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淩空而起的那座紫色宮殿,一塊塊如精鐵般的牆壁、磚瓦、屋簷,皆流逸出絢爛的神輝。


    浩瀚無盡的妖能,從恢弘宮殿邊沿蕩漾而出,令所有妖王獸王本能地想要膜拜。


    大麵積的古老妖紋,和獸族先祖的圖騰象征,加上諸多與血脈相關的紋路陣列,在此宮殿的牆壁相繼浮露。


    如綠柳,白色天虎般的妖神,凝望那座宮殿時,都有種麵對先祖的怪異感。


    綠柳以一根指頭,壓著眼角去細看,如看到一條如他般的綠幽巨蛇,在星河內著名水域煉化天外的溪河。


    他頓時醒悟出,他某一位先祖的所有血脈奧秘,早已被至高妖鳳參透以後,拓印在這座傳說中的鳳凰神殿。


    “她,她這是被送到鳳凰神殿了?”


    綠柳驀然想到這一出,綠色豎眼滿是驚詫,下意識地去尋找老猿。


    “虞蛛這丫頭……”


    退避到白色天虎身旁的老猿,齜牙咧嘴地驚叫著,老猿一邊叫,還一邊搖晃著毛茸茸的胳膊,道:“小白,你跟隨她那麽多年,可曾見過她將誰領進過這座鳳凰神殿的?”


    天虎搖了搖頭。


    和妖神殿不同,這座名為鳳凰神殿的紫色宮殿,與至高妖鳳永遠是掛鉤的。


    鳳凰神殿出現於何處,妖鳳的本體真身就在何處,絕大多數的時候,鳳凰神殿都漂泊在外域星河,且幾乎不會固定。


    但,諸天星河的異族強者,藏隱著的星空巨獸,還有九級巔峰的異獸,隻要是看到這座鳳凰神殿,便知道是妖鳳來了。


    還是她的本體真身!


    見到鳳凰神殿,也就相當於見到了至高妖鳳。


    坐落在浩漭大世界的妖神殿,供奉著所有成就妖神者,妖族的一些重要議會,也會在妖神殿內舉辦。


    包括一些特殊的,傳承血脈的儀式,同樣是在妖神殿中完成。


    那座永遠不動的妖神殿,很多身份尊榮的妖王,都是有幸進入的。


    然而,代表至高妖鳳本身的鳳凰神殿,就連白色天虎都沒有進去過。


    數萬年以來,荒神所知的唯一進入其中者,還是死去的老麒麟。


    那次,也是因為老麒麟在天外征戰中受了重傷,傷的幾乎就要死去了,才被妖鳳帶入了鳳凰神殿。


    本該死去的麒麟,奇跡般地在鳳凰神殿活了下來,走出時還被注入了生命精能。


    這件事老猿是知情的,就連新晉為妖神的天虎,都沒有耳聞。


    而眼前的虞蛛,則是在老麒麟之後,第二個被至高妖鳳弄入鳳凰神殿者。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啊!”


    抓耳撓腮的老猿,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妖鳳對虞蛛的厚愛大愛,是老猿一輩子也沒見過的。


    也在此刻!


    令所有人敬畏的龐大鳳影,忽然落入到一根根巨大的圖騰柱,如將自己分散了。


    旋即就見那些先前怎麽也無法刺入界壁的圖騰柱,沿著被洞穿的界壁血窟窿,一根根地進入源血大陸內部。


    轟!


    界壁內的血腥世界,突然變得碎片化,許許多多的血色煙雲,如被圖騰柱肢解一般,化為淩亂而無序的一簇簇。


    站在斬龍台上方,連


    番抵抗阻擋的虞淵,頓時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失控了。


    從那杆紫金色長槍刺透界壁起!


    以小棘龍煉化的那杆紫金色長槍,內藏的血脈奧秘,結合這具神奇龍軀,化作了另類的神兵利刃。


    而且,還是能夠被至高妖鳳利用,無比趁手的利刃。


    有此物在手,內藏的金銳道則,被妖鳳的力量和妖能升華,變得那麽的鋒利,陽脈辛苦構築的血色界壁再也抵擋不了。


    嘩!


    在源血大陸的內部虛空,因妖鳳血能精煉的圖騰柱,凝做道道粗闊的紫色幽電。


    旋即,再收攏成一道稍稍小點,有著人之形態,另有一對寬闊紫羽的神秘妖影。


    變成了,虞淵曾在此方星河偏僻一角,所見過也戰鬥過的,五官無比精美,組合在一起卻令人覺得處處別扭的那個人形的妖鳳。


    她一隻手提著小棘龍化作的紫金長槍。


    小棘龍的一條條龍筋,變成這杆長槍內的血之脈絡,灌注她的妖能以後,變幻出她領悟的血脈法則。


    她的這道妖影,比界壁外的小了一大截,可依然占據了源血大陸的半邊天。


    她那兩隻寬闊羽翼,緊緊貼著外層冰瑩的血色天幕,竟將裏頭一部分血色煙雲的秘術破解,並抽離著內藏的血能。


    血色異界中的虞淵,入目所見的,則是巨型的立體血紋陣列的瓦解。


    陽脈耗費無盡歲月刻印的血之秘術,在她以那杆長槍穿透,在她進入源血大陸時,似乎已被徹底攻破。


    虞淵長歎一聲,知道苦守已沒意義,立即借助斬龍台,瞬間脫離那方血色界壁。


    “它,需要耗費很多的力量,去封禁陽脈的靈智。所以,它不能時時刻刻地,注入寒能到此方界壁。”紀凝霜在冰瑩界壁外,眼見出自浩漭的至高妖鳳,已從外麵到了內部,不由替那股地底的極寒解釋。


    虞淵自然是清楚的,點了點頭,道:“我們回來吧。”


    話落的時候,他又出現於裏德,格雷克,還有那些外域天魔的強者中央。


    他也和這些大魔神一般,仰頭看著占了源血大陸半邊天空的妖鳳身影,看著所有被破開的血窟窿,又迅速地愈合如初。


    裏德滿臉苦澀,“還是走不掉。”


    夜魔族的弗萊克,先看了看虞淵,又再次看向血色天穹下,那道令人窒息的妖影,震驚道:“難道是她封閉了那些被她洞察的窟窿?”


    “似乎是如此。”格雷克頹喪地說。


    “為何?”弗萊克大呼小叫,“難道,隻是不讓我們離開?外麵的荒神,天虎,她怎麽不一並放進來?”


    呼!嘩嘩嘩!


    源血大陸的界壁天幕,愈發變得透亮了,遮蔽外界視野和感知的血霧,很快就消散一空,也讓荒神,白色天虎,綠柳,還有從遠處趕來卻不敢靠近的藺竹筠,和一眾的獸王,都能清楚地看到內部場景。


    “這是何意?”


    妖神綠柳表示看不懂,因為那蠕動著將血窟窿堵住的力量,分明是妖鳳自己的。


    攻破了源血大陸的界壁,打穿了一個個血窟窿以後,她為何要再次封閉此界?


    不應該傳喚大家進去嗎?


    數十萬的妖軍,浩浩蕩蕩


    的獸群,隻要沿著那些血窟窿湧入此方世界,什麽裏德,弗萊克,格雷克,眾多的天魔和血魔族分支,還不都是要被衝潰擊散?


    她召集了那麽多的妖和獸,弄出如此大的陣仗,不就是為了這一刻?


    明明勝利在望,明明可以一次性地,解決源血大陸所有天魔,可她竟然停下了。


    綠柳想不明白。


    “她……”


    荒神撇了撇嘴,剛欲變化為妖軀沉落下去的他,也在那些洞口愈合以後,急匆匆停下了血脈的劇變,道:“我說了,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沒邏輯和理性可言!我和她多年不合,就是因為她都是由著自己的性子!”


    雄壯的蠻虎一聲不吭,也是看不懂,內心也在腹誹。


    可他卻敢想不敢說。


    “嗬。”


    在源血大陸內部,仿佛聽到那些妖神嘀咕的她,以巨型羽翼背對著外部星空,連轉身也沒有地冷哼道:“我傳喚你們過來,讓各大星河的異獸聚湧,隻是讓你們給我將他們趕入源血大陸。”


    “這種瑣事,自然是應該讓你們來做,我當然不會親力親為。”


    “另外,我也是為了讓你們看看!看看諸天星河中,無窮的域界天地內,誰才是萬獸之王!”


    “你們隻需看著就好,我壓根不用你們來做什麽幫手,你們就隻是打雜的。”


    “……”


    妖鳳的這番話,如在狠狠地羞辱老猿,也讓晉升為妖神的綠柳臉色難堪。


    喊我們過來,就是幫你打雜,幫你驅趕這些家夥進源血大陸?


    不是打架,不是浴血廝殺,你喊我們幹什麽?


    荒神和綠柳在心裏暗暗咒罵。


    反倒是那些外域的獸王,被她如此霸道的風姿給深深地折服了,覺得能統領獸群,能掀翻此方天地法則者,就應該是她這般的人物!


    憑什麽,永遠都是天魔、星族、暗靈族,修羅,女妖族般的智慧生靈主宰星河?


    憑什麽不是異獸?


    憑什麽是大魔神貝爾坦斯,操控著這方世界的局勢,隨心所欲地做決策,而不是它們崇拜的至高妖鳳?


    突然!


    那座恢弘的鳳凰神殿,有一道道神輝在更高的空中交織,發出萬獸的低吼,並衍化出一個由大妖和異獸,奴役天地蒼生,讓浩漭人族,讓修羅和天魔,讓女妖和星族服侍獸王和大妖的新奇世界!


    在這個世界裏麵,妖族和獸群才是主人,有美麗的星族女子為它們梳理毛發,女妖為她們吟唱歌曲,修羅戰士則成了它們的仆從。


    這是一個妖族和獸王們,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世界,可如今卻清晰地展現了出來!


    展現在它們的眼前!


    那是至高無上的妖鳳,在這座鳳凰神殿烙印的宏圖大誌,是她的夙願和追求,也是她血脈天道最終的形態!


    她是要打造出一個,由她和她座下妖族和獸王統治的世界,取代現今的格局!


    吼!嗚嚎!嗷嗷嗷!


    數十萬大妖和天外的獸王們,因這一幕畫麵而沸騰,它們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仿佛向眾生宣告,它們信仰的萬獸之王終將改天換地,取代貝爾坦斯而成為此間至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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