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格雷克。”


    譚峻山輕聲感慨了一句,眉心一道道銀白魂影,悄然飛出來,進入了在他胸腔停著的,一輪輪的清冷“彎月”。


    每一道譚峻山的銀白魂影,落入到血霧朦朧,暗紅色的血月後,都在發生變化。


    譚峻山的魂影,或變成亙古永存的寒月,或化作浩漭天地,第一頭吞月猿的形態,或凝為外域星河,能煉化月魄的古老月魔,甚至有一道譚峻山的魂影,變成了溟沌鯤的模糊形態,擺出吞沒月亮的姿態。


    他本體眼眸中,也綻放出數不盡的冰瑩異光,交織成神秘的陣列圖紋。


    哧哧!


    一輪輪“彎月”器物內,暗紅色的血霧,似被純淨的神力洗滌,被他參悟的力量驅逐著,漸漸又凝為微小的血芒和晶塊。


    這時,譚峻山看了虞淵一下,道:“格雷克遺留的血之精華,你有煉化的能力,你來收取。”


    還在因諾薇等人處境,感到吃驚的虞淵,聞言表情錯愕。


    陳青凰輕聲道:“聽他的。”


    “好。”


    虞淵不再遲疑,以魂魄和氣血,駕馭那座化作血色漩渦的祭台,向譚峻山飛去。


    譚峻山自己也配合著,喚動著一輪輪“彎月”,和他主動匯合。


    站在黝黑大鼎中,抱著幽狸的虞依依,忽然禦動著大鼎,朝著高空飛去,並從鼎內釋放出一頭頭煞魔,向那紫金色巨蛋而去。


    紫金色巨蛋中,有異乎尋常的動靜,她和虞淵都感覺到了。


    隻是,任何血肉生靈,一旦過於接近那泰坦棘龍的龍蛋,離那顆內藏格雷克精血的詭異心髒太近,都會遭受攻擊。


    她想試試看,如煞魔般的魂靈,能不能奏效。


    低級的煞魔,被她當做一隻隻眼睛來用,就算是灰飛煙滅了,她也不會太心疼。


    哢哢!


    點點血芒和血晶,被譚峻山硬生生地,從一輪輪“彎月”逼出來,瞬間被虞淵的“生命祭壇”吞沒。


    虞淵眼中的喜色更濃,“譚先生,其他三個體內的血之精華,你能不能?”


    “不能。”譚峻山皺眉苦笑。


    呼!


    穿古老宮廷裙裝的月妃,在眼眸就要變色前,抽離出月魔的魂魄靈體,放棄了這具奪舍的身軀。


    月妃的魔魂一離開,那個沒了魂魄的軀體,又變為了流寇之王卡爾夫。


    卡爾夫的眼瞳,不知不覺間,化作兩團紅光。


    “那些血之精華,隻


    有零星點點的,格雷克的殘存魂念。”陳青凰神色冷漠,滿不在意地解釋,“你既然離去了,那麽一位死去的月夜族族人遺體,格雷克殘存的力量再怎麽侵蝕,也發揮不出太大的力量。”


    講話間,她淩空飛逝,到了卡爾夫的頭頂。


    充盈著死意的水紋波光,將卡爾夫淹沒,似激發了卡爾夫屍體內的潛藏死亡氣息,合力去消融格雷克的血之精華。


    無聲無息地,卡爾夫七孔流出黑色汙血,汙血迅速凝固,變成一塊塊。


    陳青凰皺著眉頭,一臉嫌棄地,揮了揮衣袖。


    濃稠的死亡力量,裹著那些黑色汙血塊,像是一顆顆黑色小石子,朝著虞淵胸腔的血色漩渦飛去。


    一顆顆黑色小石子,剛進入血色漩渦,就炸裂開來。


    點點血芒,血晶,再次化作對那座“生命祭壇”有益的養分,將諸多奇奧的訊念刻印下來。


    “虧大了。”


    月妃抱怨了一句,魂靈形態的她,向卡爾夫軀體用力一抓。


    一道純淨的月能溪河,混雜著許多的“月之鎧”碎片,由卡爾夫體內飛出,被她的魔魂裹著,直接鑽向了李玉盤的眉心。


    一閃而逝。


    輕車熟路的月妃,再次附體李玉盤,裹挾著一股精純月能,和李玉盤體內的格雷克血之精華開戰。


    古老月魔,和格雷克同為外域天魔族群,她對血魔族的許多秘法頗為精通。


    她進入李玉盤軀體,兩者的魂魄,幾乎瞬間就有了共鳴和呼應。


    於是,她暫時替代了李玉盤,從李玉盤的丹田靈海,從氣血小天地,抽取著力量,以月夜族的血脈秘法,配合月魔一族的神通,朝著格雷克的意誌發起攻擊。


    咚!


    一聲強勁的心跳,再次響起。


    被虞依依釋放出來,向紫金色巨蛋而去的煞魔,被震的化作一團團灰色煙霧,連卡爾夫的屍體也遭受波及,震的爆裂開來。


    卡爾夫的屍骨,無人問津地,灑落在那頭吞月猿腰腹的一個部位。


    一根根如長蛇巨蟒般的猿毛,居然吞吃起卡爾夫的屍骨,漸漸有了一種血肉生靈的味道。


    陳青凰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詭異的畫麵,道:“魂靈和血肉生靈,都不可能順利地,去接近泰坦棘龍的龍蛋。因為,有另外一場戰鬥正在進行著。格雷克的遺留力量,他的複活儀式,被先來者看上了。”


    這話一出,虞淵和譚峻山身形微震。


    還有先來者?


    在他們前,有人已經早一步進來,去阻止格雷克複活?


    會是誰?


    一連串的疑惑,在虞淵腦海浮現,他已經不再因“生命祭壇”煉化格雷克的血之精華,而有多麽大的激動驚喜,反而開始擔心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令他震驚的事情了。


    “我應該稱呼你叫安岕山,還是曹逸?應該是曹逸吧?”


    陳青凰凝望著那個破裂的紫金色巨蛋,語氣漸漸凝重了起來,“血神教的安梓晴,在踏入湮滅星域前,幾乎被你襲殺。你膽子還真是大,居然敢摸到歧幽星域,還能找到血魔族的禁地。”


    “哦,是因為你從安岕山的記憶內,獲知了什麽秘密吧?”


    青鸞女皇身上的死亡氣息,在她講話時,慢慢發生了改變,一種極度危險,想要毀滅眾生的恐怖氣勢,節節攀升,並迅速濃烈起來。


    “曹逸?!”


    虞淵駭然失色,暫時沒理會那座“生命祭壇”,他分出了陰神,瞬間逸入到高空中的煞魔鼎,和鼎魂虞依依一道兒,從那紫金色巨蛋上方,去細看破裂的蛋殼,想從縫隙內,瞧出個東西來。


    紫金色的巨蛋中,隻見霞光神輝流溢,有磅礴的血能,如浪潮般湧動。


    他在先前,也感覺出有什麽東西在凝結,可怎麽也想不到,裏頭居然藏著玄天宗早年的天才。


    反殺安岕山,以安岕山邪魔身份,被鎮壓在隕月禁地,後被自己釋放以後,以血神教曾經先輩始祖的身份,又回歸了血神教,還幫助安文改良了靈訣秘法,讓血神教漸漸被各方認同的曹逸!


    要不是在隕月禁地暴露,這位出自玄天宗的非凡人物,甚至有望秘密取代安文,打斷安文未來的成神之路,以新任血神教教主的身份,在寂滅大陸興風作浪,替玄天宗處理很多不方便出麵的惡事。


    “真的是他?”譚峻山沉聲道。


    陳青凰輕輕點頭,“錯不了。安岕山和血神教的第一任教主,本就是兄弟,所以安岕山知道血神教的眾多秘法血術,的確是出自外域的血魔族。很久很久以前,是血魔族一位大長老,附體在安家先輩身上,悄然混入浩漭天地,想要偷偷做些事。”


    “安家那位先祖,和現在的曹逸一樣陰狠奸詐,不僅沒有遇害,還煉化了那位血魔族的大長老,掌握了諸多煉血秘術,從而創造出了血神教。安岕山,該是通過那位血魔族大長老,知道了這兒的秘密。”


    “可惜,白白便宜了曹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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