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長在洛陽,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實際上在一個月前,委員長就以


    “避壽”的名義“躲”到了洛陽,對外界來說是“避壽”可內情卻是為了督促閻錫山部向偽‘蒙’發起進攻,“避壽”隻是一個名義,在10月31日“50大壽”時更是借“過壽”的名義與閻錫山、張學良、傅作義等人秘會,商定了進攻察北的計劃,而在閻錫山有所退縮時,更是直飛太原督戰,不過他在太原隻呆了一天一夜,對此,管明棠當然極為清楚。


    “嗯,算算日子,委員長在洛陽呆了差不多一個多月了!”


    “昨天,張六子從西安飛到了洛陽?”


    提及“張六子”時楊永泰的語氣中盡是輕蔑之意,對於他的這種態度,管明棠並不覺得有什麽,實際上在南京,許多人對其都是這種態度。


    “嗯?”


    雙眼猛的一睜,管明棠詫異的看著楊永泰,右手的食指猛的一動,他的腦海中立即想到前天李璜的“密告”,在東北軍中有許多青年黨黨員,可以說全中國最能掌握東北軍動態的,一是張學良自己,二就是青年黨了,就在昨天下午,李璜已經乘車趕赴洛陽,以求見蔣介石,而現在張學良竟然去了洛陽。


    “一開始,委員長並不願意見張六子,不過你知道,張六子的脾氣,他一下飛機就直奔委員長的住處,表明了三個態度,第一,他要求把東北軍悉數北調,參加綏遠抗戰,第二表明東北軍的態度,打日本可以,打內戰不行,第三,就是要委員長釋放上海的那七位,可張六子話裏的重點無非就是一一東北不會再剿匪了。’’


    “那委員長怎麽說!”


    眉頭緊鎖,管明棠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困擾他的‘迷’團在這個時候,終於得到了解釋,楊永泰又繼續說道。


    “你不是不知道咱們那位委員長,他還能怎麽說,無非就是兩點,張六子是軍人,讓他不要管政治上的事情,要專心剿匪,如果他不去剿匪,就調開他的軍隊,改組東北軍,然後結果你知道,兩個人又吵了起來,‘侍’從室的人聽見了,推‘門’進去,連勸帶架的才把張六子給推出去……”


    此時管明棠的心如明鏡一般。許多原本‘迷’‘惑’不已的事情,這會已經清楚了,而他同樣明白了為什麽張學良會單人乘機前往洛陽,皺著眉頭,管明棠看一眼楊永泰,然後默默的說了一句。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委員長今天應該就會和張一同前西安吧!”


    看著管明棠,楊永泰的眉頭不由一揚,看來明白人並非隻有自己一個,這個管哲勤把自己藏的太深了!


    “在我來的時候,委員長已決定今天同張六子一同回西安,以協助其安撫軍心!”


    “安撫軍心!”


    管明棠冷冷的一笑,拳頭猛的一握,然後細思了一下,點點頭說道:


    “這軍心是要安撫的,是要安撫的……”


    輕聲喃語著,管明棠站起身默默的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大雪,然後自言自語道。


    “暢卿兄,今年的天……可真夠冷的啊……”


    隨後管明棠看了一下牆上的日曆,看著那日曆上的時間,眉頭猛然皺緊,一時盡是無言......


    公元1936年,民國二十五年,這一年是中國‘陰’曆丙子年。


    幾天前的一場大雪,將西安城完全籠罩在一片雪白之中,而此時,雪紛紛灑灑的下著,直至午夜,這雪依然未停,推開‘門’,走到院中,那碎細的雪‘花’不斷飄落下來,院落中和房頂上積著一層厚厚的積雪。


    “覆水難收啊!”


    在咯吱、咯吱的踩踏著雪地發出的聲響中,一聲感歎從穿著呢絨軍大衣的軍官口中吐出,隨即他又一次把視線投向了天空。


    雪夜的天空,看不到一絲星鬥,就像是看不到一絲希望似的。


    ……”


    火柴劃著後,張學良點著一根香煙,他已經很久不吸煙了,但今天,他卻從衛隊長那裏要來了一包香煙,然後吸了起來,深吸一口煙煙,他又一次朝著天空看去,作為西北剿總代總司令的他,此時他的內心深處仍然在猶豫著、在掙紮著。


    但是現在,已經無法挽回了,那邊已經……


    “哎!希望……”


    一聲長歎之後,張學良默默的朝著西北方向看去,一時卻又是無言……


    華清池又名華清宮,位於驪山北麓,自古以來就是遊覽沐浴勝地,一周前,國民政fu主席蔣介石乘專列從洛陽抵達臨潼,西安行轅便置於這處距離。12月12日淩晨六時許,華清池行轅外的衛兵注意到有汽車聲自遠而近的傳了過來,在卡車上,孫明九的神情顯得極為緊張,作為張學良的警衛營長,他是少數幾個知道真相的人,就在昨天晚上,十時許,他奉命到金家巷張公館,副司令對他‘交’待了一切,而他所率領的士兵並不知道真相,隻是對士兵們詐稱“副司令張學良被扣押在華清池,他們要趕過去營救,要活捉蔣介石,因為蔣介石扣了副司令,隻有扣了蔣介石才能救副司令。”,單純的士兵們並不知道真相,他們隻知道吃張家的飯,就要服張家的管。


    華清池行轅警備甚嚴,分三個層次:第一層次是休息室,周圍由‘侍’衛官和便衣衛士日夜輪流值班警戒;第二層次是華清池大‘門’和圍牆四周,由南京帶來的40名憲兵守衛;第三層次是外圍警戒,由張學良的衛隊團負責,對此孫明九自然了然於‘胸’,而根據計劃,王‘玉’瓚率領的一營,負責解決禹王廟的憲兵。而孫明九則帶主力直奔華清池。


    “停車!幹什……開槍!”


    就在孫明九手下的連長王協一,率領50人乘一輛卡車出現在華清池大‘門’前的時候,衛兵見無法阻止汽車,立即鳴槍攔車,“叭、機!’’


    兩聲清脆的槍聲,打破了淩晨的靜寂。在衛兵攔截時,王協一隨即指揮部隊下車還擊,就在雙方展開‘激’戰的時候,孫明九的卡車到達了,憑借著‘花’機關、捷克式機槍的火力完全壓製了使用‘毛’瑟手槍的衛兵,在一片‘混’戰中孫明九率部衝進的大‘門’。


    槍聲!


    在槍聲撕破清晨的靜寂時,在華清池內委員長臥室外值班警式的中校副官蔣孝鎮,先是一愣,和‘侍’從官竺培基投去疑‘惑’的眼神時,聽到遠處傳來的‘激’烈槍聲,立即意識到出大事了。


    “快,堯樣,去看看怎麽回事!”


    急忙‘抽’出‘毛’瑟手槍,竺培基大聲命令便衣衛士蔣堯樣出去查看情況。


    拿著手槍衝出去的蔣堯樣剛一走到到貴妃池後惻,便遭遇張學良部七八名全副武裝的憲兵。並看見第二層步哨的值班衛士張華已中彈身亡,蔣堯樣知有事變,即出槍‘射’擊,正準備轉身回報時,被還擊彈傷中左‘胸’,身受重傷的他便倒臥池旁,大聲衝著遠處疾呼著“有兵變”。


    這時,守衛內廳東惻‘門’的翁自勉發現敵情,立即反身報告竺培基。


    “竺‘侍’官,兵變,有兵變!”


    “什麽!”


    “快,快報告委員長!”


    一聽到兵變,蔣孝鎮連忙衝進委員長的臥室。


    “孝鎮,怎麽……”


    被槍聲驚醒的蔣介石看著衝進來的族侄,急聲問道。


    “委員長,兵變!快走!”


    蔣介石聞訊從‘床’上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什麽?”


    族侄的話讓蔣介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兵變?什麽人發動兵變?“委員長,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甚至還沒來得穿衣服,由蔣孝鎮、翁自勉等攙扶著三步並作兩步過飛虹橋,此時蔣介石隻穿了件單薄的睡衣,出東惻‘門’,衝向後院。沒想到院‘門’緊鎖,蔣孝鎮、翁自勉等連拖帶推地幫助蔣介石爬上院牆,慌‘亂’中,蔣介石墜入一個丈把深的‘亂’石溝中,隻聽見他“哎喲”一聲慘叫,就再也爬不起來了


    剛剛翻過牆的三人,忙不迭接二連三跳下深溝,見蔣介石倒在溝裏,人已昏厥了過去。


    “委員長,委員長”


    眼前的這一幕,隻嚇的三人一時不知應該如何應對,就這樣三人忙了一陣,足足有十分鍾光景,這才見蔣介石悠然蘇醒,硬撐著想繼續逃亡,剛一站起來,便摔倒在地。


    三人不容分說,就把他抬出深溝,由兩人架住慢慢走向山頂。可是問題來了:原來此山東隅並無山徑,西行又怕碰到東北軍。見他們三人沒有注意,蔣介石疼痛難忍,手朝著山上一指:


    “孝鎮,不要往西,還是上山吧。”


    蔣孝鎮連忙背起他,朝著後山跑去,四個人便在一片槍聲中向崎嶇山徑‘摸’素行進。


    而此時孫明九繞過二道‘門’前密集的彈雨,和連長王協一匍匐‘摸’進了五間廳。當他們闖入蔣介石的臥室,吃了一驚:人去房空!環顧四周,桌子上放著蔣介石的軍帽、皮包以及假牙,衣架上掛著大衣,孫明九用手一‘摸’被窩,還是溫曖的,這表明蔣介石剛剛出走。


    “王連長,快,報告劉師長,委員長逃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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