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微笑道:“你就不怕事後被你家宗主問責?”


    “浩漭天下的格局,都快被你給顛覆了,我還需要顧忌那麽多幹嘛?”


    周蒼旻目光如炬,盯著虞淵看了又看,忽歎了一口氣,說道:“上次見你的時候,也沒這般恐怖。你在灰域究竟經曆了什麽,讓你變得如此的強大?”


    虞淵才欲講話時,突然看到了清冷的月亮之上,那道熟悉的紅衣身影,不由驚訝地詢問:“她怎會也在天外?”


    “宗主擔心浩漭的內戰,有可能會波及到她,所以就提前喚她出來了。”周蒼旻解釋了一句,“也是怕她犯傻,害怕她知道你出事以後,會不顧一切地去就你。喚她來天外,也是一種對她的保護。”


    “沒想到你們的秦宗主,倒是還不錯。”虞淵愕然。


    秦珞深得魔主檀笑天的器重,他的一席神位,也是檀笑天給他極力爭取而來的。


    對秦珞這個人,虞淵沒什麽特別的好感或者惡感,可他聽周蒼旻這樣說,知道秦珞對轅蓮瑤如此照顧,暗暗點了點頭。


    隻要秦珞不作死,不拚命要和韓邈遠共進退,他倒是可以網開一麵。


    “現在不是你我敘舊的時候,你幫忙照看好她,別讓她出事。”虞淵輕聲道。


    “你多慮了。”


    周蒼旻搖了搖頭,湊近界壁再看了一眼浩漭,說道:“他老人家呢,還沒卑劣到要擒拿轅蓮瑤,去威脅你和神魂宗的地步。這麽跌份的事情,自詡名門正派的家夥,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做得出來的那些人,現在恐怕也沒有這個膽量了,所以你盡管放心。”


    “唔!”


    一看轅蓮瑤裹著“紅魔鍾”,從月亮之上飛出,急匆匆地要來,周蒼旻微一皺眉,道:“我去讓她別到處瞎跑。即使韓邈遠落敗了,還有劍宗的林道可,千鳥界的戰鬥結果沒出來前,可不能冒失。”


    周蒼旻飄然而去。


    沒多久,虞淵就看到他將飛出月亮的轅蓮瑤,又給勸了回去,不讓轅蓮瑤在眾目睽睽之下,和自己在天外相見。


    周蒼旻的確是為轅蓮瑤好。


    “韓先生!”


    沒了後顧之憂的虞淵,衝著界壁高喝,他震耳欲聾的聲音,如天神敲打的擂鼓,透過了界壁和厚厚的雲層,送達到了天源大陸的玄天宗。


    破開的窟窿口,那炸雷般的喝聲,令玄天宗所有人為之色變。


    沉吟許久的韓邈遠,在身軀微震後,突然就醒了過來。


    他低頭看向曹嘉澤,還有如林煜,廣鴻、任雲般的自在境大修,望著懸空宮殿岩壁的裂痕,目光最後停留在了秦珞的臉上。


    “你怎麽說?”韓邈遠問道。


    秦珞幹笑一聲,道:“我還是聽您老的。”


    “很好!”


    韓邈遠點了點頭,又斜了一眼依然停留雷宗的祖安,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逝,“等林道可和檀笑天任何一個歸來,你祖安便要碎裂神位。”


    雷宗上空雲層中,祖安皺著眉頭,想了一下後,不懷好意地說道:“你要是仙逝在了天外,林道可和檀笑天兩人回來,也未必會對我動手了。”


    “放心,我死不了的。”


    韓邈遠冷笑。


    呼!


    他那龐大的神之影像一收,落入了“玄黃道旗”,如趁著龍卷風扶搖上天。


    浩漭天地間的靈氣,從八方滾湧而來,如條條江河溪河,紛紛流入到了“玄黃道旗”,讓龍卷風般的“玄黃道旗”瘋狂鼓脹了起來,且變得越來越大。


    “浩漭靈氣非你一人的。”祖安冷哼。


    “我隻是暫時借用。”韓邈遠回應。


    龍卷風般的“玄黃道旗”漸漸升天,裹挾著偌大一個浩漭,近乎四分之一的靈氣,要在外域星河同虞淵真刀真槍一戰。


    受影響最大的,就是天源大陸和寂滅大陸,這兩塊大陸的靈氣最為濃鬱。


    韓邈遠對天地靈氣的抽取,使得這兩塊大陸的修行宗派,還有他們的宗派陣列,都受到了牽連。


    “他也太霸道了點。”


    “是啊,他挪移浩漭的天地靈氣,為他玄天宗的陣列服務也就罷了。此刻,他玄天宗的陣列已毀,他竟然還要帶上浩漭辛苦轉化的靈氣。”


    “可這些年,他不是一直如此嗎?”


    不滿玄天宗的那些宗門勢力,如通天商會和器宗,血神教、星月宗般的修行者,感受著靈氣的變化,都在輕聲指責。


    ……


    “靈氣的分布和聚攏,和本源神位的歸屬,憑什麽由他韓邈遠來定奪?”


    通天商會的君宸,滿臉怒容地瞪著登天的韓邈遠,手中的竹笛揚起,胸襟處群星閃爍,似要蓄力攔截。


    嘩!


    一圈星辰形成的光環,在君宸腦後浮現,如一方璀璨星河。


    “你先冷靜冷靜,他的對手可不是你,至少現在還不是。”器宗的胡繁笑著勸說。


    “不錯,我們都不用急切,好戲或許才剛剛開始。”殷鐵花知道點內幕,她也讓大家安靜,好好地看下去,輕笑著說:“浩漭,千鳥界,還有灰域,然後是深黯星域。甚至在更多星空禁域,都會有翻天覆地的動\亂,我們真不必急切。”


    此言一出,眾人都露出思索的表情,想她這話的深意。


    石景兒張口想說話時,神色一震,突看向臨近的恐絕之地和彩雲瘴海。


    恐絕之地和彩雲瘴海乃浩漭的禁地,這兩個奇怪的區域,地心如突生吸力。


    朝著虛空中流逸的天地靈氣,不僅詭異地止住了,還將一部分被韓邈遠“玄黃道旗”聚攏走的靈氣,給猛地拉了回來。


    商會和器宗的兩撥人,眯眼去看,如看見兩道濃鬱的靈氣長河,從高空的“玄黃道旗”灌泄下來。


    “韓邈遠的權威遭受挑戰了。”


    一臉猥瑣的馮鍾,輕撫著山羊胡眉開眼笑,顯得頗為高興。


    ……


    “它這是何意?”


    鬼巫宗的深穀中,玄漓漂浮在半空,先看看緊挨的彩雲瘴海,又望了一眼恐絕之地方向,道:“它拒絕韓邈遠牽扯那兩方世界的靈氣,是準備向神魂宗靠攏嗎?”


    袁青璽和瀲婧滿臉的茫然,同樣感到驚奇。


    恐絕之地陰氣濃鬱,可也蘊含著天地間的靈氣,而彩雲瘴海除了汙濁的劇毒和瘴氣外,靈氣更是豐沛。


    這兩方小世界,暗


    中和陰脈源頭息息相關,也是它所能掌控的地界。


    在韓邈遠急需力量,從整個浩漭聚攏靈氣的時候,陰脈源頭竟然唱反調,不允許韓邈遠從它掌控的兩個地界挪移力量,這意味著什麽?


    玄漓等人看向了幽瑀。


    “那本就是我們的靈氣,要是給韓邈遠斂取了,才說明我們和他是同路人。”


    幽瑀心中雪亮,和它悄然溝通了一下,為那三人解惑:“屬於我們的靈氣,不讓韓邈遠帶出去,正是它保持中立的一種態度。”


    “中立麽?也好也好。”袁青璽忙點頭。


    玄漓默不作聲。


    一聲高昂的獸吼,從乾玄大陸的荒神大澤傳出,一簇簇雲團般飛天的靈氣,剛剛脫離了大澤,又重重地沉落下來。


    蓬!


    靈氣雲團爆開,重新散逸在大澤各方,也未被韓邈遠抽離。


    “荒神的子嗣!”


    能聽到這聲獸吼的,都知道荒神雖在外域協助妖族征戰深黯星域,可他的血脈後裔一直在大澤深處。


    他的那個後裔,早就到了九級巔峰的血脈,離晉升為妖神僅差一步。


    荒神的壽齡本有極限,他本來就打算在他壽終正寢時,將屬於他的本源和神位,傳承給他的那個孩子。


    這件事,浩漭的至高妖鳳始終沒點頭,兩者在此事上也有分歧。


    荒神後來和神魂宗交好,和太始暗地裏接觸,是神魂宗那邊答應了下來,並承諾會幫助實現兩位妖神的更替。


    他子嗣的一聲低吼,讓那些衝天的靈氣,也是急轉直落。


    韓邈遠“玄黃道旗”聚攏的天地靈氣,又因此少了一分。


    “還有我!”


    祖安哼了一聲,從雷宗瞬間回歸臨天峰之巔,冷冷看著高空中,慢吞吞向界壁而去的巨型“龍卷風”,喝道:“韓前輩,我能夠做的不多,但扯一扯你的後腿,讓你不痛快,我還是能做到的。”


    嘩!


    一道道靈氣柱,從那巨型“龍卷風”內垂落,被祖安拉回臨天山脈。


    恐絕之地,彩雲瘴海,荒神大澤,臨天山脈,浩漭這四方疆域遼闊,靈氣充沛的大地,都豎起了反抗大旗,拒絕被“玄黃道旗”和韓邈遠奪取靈氣。


    唯有封神的祖安,那位血脈和荒神全然一致的妖王,還有陰脈源頭般的存在,還要在自己的轄境領地,才能阻止天地靈氣的流失。


    其餘的宗派勢力,禁地和聖地,便是不滿韓邈遠的剝奪,也沒能力做到這一步。


    “好!很好!你們很好!”


    虛空深處,連番遭受靈氣流失的韓邈遠,在巨型的“龍卷風”深處,看著下麵四塊大地,沉著臉冷哼了幾句。


    嗖!


    “玄黃道旗”終於越過界壁,從浩漭大世界衝入到星空,韓邈遠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斬龍台,手握擎天之劍的虞淵。


    大日明耀,圓月清冷,分處浩漭左右兩側。


    烈日中沒秦珞,可那一輪月亮上方,卻站著各大宗派的陽神、自在境修行者,還都在緊張地看著他。


    那些望來的眼神,和往昔相比,似乎少了幾分敬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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