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的仰光,顯得有幾分蕭條,在仰光的港口中,堆積如山的大米因為無法運出在雨季中黴變,當然,沒有人會過問,在數百公裏外的馬來亞許多人正在挨餓,而大米的積壓無法運出,卻使得這座曾經以大米為主要出口商品的港口陷入蕭條之中,在仰光城內,那些曾歡迎日軍的緬甸人,不僅沒有如願以償的獲得獨立,甚至不得不麵對比英國人統治時更為嚴厲的統治他們需要佩帶太陽袖章,見了日本兵必須鞠躬,動輒就會被日軍當街格殺勿論,日本兵隨時可以抽他們的嘴巴子。[..tw超多好看小說],現在,再也沒有人會提那個日本的“博莫喬”了。所有的一切,都讓緬甸人意識到自己似乎幹錯了,似乎引狼入室了。


    而那個“博莫喬”就是居住在前英國總督府內的緬甸方麵軍司令河邊正三,不過對於河邊正三來說,緬甸人的排斥,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對於他來說,緬甸人的歡迎幫助日本占領了緬甸,現在,是日本對緬甸實施統治的時刻了。


    在過去的幾個月間,偶爾的河邊正三還會考慮一下如何利用德欽黨維持日本對緬甸的占領,至於現在,他反倒沒有精力去過問德欽黨人了,在緬甸方麵軍的司令部內,在過去的一個月間,電話、電報以及行色匆匆的參謀人員,無時不刻的不在關注著緬北的消息,在那裏,聚集著三個師團的日軍,這相當於緬甸方麵軍的一半兵力。


    “閣下,中緬國境地帶,是舉世聞名的不毛之地。此地山脈幅員達數百公裏,高峰聳立,有的高達海拔兩三千米。這一帶同時又是一片林海、土人罕至的瘴癘之地。行軍道路除去中緬鐵路之外,其它道路也大部分是險峻的羊腸小路,而且這一不毛地帶是世界上雨量最多的地區,每年6-9月季節風期,連天豪雨不斷。在這個季節裏,天地為之一變,所有河流、溪穀,泛濫奔流,大樹漂浮,道路坍壞,交通完全斷絕……”


    在中永太郎參謀長就緬北的地形作著講解時,河邊正三的眉頭蹙著,他的心裏卻在思索著另一個問題直到現在,東京還沒有作出最終決定。


    對中國,到底是戰是和。


    也正因為東京的猶豫不決,才使得第15師團在距離密支那尚有數公裏時,便停止了進攻,雙方數萬軍隊,在密支那一帶對峙,


    “目前,中國方麵,除非龍雲第六十軍主力已抵達密支那,以支援密支那華守軍外,中國又調動駐精銳第五軍增援雲南,根據我軍掌握的情報,第五軍軍司令部設於保山,目前,第五軍所屬之機械化200師、新編第二十二師業已到達保山一帶……”


    參謀長的講解讓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難色,現在的日軍早已不像過去,對華軍充滿了歧視,經曆了“日華事變”的挫敗之後,他們再也不會談論什麽“三個月滅亡中國”或者“一個師團可以擊退華軍十個師”的狂妄之言了,更何況,眾所周知,第五軍是華軍王牌軍,是華軍中央軍第一個機械化軍團。


    “……根據緬北的地形來看,我們認為開展大兵團作戰敵我雙方都很困難,因此,我們認為,中國軍隊暫時不可能對密支那展開進攻……”


    “暫時是無法維持的!”


    河邊正三站起身,走到地圖邊,盯視著密支那,直到現在,盡管一個月已經過去了,他依然弄不清楚到底是誰先開了第一槍,不過盡管如此,他卻知道,對於在“日支事變”中憋了一口氣的皇軍中下層軍官而言,在遭到“華軍”進攻後,他們果斷的選擇了反攻,正如同“日支事變”一樣,在軍隊進攻的同時,雙方都不斷的向密支那前線增援。


    現在一方麵密支那聚集著中日雙方近十萬軍隊,而在另一方麵,在南京,中日兩國間正在展開一係列的外交交涉,在外交交涉未取得成果之前,東京隻是不斷的要求緬甸方麵軍保持克製,持以“不擴大方針”,甚至為了避免六年前的“日支事變”重演,東京還拒絕了向緬甸派出南方軍唯一的戰車第十師團。


    盡管緬甸的地形不適合戰車運用,但是對於河邊正三而言,在支那軍派出精銳的機械化軍團的時候,他的手中沒有戰車師團,難免會有些底氣不足。


    盯視著地圖上的保山縣,河邊正三的眉頭緊鎖著,在唇邊喃語道。


    “杜聿明、杜聿明……”


    而正當河邊正三推測著杜聿明的用意時,在臘戍,這座曾屬英屬緬甸的城市,在英軍撤出時,因雲南軍隊前置而成為中國轄地的邊境小城的火車站內,杜聿明的雙眼卻凝視著地圖上從曼德勒直至密支那的日軍布部。


    “桂庭,飯田把3個師團的部隊像撒豆子一樣,撒在這一千多裏的戰線上,根本就是擺了條長蛇陣,密支那是蛇頭,曼德勒是蛇尾,而孟密和八莫則是蛇腹,這條長蛇陣,看似穩固,可是……”


    臉上冷冷一笑,杜聿明的雙眼微眯。


    “可他卻是首尾不顧,緬甸的地形不適合打戰車戰,可咱們等了一個月,等的就是現在的旱季,從臘戍到曼德勒,雖說其間分布山地,但卻勉強還算平坦,再則我軍又有中緬鐵路作為依持,所以……”


    抬頭看著自己的副軍長,杜聿明語氣隨之變得凝重。


    “桂庭,榮譽第一師是你的帶的老部隊,這民國出國第一仗的榮譽就落在你身上了,怎麽樣!”


    “請軍長放心,我一定把曼德勒拿下來!”


    敬了個軍禮表明決心後,鄭洞國又問道。


    “軍長,您還有什麽要吩咐的地方嗎?”


    “記住,兩個五天!你要在五天內打到曼德勒,然後在曼德勒守上五天,十天後,軍主力才能到達曼德勒,明白嗎?”


    納郎是臘戍南不到十公裏的小鎮,這座距離中緬鐵路不數百米的小鎮,並沒有因為鐵路而繁華,實際上這隻是一個人口不到千人的小鎮,六個月前,這裏進駐了一個大隊的日本兵,從那時起,小鎮上以及附近的居民便發現平靜的日子似乎結束了。


    一開始的時候,那些被他們視為“解放者”的日本兵,軍紀似乎還不錯,可是慢慢的他們便發現那些日本兵遠非他們想象的那麽“可親”,強迫人們為其修建軍營、工事,強征女人為他們洗衣、做飯,這一切似乎還都可以忍受。但隨後發生的一切,卻讓人們變得無法接受,人們看到那些日本兵看到女人時雙眼泛出讓人恐懼的神采,幾天後,一個少女的裸屍出現在鎮外的森林中,一開始人們並沒有覺察到這意味著什麽,而隨後,那些日本兵便開始光明正大的追逐女人,他們將年青漂亮的女人抓入軍營,每到夜晚,人們都可以聽到軍營中傳出的女人們發出的淒慘的叫聲。


    直到這時,小鎮上當初舉著日本旗歡迎日本兵的人們,才知道自己迎來了什麽樣的人,但此時,已經晚了,和一些緬甸人一樣,小鎮上不堪受辱的人們紛紛選擇離開。


    那坤也是離開小鎮的人,不過他是帶著仇恨離開的,他的妹妹被日本人抓進了軍營,幾天後,當他帶著錢從軍營中把妹妹贖回來的時候,妹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盡管他離開了納郎,但是心中對日本人的恨意卻從未曾消失。


    “我要親手殺死那些日本鬼子!”


    引領著身後的中國士兵,在雨林中用砍刀開辟著道路的那坤在心裏喃語著,偶爾的他會把視線投向身後的中國軍人,兩個星期前,一個人在臘戍城外的難民營中找到了他,再接著他便成為了一名中國軍人,作為軍隊的向導,在接受了簡單的訓練之後,便隨同這支部隊出發了,而他們進攻的目標就是他的家鄉。


    對於渴望複仇的那坤來說,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他可以親手為妹妹報仇了。


    不過,現在他卻失望了,因為從昨天下午,他們離開了臘戍之後,他們所執行的任務卻並不是去攻打日本人的軍營,而是切斷日本人的電話線。


    對於那坤來說,這顯然讓他心裏憋著的火無法發泄出來,隻能不斷揮著刀,在雨林間的青藤上發泄著自己的怒火。


    “怎麽了,那坤!”


    瞧著那坤的那副樣子,許為國卻是一笑。


    “沒,沒事,長官……”


    用生硬的漢語回答長官的問題時,那坤的神情卻出賣了他。


    “是不是因為,咱們沒有去打納郎?”


    “長官,我……”


    “那坤,我知道你妹妹的事情,但是,咱們現在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切斷日軍的電話線,阻止他們的部隊與後方聯絡,如果你想報仇的話,相信我,以後日本鬼子有你殺的呢!”


    雖說那坤的漢語說的很生硬,但是許衛國知道,從十幾歲起便在中緬邊境跑馬幫的那坤能聽懂他的話。


    “就是,到時候,隻怕讓你殺到手砍!”


    旁邊傳來的笑聲,讓那坤臉色中的不滿散去些許,他隻是喃喃的說道。


    “長官,我,我……”


    “砰……”突然,一聲槍響打斷了那坤的話……</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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