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集訓!


    民國二十五年11月13日,正當綏遠抗戰打響的同時,就在邯彰各界準備


    發動遊行支持綏遠抗戰的時候,冬季集訓令突然沒有征兆的提前三天下達了。


    而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冬季集訓不僅動員了鄉村所有非在業團兵,而在城市中,所有的非教育、工業的“甲類團兵”亦在動員之列,而所謂的甲乙丙丁四類身體,則是根據第一次集訓後,對團兵的體驗、智能測試以及心理測試之後,按各類不同分值得出的綜合分劃分,而按照的這一素質劃分標準,一共劃分為四等十二級。


    過去,相比於鄉村團兵,城鎮團兵都是用早晚兩個時間段進行訓練,每月分批次訓練五天,所以其並不進行冬訓,隻是在冬訓期間,每天抽出一個批次進行為期兩天的義務勞動,而這是第一次,在冬季,非農業人員集中動員進行冬訓,盡管隻是一次特例,但卻能夠讓任何感覺敏銳的人們意識到,今年與往年的不同。


    中午11點30分,在《邯鄲日報》社內,金滔整個人都顯得極為煩燥,幾乎是剛一下班,他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報社,徑直直奔之前已經約好的地點。


    在民享公園內,幾乎是剛一見麵,魏長遠便感受到了金滔從身體內透出來的煩燥與不安。


    “怎麽了?”


    “我收到通知了,今天下午七點前,到邯鄲民團訓練營報道!”


    訓練營就在邯鄲市西惻的山腳下,距離城區並不算遠,乘公交車的話,隻需要十幾分鍾,每次集訓的時候,民團士兵和軍官都可以憑證件免費乘車,以往每個月,無論是金滔還是魏長遠,都需要訓練五天。


    但此時,相比於過去,金滔整個人卻顯得極為煩燥,而魏長遠見他的情緒顯得有些不安,便靜靜的點起一支香煙,然後默默的說道。


    “怎麽,你聽到什麽消息了嗎?”


    “還用聽說嗎?”


    金滔反問道,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煩燥之意。


    “現在全中國都知道,北平、天津一帶,日本人在進行軍事演習,在綏遠那邊,傅作義的部隊已經向察哈爾的日偽軍發起了進攻,南京又把大批的部隊"’’


    煩燥的鬆拳握拳,最後金滔又說道。


    “現在,邯彰的這場冬訓,之所以把的城市甲等團兵都列入動員之中,根本就是、就是……”


    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金滔的雙眼看著前方,最後發著狠的說道。


    “我不想當反動派的炮灰!”


    金滔的話讓魏長遠的心底暗自湧起一團火氣,他甚至在內心裏鄙視這個同誌,因為他的這句話一一炮灰,這是什麽樣的戰爭?是為了一已私利嗎?


    “有沒有什麽辦法,我是不能去那裏的,我在這裏還有更重要的任務,我還要去,嗯發動工人,發動農民,不能就這樣浪費自己的時間……”


    盡管內心極為惱怒,但是魏長遠卻依然不動聲色的說道。


    “金滔同誌,我需要提醒你的一點是,如果你不去的話,你就會進入公安局的視線,到時候……”


    深吸一口煙,魏長遠又緩聲說道。


    “到時候,隻怕會給我們的工作增加很多不確定因素!’’


    “我不是邯彰人!”


    金滔的固執,卻讓魏長遠的眉頭微微一揚,他似嘲似諷的說道。


    “你不要忘了,你在邯鄲居住了多長時間,如果你不去的話,隻有一個辦法,離開這裏,但是你必須要考慮清楚,一但你離開這裏,想回來,恐怕……”


    恐怕到那時,沒有任何一家報社或者企業,會雇傭一個“逃兵”,邯彰


    不同中國其它地方,這裏建立有良好的檔案信用係統,而在他們找工作的時候,個人檔案中所包含的兵役信息又是用人單位必須檢查的。


    即便是他僥幸以新居民的身份重新通過官方或者企業渠道定居專區,也有可能會麵臨個人信息檢查,一但發現他曾逃避兵役,不僅會被處以刑罰,而且還會追究公安局居民登計處,而他們的照片同樣也被張貼在公安局居民登記處以及,而這意味著他很通過審查。


    “但是,你就不麵要服役!”


    金滔的語氣中帶著些怨言,現在他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麽自己要去報社,去報社又有什麽用呢?在這裏雖說看似沒有新聞審查,但實際上,編輯絕不會準許他發表任何帶有“傾向性”的文章,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考取那些委員會,成為半個政府雇員。公教人員雖然同樣需要進行軍事訓練,但是卻不需要響應此次集訓。


    “不過就是冬訓罷了,肯定打不起來的!”


    迫於無奈,魏長遠隻得如此安慰著自己的同誌。


    “要知道南京那邊,恨不得把整個華北都賣給日本人,他們怎麽可能會為了察哈爾和日本人打仗,現在不過就是一時的衝突罷了,至於邯彰這邊,也就是為了表明一種態度罷了,至少今年,這裏是打不響的,這一點你就放心吧!”


    說道著連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話語,魏長遠又特意勸說道。


    “但是將來呢?”


    金滔在心裏如此啼咕著,他並不是害怕今年,而是害怕未來,恐懼未來,他害怕未來一但戰爭爆發的時候,他會被突然征召,然後作為一個大頭兵,在戰場上成為一個炮灰,什麽理想、什麽抱負,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滅,人死了,一切都不複存在。


    “我不是怕死!”


    意識到自己先前流露出來的恐懼,也許會被魏長遠上報,金滔又特意為自己辯解道。


    “我是擔心自己如果就那樣,作為反動派的炮灰死在了戰場上,到那時,我就無法再去完成上級交待的任務,長遠同誌!”


    他的手指著前方說道。


    “現在的邯彰,有一百萬工人,如果我們可以動員他們的話,這裏的暴動甚至有可能改變整個北方的格局!甚至中國的格局……”


    當金滔似發夢似的說道著所謂的“動員”時,魏長遠隻是表示讚同的點著頭,但是在他的心裏卻有一個疑問。


    ……可能嗎?


    魏長遠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他同樣也知道,現在邯彰的動員卻是不可避免的,而現在,他作出什麽樣的選擇呢?


    “號外、號外、傅作義將軍所部騎兵孫長勝師、步兵孫蘭峰旅取得百靈廟大捷!’’


    “號外!各界通電支持綏遠抗戰……”


    在那一封封通電、一篇篇文章之中,邯彰的舉動,似乎並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力,對於外界來說,民團冬訓,對於邯彰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每年到了冬閑的時候,上百萬農民就會離家進行冬訓,實際上則是借助冬訓,以軍事施工的方式,興修水利工程,經過兩個冬天的施工,現在的邯彰之所以擁有幾乎覆蓋整個邯彰專區的現代水利設施,正是得益於民團的冬訓練。


    隻不過,今年與往年不同,這一次當民團團兵習慣性的扛著鐵鍬等工具進入營地之後,他們立即接到命令,所有的農具都收入營房,同時,開始發放武器,過去除去基幹團兵之外,團兵隻在步槍訓練時,才有可能接觸到武器,通常一個連也就隻發放一個排的武器,而這一次,卻是所有人都發放了武器。


    步槍、衝鋒槍、輕機槍、重機槍、迫擊炮、野戰炮……眼下最忙的,莫過於在專區的公路上行駛的軍需貨車了,上千輛運送軍需物資的貨車,源源不斷的將上百萬支的槍械、彈藥運往專區各縣,運入各縣、鄉集訓營,直接發放到團兵的手中。


    對於上百萬團兵來說,這是第一次,他們真正拿到了屬於自己的武器,而嚴格遠勝於以往的訓練,亦隨之展開,各縣鄉的操場、訓練場、山丘野嶺上,到處都可以看到進行訓練的團兵,十數萬頂帳款散布於城鄉周圍,一夜之間,整個邯彰似乎變成了軍營。


    在田間的路邊,上百名團兵手持步槍,或蹲,或趴的依在田間,還有十幾名團兵則蹲成一圈,無一例外的他們胸前白標上書寫“排長”、“副排長”、“班長”之類的官階,而背著支衝鋒槍的白子新則比對著地圖,用田間的泥土和著水構建起了一個野戰沙盤,製作野戰沙盤在民團軍官教育團培訓的必修科目,在野戰沙盤製作完成之後,白子新便拿著細木條指著沙盤說道


    “這是冉莊的房屋分散情況,根據先前偵察獲得的情報來看,現在敵軍據守的位置分別是這裏、這……”


    隨著白子新點出敵軍的位置,圍於簡易沙盤模型的排班長們則通過這副簡易的沙盤模型熟悉了進攻村落的地形以及敵情,隨後白子新則針對敵軍的部署情況進行戰鬥部署和推演,幾經推演之後,各班排長也對即將進行的戰鬥實施戰術了解於胸。


    而這正是邯彰民團與其它部隊的不同,高度重視戰前偵察準備,通過沙盤推演明確各排、各班直至各戰鬥小組的戰鬥單位分工、同時製定一係列的應急預案,以做到戰時不慌,從而通過適當的戰術彌補訓練上的不足。


    “好了,同誌們!”


    在作完最後的部署之後,白子新模仿著民團軍官集訓時,長官們喊的“同誌”,對下屬說道。


    “接下來,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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