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爆炸的氣浪幾乎把所有的人都掀離了地麵,盡管戰士們都穿著防破片服,但近距離的爆炸還是將許多戰士的軀體撕碎,殘肢斷臂更在爆炸的氣浪中被拋至空中,泥土和斷肢落在了幸存的躺趴在地上的戰士們的身上。


    “進攻被炮火阻攔,壓製敵軍炮火、壓製敵軍炮火……"


    在猛烈的炮擊中,無線電員不斷的呼叫著後方的炮兵,而戰士們卻沒有一絲停下的意願,在一個上士的率領一下,一個排的戰士猛的躍起,在這片被灼熱的彈片籠罩的進攻道路上,再一次實施躍進,此刻進攻部隊隻能一米接一米的展開進攻,每實施一次連續躍進,站起來的士兵就少了一些,許多連長、排長或是受重傷,或是陣亡,但盡管如此,刺耳的進攻哨聲依然不斷的在爆炸的氣浪中回蕩著,刺耳的哨聲甚至壓過了炮彈的爆炸。


    “快,炮彈、炮彈……”


    在數公裏外的日軍炮兵陣地上,打著赤膊的日本炮兵不斷的嚎叫著,他們操作著41式山炮、38式野炮,不斷的將炮彈打出,火紅的炮焰不斷的在炮口噴出,隻將蒼白的黎明映的通紅。


    “跟縱隊重炮團聯係上了嗎?”


    又一次,在大運河並不算高的河堤上,淩少波詢著他身邊的通訊官。


    “他們還沒有確定日軍的炮兵陣地!”


    “再催一次!”


    “是!”


    數分鍾後,在他的後方,天際被炮焰染成了紅色,縱隊重炮團在測定了日軍的炮兵部隊後,再一次鳴響了,不過隻是分鍾的時間,原本不斷發射炮彈的日軍炮兵陣地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而與此同時,在後方防線的日軍預備隊開始進攻戰壕。


    在進攻突擊部隊脫離灼熱的火海,再一次恢複快速躍進時,日軍重機槍朝著進攻部隊掃射著,一道道密集的紅色曳光彈道在黎明時分於空曠的中間地帶掃蕩著,日軍步兵更是不斷的拉動槍栓、扣動扳機,以阻擋突擊部隊的進攻。


    而這一幕對於進攻部隊而言卻是演練上千次的畫麵,就在日軍預備隊進攻戰壕的同時,無線電員立即在軍官的命令下,開始呼叫著炮火。


    “準備開火、準備開火、目標……”


    在突擊部隊將一個個目標通過無線電台匯報時,在數公裏外的炮兵,再一次裝彈,幾乎是在太陽躍過東方的地平線時,上百門l2管火箭炮又一次歡騰了起來,火箭炮發射時噴出的氣流與尾焰幾乎所整個炮兵陣地完全籠罩起來,在黃灰色的塵霧中,一個個橘色的尾焰湧出,拖著類似笛音的呼嘯朝著日軍陣地飛去。


    隻是一瞬間,日軍陣地再一次完全籠罩於一片爆炸的煙雲中。


    血、斷臂、慘叫、呻吟,在佐藤的耳邊盡是傷兵們的慘叫聲,直到此時,他的雙耳中依然回蕩著支那軍炮彈爆炸聲和那恐怖的風笛聲,曾幾何時,他們的炮兵曾一次次的如此壓製著支那軍,使得他們得已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支那軍的防線,而現在,一切都翻了過來。


    “戰士們,別忘記就是這群人轟炸了我們的東京!”


    在嗆人的硝煙中,佐藤大聲的為戰士們打著氣,這或許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就在戰士們在他的鼓勵中,再一次依在戰壕邊,瞄準前方射擊時,密集彈雨壓的他們幾乎抬不起頭來。


    “擲彈手,把支那軍的重機槍打掉!”


    “嗵!”


    伴著野炮的轟鳴聲,數百米外的一座碉堡被炸飛上了天,在那黑色的爆炸煙雲升至突中的時候,原本據槍蹲臥在田間的戰士們再一次開始躍進,此時魏賀民已經經累的氣喘籲籲的,在他率領著一個排的戰士進攻時,工兵們正在進一步擴張著進攻道路,而在他們的對麵,日軍的第一道戰壕就在他們的前方,伴隨進攻的連機炮排,不斷的用兩用機槍壓製著日軍的抵抗,迫擊炮手更是不停的將一枚枚l。7公斤重的迫擊炮彈朝著日軍的戰壕內傾倒著。他們完全不顧日軍擲彈手發射的榴彈,此時,他們每一個人都清楚的知道,已經到了最後一刻了,隻需要一個躍進就能占領日軍的戰壕。


    “擔架、擔架……”


    呻吟聲穿過雜草傳入白子民的的耳中,他衝過去看到一個大腿被擊穿的戰友,他一邊呼喊著一邊撕開戰友的急救包為他包紮著傷口,而醫護兵們卻在不斷的搶救著就近的戰士,看到這一幕,他猛的將受傷的戰友扛在肩上,將其送到野戰醫護所。


    在四五個墳頭後方,一個野戰醫護所已經建立了起來,在密集的彈雨中,抬著擔架的醫護兵不斷的將傷兵抬至墳頭的後方草地間,並不算高的墳頭使得醫護兵隻能貓著腰為傷兵包紮傷口。


    “兄弟,你在這呆著!”


    將戰友放躺在地上,白子民立即端著步槍跟著了躍進中的連隊,而激戰聲從前方的戰壕中傳了過來,伴隨連隊進攻的野炮,這時已經停了下來,在炮盾不斷被擊中的同時,依在炮盾後的炮手們,不停的將一枚攻炮彈打向日軍的據點碉堡,以為進攻連隊掃清道路。


    就在白子民衝進日軍戰壕的瞬間,他便看到此時戰壕內的戰鬥已經白熱化了,戰壕內外到處都是和日軍撕殺著的戰友,端著衝鋒槍的軍士,不停的掃射著,看到一個受傷的日本兵正端著刺刀朝著一個戰友衝去,白子民連忙挺著刺刀衝了過去。


    防左刺。


    “殺!”


    如同在訓練場上一般,伴著嗓間的一聲怒吼,刺刀沒入了日本兵的胸膛,在抽出刺刀的瞬間,血飛濺到了他的臉上,而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殺人了!


    刺刀的刺殺與遠距離的射殺不同,以至於在這一瞬間,他甚至呆滯著,看著那倒下去的屍體,不知作何才是。


    “}…………_%”


    順著那聽不懂的叫喊聲看去,白子民看到一個滿麵硝煙的日本兵正挺著刺刀朝他衝來,他愣愣的站在那,沒有任何反應,就在那雪亮的刺刀即將刺中他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砰!”


    一聲槍響,他看到拿著手槍的組長一槍將日本兵擊倒。


    “叭!”


    一個耳朵重重的甩在白子民的臉上。


    “狗日子,殺著你的槍,殺光這群王八蛋!”


    右臉的刺痛讓白子民回過魂來,聽著組長斥罵,白子民連忙立正。


    “是,長官!啊!”


    尖叫著,白子民又一次挺著刺刀朝著正與戰友拚刺的日本兵衝去,防左刺、殺、防右刺、殺、防下刺、殺……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就像是在訓練場上一般,當日本兵擋住他的刺刀時,在雙方竭力想壓下對方的刺刀時,槍身猛的一讓,槍托用力的推砸過去,在日本兵的慘叫中,刺刀再一次刺入敵人的胸膛,盡管血依然噴濺在他的臉上,但是他猙獰的嚎叫著不顧一切的繼續衝殺著。


    在戰場上,許多新兵都是經過這樣一翻生與死死與生的考驗之後才能成長起來。


    終於在奪取第三道戰壕的時候,隨著大部隊的投入,尤其是戰車部隊的投入,突擊部隊停了下來,已經累的幾乎沒有一絲力氣的白子民蜷著身體,靠著戰壕,雙手中依然緊握著步槍,而在他的腳步下躺著一個日本兵,雙臂、腦袋和胸部都被炸得肢離破碎,而在一旁,一個戰友的半個身體也被撕裂了,醫護兵正小心的給其包紮著肋部和手臂的傷口。


    看著戰壕裏的日本兵,白子民對後來的戰友說道。


    “剛開始還以為他是屍體,可他跳起來,手裏拿著冒煙的手榴彈,一直拿著,直到手榴彈爆炸……”


    盡管是敵人,但是在內心裏,他還是佩服敵人的這種勇氣。


    “狗日的,沒有一個俘虜!”


    喘著粗氣的戰友,恨恨的罵了一聲,沒有一個俘虜,從淩晨五點,戰鬥到八點,他們沒有抓獲那怕一個俘虜,即便是傷兵,也會手榴彈與他們同歸於盡。


    “真是一群王八蛋!”


    雖說嘴上這麽說道著,但是在內心裏,他們還是對死去的敵人持以佩服之心,畢竟,能做到沒有一個俘虜的部隊,實在是太罕見了。


    推進至日軍第二道戰壕,在被炮兵炸塌的戰壕內,團團長手指不時的叩著地圖,他的眉頭緊皺著,盡管突擊隊成功的攻進了日軍的戰壕,但是麵對日軍瘋狂而且頑強的抵抗,他們的攻勢卻受到阻滯,時間,時間……


    他們必須要搶在日軍有所反應之前,徹底全殲聊城一帶的日軍,從而以聊城為前進橋頭堡,為越過黃河作準備,但是現在,他們比計劃拖延了足足半個小時。


    “嗡……”


    就在這時,空氣中傳來了禿鷲式攻擊機俯衝時發出的嘯聲,在半個小時前,航空隊的“禿鷲”投入了戰場,一架架輪番投彈的“禿鷲”不斷的將100公斤、200公斤直至800公斤的重型航彈投進日軍的防線上,並不斷的用機載火箭彈攻擊地上的日軍。


    望著遠處那些俯衝投彈的“禿鷲”淩少波的臉上多少還是露出了一些笑容,至少,現在他們可以得到這些空中支援,在進攻第三道防線時,日軍的抵抗之所有崩潰,正是得益於“禿鷲”的密集轟炸。


    “也許,還能再把時間搶回來!”


    (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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