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天遊樂城停止營業,閉館二十分鍾後,幾輛警車閃著警燈接連停在停車場,婁月從領頭的警車上下來,身後緊跟著身著警服的勘察組警員。


    “這兒!”


    任爾東站在遊樂場北邊側門前,朝婁月招手。


    婁月快步朝他走過去:“夏隊呢?”


    “在裏麵等你們,小陳兒,你帶兩個人先跑過去,咱們領導現在像條瘋狗,再多等一會兒就要罵人了。”


    “行嘞,我們先過去。”


    小陳帶著幾個人從他們身邊跑過率先進了遊樂場。婁月和任爾東在後麵快步跟著,連語速都在疾走中加快。


    任爾東道:“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婁月道:“西西查到了蔣誌南在七月份中旬讓助理聯係家搬家公司,搬的就是他買的那套編鍾,把編鍾搬到了他在蝴蝶穀的別墅。編鍾放在二樓起居室,除了編鍾之外,起居室還有一台vr賽車遊戲機。”


    任爾東瞬間由蔣誌南的賽車遊戲機聯想到了蔣誌南的車禍:“賽車?”


    婁月神色冷淡:“對,賽車。那台遊戲機如果是蔣誌南在用,那蔣誌南出車禍的地點或許根本不是盤山路,而是二樓起居室。”


    任爾東因為分心思考所以腳步滯後,等他想明白了,婁月已經甩開了他十幾米,他加快步子追上婁月:“我捋一捋,你是說蔣誌南根本沒有和人發生車禍,他在車禍現場留下的‘臨終遺言’其實是他在打遊戲的時候說的話?”


    婁月簡練道:“對。”


    “證據呢?”


    “我們都聽到的編鍾的聲音不是證據嗎?”


    “這個證據不夠可觀啊,目前我們沒法斷定那個聲音的載體就是蔣誌南的湖邊別墅二樓起居室的編鍾。你總不能給聲音和聲音載體做親子鑒定吧?再說了,就算你說的對,蔣誌南沒發生車禍,他的‘遺言’隻是打遊戲的時候罵的髒話,那他出事前和鄧雨潔打電話又怎麽解釋?還有還有,如果蔣誌南——”


    話沒說完,他看到婁月秀眉一擰,總是沉穩冷峻的眉眼間露出急色:“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她一抬眼看到前麵廣場裏,坐在遮陽傘下的冷飲攤前吃冰淇淋的夏冰洋,把任爾東往前一推,道:“去問他。”


    遊樂場的負責人和夏冰洋坐在同一條長凳上,在夏冰洋吃冰淇淋的時候目不轉睛地盯著從鬼屋出口進進出出的警察,臉色焦急又張徨,好像正在被警察搜家。


    “警官,你們到底在找什麽啊?”


    負責人問。


    夏冰洋拿著木勺挖著盒子裏的冰激淩,淡淡道:“找你們蔣總死在鬼屋裏的證據。”


    負責人臉色一白,說不出話了。


    任爾東也聽到了這句話,臉色也是一變,他正要向夏冰洋問清楚,就見夏冰洋挖著冰淇淋眼皮子都不抬的說:“東子,陪劉經理過去協助咱們的人勘察現場。”


    劉經理聽出來自己被他下了道命令,於是雲裏霧裏地跟著任爾東往警察聚集的鬼屋去了。


    婁月坐在劉經理騰出來的位置上,看著夏冰洋問:“到底怎麽回事?”


    夏冰洋把裝冰淇淋的紙盒子拿起來,抬腳踩在屁股下的長凳上,往鬼屋出口看了一眼才道:“我懷疑蔣誌南不是死在車禍裏,而是死在鬼屋裏。”


    婁月聞言,下意識覺得荒謬,指著冷飲店門簷下斜對著鬼屋出口的攝像頭;“這玩意兒拍到了蔣誌南和虞嬌走出鬼屋的一幕,還拍到蔣誌南當著虞嬌的麵假裝接了個電話,之後蔣誌南就沿著賽馬廣場這條路直接離開了遊樂場。郎西西檢查過,錄像沒有造假。”


    夏冰洋把最後一勺冰淇淋送進嘴裏,然後把紙盒揉爛了扔進垃圾桶,轉向賣冰淇淋的小妹要了張紙巾擦著手才說:“我不懷疑錄像造假。”擦拭手指的動作一頓,他抬眼看著婁月,眼神漆黑又暗沉:“我懷疑人造假。”


    婁月緊緊皺著眉:“......人造假?你是說,和虞嬌進遊樂城的人不是蔣誌南?這不可能,前兩天我和小誌來這裏調錄像的時候詢問過工作人員,包括剛才那位劉經理,他們對蔣誌南都有印象,有三四個工作人員和蔣誌南交談過。而且蔣誌南在兒童水上城堡的攝像頭拍到了正臉。人證和物證都可以證明8月9號當天和虞嬌一起來遊樂場的是蔣誌南本人。”


    夏冰洋繼續擦拭手指,低著頭笑道:“我沒說進遊樂場的人不是蔣誌南,我是說出鬼屋的人不是蔣誌南。”


    婁月沒明白:“......什麽意思?”


    夏冰洋的手機響起信息提示音,他看到郎西西給他發過來的照片,提起唇角悄然一笑,然後把手機屏幕豎在婁月麵前,道:“現在我可以確定,咱們之前在錄像裏看到的和虞嬌走出鬼屋的男人不是蔣誌南。”


    婁月定睛一看,神色驟然凝重。


    蔣誌南失蹤那天穿著一件範思哲黑色波點襯衫,一條西裝褲,除此之外身上沒有明顯的配飾。後來他們在錄像中尋找蔣誌南也是尋找穿著波點襯衫和西裝褲的蔣誌南,也成功的找到了蔣誌南走出鬼屋且從遊樂場停車場駕車離開的畫麵。他們得以確認的因素就是錄像中人的身材和裝束與蔣誌南達到了高度契合,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加上後來蔣誌南的車在采石場墜毀,更是證明了蔣誌南死於從遊樂場離開後的車禍事故。


    但是現在夏冰洋卻在‘蔣誌南’離開遊樂場半個小時後,再一次找到了‘蔣誌南’走出鬼屋錄像畫麵。


    不,這次的‘蔣誌南’是被人攙扶著走出鬼屋。


    婁月本以為自己看錯了時間,她仔細去分辨截取的錄像畫麵右上角的時間,確實是下午3點41分。而之前他們查到的蔣誌南和虞嬌走出鬼屋且在賽馬廣場分手的時間是3點12分。


    婁月拿過他的手機,盯著身穿波點襯衫西裝褲,帶著帽子和墨鏡的蔣誌南,以及把蔣誌南的胳膊架在脖子裏,架著蔣誌南的男人。片刻後,她把手機還給夏冰洋,雙手手掌重重摩擦,擦掉掌心的冷汗,道:“我明白了。”


    夏冰洋看著照片裏把蔣誌南架在身上的男人,冷笑道:“‘他’知道我們查到蔣誌南走出鬼屋離開遊樂場就不會繼續搜查錄像,所以在半個小時後返回鬼屋堂而皇之的帶走蔣誌南。很聰明,但不夠謹慎。”


    婁月轉頭看著黑洞洞的鬼屋出口,那仿佛是個幽冷的深潭,在八月輕暑天冒出絲絲寒氣。


    頓了片刻,她說:“那虞嬌一定知情。”


    夏冰洋斜著唇角,冷笑更甚:“何止知情,她還配合她的臨時丈夫演了一出戲,否則咱們怎麽會那麽輕易的上她的當。”


    “在3點10分和虞嬌走出鬼屋的男人其實是殺死蔣誌南的凶手?”


    “蔣誌南一定死在他們手上,但我不認為他們殺死蔣誌南的地點是鬼屋。”


    “那蔣誌南是昏迷狀態嗎?”


    “很有可能。”


    夏冰洋略一沉思,道:“告訴老陸,給蔣誌南做屍體鑒定。還有,讓黎誌明把虞嬌和鄧雨潔全都帶回警局。”


    婁月先照做了,才問:“鄧雨潔?”


    夏冰洋的雙眼陰沉著,冷冷道:“是鄧雨潔的那通電話錄音把我們的偵查方向轉向蔣誌南發生了車禍,後來我們在采石場找到蔣誌南的墜毀車輛才會理所當然地認為蔣誌南確實死於車禍。現在看來,鄧雨潔的電話錄音是這場騙局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她提供的通話錄音才是真正迷惑我們的物證。”


    婁月照他吩咐的做了,揣起手機,自嘲般笑了笑。


    夏冰洋看向她:“嗯?”


    婁月笑道:“我們當初為什麽會那麽相信虞嬌?她可是演員。”


    夏冰洋默住了,眼前瞬間閃回虞嬌美麗的臉龐,空洞的眼神,以及她流於表麵的幼稚的心機......


    沒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一個演員,無論她偽裝的有多麽愚蠢,多麽無害。夏冰洋幾乎可以看到每當虞嬌順利從警局脫身後,站在警局門外,向公安局辦公大樓投來地嘲弄一瞥。


    虞嬌才不愚蠢,她簡直太聰明了。


    正當夏冰洋和婁月對坐無言的時候,任爾東從鬼屋出來衝他們喊:“過來看看!有發現!”


    夏冰洋隻斷出真正的蔣誌南沒有機會走出鬼屋,而是被自己的妻子和凶手聯手留在了鬼屋中,至於凶手把他藏在了哪裏才能不讓後來的遊客發現,夏冰洋也不知道。直到現在,勘察組在劉經理的協助下把幾百平米的鬼屋全都翻了一個遍,終於發現了一處異常。


    鬼屋裏不再裝神弄鬼,白熾燈把‘山洞’照的雪亮。夏冰洋跟著任爾東走到‘停屍房’,幾個小時前他試驗謀殺任爾東的地方。


    停屍房規整地擺著七張單人床,床上躺著假的女屍,女屍們的長發飄飄墜地,身上蓋著白色被單。一眾警員全都圍在靠牆的一張單人床周圍,在假人身上和床上搜查可能存在的一切痕跡。


    看到眼前這一幕,夏冰洋心裏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停在劉經理身邊道:“怎麽回事?劉經理。”


    劉經理拿著手帕頻頻擦汗,臉色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更顯慘白:“啊,是這樣的,我們這個,這個——嘔!”


    劉經理說話時忍不住一直看著被警察豎在牆邊的渾身糊滿假血的女屍,看著看著忽然掉頭跑到一邊幹嘔。


    夏冰洋看他一眼,把任爾東拽到身邊:“你說。”


    任爾東:“你也看到了,這個房間裏躺著假死人,假死人身上蓋著白布。但經常有些膽子大的遊客把死人身上的白布掀掉,直接給後來的遊客造成了視覺效果的衰弱。所以劉經理就想了個辦法,在蒙屍體的白布四角粘上魔術貼,和床鋪黏在一起,這樣遊客就掀不掉死人身上的白布了。我們剛才把這幾具屍體檢查了一遍,發現五號床蒙屍體的白布是反著蓋的,魔術貼沒有和床鋪黏在一起,而是朝上。所以——”


    夏冰洋漠然地下了總結:“所以五號床屍體上的白布被掀開過,也就是說床上的‘死人’被活人動過手腳。”說著,他冷然一笑,抬手摟住任爾東肩膀:“很聰明啊,把一具真屍體放在一具假屍體的床上。”


    任爾東想起幾個小時前夏冰洋在停屍間掐住他脖子嚇唬他的一幕,咬牙道:“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凶手在這裏殺人,所以拿我做實驗。”


    夏冰洋坦然道:“對,你給出的反應我很滿意。你叫成那樣都沒人多看你一眼,就算我把你殺了也人不知鬼不覺。”


    任爾東脖子根發冷,搞不清楚這股寒氣是從夏冰洋身上飄來的還是身後的‘女屍們’身上飄來的。


    小陳高聲道:“夏隊,在床鋪上發現一根頭發!”


    夏冰洋沒過去,看著他:“不是假人的頭發?”


    小陳肯定道:“不是,這根是真人頭發,而且還是短發。”


    “把床和人都拉回去,收隊!”


    黎誌明和法醫助手小李坐在辦公樓台階上吃盒飯,一邊吃飯一邊聊裏麵正在被解剖的蔣誌南。小李不停地看表,在用餐時間超過五分鍾後迅速往嘴裏拔了幾口飯,放下飯盒返身往辦公樓跑:“幫我把飯盒洗出來!”


    黎誌明看了看他剩下的半盒飯:“你太浪費了,還沒吃完呢。”


    他剛把小李剩下的幾塊排骨挑到自己飯盒裏,就見夏冰洋的車領著三輛警車回來了。他端著飯盒下了兩層台階朝夏冰洋迎過去:“組長,虞嬌和鄧雨潔已經帶回來了。”


    “她們在一間房裏?”


    “沒有,虞嬌在問詢室,鄧雨潔在留置室。”


    夏冰洋走近,往他飯盒裏看了一眼:“今天有排骨啊?”


    “現在可能已經沒了。”


    夏冰洋在聊閑話和辦正事之間無縫切換:“蔣誌南的屍檢結果出來沒有?”


    黎誌明道:“還沒有,小李說還得等一會兒。”


    “你留在這兒,結果出來立馬告訴我。”


    “是。”


    夏冰洋快步上樓,任爾東和婁月緊隨其後。到了四樓,夏冰洋指了一下三號問詢室,道:“你們倆進去,十分鍾內拿下她口供。”


    說完扭頭進了技術隊辦公室,徑直走向郎西西,扶著郎西西的椅背彎下腰道:“查到了嗎?”


    郎西西十指如飛敲著鍵盤,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腦屏幕道:“查到了,我現在就把消費記錄打出來。”


    很快,夏冰洋手中多了兩頁資料,他離開技術隊之前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杯水,一路喝著水上樓,推開五路留置室房門走了進去。


    “夏隊。”


    在留置室辦公的科員看到夏冰洋推門進來,遂站起身。


    夏冰洋衝科員打了個手勢,科員隨即出門了,還不忘幫他把門關上。


    “夏警官。”


    坐在沙發上的鄧雨潔像隻小白兔似的惴惴地站了起來。


    夏冰洋朝她壓了壓手掌:“坐坐坐。”


    鄧雨潔抱著手提包坐回去,雙眼不敢隨意亂看,規規矩矩地低著眼。


    夏冰洋把手中的半杯茶放在茶幾上,拖了一張凳子放在她斜對麵,和她隔了一張茶幾,先看了她片刻,才笑道:“你吃午飯沒有?”


    鄧雨潔甜靜的臉上露出乖巧的微笑:“還沒有。”


    “我讓人幫你打飯,我們單位食堂夥食還不錯。”


    “不用麻煩了,我不餓。”


    “我餓,順便幫你帶一份。”


    鄧雨潔笑道:“好吧,謝謝你。”


    夏冰洋發出去一條信息,然後把手機放在茶幾上,看著鄧雨潔又沒了言語,過了好一會兒才笑道:“上次沒注意,你的手鐲真漂亮。是什麽牌子?”


    鄧雨潔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然後撫摸著左手手腕上的白金鐲子,道:“很小眾的牌子,您可能沒聽說過。”


    夏冰洋笑道:“小眾?卡地亞的panthere係列可不小眾了,你手上的鐲子至少得六萬塊。”


    鄧雨潔麵色微窘,不大自然地低著頭,道:“這是我男朋友送給我的禮物,我也不知道他多少錢買的。”


    夏冰洋還是笑:“男朋友?你說的是在海洋證券上班的盧新?你們不是在兩個月前就分手了嗎?”


    鄧雨潔猛地抬起頭,驚疑地看著他。


    夏冰洋平靜且從容道:“沒錯,我們在調查你。”說著,他把手中的資料扔到鄧雨潔麵前:“看看。”


    鄧雨潔眼神閃爍,似乎預料到了什麽,顫抖著手指拿起那兩頁資料,越往下看,臉色越僵硬。


    夏冰洋道:“尾號472190的銀行卡的持卡人是蔣誌南,蔣誌南給這張卡辦了一張副卡,刷卡記錄上雖然沒有顯示副卡的持有人,但是我們根據刷卡記錄找到了這個人刷卡支付的門店,然後調取了門店的監控錄像。”說著,他笑了笑,看著鄧雨潔問:“你猜,拿著蔣誌南的副卡去消費的人是誰?”


    鄧雨潔把資料慢慢放下,抱著自己的胳膊低頭沉默著,良久才道:“我沒有去過那些地方,你們,你們弄錯了。”


    夏冰洋臉上神色驀然沉了下來,麵無表情道:“鄧女士,你的謊話說的真不高明。如果你不承認,我可以帶你去你消費過的店鋪裏,讓那裏的工作人員親口指認你。而且,那張卡現在還在你身上吧?如果我們搜遍你全身,搜遍你的家,你覺得我們會找不到那張卡嗎?”


    鄧雨潔沒敢抬頭,顫抖著嘴唇,欲言又止:“我,那張卡,我——”


    夏冰洋音量不高,卻極有威懾力:“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別再對我撒謊。”


    鄧雨潔像是呼吸困難似的白著臉急喘了幾口氣,才道:“我沒有殺人,蔣誌南的死......和我沒關係。”


    夏冰洋道:“和你有沒有關係,輪不到你說了算。現在我問你什麽,你答什麽。”


    “好,好的。”


    “8月8號,蔣誌南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他把我帶到蝴蝶穀別墅去了。”


    “是,或不是。”


    “是。”


    “8月9號,他是不是從蝴蝶穀別墅出發進城區。”


    “是。”


    夏冰洋盯著她,雲淡風輕地問出關鍵之極的問題:“你是不是讓他穿上了範思哲波點襯衫和黑色西裝褲?就是他失蹤時穿的那套衣服。”


    鄧雨潔臉色愈加慌亂:“那是我——”


    夏冰洋沉聲打斷她:“是,或不是。”


    “......是。”


    “後來蔣誌南失蹤後,你是不是故意把存在手機裏的通話記錄給我,好讓我們誤以為蔣誌南在車禍中喪生?”


    “是。”


    夏冰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冷然道:“給你三分鍾時間解釋。”


    鄧雨潔哭嚷道:“不關我的事,夏警官,我被人利用了!是她找到我,讓我在8月9號那天早上讓蔣誌南穿上那套衣服,也是她讓我把那通電話錄音交給你。我沒想殺人的啊!我真的不知道蔣誌南會死啊!”


    夏冰洋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說的‘她’是誰?”


    “就是蔣誌南的妻子,虞嬌!”


    夏冰洋眼褶一顫,漆黑的眸子裏豁開一絲光:“她為什麽讓你做那些事?”


    “她說她恨蔣誌南,想和蔣誌南離婚,但是蔣誌南把錢握得很緊,她拿不到錢。所以她想了個辦法,找人綁|架蔣誌南,向蔣誌南索要贖金,這樣蔣誌南就會把銀行卡密碼告訴她,她就能拿到錢了!她拿到錢就會和我平分,這樣一來我們都能離開蔣誌南!我以為虞嬌真的隻是想要錢而已,不知道她想殺人啊!”


    “你說虞嬌教唆你協助她綁|架蔣誌南?”


    “是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證據呢?”


    “虞嬌約我在畫展見過麵,雖然她沒露臉,但是她親口告訴我她是虞嬌!她還給了我一部手機,讓我和她保持聯係。手機就在我家裏,你們去找啊!”


    話音未落,留置室的門被推開,虞嬌哭的梨花帶雨,跌跌撞撞地衝進來,一把抱住夏冰洋的胳膊:“夏警官,我是冤枉的!是我丈夫的小三,那個叫鄧雨潔的女人在利用我!她想找人綁|架我丈夫,然後讓我丈夫交贖金,這樣我就會得到我丈夫的銀行卡密碼,我拿到錢以後和她——”


    “虞嬌!你胡說八道!”


    鄧雨潔猛地站起來,憤怒地盯著虞嬌。


    虞嬌這才看到她,怔了片刻,然後一巴掌朝她臉上扇了過去:“賤女人!就是你害死了我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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