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哲勤!”


    將手中的文件合上,宋子文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雖說管明棠的建議讓他看到“商機”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會完全采納他的建議,準確的來說,在他的心中,他從沒有把放在北方的眼睛移開。


    在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陳康齊便看到背對辦公室門,站在窗邊的總裁,顯然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問題,而且一定同先前拜訪總裁的管明棠那位邯彰行政督察專員有關。


    對於那位行政督察專員,陳康齊到是打心眼裏佩服他,作為宋子文的秘書,他能夠接觸到許多外界難以了解的信息,對於立誌做中國的“摩根”的宋子文來說,他自然不會放鬆對北方公司的關注,雖然挾雄厚的金融資本,宋子文在經濟領域的擴張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但是他所取得的成就,卻遠無法同管明棠相比。


    雖說宋氏和中國建設銀公司的經濟活動包括7個銀行”2家商業公司,22個大工廠”個運輸公司,可論其規模,單是一家漢陽鋼鐵公司便可以超過宋子文的全部,而既便是在管明棠所不擅長的“棉業”上,中國棉業公司這家收購數家大型紗廠形成的中國最大的棉業公司依然無法同“邯彰棉業公司”相比,這家棉業公司除去擁有六家大型紗廠之外,還擁有涵蓋整個邯彰數十萬戶的“合作織戶”且與其它公司不同,他擁有穩定的棉花來源――現在邯彰棉業公司已經邯彰專區農業合作社簽定了購棉合同。


    “像辦工廠一樣辦農業!”


    或許,這正是管明棠與大多數人最大的不同,他總是能夠別出心裁的找到“生金點”所有人以為重工業不賺錢,可管明棠卻靠投資重工業辦出了北方公司,當人們以為農村建設是虧本買賣時,他卻能一方麵通過建設農村大獲其利,又能通過農村進一步促進工業的發展,現在邯彰工農業的相輔相成,實在是讓人……


    “康濟,你怎麽看?”


    雖未回頭,但是宋子文依然知道進入辦公室的是陳康齊,他是他的秘書,從五年前唐腴臚在上海被刺後,陳康齊便一直呆在他的身邊。


    “總裁!”


    恭敬的輕輕鞠首,陳康齊心知總裁說的是什麽事情。


    “開礦的確有利可圖!”


    廢話,就連陳康齊都知道,他說的是廢話,開礦當然有利可圖,可以說得上是一本萬利。但宋子文問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


    “既然是一本萬利,為什麽,他自己不去開礦?”


    把話收了回來,陳康齊又皺眉說道。


    “我不明白,僅僅隻是河南兩個礦場,受到了一些阻力,可那些阻力不是不可克服的,即便是有地方上的掣肘,但是,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不是,就拿湖北省來說,隻要他願意,楊永泰都能把省政府給他,當然,前提是他能給楊永泰需要東西。”


    “隻要地方上願意給他方便,他可以給他們需要的一切,工廠、金錢,甚至軍火。”


    在提及軍火時,宋子文的唇角微微一揚,雖說他早已不在財政部任上,但他依然有渠道得到海關的資料,這幾年新一軍並沒有從外界購買武器,但是新一軍和華北各地卻流行起了德國新式花機關以及德國新式重機槍,那些武器出自何處,顯然不是德國貨,德國洋行都沒見過的武器,可能會是德國貨嗎?


    製造武器對於可以製造大型機械設備的北方有什麽難度嗎?沒有任何難度,隻要北方公司願意,在新區那個封閉式的工業區內上百家企業,隨時都可以變成一座座兵工廠,前提是他需要,或許管明棠不需要,但是華北各省的軍閥以及各省實力派係,誰不需要?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他不自己做呢?”


    陳康齊反問時,宋子文卻笑了笑。


    “當然了,開礦的確掙錢,可是,康濟,你覺得的是開鐵礦掙錢,還是煉鋼掙錢?”


    “這個……肯定是煉鋼!”


    “可是煉鋼也沒有製造機械設備掙錢不是?煉粗鋼和普通鋼材,也沒有生產高級鋼材掙錢,所以……”


    笑了笑,宋子文搖頭說道。


    “這筆帳,管明棠算的很清楚,所以,他才會把開礦拋出來,讓其它人去開礦,而他呢?他會建選礦廠,通過選礦降低成本,將來……他甚至還可能會把選礦廠賣給開礦的人,管哲勤這個人,雖說年青,可是他做的許多事情,既便是我能看出來,可卻依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的是,他鼓動別人辦礦,有他自己的算盤,他的算盤打的很精明。別人為了降低成本,就會選擇用北方製造的礦山設備,最後再用礦產還錢,當然價格上自然要優惠一點,這錢當然不是自掏腰包,就像淮南煤礦,張靜江……”


    唇角微微一揚,管明棠可當真是張靜江的侄女婿,連張靜江都算計著。


    “淮南的煤礦,從民國二十二年開始采用北方公司生產的采礦設備,這幾年產量一年遞增一百萬噸,北方的設備是先進,而且價格低廉,可是淮南煤礦卻要以每噸低於市價10%,連續十年向漢陽供煤,這一年的損失可就是一兩百萬,十年下來,等於淮南鐵路白白送給漢陽公司一家鋼鐵廠,而且你也知道,當初他辦了一家河運公司運煤,現在淮南煤礦把那家河運公司收購了,結果又是用議價煤衝抵,這管明棠啊……生意上的算盤打的比張靜江還精。”


    保羅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您的意思是說,您一直洞悉其中的內情而沒有采取任何措施嗎?”


    聳了聳肩,宋子文最後又感歎道。


    “不過,我並不覺得他這麽做有什麽,因為……如果沒有北方,淮南煤礦現在的煤產量不會超過50萬噸,而現在他們一年卻能生產三百萬噸煤。”


    “總裁,那你是想……”


    “既然,管明棠他能指出一座大型鎢礦,而且還願意提供設備融資,若是咱們不去辦的話,傳出去,也隻會讓人笑話。我已經想好啦,我們唯一能夠做的是――如管明棠的願,遊說資源委員會在江西投資辦鎢礦,嗯,他還說什麽銅礦


    “是的,總裁,不過按他的意思來看,他希望銅礦,由必拓公司以設備進行投資!”


    “哦,看樣子,相比於鎢,他更需要銅!”


    雖說隻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要求,宋子文便看出了北方公司的需求。


    “當然,總裁,無論是邯彰的建設,還是北方公司的生產,都離不開銅,他們需要銅做電線,需要銅線來製造電機……


    微笑了一下,陳康齊看著總裁問道。


    “總裁,您覺得的……。”


    “三成!”


    宋子文看著窗外默默的說道。


    “北方三成股份,政府四成,建設銀公司三成,你告訴必拓的人,如果他們同意的話,我們就配合他們在江西開采銅礦!”


    在道出這句話的時候,宋子文的雙眼眯成了一條細縫,隨後他的唇角微微一揚,然後對陳康齊說道。


    “康濟,備車,去委員長官邸!”


    半個鍾頭後,在中央軍校校園內的委員長官邸內的小客廳,宋子文可以看到委員長的臉上帶著些許憂容,他的匯報所換回來的不過隻是委員長的輕應聲,似乎此時,他整個人完全被其它事情占據了心神。


    “哦,明棠想辦銀行?”


    應著聲,蔣介石又一次走神了,在他看來,所謂的辦銀行之類,不過隻是小事情罷了,甚至不值得他分神。


    “他想通過辦銀行,以貸款、投資介入他省建設,”


    “這不是和你的建設銀公司一樣嘛!”


    又是一句簡單的回答,此時蔣介石甚至未加思索,便做出了判斷,對於他來說,現在有太多的問題需要他考慮。


    對於他而言,他一直被太多的事物牽絆著,過去,他的忍辱負重之舉,還無人理解,但是從去年夏天開始,日軍宣布要摧垮他,駐南京的日本大使更是宣稱這個“友好政府”的首腦被推翻,正是這一係列的聲明,使得人們開始深信他的忍辱負重是在準備抵抗,隻不過他不講出來,中國人從來都是如此,當日本人宣布視他為影響中日和平的敵人,中國人就感到他肯定是自己的救星。


    而這種態度的轉變,倒是讓一直被內憂外患諸多煩惱所纏的他,總算是放鬆了一些心神,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去年四界六中全會之中,一場意外的刺殺,使得他終於掌握了政府的軍政大權,從而使得政府中少了許多的掣肘,諸多備戰政策可以在他的左右下,以他的意願開始著手布置。


    但是,在這種“局勢大好”之下,卻又有了新的憂患,而現在越來越多的情報顯示,這個憂患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也正因如此,他才沒有功夫去理解那些小事情。


    “哲勤,嗯……”


    雖說不願在這些小事上分神,但宋子文總歸是他的妹夫,既然他來報告此事,顯然這件事在他看來很重要。


    “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如果地方上的人物,都像他一樣,專心地方建設,中國又何至如此!”


    語中透出濃濃的不滿,蔣介石的眉頭猛然一鎖。


    “不過呢,通過銀行涉足他省地方建設,這種橫越中央之事,卻要不得,雖說他本心是為了商業,甚至為了國家,但適當的敲打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沉吟片刻後,蔣介石方才說道。


    “回頭我會通知子淵那邊,查查邯彰的稅收……”


    適當的敲打,在蔣介石看來,直接出言訓斥並不合適,事實上,對於整個華北地區,他都必須要謹慎對待,以避免發生意想不到的“意外”雖說邯彰地處河北最南部,但其現在卻是河北境內,最傾向於中央的地方勢力,過於嚴厲的責斥,隻會適得其反,適當的敲打則總是免不了的,而對於地方來說,截流稅款從來都是不可避免的,就像這兩年邯彰清理土地,到底清理多少土地,他們從來沒有上報過,但按中央掌握的數字來看至少也有幾百萬畝,隻需要適當的“點撥”一二,就能讓他明白中央的意思。


    政治從來都是一門藝術!


    對於地方而言偶爾,適當提醒是必要的,而聽著蔣介石的安排,宋子文的臉色略顯得有些尷尬,但就在他尷尬時,蔣介石卻看了他一眼,然後緩聲說道。


    “子文,現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們去關注,管哲勤……”


    搖搖頭,或許欣其才幹,但在蔣介石看來,管哲勤不過就是“不值一提”罷了,甚至就是在他的那個什麽《我有一個夢想》一書出版後,在有些人與他耳邊不斷說三道四,他依然未放在心上,正是因於這一原因,管明棠隻不過是一城一地的能商幹吏,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值得關注的地方。


    雖說別人不斷說其“居心叵測”但在蔣介石看來,管明棠太沒有心機,或者說,他是一個典型的商人,在邯彰專區設立時,同汪係諸人合作,後來自己不過稍一示好,其立即轉投而來,在地方上他又同曾李等人合作,後來又弄了那個什麽《我有一個夢想》,看似不是理論的理論,似乎很驚人,但卻恰因這些舉動,讓他覺得這今年青人不足為患――因為他沒有心機!


    若是他有心機,就不會露出如此之多的把柄,他之所以做這麽多說,無非隻是為了兩個字“利益”為了保障他自己的利益,準確的來說是商業上的利益,在政治上,他的企圖並不大,隻是盯著邯彰的一畝三分地,而盯著那一畝三分地的原因,同樣也是為了他的公司,也正因如此,相比於這個沒有多少“心機”的商人而多過政客的青年“隱患”他更看重的是其它人。


    “現在……”


    蔣介石隨之又是一聲歎息。


    “東南不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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