爾讓他上場,他帶著殺氣上去了。


    “你們不會以為我們這麽容易就被打敗了吧?”謝候上場之後,與安東尼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的一句。


    上半場剩餘的七分鍾,火力全開的謝候讓底特律人回顧了去年的東部決賽。


    他們一定會想起去年的天王山之戰,謝候是以何等的錯位殺傷力讓他們兵敗如山倒。


    7分鍾內,謝候狂砍18分。


    拉裏·布朗期間叫兩次暫停,重複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必須要有個人出來阻止他!”


    布朗沒有指明那個人是誰,安東尼知道,是他。


    隻有他有機會,也隻有他擁有這樣的能力。


    他就是要阻止亞瑟王的人。


    謝候的猛攻之下,安東尼的防守被打穿,但他在進攻端給予回應。


    這波18分的衝擊之中,安東尼得到6分。


    半場結束,46比45,步行者反超活塞1分。


    謝候半場得分超過全隊的一半,獨得25分6籃板3助攻。


    值得一提的是,米勒半場得分隊內第二,命中三記三分。


    下半場,活塞重操舊業,雙方對彼此都太了解了。


    活塞知道該怎麽贏,步行者缺少了一個基裏連科的情況下,原有的防守體係已經崩潰。


    上半場能打得有來有回,和米勒投的進三分,謝候的爆發,以及漢密爾頓進攻表現失準有關。


    沒有基裏連科的協防,漢密爾頓上半場隻得到2分,這其實是非常糟糕的表現。


    活塞繼續以防帶攻,超高強度的壓迫,米勒遲早要失準,謝候的遠投一直不開。


    當米勒開始失準,漢密爾頓能投進空位球,情況就完全逆轉了。


    結果也的確如此,米勒投不進球,跟不住漢密爾頓。


    謝候發狠突破,籃下兩個華萊士飛來飛去,他把球傳出去,換來的卻是投籃不中。


    1分的領先,很快被活塞反超。


    2分反超、4分反超——謝候扣籃止血,分差再回2分。


    米勒三分不中,活塞反擊。


    謝候運球到前場繼續尋找三分手感,出界,回過頭比盧普斯扔進壓哨三分。


    活塞穩定的攻防重新為他們爭取到主動權,步行者請求暫停,克萊爾富有爭議地換下米勒,換上武賈西奇。


    重壓之下,斯洛文尼亞人的手感如同海灘邊上的大石頭,又臭又硬。


    而且,更糟糕的是,20歲的武賈西奇,他的防守連米勒都不如。


    漢密爾頓跑位更輕鬆了。


    克萊爾冒險地換人,為球隊招來了幾乎不可逆的惡果。


    第三節,活塞打出了讓人絕望的25比10。


    70比56


    14分的差距,雙方進入第四節。


    克萊爾彌補了他的錯誤,米勒換回武賈西奇,現場掌聲、呼聲,如暴雨天一般熱烈。


    “假如這是雷吉·米勒為印第安納步行者出場的最後一節比賽,我們應該如何銘記?”倫納德提出如此一個問題。


    如何銘記?好問題。


    一個三分如何?米勒帶著自嘲的反問,溜出空位,底特律人隻給他1秒的時間,他有0.5秒的時間接球,0.5秒的時間投籃。


    作為傳球者,謝候的時間更少,但他傳出了球。


    高壓之下,米勒三分。


    “命中!”


    “這就是雷吉·米勒!”


    “十八年如一日可靠的三分!”


    米勒的三分,讓球隊殘存希望,活塞不慌不亂,保持進攻的節奏,持續發力,安東尼切出,三分線外,出乎意料地出手。


    “球進!”


    米勒繼續遭到封鎖,帕帕盧卡斯開始投三分。


    去年抗擊底特律的奇兵,在本輪係列賽中被嚴防死守,表現平平。


    步行者幾乎是被悶死的,皮球傳來傳去,沒有一個好機會,連續幾個回合都是被防到24秒勉強出手。


    活塞靠反擊,分差拉到19分。


    克萊爾絕望地請求暫停。


    “如果投不進三分,就衝擊籃筐!”克萊爾大吼。


    謝候聽進去了,也的確是這麽做的。


    落後的越多,神經越是緊繃,謝候不斷帶球殺進籃下,想用突破打出一個希望。


    16分;


    13分;


    15分;


    13分;


    分差不斷變化,謝候的突破給活塞的防守帶來巨大的壓力。


    一記三分,謝候的外線依舊找不到手感,今晚7投全丟。


    帕帕盧卡斯抓住長籃板,再傳給他。


    時間隻剩下3分鍾,謝候極度疲乏,外線背後運球,驚人的晃過安東尼。


    現場觀眾同時起立,看著他衝向禁區。


    本·華萊士永遠都能及時回位,他的身高無數次被籃球評論員調侃,但這一刻,他的勇猛讓他的看起來仿若有三米高。


    大本鍾與謝候發生慘烈的身體碰撞。


    !¥!¥


    謝候根本沒有重心了,他隻是靠臂展抓住皮球,兩年來的核心力量訓練讓他的球沒有脫手,全靠臂展,使出所有的力量,將籃球砸進了籃筐。


    大本鍾的下肢率先落地,一聲慘叫,他的右腳嚴重扭曲。


    但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在為亞瑟王歡呼!


    謝候望著倒地不起的華萊士,聆聽現場的呼聲。


    這不是一個2+1,裁判沒有響哨。


    因此,他落地之後,直接回防。


    華萊士無法起身,像他這麽鐵骨錚錚的漢子,隻要是還能站起來,絕不會躺在地上裝死。


    他真的起不來了。


    活塞隊眾將的臉上布滿陰雲,95一代的安東尼奧·麥克戴斯上場取代了他。


    對手還領先11分,謝候希望他們的防守能夠充滿傾略性。


    可是,對手太沉穩了。


    華萊士傷退,加大了他們贏下比賽的決心。


    幾乎是最後一秒,漢密爾頓跑出空位出手。


    命中。


    分差回到13分。


    步行者繼續找著手感,除了米勒,他們沒有人找到感覺。終場前一分鍾,謝候終於命中今晚第一記三分球,可惜手感來得太晚,勝機已經溜走了。


    終場前40秒,活塞對米勒犯規,將他送上罰球線。


    不知道是誰起的頭,可能是雪薇·穆斯圖,也可能是其他人,總之,前排響起了“One more year”(再打一年)。


    接著,米勒罰球的過程中,全場人高呼“One more year”。


    米勒麵帶笑容,用兩粒精確的罰球,結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


    之後,曾經作為步行者的主教練執教過米勒四年的拉裏·布朗,現在作為活塞的教練,幫步行者請求了一個暫停。


    這個暫停,讓步行者能夠將米勒換下。


    場上不斷廝殺的兩隊,如今全都給予米勒最大的敬意。


    One more year的呼聲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高。


    謝候隻是站在那不動。


    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他們輸定了,很明顯,因為他投不進三分。


    謝候恨自己也恨這比賽,更恨活塞,他恨今晚的一切。


    拉裏·布朗送走了米勒,但他始終不能放心,謝候給他們帶來的陰影太大了,哪怕此刻勝券在握,他依然不能心安。


    在必敗無疑的局麵之下,他的眼神依然鎮定,好像要記住今晚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樣的眼神,拉裏·布朗在拉塞爾、魔術師、伯德、喬丹等人身上見過。


    布朗深信,今年的失敗,將會改變一些事情。


    不久的將來,那個人,亞瑟王謝候,他會卷土重來,讓全聯盟顫抖。


    ——


    新年好,今天五更。別意外,我想說五更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難事,隻是雙開所迫,沒辦法任性爆發。等我完結一本——那我該咋地還是咋地——今天是特別的,如果是2021年或者2019年的1月1日,我都不會爆發。10年過去了,坐在食堂看黃綠大戰的日子,每天賽後黑科比的日子,和舍友打賭16勇士必奪冠的日子,寫公牛的日子,許許多多的日子,回不去了。今天如此特別,所以小小地爆發一下,畢竟我當初也是個五更如喝水六更看心情的大水怪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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