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六是長河縣裏出了名的破落戶,因為胳膊上紋了隻老鼠,所以被叫做耗子朱六,然而他對這個稱呼不僅不以為是嘲笑,反以為榮,平時就喜歡把胳膊挽起來露出那隻耗子招搖過市。


    朱六頭上原本還有五個哥哥,但都夭折了,為了養活他這個小兒子,爹媽寵著愛著,最後父母累死了,他卻長大了。


    從小好吃懶做的朱六在父母死後,不會經營,很快敗光了家裏的家底啊,傳家的七畝薄田也都賣了出去,隻剩一間破茅屋,在借光了村裏所有人家後,他終於成了個人見人煩的破落戶。


    在村裏混不下去後,他索性賣了僅剩的破茅屋,跟著以前一起廝混的同伴進了城,成了一名有活力的社會團體成員,俗稱潑皮。


    因為從小被將養著,有個好身子骨,豁出去後也敢打敢拚,朱六很快從普通的潑皮閑漢升級為頭目身邊的打手,頭目被官府抓去後他也就升級成了一個小頭目,每天帶著七八個閑漢一兩個打手在街麵上招搖過市,刮點地皮錢,即收保護費。


    但是這保護費也不是好收的,正規商鋪背後都有勢力,不是他一個手下不足十個的小潑皮能招惹得起的,他之前跟著的老大就是因為腦子發昏跑到一家客棧想收保護費,誰知道當晚就被官差拿走了,以往的情麵全不管用,第二天就被判了個流放充軍,據說已經死在西北那邊了。


    所以朱六從來不敢去騷擾那些正規商鋪,平時就在進城賣菜的農戶身上收幾個銅子的地皮錢,順帶著白拿一些蔬菜,也不敢逼迫太甚,畢竟邊境民風彪悍,真惹毛了就他手下這幾個人也頂不住。


    但對朱六而言,這樣不勞而獲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平日裏搜刮菜農的地皮錢和其他的一些進項,也就夠養活他和手下那幾個小弟,平時他連肉都不敢大塊吃。


    窮則思變,為了過上和別的大佬一樣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日子,朱六把目光放到了外來客商身上。從碰瓷勒索錢財到謀財害命,每樣他都做過不止一件。


    因為有一雙好眼睛能分辨出怎麽樣的人是能招惹的怎麽樣的人是不能招惹的,從來不得罪有實力的人的,官府那邊也被攀上了一個做衙役的遠房表姐夫,所以朱六一直活得很滋潤,手下的潑皮也由不足十個擴充到了五十多個,遍布在四處城門盯著來往客商。


    今日,許多日沒有進項的朱六正苦惱著,突然收到手下潑皮來報,北城那邊來了打扮奇特的一男一女,帶著七個小孩,看著雖然不像是客商,但觀其衣物,身上當有不錢財。


    這卻是解了朱六的燃眉之急,立即親自出馬前往盯梢,正遇到了被布店掌櫃送出店門的王誌一群人。


    朱六見到他們奇裝異服的打扮和怪異的人員組成,當即便對他們的身份有了猜測,又見他們和牙人進了一處宅院,立即肯定了先前的猜測,這些定是南邊教門派過來傳教的,身上定帶了不少財貨。


    南邊的明教,朱六是聽說過的,在南邊勢力很大,但是在這北方宋遼邊境,就沒啥勢力了,朱六一點都不怕他們,滿腦子想的都是對方身上的財貨,但這裏是城內,不方便動手,就去找了那個做衙役的姐夫,二人一合計,決定定王誌等人一個遼國奸細的罪名,拿了人平分財物,之後或是屈打成招或是被畏罪自殺,他們已經熟門熟路了。


    於是衙役帶上三五個白役(臨時工),朱六則出三十個潑皮,一同前往王誌租的院子拿人。


    到門前,派一體麵小弟前去叫門,謊稱是鄰居,卻被內裏告知家中主人不在不方便見人。


    ——王誌出去了,家裏隻剩下七個孩子和趙靈雲,都不會和外人交際,所以趙靈雲不打算開門。


    這下朱六有些惱了,以為是自己等人行跡敗露,立即就命令手下翻牆進去。


    正在前院的趙靈雲發現有人試圖翻牆進來,心知出事了,立即到屋內拿起王誌留下的煙火放了出去,而這時,幾個手腳麻利的潑皮已經翻進來了,正朝唯一一個大人趙靈雲抓來,然後就聽到幾聲輕微的嗖響,幾個潑皮身子上都出現一個碗口大血洞,掙紮幾下就全死了。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趙靈雲看見王誌正站在一個紅色的門框前,手裏拿著一把奇怪的手槍。


    王誌現在很生氣,會被這座城裏的土著盯上是他早就料到的事情,但以為他們會守規矩地蹦躂出來來個下馬威然後談勒索的事情,到時偷偷地殺光他們就好了,但誰能想到他們竟然跟土匪一樣不打招呼就直接用搶的了,哪裏的潑皮這麽牛掰,墨西哥嗎?


    王誌雖然不打算現在就起事,但不代表他怕事,遇到事就會先忍著。


    老子天下無敵老子怕誰。


    懷著如此恐怖的想法,王誌準備大開殺戒了。


    “趙靈雲,你帶著孩子們到我身邊來。”王誌打開了空間門,他打算先把這些後顧之憂送去時空走廊。


    麵對這突然襲擊,七個孩子雖然有些害怕,但總體還算鎮定,聽到王誌的話就立即跟著趙靈雲匯聚到王誌身邊,王誌用消毒槍和適應燈先後給他們照了,才叫他們進時空走廊。


    期間,王誌還打死了一個已經翻上牆的潑皮,屍體落到外麵,引起一陣驚叫,這些潑皮平日裏跟著朱六殺人越貨,也不至於見到死人就害怕,但關鍵是死的那個人死得太奇怪了,沒見到誰碰他也沒見到有箭射來,胸口突然出現一個血洞然後就掉到地上死了。


    這些潑皮也不是軍人,沒甚章法,見同伴死得如此怪異,一時嚇破了膽,雖不至於潰散,但也沒人敢繼續爬牆了。


    而朱六見自己這邊死人了,心想事情鬧大了,要把這事壓下去得花不少錢,自己這麽多年攢下的家底可能就要被衙門裏的那些胥吏勒索光了,今日若是不抓住那幾個明教的弄點財貨,恐怕這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麵就要完了,所以朱六瘋狂了,一個勁催促著潑皮繼續翻牆,不過任他怎麽推搡,也沒人敢動,賞錢是好,可命更重要。


    然而在這時,一直緊閉著的大門打開了,已經換上了ak47的王誌冷漠地看著麵前的一群人。


    見大門打開裏麵走出一個人,朱六正準備說幾句場麵話,然後就見那人舉起了手中奇怪的兵器,隻聽到砰地一聲爆響,他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身體直愣愣地向後倒去。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小巷裏,砰砰地槍響不斷響起,不到三十秒的工夫,原本聚在大門外的一群人,就隻剩那個穿著號服的衙役和離他近的一個白役了。


    因為王誌以為這個衙役是這群人的主使者,所以特意留著他問話,連帶他旁邊的白役也因此暫時逃過一劫。


    王誌用槍口指著衙役:“跪下。”


    精神已經近於崩潰的衙役和白役普通一聲跪下了,不停地對王誌磕著頭:“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也隻是被朱六哄騙來的啊!”


    “安靜!”


    二人已經被嚇傻了,哪有那麽容易冷靜下來,繼續哀嚎著,不耐煩的王誌一扣扳機,砰地一聲,白役的腦袋炸開了,鮮血和腦漿飛射,濺了衙役一臉。


    “叫你安靜聽見了沒有。”


    這一刻,衙役確確實實領會到了死亡的恐怖,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一片水漬從其下身流出,被嚇尿了。


    見衙役安靜下來,王誌開始提問了:“你是什麽人?”


    “小的是本縣的衙役,小的是被那個朱六哄騙來的,絕不是有意冒犯大俠,求大俠繞小的一命吧!”


    聽衙役幾次提到這個朱六,心想這應該是幕後主使,問道:“朱六是什麽人?”


    “朱六是城中潑皮,手下有五十多個潑皮,平日裏做些敲詐勒索、殺人越貨的勾當……”


    “你糊弄鬼呢,潑皮?土匪都沒你們這麽大的膽子吧?光天化日之下,在縣城裏就敢強攻民宅,你們眼裏還有王法嗎?”王誌認為事情沒這麽簡單,區區一個潑皮,就敢在縣城裏大白天強攻民宅,寫小說呢?


    衙役知道朱六敢這麽做是和他商量好了要構陷王誌等人為遼國奸細,此次行動的名義是協助官差拿賊,自然就肆無忌憚,但他不敢這麽說啊,這樣說了豈不是顯得自己才是主使,隻能把責任都往死人身上推:“小的也不知道啊,這一切都是朱六的主意,來的人也都是他手下的潑皮,小的隻是被哄騙來的。”


    “朱六呢?”


    “他剛剛已經被大俠打死了。”


    “死人不會說話,你把什麽都往他身上推他也……算了,你下去陪他吧。”


    說著,王誌扣動了扳機,砰地一聲,一朵血花在衙役胸前綻開。無論背後還有什麽幕後黑手和陰謀詭計,老子都拿著槍杆子等著。


    ·······


    感謝群磨卵捂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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