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星空中,一隻龐大的青色巨魚,通體銀色鱗甲密布,正在狂馳而來。


    他所過處的星空,眾多能量中的水氣似被他的血脈影響,主動地聚湧起來。


    在他消失以後,會有條條涓涓溪流,就在星空中悄然形成。


    然而,等過個一陣子,因他而生成的涓涓溪流,又會緩緩消失。


    這隻是他的無意識而為……


    似乎,隻要他經過的天外星河,隻要汙濁混亂的星海異能內,存在著水之能量,都會因他而生成變化,而匯聚凝煉。


    那,才是他的天賦神通,是他真正的血脈核心。


    “原來,溟沌鯤最核心的血脈,也是星空中的水。水之法則天道,才是他與生俱來,才是最初就烙印在他巨獸之心的精妙。至於,那少部分的生命真諦,隻因他去過源血大陸,得到了一點眷顧斬獲。”


    虞淵將斬龍台從中丹田穴竅取出,輕輕地握在手中,感知力無限增強。


    隔著億萬裏的星空距離,他便看到了溟沌鯤,也清楚了溟沌鯤的原始血脈,本就是無數星辰天地的水。


    也難怪,溟沌鯤為巨大的青魚形態。


    這時,他想的是如果綠柳封神,身為浩漭大世界水之道則的至高,綠柳有沒有和溟沌鯤一戰的力量?


    “咦!”


    在他的氣血小天地中,那如晶狀體鍾乳石的奇異陽神,有一根垂落向下的深青色棱晶,內有微小的閃電哧啦了一聲。


    這根深青色的棱晶,似乎是陽神吞沒了麒麟之心,才在陽神中成形。


    在大澤,他熔煉麒麟之心的時候,發現麒麟參悟的雷霆道則,被妖鳳給抹掉了,


    除了濃鬱的血能外,那顆麒麟之心裏麵,已沒什麽奧妙蘊含。


    可他,得到源血大陸地底深處,那神秘之物的饋贈,陽神被淬煉變成這樣以後……


    居然還是出現了一截,和麒麟對應的深青色棱晶,而且他還在那根深青色的棱晶內,感知出了一點奧妙。


    “原來如此。”


    虞淵嗤笑一聲。


    他忽然就知道,當在捕捉感應溟沌鯤,通過斬龍台看到溟沌鯤的影像時,為何那根和麒麟對應的深青色棱晶內,會湧現令他熟悉的感覺了。


    對應麒麟的深青色棱晶內,竟然有溟沌鯤的微弱氣息……


    麒麟並非星空巨獸,而且也太老了,麵臨著壽齡將盡的難題。


    麒麟能活到現在,是因為他吸食了許多,源自於溟沌鯤的鮮血!


    溟沌鯤早年,在源血大陸斬獲了一部分生命精妙,將其融入到了自己的心髒,締結為一條條暗含生命真諦的血脈晶鏈。


    而虞淵當初獲得的“巨獸精珀”,乃溟沌鯤的精血,直接來自於心髒最內部,所以蘊含著一部分生命真諦。


    溟沌鯤的鮮血,雖不如精血玄奧,沒生命真諦存在,可卻有延壽的功效。


    壽齡將盡的麒麟,是通過吸食溟沌鯤的鮮血,獲得了額外壽命,所以活的長久。


    “真的是慘……”


    虞淵啞然失笑。


    他不用深思,就猜到被妖鳳幽禁在星燼海域的溟沌鯤,應該時不時地,被那妖鳳找上門,強行從其體


    內剝離出鮮血。


    溟沌鯤的鮮血,被妖鳳當做獎勵,獎賞給有巨大貢獻的妖族。


    麒麟,對她向來忠心耿耿,對她盡心盡責,所以麒麟從她的手中,斬獲了眾多的溟沌鯤鮮血,被一次次地延緩了壽命。


    她,沒有動溟沌鯤的心髒,沒動其“巨獸精珀”,該是要參悟其中的生命奧妙。


    她也知道,溟沌鯤若是被剝奪的,乃是一滴滴的“巨獸精珀”,這頭星空巨獸被逼急了,興許直接一死了之。


    不久前,在飛螢星域時。


    明光族的卡多拉思,和暗靈族的諸強,趁著溟沌鯤重傷時,似乎又來了一回。


    卡多拉思要延壽,重傷的布裏賽特,也需要溟沌鯤的鮮血恢複。


    而且,他們似乎全部都知道,溟沌鯤的血肉蘊含如此神妙。


    想到這頭星空巨獸,被以卡多拉思為首的天外強者圍擊,被一塊塊地割裂血肉……


    虞淵真心有點同情,這頭可憐的星空巨獸。


    同樣是星空巨獸,泰坦棘龍從源血大陸地底深處,獲得了完整的生命真諦。


    龍心被祭煉以後,棘龍變成了巨獸中的霸主,成了無敵的存在。


    溟沌鯤也是星空巨獸,等他發現源血大陸的奇妙時,那邊已有陽脈入駐。


    他未能如泰坦棘龍那般,得到完整的生命真諦,在陽脈和無數血魔的圍殺下,不得不重傷離開。


    可他,也斬獲了少部分生命精妙,這讓他的血肉能延壽。


    偏偏,天外眾多的異族巔峰戰士,浩漭的妖族,全部受限於壽齡不足,都沒無窮的生命。


    也不知,誰先得知了溟沌鯤的血肉能延壽……


    虞淵差點要笑出聲。


    他都能想象,那些戰力強大的異族巔峰戰士,麒麟,還有更多的古老妖族,知道在星空中,有這麽一頭血肉能延壽的溟沌鯤後,會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情來。


    估計,在薩博尼斯前的修羅王,在卡多拉思、巴洛前的明光族、星族族長,諸多的異族強者,眼看壽齡將盡時,都會將注意打到溟沌鯤的身上。


    然後,滿世界地去找溟沌鯤,要割他的肉。


    先前發生在飛螢星域的那一幕,或許在前麵的一個個時代,已經發生了無數次。


    那些人隻是割肉,即便有能力殺了溟沌鯤,也不會那麽做。


    就是放他好好活著,讓他再次恢複過來,留待以後興許還能再割一輪。


    一直到霸道的妖鳳出現,索性將溟沌鯤給生擒活捉,按在了星燼海域。


    她獨占了溟沌鯤,在之後的歲月,變得隻能是她來割肉。


    ……


    許久後。


    化作人形的溟沌鯤,身形枯瘦地出現,脖頸覆蓋著魚鱗,幹巴巴的手背上,還有魚刺生出。


    他當初被摳掉的眼珠子,重新煉化了一輪新的彎月,化作一隻瑩白眼瞳。


    神色陰沉,眼中滿是暴虐、殘忍的溟沌鯤,和虞淵當初在星燼海域的海底,第一次見他化形為人時那般。


    身穿灰布馬褂,渾身戾氣衝天,似乎仇視著所有的生命。


    “哈哈!”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這個形象的溟沌


    鯤,虞淵終於忍不住地失聲怪笑起來。


    他已經清楚,這頭星空巨獸得到源血大陸地底深處,一小部分生命真諦的淒慘遭遇,他越想越覺得好笑。


    “你笑什麽?”溟沌鯤強壓著要爆炸的怒火喝道。


    “同樣是星空巨獸,人家泰坦棘龍,成了無垠星河的至高,成了最強的霸主,誰見到都要繞著走。可你,卻成了移動的血庫,大家一看壽命將盡,就組織一波狩獵,編織出縝密的大網,滿星空地捉你。”


    虞淵笑的前俯後仰。


    溟沌鯤橫渡無垠星河而來,一過來,就知道他來遲了。


    源血大陸地底的神奇之物,已再次陷入沉睡,而先他一步趕來的虞淵,則是得到了青睞,將好處都占盡了。


    此刻,又聽到虞淵揭露出赤裸裸的真相。


    將他,這些年淒慘的遭遇,給活生生地擺在了明麵上……


    枯瘦的老叟,內心的憋屈,怒焰,數萬年擠壓的怨氣突然爆發了。


    他以一赤紅,一瑩白的眼瞳,死死地瞪著虞淵,吼道:“去你\媽的!”


    “哈哈!啊哈哈哈!”


    虞淵卻笑的更大聲了。


    這時,他也意識到源血大陸的地底之物,因安梓晴而再次醒來以後,隻有他和溟沌鯤入其法眼。


    也隻有他和溟沌鯤,能夠得到眷顧,能夠得到饋贈。


    偏偏這溟沌鯤,不知道顛簸流離到了什麽鬼地方,雖急匆匆過來,可就是遲了。


    那東西,可能數萬年,甚至數十萬年,才能積蓄出一些精力,去為一個生靈洗滌,烙印下生命真諦。


    因此,它造就了自己以後,也就再無精力去饋贈溟沌鯤。


    下一次,可能又是數萬年,甚至幾十萬年後了。


    可憐的溟沌鯤,上一次斬獲了部分生命真諦,令他的血肉湧現出了神奇,變得世人皆知,反而令他的境遇無比悲催。


    苦等了那麽久,終於等到那東西再次蘇醒,卻發現白白便宜了,以他的“巨獸精珀”鑄造出生命祭壇的自己。


    “我和你好好說話,你罵人幹嘛?”


    手握斬龍台的虞淵,隨著陽神的升華蛻變,境界突破到了自在,再次麵對這頭悲慘的青魚,已沒丁點怯意。


    他有種感覺,如今的他麵對十級的迪格斯,或者季天瑜,顧星魁,還有竺楨嶙般的至高,也有了一戰之力。


    當然,如林道可,檀笑天般的異類,他還是撼動不了。


    至於眼前的溟沌鯤,在飛螢星域被割肉以後,到現在還沒恢複。


    另外,他此刻奇異的陽神,在他的感覺中,隱約還能壓製溟沌鯤。


    “慘是真的慘。我要是你,早知道斬獲的生命奧妙,能夠為百族延壽,我寧願不要。”虞淵嘖嘖譏笑,“堂堂星空巨獸,淪落到變成了至強者的移動血庫,還被妖鳳按在星燼海域,想什麽時候割肉,就什麽時候去割肉。”


    “哎,你能活到現在,我看完全是因為他們還需要你。”


    虞淵搖頭晃腦。


    “老子和你拚了!”


    老底被拆穿,羞愧欲絕的溟沌鯤,歇斯底裏地衝殺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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