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的國旗!”


    3月11日上午9點,乎所有的營口人都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在滿鐵的新市街的大和旅館的樓頂高處的國旗,盡管此時槍炮聲依然在新市街回蕩著,但是那片國旗卻在飄揚著,乎所有人都注視著那麵國旗,無論是日本人,亦或是中國人,都看著那麵國旗,不約而同的流出了眼淚。(..tw棉花糖小說網)


    日本人或許是為他們的“帝國之夢”的破滅,但是,對於中國人來說,卻是為了營口的光複。


    上午十點,營口光複了。


    盡管硝煙依然在營口的上空彌漫著,但是新市街和老城的人們都在槍炮聲停止後,重新湧上街頭、廣場,成群的孩子們擠在路邊看著進入城內的中國、軍隊,而他們同樣看到了極為詫異的一幕“滿洲軍”押解著日本僑民。


    在一個半小時前,當牛家屯碼頭上的滿鐵雇員試圖炸毀泊於港內的商船時,首先是碼頭工人,然後是港內的中國警察起身反抗了,而“滿洲軍”官兵則殺死了日本或者韓裔軍官“反正”了。


    “滿洲軍”的反正,使得日軍的防線頓時變得千瘡百孔起來,對新市街實施進攻的空降三師,乎毫不費力的便攻進了營口新市街,在轟炸中幸免的不到三百名日本兵的抵抗迅速瓦解了。


    在近十點的功夫,隨著牛家屯火車站被空降兵攻克,營口宣告光複。在營口光複後不過個小時,一直在海麵上等待的第七預備集團軍的第一艘船靠上了牛家屯碼頭。


    在第七預備集團軍的官兵開始登陸時,在營口城內,到處都是一片歡聲,處處洋溢著激動,而在這歡騰的氣氛中,作為記者的李立傑踏上了這座剛剛光複的城市。


    在新市街的上空依然彌漫著硝煙,城市的許多地方仍可以看到尚未熄滅的火焰,而這一切,並不能阻擋營口百姓的歡呼,在這片歡騰的海洋中,李立傑拿著相,不斷的記錄下這曆史的一刻,當他走進另一條街時,卻撞見了另一個現實。


    兩個穿著警服的日本人,雙手反剪著,在一輛軍用卡車上站著,兩眼發直的瞪著他們曾經主宰過的街道,現在,他們的兩著全副武裝的憲兵。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街上擠著的成千上萬的男婦老幼堵在那裏,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


    在人們的怒吼聲中,李立傑看到那兩個人似乎還挺勇敢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不管四周的男人怎麽詛咒、女人怎麽罵,都不動聲色的站在那。


    不過,李立傑卻知道他們一定死有餘辜。


    在街心的廣場處,兩個人被喝令跪下,兩名憲兵嘩的一聲為手槍上膛,緊貼著站在他們的後麵,一聲令下,槍口對準了他們的後頸,在扣動扳的瞬間,這兩個日本警察往前倒了下去,腦袋頓時被轟掉了半拉。


    乎是在他們死去的瞬間,百姓們便一擁而上,突破了軍人的封鎖線,奔向屍體,女人們歇斯底裏的對著屍體大罵著,其它人就擠上去用腳踢打屍體。


    “小日本當警察的時候在營口沒少造孽,他們該千刀萬刮!”


    走過條街道,他看到在一隊警察高興著雙手,在軍人的押解上沿著街走著,街道上人們不斷的朝著那個吐著口水,並扔著爛菜葉。


    “這些警察都是高麗棒子,日本人狠,這些高麗棒子可比日本人還毒,長官,得斃了他們啊!”


    “一定得斃了他們啊!”


    相比於先前的那兩個日本警察,這十個高麗警察卻不斷的哭喊著、乞求著,完全沒有一絲令人尊敬的地方,更不要提做為人的尊嚴。


    “老少爺們,我們也是被逼的……”


    聽著他們用生硬的漢語在那哭求著,李立傑的眼神中卻流露出濃濃的輕蔑之色,怯懦與卑劣的秉性,似乎在他們的身上盡顯無疑。


    他們會被押送到什麽地方?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命運?


    作為記者的李立傑並沒有去關心,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在乎等待那些高麗棒子的會是什麽命運,如果沒錯的話,也許會像當年華北光複一樣,他們會和許多日本人一樣,被甄別,被審判,曾經對中國人犯罪的,會處於最嚴厲的懲罰等待他們的隻有死刑,而罪不至死的,隻是曾毆打過中國人的,則會被處於勞役。


    “我不是日本人……”


    突然,這時一個聲音傳到了李立傑的耳中,是閩南話。聽著那邊傳來的喊聲,李立傑連忙擠過人群,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是滿鐵醫院,這會在醫院內,十名日本醫生、護士被憲兵押上了車,而一個人卻怎麽也不願意去。


    “我不是日本人、我不是日本人……”


    大聲叫喊著,黃通仁此時已經急的滿頭是汗,他不會說“滿語”,而他那會說的閩南話聽在這些北方軍人的耳朵中,卻和外國話沒什麽區別。


    “沒錯,是叫山口明一,連長,你看這是他的證件!”


    提著槍的戰士拿著黃通仁的證件,對身邊的軍官說著。


    “我是台灣人,我不是……”


    就在黃通仁急著辯解時,突然一個聲音卻傳到他的耳中。


    “你是台灣人?”


    是閩南話!


    有人會說閩南話,黃通仁連忙驚喜的朝著說話的人看去,一邊用力的點頭說道。


    “我是台灣人,你,你會說台灣話,你告訴他們,我不是日本人,我是台灣人,我是台灣人……”


    “長官,他不是日本人,他是台灣人!”


    因為母親是福建人,所以李立傑會說閩南話,盡管對台灣人的印象不好,但他還是用國語向身旁的軍官解釋著這個醫生的身份。


    “台灣人,也是中國人!”


    “我知道!”


    盯著麵前的說著一嘴“鳥語”的醫生,軍官嗯了一聲,他看著手中的證件,證件上寫著他的名字叫“山口明一”,這可是日本的名字。


    “長官,既然他是中國人,就留在醫院裏吧,畢竟醫院裏也需要醫生!”


    軍醫在一旁為他說了句話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在軍官點頭同意後,黃通仁連忙歡喜的用閩南話向李立傑和軍醫道著謝,


    “不要謝我,要謝的話,還是謝謝你自己吧,畢竟,無論如何台灣人都是中國人!”


    在對方的感激中,李立傑又叮囑道。


    “你還是緊時間學好國語吧!”


    “一定,一定……”


    這一刻普通人的悲與喜,對於預備第七集團軍司令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意義,甚至於,他根本就不會去關心百姓的問題,在部隊登陸時,已經有民政官登陸,就在這檔口,也許,民政官已經在憲兵部隊的配合下,正在恢複營口市的秩序,


    作為集團軍司令,對於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盡快登陸,然後向鞍山進軍,從而迅速奪取鞍山至沈工業帶。


    “大連至沈陽鐵路沿線工業帶,是整個東北工業精華核心地帶,我們的任務不僅僅是光複沿線工業帶,同時,我們必須要確保沿線工業帶不遭徹底破壞,無論是對戰後的重建,亦或是增強我國之工業實力,沿線工業帶,都是極為重要的一個環節!”


    在牛家屯火車站的候車室,此時這間候車室已經變成了預備第七集團軍的司令部,在電台的嘀噠聲中,命令從這裏下達著,亦從這裏接收著來自北平的命令,而乎是從部隊於營口登陸的第一時間,齊常陸就接到了三份來自司令部的電報,而電報的內容,無一例外的都夾帶著一個要求務必確保大沈工業帶的完整性。


    “因此,本土交戰規則,必須要嚴格遵守!”


    又一次,麵對著下屬十個師的師長官時,強調著“交戰規則”,按照交戰規則的要求,他們必須要盡可能的避免摧毀建築、工廠以及其它設施,從而避免增加戰後重建難度,減少戰後重建投資。


    這是吸取“夏季攻勢”的經驗,在“夏季攻勢”中,邯彰軍乎將所過之處的城市完全荑為了平地,可以說充分發揮的火力上的優勢,但是直接代價就是十數億元的重建投資,而更為嚴格的是數十萬平民的傷亡,平民傷亡遠大敵軍傷亡,這是充分發揮火力優勢最致命的不足。


    盡管早在出發前,就已經下達了“交戰規則”,但是了解軍人脾氣的齊常陸卻知道,無論是基層軍官亦或是部隊主官,他們一但上了戰場,可不問什麽交戰規則,就像在營口,海軍的艦空隊恨不得把營口徹底荑為平地,而空降兵生怕完成不了任務,不斷的呼叫空中支援以達到徹底“炸垮”敵軍的目標,若非偽軍及時“反正”,怕現在營口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廢墟。


    “長官,如果嚴格實施交戰規則的話,那麽很有可能會增加部隊傷亡!”


    果然,長官的命令剛一下達,就遭受下屬的反駁,鄭海良站起來反駁的是,他是中央軍出身,在華北軍中遠談不上“嫡係”。


    “照我說,咱們該怎麽打就怎麽打,束手束腳的打仗,可是會死人的!”


    他的話,立即得到了一片附和聲,在這一片附和聲中,倒是有一個人保持著沉默,陸國薈這位東北軍出身的預72師師長,卻在一旁說道。


    “這十年,東北的父老鄉親在日本人手下遭了多了罪,臨了光複的時候,還讓他們再遭一次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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