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劍光從頭頂灑落,就像鮮花綻放,帶出無數的虛影,環繞在他周身。嘶嘶,劍光掠過頭皮,刺骨的寒意和鋒芒侵入心神。


    凜冽的氣息就像綿延不絕的波浪,不斷衝擊著顧軒的心神。


    顧軒臉色有些發白。


    劍光不是幻像。


    頭頂如同鮮花般灑落的劍芒,蘊含著驚人的力量。隻要再近一點,他的天靈蓋就會直接削平。


    顧軒口幹舌燥,全身緊繃,手中的劍就像一根燒火棍,沒有任何用處。是的,他沒有勇氣用劍抵擋頭頂灑落的劍光。他敢肯定,任何一點力量的觸碰,都會把劍芒中所蘊含的恐怖力量徹底引爆。


    他就會像丟進絞肉機的家畜,瞬間被絞成爛泥。


    時間過得非常慢,貼著頭皮的涼意,每一次都讓他心神一顫。


    他不知道怎麽熬過去的。


    當另一端劍塔的門打開,陽光照進來,頭頂像鮮花綻放的劍光消失不見。


    顧軒喘著粗氣,這才發現自己渾身被汗水濕透,腳下都有一灘汗跡。大腦一片空白,全身酸軟,差點癱在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回過神來。


    外麵的陽光從另一端的塔門照進來,塔內空空蕩蕩。他下意識抬頭望去,頭頂天花板露出一片劍尖,密密麻麻,就像一朵鮮花。


    原來剛才不是自己錯覺。


    心有餘悸的顧軒,明白自己通過了第一關的考核。但是他並不是因為這個喜悅,而是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在這裏可以找到自己苦苦尋找的答案。


    他有些明白第一關的考核考驗的是什麽,對於自己的表現,他很不滿意。


    顧軒覺得也許這些考核,能夠給他帶來對自己全新的認知。


    這才是他開心的地方。


    他抬起頭,走出塔門。


    當他走出塔門的時候,排隊的元修們甚至響起一片歡呼,他們受到激勵。


    師雪漫看著艾輝,不說話。


    艾輝輕咳一聲,知道再不揭開謎底肯定會被揍:“第一座劍塔考驗的是意誌和承受力。隻有意誌堅定和承受能力強的元修,才能過關。”


    其他幾人都豎著耳朵在聽。


    艾輝繼續道:“劍芒會貼著他們的頭皮掠過,甚至會削掉他們的頭發,給他們帶來極危險的感觀。一旦他們做出錯誤的選擇,就會被劍光打暈,被劍塔吐出來。”


    桑芷君皺著臉嚷道:“真的是吐出來?好惡心!”


    艾輝再次輕咳一聲:“我隻是打個比方。之所以把這關考驗放在第一關,因為以後我的戰部,需要很強的承受力和意誌。軟弱者無法駕馭雷霆之劍。”


    師雪漫敏銳地捕捉到艾輝話中的深意:“駕馭雷霆之劍?”


    艾輝嘿然,但是沒有回答。


    薑維問:“第二座劍塔考驗的是什麽?”


    “專注。”艾輝這次沒有賣關子,認真解釋道:“他們在極高的專注度下,刺完一百劍。他們會麵臨很多的幹擾,所以我用了很多的幻象。如果不夠專注,他就無法通過。”


    桑芷君忍不住道:“阿輝,你真的是在挑選隊員嗎?難道你不覺得你的考核難度太大了一點?”


    “難度很大嗎?”艾輝反問,接著道:“這個人肯定可以通過。”


    “為什麽?”


    艾輝道:“出色的劍修,一定會非常專注。”


    薑維有些意外:“咦?出色的劍修?阿輝你怎麽知道?”


    艾輝理所當然道:“因為我也是劍修啊。”


    “阿輝你是劍修?沒搞錯嗎?”


    “就是,好好做你有前途的雷修,不要亂搞!”


    大家七嘴八舌,轉眼間扯開了。


    師雪漫忽然道:“我待會去試試。”


    艾輝嚇一跳:“不行!”


    師雪漫挑了挑眉,目光柔和了一分:“你害怕我受傷?”


    艾輝神情堅定:“我害怕劍塔被拆掉。”


    師雪漫手摸向背後的雲染天,麵無表情:“來吧,我們晉升大師之後,還沒有打過,今天就好好打一場。”


    艾輝一本正經嗬斥:“都是一部部首了,還整天打打殺殺,哎喲,真打啊……”


    天心城,神畏駐地。


    三大部首再次齊聚,大家麵色沉凝。


    西門裁決坐在蒲團上,看著萬神畏,稚嫩的童音問:“安木達前輩的身體怎麽樣?”


    萬神畏搖頭:“安木達前輩沒有見我,梨雲亭居的防禦已經打開。前輩的氣息還在,但是無論我怎麽懇求,都沒有回應。”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


    安木達前輩的身體,是如今影響整個天下格局最關鍵的因素。


    這就是宗師,憑借一己之力就能引導天下走向的絕世天驕!


    按而不發者在等待宗師的隕落,而落於下風者則在此時拚命掙紮,為即將到來的凜冬多做準備。有見識者明白,安木達宗師的隕落,將會成為整個世界發生變化的直接導火索。


    大家對未來充滿恐懼和迷茫,都想知道安木達宗師對後事有什麽安排。


    宗師的睿智和遠見,是此時大家最需要的希望之光。


    萬神畏和安木達前輩當年交情不錯,被派往梨雲亭居拜訪宗師,希望能夠獲得一些指導。但是大家沒想到的是,安木達前輩不見他們。


    西門裁決忍不住道:“安木達前輩也真是的,都到了這個時候,時局都如此敗壞,還不聞不問嗎?”


    萬神畏悶悶不樂。


    年聽風倒是神情如常:“我早說過,我們需要自救。你們都覺得我做了葉琳兒的走狗,你們說說,誰比她更有能耐?”


    西門裁決冷笑:“是能耐!殺自己人就像殺雞一樣,當然能耐!”


    年聽風反諷:“不就是心疼幾個大師嗎?很快你們就知道,葉琳兒為什麽有這個底氣。”


    萬神畏聞言,抬起頭:“大師之光要結束了嗎?”


    “第一批大師就要出關了。”年聽風看了兩人一眼,沉聲道:“趁著我們還有價值的時候好好展現我們的能力,以後說不定連機會都不會有。”


    萬神畏直視年聽風:“說說。”


    年聽風搖頭:“我不能說。我隻能告訴你們,大師之光比你們和我預想的都要厲害。沒有人可以阻攔她,我不能,你們也不能。”


    西門裁決的蘋果臉冷冰冰,她漠然道:“西門家的人,不會和葉家為伍。”


    萬神畏亦搖頭:“她代表不了長老會。”


    年聽風神色平靜站起來,臉上毫不掩飾嘲諷:“是的,然而她的命令你們還是得聽是嗎?我是她手裏的刀,用來殺人。你們是她擺在桌上的刀,用來嚇人。也算各司其職,哈!”


    說罷他揚長而去。


    走出神畏駐地的年聽風,臉上的嘲諷和張狂立即消失不見,他神情異常平靜。


    他沒有遮掩行蹤,在護衛的拱衛之下,直接去了城主府。


    沿途的侍衛和婢女紛紛向他行禮,他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不時點頭回禮。那些姿勢出眾的婢女,看到風度瀟灑的年聽風大人,臉頰不由浮現紅暈。等他走過,她們湊在角落,興奮地嘀咕著。


    “好帥的!”“真的呢。”“大人好有親和力,一點架子都沒有。”


    年聽風老實地守在門口,等待通報。雖然葉夫人不止一次說過,他不需要通報,但是年聽風依然遵守禮製,沒有半絲逾越。


    聽到他在外麵,葉夫人連忙喊他進去。


    看到他,葉夫人就埋怨道:“說了你不要這麽見外,你的禮數實在也太多了點。我們孤兒寡母,以後都指望著你了。”


    年聽風恭恭敬敬道:“夫人言重,屬下愧不敢當。”


    說罷便把今天和西門裁決萬神畏的會麵,一字不漏地匯報一遍。


    葉夫人自始至終都是笑吟吟,等他說完,才慢悠悠道:“不要著急嘛,人給出選擇,時間給出答案。人呐,一生不知道要麵對多少次選擇。有的選擇,對了一次,人生就輝煌了。可有的選擇,錯了一次,那就是萬劫不複。你說是不是?”


    年聽風臉上堆起笑容:“夫人所言,至理名言。”


    葉夫人輕笑一聲:“說說其他的事,上次讓你打聽雷霆劍輝的事呢?”


    年聽風恭敬道:“正要向夫人匯報。”


    他便把這段時間,鬆間穀發生的一切都匯報一遍。如果艾輝聽到年聽風的匯報,一定會大吃一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中。


    葉夫人沉吟:“鬆間穀還沒有潛入麽?”


    年聽風搖頭:“沒有。隻有鬆間派的人,才能進出,其他的人都匯集在檸檬營地。我們怕打草驚蛇,就沒有妄動,畢竟有大師坐鎮。我們需要用點強硬手段嗎?”


    葉夫人想了想,搖頭道:“暫時還不用。一個小山穀,用不上這陣仗。而且他們也拒絕了新光城,暫時不要大動作,免得把他們逼向新光城。”


    年聽風恭聲道:“是。”


    葉夫人沉吟:“但是要盯緊重雲之槍,師雪漫是師北海的女兒,還有薑維、桑芷君輔佐,不能讓他們坐大。當年我還想著把這些家夥都拉進大師之光,可惜,裏麵不少好苗子。”


    她言語間帶著一絲遺憾。


    年聽風應下:“是!那艾輝?”


    葉夫人笑了:“讓他好好去折騰他的戰部,那個,叫什麽來著?”


    “雷霆之劍。”


    葉夫人調侃道:“名字倒是不錯。可惜,等他折騰好,戰爭都結束了吧。”


    年聽風也笑了:“屬下一定不會去打擾他。”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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