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荒神瞪大眼,看著虞淵還留在臨天山脈的陰神,他激動地抓耳撓腮,恨不得立即回歸那片大澤。


    他不能如祖安般,看到虞淵陰神腦海內,一閃而過的那些畫麵。


    可在他掌控的大澤內,是虞淵的本體真身,攜帶著麒麟之心出現。


    他當然就知道,妖殿的那尊麒麟,在天外應該是被神魂宗所殺。


    歸墟和天啟,此刻皆在浩漭大世界,另一位神秘的攝魂神王,則坐鎮天外。


    單憑一個太始,他不認為能殺死麒麟,還能讓虞淵將麒麟之心帶回。


    “還有那位通曉毀滅、死亡和再生的女皇陛下。”祖安深吸一口氣,先替虞淵回複了荒神,旋即道:“麒麟也死了,妖鳳怕是要發狂。”


    “綠柳……”


    荒神挑起眉頭,突然一拍大腿,臉上煥發出驚人的神采。


    “不久前,綠柳從通天商會進入大澤,就再也沒離開。我在這裏參加議會,怕韓老頭琢磨出什麽,我就沒去問綠柳。嘿,嘿嘿!”老猿怪笑起來,他眯著眼,越看虞淵越覺得順眼,“麒麟的那一席神位,你們是準備給綠柳?”


    “太始是這樣安排的。”虞淵坦然道。


    “好一個太始!好一個不死鳥!幹的漂亮啊!”


    老猿手舞足蹈,他在那塊灰白色的岩石上,一下子猛地站起,又突然蹲了下來,用力抽了一口旱煙。


    隨後,他突然一齜牙,凶暴的妖能,幾乎裂開了臨天山脈的蒼茫白霧。


    “綠柳既然在我的大澤,那麽,誰也擋不了他的封神之路!”


    一聲嘶吼後,老猿現出原始本相,高千萬丈的灰色巨猿妖身,竟比臨天峰還要高出一大截。


    一朵朵的白雲,隻在他脖頸下飄蕩,他妖瞳瞪向了界壁天幕。


    腳踏臨天山脈,頭顱突出天際的老猿,咧開嘴,獠牙如一排排鋒利的白刃。


    “綠柳將在臨天山脈封神,拿的是麒麟之位,從即可起,大澤將被封閉,自在境和九級的大妖,再也不允許踏足。”


    吼!


    荒神朝著浩漭外的星河,咆哮了一聲,瞬間從臨天山脈回歸大澤。


    嘩!嘩嘩!


    大澤連通外界的江河大瀆,流水的速度加快,有濃稠的水之靈能,通過一條條的江河湖泊,開始向大澤匯聚。


    赤陽帝國境內。


    玄黃道旗剛落下,才準備進入炎陽大帝修行山腹的韓邈遠,在錦旗內轟然變色。


    嗖!


    韓邈遠真身走出,一手握住玄黃道旗,人在暗紅色山巔,暗自感應了一番。


    在地底至深處,他以自己的神位,再借助玄黃道旗的力量,才隱隱感覺出宇文皓死去後,形成的那一股本源精能,依然在那個無人能抵達,唯有獲取神位的至強,能稍稍感知的奇地。


    等他發現,那股他特意為鍾赤塵所留的本源精能沒動,韓邈遠立即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才開始推演,開始去沉吟思考。


    究竟是誰,那麽快地殺了麒麟?


    他知道,決不可能是林道可。


    林道可沒那麽快找到麒麟,即便找到了,也需要一段時間,才有可能斬殺麒麟。


    若妖鳳插手,麒麟就死不掉


    ……


    宇文皓前腳剛死,麒麟就落得這麽一個下場,分明有蹊蹺。


    在浩漭諸強被他留在臨天山脈,在林道可、檀笑天和妖鳳,一個個都騰不出手的情況下,麒麟就在宇文皓後死去。


    隻能是外力!


    半響後,韓邈遠輕哼一聲,心中已有答案。


    人在赤陽帝國的他,轉過身子,朝向了隕月禁地,立即感應到天啟和歸墟的氣息,“兩個神王都在,單靠一個太始,能那麽輕易擊殺麒麟?不夠,必須再加一位夠分量的存在,且對妖殿,對妖鳳充滿了恨意……”


    韓邈遠在心中嘀咕了一番,什麽也沒看見的他,慢慢推演出了一切。


    神魂宗的謀劃,太始的布局,不死鳥的參與,他仿佛全部看到了。


    ……


    大澤。


    從“毀滅巢穴”走出以後,虞淵和綠柳兩個,出現於一個清澈的湖泊處,此乃荒神長期靜坐的禁地。


    綠柳,還有虞淵是得到了允許的。


    一顆縮小了無數倍,可內部磅礴血能,卻沒任何衰竭的深青色心髒,如西瓜般大小,呈現在了虞淵和綠柳麵前。


    綠柳目光炙熱,呼吸粗重,卻一聲不吭。


    棱形的斬龍台,被虞淵從穴竅內喚出,以鋒利的一端,利器般刺向麒麟之心。


    噗!


    一小截斬龍台,刺在麒麟之心的霎那,數百條細密的血脈晶鏈,居然瞬間崩碎。


    其中有一條最粗的血脈晶鏈,傳來了風暴道則的轟鳴聲,可也沒支撐太久,同樣爆裂開來。


    這條又粗又明顯的血脈晶鏈,猶如神晶,爆裂以後頓時流溢出神秘的氣息。


    並朦朧著奇異的光澤,從固態的神晶,悄悄開始液態化。


    彩雲瘴海時,虞淵和幽瑀一道,看過幽瑀護送代表著一席神位的無色溪流,他再看眼前的變化,立即知道這是什麽了。


    能鑄造神位,也能在大妖心髒內,凝為血脈神晶的浩漭本源精能。


    就在此刻。


    虞淵突然感覺出,斬龍台內的那頭泰坦棘龍,在紫金色的龍蛋內,低低地嘶吼。


    嘶吼聲中,充滿了一種既渴望又畏懼的情感。


    似乎,它極度渴望著什麽,卻又知道它現在的力量不足,還沒有長大,暫時還承受不住。


    它的吼聲,就在斬龍台裏麵響起,也隻有虞淵能聽見。


    綠柳一概不知。


    “多謝了。”


    綠柳以人之形態沉落湖泊,瞬間化為一條的綠色巨蛇,然後大澤深處的湖泊,立即蕩漾起層層漣漪。


    湖泊內,他碧綠色的眼瞳,明燈般閃耀著詭異的火苗。


    他突然就感覺出,他還沒有開始發力,這個他浸沒的湖泊,居然已經從浩漭的各方水域,去抽離他急缺的水之靈能了。


    與此同時,他聽到了荒神的咆哮,和對大澤封禁的宣告。


    一條純淨的,蘊含浩漭本源的無色溪河,在麒麟之心內,由那條碎裂的血脈神晶形成,並輕盈地從麒麟之心飛出。


    斬龍台,還刺在麒麟之心,這顆妖心內的浩蕩血肉能量,居然並沒有消減。


    可在那蘊含浩漭本源的溪河,從麒麟之心離開後,虞淵感受到了幼獸的失落……


    這意味著


    ,它渴望的並不是麒麟之心,不是裏頭的磅礴妖能。


    而是浩漭的本源精能。


    它明明吸收不了,至少暫時吸收不了,可它還是充滿了渴望,還帶著一種奇怪的……眷念。


    虞淵皺著眉頭深思。


    能鑄造神位,在整個浩漭大世界,一直最珍貴的本源精能,究竟是什麽?


    為何它那麽渴望?


    “虞淵!”


    老猿形態的荒神,在一聲對外的咆哮後,又再一次縮小,直達湖泊旁。


    他看著代表一席神位的純淨溪河,從麒麟之心離開後,緩緩流淌到綠柳浸沒妖軀的湖泊,老猿咧嘴一笑後,興高采烈地拍了拍虞淵的肩膀。


    陽神在體的虞淵,被他一巴掌怕打的,直接沉落在底下。


    “不好意思,今天我有點激動了。”


    老猿哈哈大笑,知道麒麟身亡,而綠柳將去承接這一席神位的他,當真是笑容滿麵,有點控製不住自己。


    像是一棵樹,紮根在大地的虞淵,神色凝重。


    荒神隨意的怕打,力道稍稍的失控,從中湧現的那股不講理的蠻力,在虞淵的感覺中,卻頗為的誇張。


    隨意的拍打,落在浩漭內外的一些山川,怕是山巒轟然倒塌,大地都綻裂。


    這還是荒神的無心之舉……


    “請教一下,如果麒麟之心,是在天外星河被斬龍台刺穿。屬於浩漭的本源精能,將何去何從?”虞淵虛心詢問。


    “將回歸浩漭。”


    荒神站在湖畔旁,看著綠柳已在吸扯那清澈純淨的溪河,笑容燦爛地說:“除了大魔神貝爾坦斯,沒人能摧毀浩漭的本源精能。就算是他,也隻能是摧毀,卻無法相融。”


    “浩漭的本源,隻有出自浩漭的眾生,自身達到了衝擊神位的高度,且還必須在浩漭內部,才能去煉化。”


    “所以,麒麟如果死於天外,這股本源精能,也會受浩漭的牽引,而自行回歸。”


    “當然,這個速度會很慢。貝爾坦斯若在中途截殺,也的確可能將其直接毀去。”


    老猿顯然知道關於神位和本源的玄奧,隨口就道出了內情。


    “那麽,浩漭的本源精能,究竟是什麽?它,又到底在何處?”虞淵再問。


    老猿扭頭,視線從湖泊內的綠柳身上移開,落在了虞淵的身上,“它在何處,榮獲一席神位,體內有本源精能者,能模糊地感覺出一二。可它究竟是什麽,大家隻能靠猜測,因為我們都到不了它原本在的地方。”


    “它原本在浩漭何地?”虞淵奇道。


    “它在浩漭之心,外層是最恐怖的地心之炎。妖鳳,所有的龍族,人族的大修,沒有一個能越過地心之炎,能抵達浩漭之心,能真正直觀地看到它,也就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荒神嗬嗬輕笑,“大家隻能靠猜,猜它是如何形成的,為何能凝煉出神位,為何有那麽多的神秘。”


    “哦,不對。”


    老猿一拍頭,仿佛想到了什麽,盯著斬龍台說道:“在理論上,隻有曾經的斬龍者,以純靈魂的形態,能越過地心之炎,有可能真正直觀地,近距離地,看到過形成浩漭本源精能的東西。”


    “可他從未承認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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