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王薩博尼斯,卡在了“暗域寒井”的井口,無法順利完成回歸。


    鍾赤塵笑容燦爛,大聲嚷嚷道:“沒了那隻礙手礙腳的彩蝶,你又回不去暗域。在這方枯寂的星空中,不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隻能硬著頭皮和龍頡一戰。”


    嗷嚎!


    龍頡發出一聲長嘯,然後在深空翻騰了一下巨大的龍軀,便朝著修羅王而去。


    “這是我和薩博尼斯的戰鬥,請不要插手!”


    龍頡金色的眼瞳,透出肅然和凝重,片片金色的龍鱗上方,仿佛有數不盡的能量光爍,已在蓄勢待發。


    他的每片龍鱗,皆有半畝地大小,仔細一看,眾多的光爍還耀出各種金屬光澤。


    他還沒有完全激發血脈,便給人一種刀劍難破,水火不滅的感覺。


    林道可的眼中有一絲驚訝。


    他似乎沒有想到,封神以後的龍頡,竟然變得如此硬氣。


    修羅王薩博尼斯,帶上了虛空靈魅和迪格斯,才敢來尋找龍頡,打算依仗外力斬殺龍頡,奪取龍頡之心。


    而龍頡,卻在這個時候,選擇和修羅王公平一戰。


    “不愧是純血的黃金龍!”


    鍾赤塵讚歎了一句,衣著花花綠綠的他,憑空在林道可旁邊停住。


    對他而言,逾越一段星空距離,也就是一念間。


    他很識趣地,將那片星空戰場,讓給了龍頡和薩博尼斯。


    “小林子……”


    鍾赤塵眯眼一笑,居然恬不知恥地,以長輩來自居。


    “我呢,年長你幾萬歲,可像你這樣奇葩的家夥,還真沒見過。你是真不知道,神位也是會碎裂的嗎?你當時是怎麽想的,竟然將一席神位,給淬煉為了劍刃?”


    在他來看,有自己和林道可壓陣,龍頡絕對出不了岔子。


    即便現在不敵修羅王,龍頡也一定能活下來,再經過他的幫助,龍頡早晚可以重新恢複,並采集到更多的金銀銅鐵之精洗滌龍軀。


    總之,修羅王薩博尼斯必死無疑,或死於現在,或死於將來。


    而且,因薩博尼斯投奔了“源界之神”,在浩瀚無盡的星空中,他將直接被定義為異類反賊,大魔神貝爾坦斯也不會寬恕。


    既然修羅王已不足為懼,他閑著也是閑著,就和林道可去搭話。


    將代表至高的神位,凝煉為劍刃的林道可,真是驚到了這頭時空之龍。


    他也終於明白,為何林道可一旦出劍,不是直接分生死,就是立即出勝負了。


    提著神位,以神位化作一柄劍去戰鬥的林道可,但凡祭出那柄劍,就是在玩命。


    神位爆碎,或者僅僅出現裂紋,他元神便是重創,要麽形神俱滅,要麽跌境。


    想到人族的壽齡不足,林道可一旦跌境,依然還是死路一條。


    林道可,將劍宗不畏死的宗旨,貫徹到了極致!


    難怪就連韓邈遠不到的關鍵時刻,也往往不要林道可出麵,不要他去參戰。


    至剛易折!


    林道可的劍道,和他的脾性一樣,太過於直衝,不知道變通,也不知道後退。


    這樣的


    林道可,如果遇到數倍的敵人,遇到眾多十級的天外巔峰戰士,恐怕也不會退後一步。


    他一定會拚殺到底!


    而不像檀笑天,當真發現了毫無勝算,會果斷地想辦法先保全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待到來日積蓄了更強力量,有了幫手後再討回場子。


    所以,浩漭這些年和天外各族的戰鬥,都是以檀笑天和白色天虎為開辟先鋒。


    驍勇善戰的魔主和天虎,不像林道可一根筋,看到有勝算的希望,才會拚盡全力,一感覺不妙,也會及時地撤離。


    早年的聶擎天,應該也是如此,都不像林道可那麽執拗。


    但,也正是這樣的林道可,有如此劍道,他才是人族最鋒利的大殺器!


    他才是人族絕對戰力的最高者。


    妖鳳,最為忌憚的也是林道可,而非更懂變通的檀笑天。


    檀笑天會惜命,隻要沒觸及他的底線,他一般不會搏命。


    而林道可,不出劍則以,出劍就是搏命。


    “我還有事。”


    背負一柄沒刃劍鞘的林道可,懶得和他浪費口舌,轉身就準備離開。


    “你不管龍頡死活了?”鍾赤塵吆喝一聲。


    “他死不死,對浩漭無關緊要。”林道可皺了皺眉頭,“那隻神蝶受了重傷,最能威脅你的,也無法對你再次下手了。”


    話音一落,他在星空中成一條直線,筆直而去。


    他那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剔除浩漭的“源界之門”,需要的是你時空之龍,龍頡死不死,根本就無所謂。


    沒了虛空靈魅,以他鍾赤塵的經驗和精通的空間力量,星河中沒誰能輕易殺他。


    何況,如卡多拉思、巴洛般的巔峰存在,也知曉貝爾坦斯的心意,絕不可能選擇在這時候去出手。


    林道可是覺得,他已完成韓邈遠的托付,沒必要繼續留下。


    至於,龍頡和修羅王誰會死,他才不在意。


    “韓邈遠這老東西,還真是有一套,居然能挖掘出這種異類,還讓這樣的家夥,百分百地信賴他。”


    鍾赤塵都感到佩服。


    ……


    深黯星域邊界。


    虞淵朝向源血大陸,靜靜地懸空而停,不知過了多久。


    附近沒明耀的星辰,也沒途徑於此的異族打攪,遲勳界的星河渡口關閉以後,浩漭的人族和大妖,同樣不會出現。


    他在冷幽的星海,目光熠熠地,就這麽看向源血大陸。


    他渾渾噩噩地,接受著那個暗紅大陸內,地底神秘之物的饋贈。


    不知不覺間,在他中丹田的氣血小天地,已有了驚人的改變……


    原本為生命祭壇形狀的陽神,變成了,一截截倒垂的晶體狀鍾乳石。


    數百根晶體狀的鍾乳石,有的僅幼兒手臂粗細,有的則如倒懸的鋒銳山峰,透出一種淩厲氣勢。


    一截截的奇異鍾乳石,顏色也不同,或赤紅如血,或如紫色水晶,或湛藍如海。


    眾多的晶體狀鍾乳石,有的形態如蕩漾著的碧波,有的如巨獸在吞雲吐霧,可謂是氣象萬千,蔚為奇觀,全部


    暗含著神妙。


    不少的晶體鍾乳石內,仔細去看,還有許多細長晶瑩的光鏈,烙印著生命真諦。


    斬龍台,此刻和他那形態怪異的陽神,如今已分了開來。


    由數百根晶體鍾乳石形成的陽神,懸空在斬龍台之上,其中有一截最為鋒利,奇長無比的赤紅棱晶,離斬龍台最近。


    棱晶尖端,有一點同樣色澤的赤紅水滴,如露珠般慢慢地凝成。


    終於,滴答一聲落在了斬龍台。


    也在此刻,虞淵猛地一震,如從悠久的夢境內醒來。


    他也看到了,有一赤紅色的水滴,帶著濃鬱的生命精能,透過了斬龍台。


    又落向了,那顆紫金色的龍蛋。


    赤紅色的血滴,輕易越過了紫金色的龍蛋,進入到了幼獸的龍心。


    似乎,賦予了這頭幼小的泰坦棘龍,一小部分的生命玄奧。


    幼獸,則發出了喜悅又眷念的低呼……


    虞淵在之前就看到了,就連當初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也不是生下來,就通曉了生命力量的真諦。


    它是去了源血大陸,並奉上了龍心,才被源血大陸地底的神秘之物,通過祭煉龍心賦予了生命奧妙。


    它當初留下的兩個龍蛋,從中孵化的兩頭幼獸,和它一樣,也沒與生俱來的生命真諦烙印在龍心。


    而剛剛,那一滴赤紅鮮血,就有了一小部分生命力量的精妙。


    血滴在巨獸的龍心裏頭,化作了一小截,很微細的血脈晶鏈。


    虞淵嘴角突然有了些許喜色,他在這時想到的是,妖鳳即便從太始的手中,將另外一個龍蛋搶奪了。


    從龍蛋中孵化的那頭幼獸,即使完全成長出來,也隻是一頭成年的泰坦棘龍。


    而非,那頭至高無上的泰坦棘龍。


    “還需祭煉龍心,還需賦予龍心,和生命奧妙相關的諸多力量。我,似乎才有希望讓這頭幼獸,蛻變為最強形態。妖鳳的話,除非能夠和我一樣,也得到源血大陸地底,那神秘之物的青睞,否則……”


    忽然,虞淵的麵色變得怪異起來。


    他那狀態奇異的陽神,能清晰地感知到,在源血大陸的地心深處,那被極致酷寒包裹之物,和他如今的陽神……形態似乎頗為相似。


    但,源血大陸地底深處之物,規模要比他陽神大了千百倍。


    他還知道,那東西顯得很疲憊,已慢慢陷入了沉睡。


    好像是,因為賦予了他生命真諦,令他的陽神有了如此奇變,耗費了太多的心血和力量,才不得不沉睡。


    沉睡,對那東西而言,就是最有效的恢複方式。


    再然後……


    虞淵發現他能時時刻刻地,以他的陽神,感知到源血大陸地底之物。


    而他的境界,稀裏糊塗地,竟然突破到了自在境。


    他都不知道,他有沒有合道什麽,不清楚怎麽就晉升到了自在境。


    “呃。”


    突然間,他感應到了溟沌鯤,還知道溟沌鯤氣急敗壞地,瘋了一般地趕來。


    可他,如今已不再恐懼溟沌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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