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鄰彩雲瘴海的巫毒教。


    在一個蠱蟲漫天飛舞的山穀中,不少枯槁的老者,有的身上塗著各色顏料,有的脖頸和臉頰刻畫著猙獰刺青,在此山穀中聚集。


    幽穀深處,有巫毒教的林天明,又遠古鬼巫宗殘存的瀲婧,還有袁青璽,加眾多分屬鬼符宗和巫毒教的修行者,大家齊聚一堂。


    除袁青璽外,所有的修行者都跪拜在玄漓麵前,向他宣誓效忠。


    經過袁青璽和瀲婧這陣子的努力,寂滅大陸的巫毒教和鬼符宗早就整合完畢了,不乖乖服從命令者,在玄漓還沒有回歸前,就已被清除幹淨。


    他們等玄漓歸來,也等候好一陣子了。


    玄漓在蕪沒遺地,因虞淵的突然降臨,蹤跡敗露以後,瀲婧就開始去安排了,隻待他的回歸。


    十幾位陽神境,數位自在境大修,在宣告了效忠以後,手握“飼鬼圖”的玄漓,已經在暗中記下了這些人的靈魂印記。


    儀式結束後,玄漓揮揮手,示意山穀內的那些人可以離開了。


    也包括和虞淵打過交道,被天邪宗邀請著,要去毒殺仇慕歌的林天明。


    他隻留了袁青璽和瀲婧這兩位老人。


    “老袁,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玄漓嬉皮笑臉地,看著神色陰鬱的袁青璽,“這大好的日子,幽瑀為何不過來一趟,給我好好慶賀慶賀?怎麽,他先恢複了神位,架子就變大了,瞧不上我了?”


    遠古時期,他和幽瑀都是鬼巫宗的領袖,幽瑀孤傲冷漠,對宗門內務插手不多。


    大大小小的宗門之事,幾乎都是由玄漓去調度安排,本就精於算計的他,看似玩世不恭,實則陰狠毒辣。


    在他的手段下,鬼巫宗內部等階森嚴,井然有序,內外都服他。


    隻是,或許也是因為將一部分心思,放在了宗門的發展上,他以前的戰力,就要稍稍弱幽瑀一籌。


    現在的話,還沒有獲得一席神位的他,自然就更不及幽瑀了。


    “主人說了,他將在那場議會結束以後,親自過來見你。”袁青璽心中一歎,知道玄漓一向事多,道:“羅維的靈魂被主人拿到了,他這陣子在閉關,要從羅維的腦域內,將有用的各種訊息給抽離出來。”


    “虛空靈魅,羅維……”


    玄漓喃喃低語。


    他想見幽瑀,是因為他從災惑魔淵歸來的途中,在域界通道中被抽離了一道靈魂,他和那道靈魂還保持著微弱的連係,可最近感應卻越來越淡了。


    這件事在他來看,袁青璽和瀲婧是不夠資格知道的,他唯一信任的就是幽瑀。


    而幽瑀,又先他一步封神,和陰脈源頭的契合更高,所以他想找幽瑀問下情況。


    “玄漓大人,以後新的鬼巫宗,就由你來統領了。天邪宗那邊,我會再照看一陣子,待你成功封神,有更多精力了,天邪宗也會移交到你手中。”袁青璽表態。


    鬼符宗和巫毒教,再加上天邪宗,外界的力量最終都會歸攏在玄漓身旁。


    他主人幽瑀,始終相信玄漓的能力,知道玄漓也擅長做這


    方麵的事。


    不然,玄漓也不會在沒覺醒時,就被韓邈遠指使著,想要將血神教給吞並了。


    玄漓骨子裏,對權勢就有濃鬱的興趣,不僅擅長,也喜歡掌控這類宗門勢力。


    以前,幽瑀就將鬼巫宗的大權交給他,現在也是如此。


    “彩雲瘴海和我們挨的很近啊……”


    玄漓輕扯嘴角,笑嘻嘻地望著從此山穀,都能隱隱看到的遠方霞雲,“你們也知道的,我們鬼巫宗原來的領地,就是在那裏麵。”


    袁青璽和瀲婧聽他這麽一說,哪裏還不懂他想什麽?


    瀲婧一直對他言聽計從,不敢違背他,也不敢在他麵前說反話,隻能沉默。


    “我家主人說了,彩雲瘴海不行的。”袁青璽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道:“彩雲瘴海和下麵的汙濁世界,歸地魔族掌控。在這個時代,都算是虞蛛的領地,她已在鑄造神位,所以這兩方都是她的。”


    此言一出,玄漓的臉色頓時陰冷下去,沉喝道:“她憑什麽先我一步?”


    “這個……”袁青璽低著頭,“等我家主人,議會結束以後,將親自和你解釋。還有,主人要你盡可能地,以我們現有的資源恢複戰力。他說,不久後的將來,還會有席位產生,到時他會助你登頂。”


    稍作停頓,袁青璽又道:“虞蛛,也會全力幫助你。”


    “那個醜丫頭,在天外時就搶了我的一塊血晶!在浩漭內,她又搶了我的神位!”玄漓心裏還是覺得不痛快,“要不是我相信幽瑀,我現在就去汙濁世界內,趁機將她的神位給砸碎了。”


    “咳咳。”


    袁青璽低著頭,以古怪的聲音幹笑了幾下,然後道:“我家主人說了,地底的汙濁世界,已經是她的領地了。她即便在鑄造神位的過程中,你也沒辦法破壞。還說,你在沒封神前,盡量避開她,最好別急著見麵。”


    “幽瑀這是何意?”玄漓惱怒道。


    “主人說了,他是為你好。”袁青璽頭低的更深了,實在不想刺激他,免得這個喜歡胡來的家夥,真不顧一切地殺向汙濁世界。


    “為我好?為我好,就應該先等我回來,再去殺竺楨嶙!”


    “他為什麽不等等我?”


    “這個半天放不出一個屁的家夥,當年就沒等我!他是在我死了以後,才跑去找太陰!如果,如果他當年就和我一起,我們兩個聯手之下,誰都不會死!”


    “興許,現在的浩漭就是由我們鬼巫宗統治,由我們說的算!”


    被刺激到的玄漓,在深穀內破口大罵,開始翻舊賬。


    袁青璽和瀲婧對視一眼,一聲不吭地,任由他衝著幽瑀,還有那位斬龍者狂轟亂炸地咒罵。


    沒有錯,這的確是他……


    兩人在心底喃喃道。


    ……


    隕月禁地。


    演武場中的那些虞淵,彼此相融,迅速地聚攏起來,重新化作最初的陽神形態。


    因為,華昕遍體鱗傷地縮在一個小角落,隻能不斷喘息了。


    ——已經沒什麽還手之力。


    華昕的氣血,靈力幾乎被耗盡,一個個不同的虞淵,刻意對他的磨礪,讓他在短短時間內,仿佛戰遍了星空中的各大強族。


    每一個,都仿佛擁有著九級戰士的力量。


    他單獨麵對任何一個虞淵,都沒什麽勝算,何況是多個?


    好在虞淵並沒有以多個圍毆他,就是一個個地來,一個個地消耗他,然後將他全身力量耗盡。


    華昕癱軟坐下時,兩眼無神地,看著眾多虞淵的合體。


    爭勝之心,忽然也就淡了許多。


    “好了,就這樣了,該散就散吧。”


    蔣妙潔先吆喝了一聲,示意大家該幹嘛幹嘛,然後她來到華昕的身旁,輕輕蹲下身子,看著神色有些落寞的華昕,問道:“你沒事吧?”


    華昕搖了搖頭,卻沒開口說什麽。


    蔣妙潔暗暗一歎,她知道華昕隻是靈力和氣血消耗太多,用幾天時間補充恢複一下,也就沒事了。


    她真正擔心的,是華昕鬥誌和自信的消沉……


    華昕和她天賦一樣出眾,是同一時代的新銳,她走的是太素遺留的神路,華昕選的卻是太陰那條神路。


    沒見虞淵,沒來浩漭前,華昕以為自己才是在這條路上,走的最遠的那個人。


    以為,必將率先抵達終點。


    這一戰,讓華昕痛苦地意識到,有人居然在各方麵碾壓他。


    蔣妙潔知道華昕需要時間調整心境,如果調整不了,華昕可能就要在新生代當中,迅速地沉寂下去,淪為墊底的存在。


    然後,在某一次探索星空禁地時,身死魂滅,一去不返。


    蔣妙潔細長的眉頭緊皺著,想著該以什麽方式安慰華昕,讓華昕能再次振作起來,即使無法超越虞淵,也千萬別早早地放棄了自己。


    呼!


    虞淵的本體真身,和歸墟談話結束,知道兩人想通過他做些什麽以後,就從那恢弘大殿走出。


    “咦!”


    他微微一笑,看著眼前的那人,點了點頭。


    “是太始大人,讓我來見你的。”


    修煉“英魂決”,也是從禁地走出的撼天大帝,在他從此宮殿出現的那一霎,頓時感受到了無形壓力。


    眼前的虞淵,仿佛能無時無刻地,影響他的身心靈魂。


    這種感覺,是他以前麵對虞淵時,未曾體會過的。


    “何事?”虞淵輕聲道。


    “我在英魂決的修煉上,遇到了一些問題。我本想征求一下歸墟大人的意見,可太始大人卻讓我來找你。”撼天大帝答道。


    他也覺得疑惑,不明白太始為什麽讓自己找虞淵,而不是歸墟神王。


    因為,據他所知,那位的神路傳承,是被歸墟記錄下來後,帶到了天外星河,所以才有華昕這般的後來者。


    根據太始的說法,他揣摩出的“英魂決”,是從那位的魂術衍生出來,那自己不應該找歸墟神王嗎?


    “換個地方說話吧。”


    虞淵心念微動,本在演武場的陽神,瞬間融入體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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