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高婕套著那件混合著各種亮色的皮草從試衣間裏走出來:“淩宇,好看嗎”


    淩宇體貼上前幫忙整理衣領:“嗯,凸顯身材優勢,不錯。”


    櫃員湊上去熱捧:“沒錯,您穿這個特別合適,特別富貴”


    淩熙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高婕往旁邊一看,見淩熙正上下打量自己,給淩宇遞了個不爽的眼神。


    淩宇攬住高婕的腰解釋:“淩熙碰巧路過,進來說兩句話。”


    高婕高高在上,佯裝客氣,走到淩熙麵前伸出手。


    “很高興再見麵。”


    “高興嗎現在的人真是假話張嘴就來,我還真看不慣這套,就喜歡說真話,要我說,你這一身真的很像”


    “像什麽”


    “感恩節的主菜”


    高婕聽到淩熙的話,臉都綠了。


    “怎麽說話呢你才像火雞呢”


    “你這樣容易腦溢血,這麽激動幹嘛我不就說句實話嘛。”


    “大家都說好看的”


    “他們敢說不好嘛,都盯著你的錢包呢”


    高婕和淩熙吵得不可開交,淩宇兩邊規勸都沒有用。


    商場裏漸漸聚集了很多人群,看著兩個女人互相拌嘴。女店員也左右為難:“這樣吵下去,那位大姐的皮草還買不買啊”


    從頂樓電梯走出來的莫格利,狼蹲躲在一塊卡通人形板後無助看向電梯門,電梯上上下下,門開了又關。魚貫而出的人群讓他緊張不已。


    每次開門,莫格利都下意識地尋找,然後失望。淩熙一直沒有出現。他退到欄杆邊,探出身向樓下張望,也沒找到淩熙的身影。


    焦慮和緊張的情緒開始在他的身上蔓延,他彷徨無措地站在原地四處觀察,哪裏都很陌生,到處都是人類。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外賣送餐員背著送餐箱從他身邊經過,他一個躲避不及被箱子撞了一下。箱子的蓋子微微移開一個角,一陣香味從中飄出。


    莫格利動動鼻子,那是他熟悉的肉的味道“咕嚕嚕”隨著肚子傳來一陣叫聲,他不由自主跟著走了幾步,突然,耳邊響起淩熙的囑咐,“千萬千萬不要動,我會來找你的。懂嗎”


    莫格利拚了老命收住腳,認真地看著送餐員乘著電梯消失了。


    此時,身後傳來一個稚嫩又勇敢的聲音:“你別過來”


    莫格利好奇回頭,隻見一個小男孩對著淘氣堡外的樂高恐龍舉起玩具劍,伸出小手臂擋在媽媽麵前,“媽媽別怕,有我在”


    小男孩媽媽特別感動,摸摸男孩的頭,“謝謝寶貝你最勇敢了獎勵小零食”


    媽媽說著拆了一包零食給小男孩吃,莫格利旁觀了全部過程,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怪不得淩熙總是不喜歡他,不給他肉吃,原來是自己獲取的方式不對


    可是淩熙現在在哪裏呢電梯裏的人上上下下,唯獨沒有再看到淩熙的身影。他學著電梯裏的人,將電梯的每一層都按了一下,悄悄探出頭尋找淩熙。直到電梯停在一樓的時候,他豎起耳朵搜尋到了熟悉的聲音。莫格利瞬間意識到淩熙有麻煩了,他瞬間鎖定了淩熙的位置,直奔一樓奢侈品成衣櫃台。


    淩熙和高婕依舊劍拔弩張,誰也不服誰。


    淩宇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他一邊對高婕勸慰道,一邊試圖將淩熙和高婕拉遠。誰知他兩邊和稀泥的方法再次將高婕和淩熙都惹毛了。


    “你看看你這個妹妹,哪有把我當她哥哥的女朋友”


    “哥哥他認我當妹妹,也不問問我認不認他當哥。”


    高婕趾高氣昂,一把挎住淩宇的手臂。


    “認不認沒關係,反正你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人,通知你一聲,我和淩宇馬上就要訂婚了,我相信你父親,會很開心有我這個兒媳婦的。”


    高婕臨時起意這麽說,淩宇驚訝,但轉瞬就掩藏好。淩熙也驚呆了,冷笑道:“翹什麽尾巴呀,全世界就你們會談戀愛會訂婚嗎”


    “談戀愛當然稀鬆平常,但有些人還就做不到。年紀也不小了,隻能在直播裏賣賣人設,和家裏人關係搞那麽僵,還以為你外麵多吃得開呢原來逛街都是一個人啊可憐。”


    淩熙看著高婕高高在上的樣子,被戳到痛點一時語塞。


    高婕見自己鬥爭成功,得意地拉著淩宇離開,對著淩熙嘲笑道:“麻煩你讓一讓。”


    淩熙愣神中沒有移動。高婕以為淩熙又要找茬,不爽地一甩手袋想趕走她,眼看就要甩在淩熙身上了,忽然一個男子抱住淩熙並護在胸前。


    高婕的手袋正好打在那個男子的背上。


    淩熙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莫格利恍然間像是個天降的騎士,他用深沉地口吻對淩熙說道:“別怕,有我在。”


    淩宇和高婕對視一眼,難以置信地看著麵前定格的景象。


    “這是”淩宇試探地詢問這個從未謀麵,卻又對淩熙舉止親密的男子信息。


    淩熙回過神來,一把抱住莫格利的手臂,得意地和淩宇介紹道:“我朋友”


    高婕的臉青一陣紅白一陣,想說什麽被淩宇攬住,搖頭製止。淩熙則欣賞著高婕的表情。


    眼見反敗為勝,淩熙趁機拉著莫格利離開。


    她從未想到,有一天,這個撿來的“野人”會像英雄一樣救自己。等一下,她不是讓這個“野人”不要動嗎他怎麽下來的還有,他什麽時候學會講那麽肉麻的話的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淩熙待高婕和淩宇走遠,鬆開莫格利的手:“不是讓你別動嗎還有,你抱著我的時候,說的那個話,你再說一遍”


    莫格利回憶著之前母子的對話,一字一句地重複道:“別怕有我在,謝謝寶貝,媽媽我棒嗎你最勇敢了獎勵小零食”


    路人紛紛對淩熙投來怪異的側目,淩熙猶如被雷劈中,尷尬得要命。


    她揪起莫格利的衣服準備拖走,莫格利卻不肯挪步。


    “我餓”


    聽到莫格利無辜的呼喚,淩熙好氣又好笑,帶他去了附近的牛排店。


    一盤熱氣騰騰的牛排上桌。莫格利兩眼放光,肚子咕嚕咕嚕狂叫不止。


    他拿起刀叉學著旁邊桌樣子,但速度甚慢,兩下後便沒有耐心,抓起牛肋骨就想往嘴裏塞。


    瞬間,肉到莫格利的嘴邊卻停住了。莫格利把牛排放下,抬頭看了看麵前什麽都沒有的淩熙,誠懇地把牛排盤推過去。那個瞬間,淩熙看著莫格利的眼睛,不是野蠻的族類,眼裏分明有星河在流轉。


    淩熙有點內疚,拿起刀叉,幫莫格利一塊塊分好,然後插了一塊最大的遞給他。


    莫格利接過來,朝著淩熙善意地笑笑,滿足地塞進嘴裏,然後一發不可收拾地吃起來。


    淩熙看著埋頭狂吃的莫格利。


    “我告訴你啊,不要這麽相信人類,知道嗎就算給你肉吃,也不一定就是好人。如果你僥幸能離開這裏,就別再回來了。”


    莫格利卻依然開心地吃著麵前的牛排,絲毫沒有意識道淩熙又要拋棄他。


    淩熙看著沒心沒肺的莫格利啃著肉,而伸在外麵的那條傷腿,腳踝處的紗布已經有斑斑點點的滲血,居然有點動搖。


    明明是來扔掉他的,怎麽還動起惻隱之心了呢不行,我絕對不能婦人之仁


    淩熙站起來就走,經過莫格利身邊的時候,被莫格利一把抓住。


    莫格利仰頭看著她,眼神裏有一絲不安。就像一個曾經被拋棄過的孩子,又十分擔心再次被拋棄一樣。淩熙和莫格利對視了幾秒,生怕自己的心事被莫格利看破,急忙撒謊說去洗手間,很快就回來。


    莫格利望著淩熙離去的背影,老老實實在原地等待。


    等了好久好久,哪怕服務員都要清理桌子了,莫格利的眼神卻一直看著進門處沒有離開。


    他在等待淩熙回來找他。


    獨自回到家的淩熙躺在沙發上,屋內依舊留下著莫格利曾破壞過的痕跡。


    滿地的巴黎水,被砸過的保險櫃,橫在地上的人體模特


    她不斷更換著電視頻道,卻看得心不在焉,索然無味。電視裏的搞笑節目聒噪如常,但她心思卻想著莫格利到底怎麽樣了。


    她煩躁地關掉了電視,出門而去。


    匆匆奔出小區的淩熙連車牌都沒仔細看一眼,直接開門坐上一輛車,“師傅走吧”


    車上的司機一愣,有些意外。


    淩熙急躁地催促司機:“壹天地廣場,我叫的車趕時間快點啊再不快商場該關門了”


    在淩熙的再三催促下,司機點火開動了。


    莫格利孤獨站在商場門外,大門已經落鎖他被餐廳服務員早就趕了出來。


    商場外牆上的裝飾燈一閃一閃,他抬頭看看,突然覺得有水珠飛到臉上。


    一個清潔工,正拿著高壓水槍衝刷商場外的地麵。


    他忙亂地跳著躲開,腳踝處的紗布還是被噴到,濕透了,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踝傳來。


    風很大,他靠在牆上裹緊衣服,看著陌生的車流和來往的人群,感到前所未有的迷失。


    淩熙呢她怎麽還沒回來淩熙在哪裏


    車輛快速穿行在繁華的商業街區的時候,淩熙的手機響起。


    “你好,我已經等了你十分鍾了,您在哪兒呢


    “等我你誰啊”


    “你預約的司機啊,你讓我停在你小區門口的。現已超過等待時間,我取消訂單了啊”


    預約司機掛了電話,淩熙嚇得一陣心慌。她忐忑地朝著前方的中央後視鏡看了一眼。


    開車的司機竟然也在看她。


    在那個黑色壓低的鴨舌帽下麵,一雙陰鬱的眼睛正盯著淩熙,眉尾的一顆黑痣,和通緝告示裏的一模一樣。


    意識到危險的淩熙迅速打開手機想撥打110,劫犯猛打方向盤,淩熙手機脫手,滑落到駕駛位下的深處了。怎麽辦淩熙驚恐地看著劫匪腦袋一片空白。


    莫格利狼蹲坐在長椅上等待著,將小石塊在腿上擺成一排,百無聊賴的射擊。


    石塊無比精準,每一顆都正正好好被投進遠處的垃圾桶裏。


    另一邊,廣場附近路口,劫匪的車輛正極速行駛而過,坐在後排的淩熙,遠遠看見廣場上的莫格利,像是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趴在車窗上求助似的拚命砸,莫格利卻始終擺弄著小石塊,沒有抬頭。


    終於,車輛從莫格利眼前穿過,駛離了。


    淩熙不斷嚐試自救,捶窗、呼喊,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一陣從未有過的恐慌讓淩熙感到快要窒息。


    而莫格利的心理突然感受到了同樣的恐慌。


    偏僻的橋墩下,隻有幾盞年久高聳的路燈閃著昏黃的光亮。


    車停在最陰暗的角落裏,淩熙被劫犯抓著雙手從車裏拽出來。她不敢亂動,劫犯一手反扭著她的手,一手將刀抵在她背後。她被逼一步步靠近牆壁。


    “你要,要錢的話,我,我都給你。我的錢包在車裏,你拿去吧,能不能不要傷害我。”淩熙顫抖地懇求劫犯。


    話音未落,她感覺到背後被刀用力抵了一下,嚇得快要哭出來了。


    “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摘下來。”


    “好,好”


    淩熙顫顫巍巍,開始用僅有的一隻可以活動的手去摘項鏈,但是手太抖了,怎麽摘都摘不下來。


    “快點”


    淩熙緊緊咬著嘴唇,用力一扯,項鏈斷了。她顫抖著將項鏈扔在地上。


    “嘩啦”,項鏈落地,就在那個瞬間,遠處突然有奔跑聲響起。


    淩熙和劫犯同時朝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


    沿路高聳的路燈,刹那間紛紛被石塊擊中,仿佛上帝之手,“砰砰砰”地玻璃碎響中,路燈接二連三的熄滅。


    橋墩下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劫犯的眼睛不能適應突然的黑暗,失去判斷四下亂看,下意識地將橫在淩熙喉嚨的刀刃逼得更緊了。


    這時,遠處唯一光亮的所在,一個帥氣的身影逆光出現,隨之而來的是迅疾丟出的石子。


    石子穿過夜色,準確擊打在搶劫犯持刀的手腕上。


    劫犯一聲悶哼,刀“咣當”落地。


    身影瞬息而至,趁搶劫犯捂腕的刹那一把拉過淩熙,將她護在身後:“別怕,有我在。”


    淩熙定睛,看到是莫格利,又驚又喜。


    劫犯回神,瞥了一眼跌落腳邊的刀。離刀不遠處,有一截荒廢的半米長鋼管。劫犯俯身撿起刀,迅捷地朝著莫格利甩出去。


    莫格利條件反射,抱住淩熙一個轉身,刀刃貼著淩熙的顴骨飛過,直插牆體。


    淩熙驚恐摸臉她還指望著靠這張臉做直播呢


    突然,劫犯大喝著向莫格利衝過來。他手持鋼管,狠狠砸下來,正中莫格利肩膀“嗙”。


    淩熙擔憂地看著莫格利,劫犯握著鋼管微微發抖,莫格利緩緩回頭,緊皺的眉頭下麵,是一對帶著煞氣的利目。劫犯預感不妙,準備逃走。


    遠處,最後一盞漏電的街燈在呲呲聲中閃爍不止,莫格利餘光一瞟,手起石出,燈滅了。


    淩熙不知道在黑暗中發生了什麽,她害怕地蜷縮著身體,抱住頭,隻聽到劫犯開始呼救:“放開我”


    不一會兒,打鬥聲漸漸停止,淩熙被一個熟悉的擁抱抱住。她抬起頭,月光下,隱約看到莫格利濃密的睫毛呼扇呼扇看著她,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淩熙一把抱住了莫格利,將之前的驚嚇和委屈全部哭了出來。莫格利也再次抱住了淩熙。


    兩人回到了淩熙家。


    莫格利拉下衣服,露出紅腫的肩膀,淩熙將一張暖寶寶貼在莫格利受傷處,莫格利疼地嗷嗷直叫。淩熙疑惑,難道受傷應該是冷敷她又從冰箱裏取出了幾塊冰格,用毛巾包著給莫格利敷上。莫格利總算露出了劫後餘生的表情,可又開始覺得頭癢,他撓了撓頭,肩膀卻突然抽痛起來。他轉頭認真看向淩熙,眼中是信任和期待。


    “還想洗頭門都沒有”


    可嫌棄歸嫌棄,淩熙看在他幫自己檔了一棍子的份上也無法拒絕。


    莫格利雙眼緊閉坐在浴缸邊的小凳子上,滿頭滿臉都是泡泡。


    淩熙溫柔地用毛巾擦掉流到莫格利眼睛上的泡沫,“好了,睜開吧”


    莫格利試探地睜開一條縫,發現自己被泡泡包圍。眼前的淩熙和自己近在咫尺,頭上臉上手上粘著小坨小坨的泡沫,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光,宛若女神。


    “我給你變革魔術好不好”淩熙微笑著問莫格利。


    莫格利好奇地點點頭。


    淩熙用兩隻手圈了一個圓,沾滿泡沫水,小心翼翼地吹出一個泡泡。


    莫格利學著淩熙的樣子,把手圈起來,小心翼翼地張嘴,然後用力一吹。泡泡毫無章法迅速噴了淩熙一臉。


    “你是跟我有仇嗎”說著,她抓了一把泡沫抹在莫格利臉上,然後哈哈笑起來。


    淩熙看著眼前淘氣善良的莫格利。


    “雖然我不太懂你,不過還是有點羨慕的。我猜你們的世界應該比這兒簡單多了吧喜歡誰,就能和誰在一起,也不用試探著,退縮著,想方設法求關注”


    莫格利的世界究竟是怎麽樣的


    莫格利想到從自己記事起,好像就在森林裏長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和這幾天遇見的人都不一樣。他的記憶裏最美的是森林裏的樹木和花朵,最親的人是護林人爺爺,是爺爺保住著他長大,想到此刻不禁脫口而出護林人爺爺說過的話。


    “想成為厲害的捕獵者,決不能退縮,要比獵物更凶猛,更聰明”


    淩熙聽到莫格利突如其來淡定地說完一整句話。原來唐澄說的案例沒錯,有些在森林長大的人類,由於長期不說話,就會導致口腔肌肉退化。當時他還不以為然呢。原來這是真的


    淩熙幫莫格利擦幹他的頭發,莫格利卻像隻狗一樣開始甩動。


    尚未擦幹的水珠濺了淩熙一身,淩熙嫌隙地往後一退。


    剛開始把他當人類看待,沒想到還是原始動物的習性


    他開心地跑到保險箱旁邊,又看看淩熙。


    “什麽呀你想讓我打開保險箱”


    莫格利期待地點點頭。


    “你果然果然是想敲更大的竹杠不過你打錯主意了,保險箱裏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淩熙生氣地警告莫格利。


    莫格利執著地盯著保險箱,有點急切和焦灼。


    “不信行”淩熙把拇指放在指紋識別處,“嘀”一聲,保險箱彈開了。


    各種瑣碎的小物因為塞得太滿,劈裏啪啦一股腦從裏麵掉出來,每一件上麵都貼著“to鄭理哥哥”的便貼紙。


    莫格利興奮翻找,一個硬硬的小物徑直墜落,滾到地板上。他眼前一亮,跑過去撿起來那是一顆狼牙磨成的吊墜項鏈。


    “狼牙嗎什麽時候進去的”


    莫格利失而複得地將狼牙握緊了靠近胸口。


    淩熙恍然大悟。


    “你一路跟我回家,不是為錢你破壞我的保險箱,弄斷我發財樹,就為這個”


    莫格利誠實地點點頭,眼神清澈,珍重的把狼牙重新掛上去帶好。


    淩熙看出了這個東西對莫格利非常重要,她歎了口氣:“這下好了,你救了我一次,我幫你保管了重要的東西,你也該走了,等你傷好了我就送你回去”


    她把自己的ipad交給了莫格利,裏麵有很多經典影片,她教莫格利簡單的使用觀看影視劇,想通過這個方式是不是可以讓他更快的恢複說話的能力。


    不過總要送他回去的吧,淩熙暗下了決定。


    莫格利也想早點回到森林裏去,那裏才是真正的家。


    人是強大的動物嗎為什麽對突然闖入生活的東西充滿敵意呢


    我們努力劃出安全區域,像動物靠撒尿來標記領地那樣,可是在占據了整個地球之後,仍然有許多人在深夜裏倍感孤獨。也許,敵意隻是源於害怕,我們,隻是故作強大。


    城市的夜晚,有的人孤單冷清,有的家庭卻熱鬧非常。


    陸子曰的父母和親友們擠在一起兩張自動麻將桌上,激戰正酣。


    此刻,陸子曰無精打采推門進來,顯然對這種場麵已經見怪不怪,頭都沒抬一下,直接換上拖鞋。


    “子曰啊,來來來,你身上有零錢吧給阿姨換個十塊錢,等下要乘公交車的。”一個卷發喜慶的大媽招呼著陸子曰。


    陸子曰神奇呆滯,恍惚地翻開隨身錢包,心不在焉地抽了五張一百遞過去,便回自己房去了。


    陸子曰的臥室不大,床後是一副抽象的水墨畫,床的對麵,是一整麵書櫃。


    左手邊的書桌上,貼著一副“勤能補拙”的書法大字。


    最近發生的事情,打亂了他單身近30年以來的平靜。


    他四仰八叉躺倒在床上發呆,腦海中浮現這幾天不可思議的情景。


    依稀記得自己被一個女孩扶著去了酒店,醒來隻剩下光光的褲衩。


    為找到那個被自己“傷害”的女孩,他詢問過前台小妹昨天辦理入住人的信息,可前台交給他一張“陸老師,再見”的字條,便再無其它。


    當時前台充滿深意,嫌棄的表情,仿佛在吐槽他為人師表,居然是個衣冠禽獸


    陸子曰的腦海中一直揮不去唐澄的身影,他甚至懷疑這是自己作的一個夢,隻不過分外真實。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事情居然有了轉機


    陸子曰答應鄭理接下了白藝淩的官司。


    這天,鄭理約他和對方的代理律師見麵。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唐澄,池旭的代理律師。這位是陸子曰,我多年的老朋友,白藝淩的離婚官司全權由他負責。”鄭理有禮貌的向他們互相介紹。


    陸子曰見到一身職業裝,踩著細高跟的女律師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腦袋一片空白。這不就是那天在學校,哭訴自己經濟條件不好,要老師幫助指導的女學生嗎


    當天的會麵,陸子曰全程魂飛天外,等回過神,唐澄已經把離婚協議遞交給他,起身而去。


    陸子曰追出門外,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唐澄,又看了看她背後的jeep車。


    “上次你和我說你是窮學生,那些話都是刻意為之,都是騙我的嗎”


    唐澄笑笑,不假思索毫不掩飾地回答:“是啊,陸老師。”


    陸子曰看著唐澄關上車門,一腳油門遠去,他傻傻愣在原地沒回過神。


    回到家的陸子曰便撞見堆著笑臉的父母,這幾天他的反常情況早就引起了父母的關注。


    “我和你爸推測了一下,覺得你最近有事瞞著我們。”


    “沒,沒有的事兒別瞎猜。”


    “兒子,坦白從寬,說吧”


    陸子曰看著母親不依不饒的臉,知道自己不坦白可能不會被放過了。他長長地吸了口氣給自己鼓勁兒:“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思索著要不要編一個故事,可陸父陸母好似看透他的心思,用一種危險的笑容看著他。


    “好吧我,和一個女孩兒,發生了一點關係。”


    “什麽關係”陸母問道。


    “借了高利貸”陸父猜測。


    “怎麽可能嘛,我又不是那種會問人借錢的人。”


    “我覺得也不像,你又不抽煙不喝酒不賭不嫖的。所以不是借債是情債”


    “差,差不多吧“陸子曰無奈承認。


    “所以你把人家女孩子怎麽了” 陸父如臨大敵。


    陸子曰垂下頭,等待著一場當頭棒喝的來臨。


    突然,陸母長舒一口氣,在旁邊拍手叫好起來。


    “哎呦喂太好了我心裏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下來了我跟你說,你一直不談朋友,我還擔心你和那個鄭理啊,有什麽問題是女孩,女孩就好”


    陸母繼續給陸子曰鼓勁:“萬一要是遇到困難的話,千萬別縮,戀愛就像打麻將,清一色胡不了就改對對碰抄近道,隻要你肯努力搓,下一張牌就自摸”


    陸子曰聽得雲裏霧裏:“行吧,你們讓我再想想”


    陸父摟著陸母的肩走出門,最後不忘回頭再囑咐一句:“好好想想啊”


    門關上的瞬間,陸子曰大嚷一聲,“不要告訴麻將搭子啊”


    父母的支持,給了陸子曰一定的信心,這是他生命中第一個女孩,不管這個女孩是不是欺騙了他,他既然做了,就一定要為她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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