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會變得飛快,一晃眼一年就過去了,周文陽現在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一個月以後就要麵臨高考。


    學校裏的氣氛緊張的讓人覺得呼吸都是壓抑的,高三的學生全都變得沉默了起來,時間變的永遠都不夠用了一般,連說話用的那幾秒種都變得奢侈了。他們就像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緊握著筆,不停的做題、做題、做題。老師們想要把所有他們會的知識都塞到學生的腦袋裏,而學生們想要把所有高考可能用到的知識都吃進肚子裏去。周文陽有時候會覺得教室裏似乎彌漫了一種恐怖的氣息,任何人哪怕發了半秒鍾的呆,那都是可恥的行為。


    窗外操場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叫聲,高一一個班級正在上體育課,大概他們的體育老師有事還沒有來,這些學生們就自發的在操場上自由活動了起來,男生們耍帥的打著籃球,女生們則全都坐在觀眾席上觀看,一旦有誰來了一個漂亮的灌籃,全場就會歡呼一聲。


    周文陽握著筆側頭看著窗外的歡快景象,心裏一陣陣的煩躁不安,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比任何人來的害怕未來這場考試,但事實是他和所有人一樣緊張,哪怕他已經把曾經記下的那百分之六七十的高考題目都背的滾瓜亂熟了,他的心裏卻抑製不住的一陣陣發慌。這個禮拜以來他甚至開始失眠,每次閉上眼睛他都會夢到自己上輩子潦倒的模樣,似乎他一旦考不上大學他就會被打回原形一般,即使他心裏清楚的知道自己就算是考零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未來也依舊有無數條光明大道等著他去走。


    “嗨,發什麽呆,快做題,還有四張試卷沒做呢!”祁小虎戳了戳周文陽的背提醒道。


    周文陽回頭去看他一眼,發現祁小虎眼睛下麵也有著兩條黑乎乎的眼帶,“我這幾天晚上睡不著,你怎麽樣?”


    “我也睡不著,總是做惡夢,夢到我考的很差,一所學校都不願意收我,每次我被嚇醒之後就一點也睡不著了。”祁小虎摸了摸眼睛說道。


    “你也做惡夢啊,我也是,總怕自己會考不好。”坐祁小虎邊上的一個男生說道:“你知道嗎,我們宿舍裏隔壁二班的班長,從好幾天前就緊張的整宿整宿的在宿舍裏走來走去,為了不影響我們看書他這兩天都是在宿舍樓頂上轉悠到半夜,累的不行了才回宿舍睡覺的,聽他說樓頂上和他一樣轉悠的還有好些人呢!這都什麽事啊!”


    “要是轉悠一下能夠讓我少緊張一點我今晚也上樓頂去走走。我這幾天都不敢給我爸媽打電話,就怕他們問起考試的事情,他們鐵定得問我有沒有信心,可我現在一點底都沒有。”祁小虎說道。


    “唉!”三個人齊齊歎了一口氣。


    坐在他們邊上不遠的一個叫孔曉敏的女生這時突然一把扔了筆捂著臉大哭了起來,全班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坐她邊上的人忙問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送她去醫務室,孔曉敏卻哭得更大聲了,她嗚咽著說道:“這張數學試卷我有十五道題不會做,我怎麽就這麽笨呢,我要怎麽去考試!”


    孔曉敏的話簡直是說出了全班大部分人的心聲,他們是文科班,數學就是他們永遠也補不齊的短腳。一張滿分一百的數學試卷,理科班的人考九十分是一般般,他們班級裏考得到八十分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可是高考是不會管你是理科班的還是文科班的,所有的試卷都是一樣的,理科班的人多背背課文成績就能高上幾分,文科班的就算把所有的試題都背下了考試的時候卻不可能考到一模一樣的題目。


    周文陽班級裏五分之四都是女生,這個時期大家又都處在心理最脆弱的階段,一個人哭了之後很快就影響到了其他人的情緒,然後幾分鍾後就變成了一幫人捂著臉痛哭流涕,再然後這種傷心害怕的情緒又影響到了隔壁班級,最後周文陽他們所處的樓層在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上被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給淹沒了。


    下午放學之後,周文陽和祁小虎吃了晚飯回到宿舍就疲憊的躺到了床上,周文陽盯著床頂蚊帳上貼的幾張課文背誦內容看了幾秒後閉上了眼睛,下午全年級的發泄還是很有效果的,周文陽就算沒哭,心裏的煩躁情緒依舊少了很多,這種情緒一減少,身體因為幾天沒睡產生的疲憊感就全湧現了出來。


    “啊,我又把單詞給忘了!”比他們早回來已經躺在床上開始背書的武青猛的拍了一下床板,他是個絕對愛國者,英語成績總是和其他科目差上一大截,要他被單詞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你這幾天晚上睡著了都在不停的背單詞,我保證你忘不了。”祁小虎翻了個身說道。


    “是嗎,我晚上說夢話,是不是吵到你們了?”武青放下英語說說道。


    “沒有,我和陽陽晚上都睡不著,李雲新,你睡得著嗎?”


    “睡不著。我一睡著就想起有東西沒背或者有題目沒做,然後就會醒過來,這麽來上七八次,一晚上就過去了。”李雲新說道。


    “不知道趙遠明和楊書文怎麽樣了,我看楊書文也肯定緊張的夠嗆,趙遠明他到可能不怎麽在乎成績問題,反正這三年他就沒多大在乎過。”祁小虎說道。


    這個學期開始趙遠明和楊書文就搬出了宿舍,他們兩的媽媽都帶著保姆在離學校很近的小區租了房子搬過來特意伺候他們兩個,現在他們兩個連午飯、晚飯都是由保姆送到學校的。周文陽看到過好幾次,送來的飯菜都是各種好料,特別補的那種。學校裏和他們兩個一樣的人還不少,所以現在食堂裏倒處都能看到麵對著一大堆飯菜狼吞虎咽往嘴裏塞的學生。


    周文陽正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宿舍的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武青吼了一嗓子問道:“外麵是誰啊?”


    “陽陽,開門。”陸成周提著保溫瓶站在三零四的宿舍門口,兩個月前他去y國出差,今天剛回來就急匆匆來看周文陽了。


    “陸叔!”周文陽驚訝的從床上跳了下去,趿拉著拖鞋跑去開門,“你回來了!”


    “恩,今天下午剛回來。陽陽,你晚飯吃了沒有,我帶了鴿子湯。”


    “吃了,不過我還能喝一些。”周文陽抱過保溫桶笑著說道,這兩個月陸成周不在,他都沒個說話的人,鬱悶死他了。


    “最近怎麽樣,緊不緊張?”陸成周坐下後問道。


    “緊張的不得了,不過還能扛過去。”周文陽給自己倒了一飯缸的湯,喝了一口後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


    “我過來的時候遇到你們班主任了,聽說現在很多同學的家長都在學校旁邊小區租了房子專程過來照顧孩子,我也去租個屋子吧。你本來身上就沒什麽肉,現在又瘦了一大圈,氣色也不好,我來照顧你也省力一點。”陸成周提議道。


    “不用,住外麵無非是多個人幫忙洗衣服收拾東西,最多是吃的飯菜好一些而已,其他也沒什麽差別。我們學校飯菜已經夠好了,現在高三學生都有加餐的,吃的不會差。至於洗衣服,夏天能有幾件衣服,幾分鍾就好了,住外麵幹嘛,上下學還麻煩。”周文陽說道。


    “好吧,不過我會每天派人來給你送些加了藥材安神助眠的湯,你要都喝掉知道嗎?”陸成周伸手撫上周文陽的臉頰,用拇指來回撫摸了一下他眼睛下麵的黑眼圈,心疼的說道。


    “恩,多送點來,我們宿舍四個人呢,大家最近都睡不好。”周文陽啃著鴿子腿說道。


    “知道了,你也別擔心,盡力就好,考不好也沒什麽,你以後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了。”陸成周又摸了摸周文陽的臉,然後收回了手。


    周文陽喝完了湯之後陸成周就離開了,周文陽一直送他到了校門口,兩個人在車裏交換了一個久違的親吻,一直到晚自習鈴聲響起後,周文陽才跑回了學校。


    接下來的一個月,陸成周每天都會派人來給周文陽送湯,周文陽喝了之後睡眠確實好了一點,不過也睡不長,最多也隻能夠讓他睡上半晚上,另外半晚上他就算睡著了也會讓其他人把他叫醒過來,因為永遠有要完成的習題等著他去做。


    後來陸成周知道他整天不停的背書做題累的慌,就給他送了幾盒補充精力的口服液,讓他白天累了就喝一小瓶,周文陽覺得這東西裏麵可能加了一些不怎麽好的成分,不過作用確實很好就是了。


    然後,高考來臨了。


    每年高考好像總是會下一場雨,七號那天早上也下起了蒙蒙細雨,這樣的天氣衝淡了一些空氣裏的沉重氣壓,也多少減輕了一些考生們的緊張情緒。


    周文陽他們是在自己學校考試的,周文陽分到的甚至還是自己的班級,熟悉的環境讓他心情好了很多,等他坐到座位上看著窗外的細雨時,他甚至覺得心裏所有的緊張情緒都消失了,該做的準備他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了,他還有著別人沒有底牌,這樣他還有什麽可怕的呢。隻要他發揮正常,一切都會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reinas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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