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硯!魔宮莫硯!”


    柳鶯失聲輕呼,絕美的小臉,布滿驚駭不明,“屈師兄,你是靈虛真人的親傳弟子,我不相信,你會和莫硯有來往!”


    星燼海域的試煉,莫硯忽然從“煞魔鼎”走出來,輕易拉攏了侯天照、林嶽,祁南鬥和池蔭一眾邪道才俊,轟殺唐燦,令玄天宗陸白蟬,還有眾多天源大陸的試煉者身亡。


    對莫硯,她的印象可謂是極其深刻。


    試煉結束,她回歸星月宗以後,特意詢問過莫硯的來頭,從而知道這位名不經傳的家夥,竟然是魔宮第二號人物竺楨嶙的後人。


    竺楨嶙乃元神大修,他的兒子,難怪在魔宮有此待遇。


    可,莫硯既然出自魔宮,屈靖則為靈虛真人的親傳弟子,一正一邪,兩人怎能熟識,怎會有往來?


    “有過共同探索秘境的經曆。”


    屈靖站在“幻靈傘”底下,如此方天地大道規則的製定者,“虞淵死了,煞魔鼎落入我手,我自然不可能持有此魔道器物。我不過是,打算將此大鼎,以一個好價格,兜售給莫硯而已。”


    這番話,說的理所當然,看屈靖的神態架勢,穩操勝券。


    仿佛,“煞魔鼎”已是他囊中之物。


    仿佛,虞淵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哈哈哈!真是沒想到,你連我手中器物的歸屬,都有了打算。”虞淵咧嘴一笑,見那屈靖越來越近,心念微微一動,以心聲召喚:“寒妃。”


    一道冰藍幽影,從“煞魔鼎”內飄逸而出,就在他左手邊憑空停住。


    寒妃一出,此方小天地,如在頃刻間,變成一個酷寒冷絕的奇地。


    上本身為傲冷女性,下本身為蠍之形態的寒妃,一雙冰晶般的眸子,凝視著屈靖,“呲呲”地,以幽寒的魂念化作冰流,對屈靖魂魄施壓。


    “煞魔!”


    執掌著隕落星眸的柳鶯,看到寒妃現世,愣了一愣,禁不住輕喝。


    對寒妃,她隱隱約約間,有種熟悉感。


    “你既然煉化了煞魔鼎,我當然知道,你早晚能凝煉出煞魔來。”屈靖伸出一指,以指腹按在眉心。


    寒妃暗自凝煉的幽寒魂念,對他泥丸穴竅的滲透,被他以一指攔下。


    “你在我的幻靈界,怎麽能傷害的了我呢?”


    屈靖空著的另外一隻手,先點向天空,再指向虞淵和煞魔鼎,“去!”


    “幻靈傘”底下,由飄忽虛幻的靈能煙雲,生成的一座銀色山川,一條奔湧著的江河,同時向虞淵和煞魔鼎而來。


    天地規則悄然變幻,寒妃和虞淵所在的空間,瞬間變成了一個,比赤火大漠還要炎熱數十倍的火焰絕地。


    轟!轟轟轟!


    墜落的銀色山川,頃刻間化作燃燒著的火焰山川,山腹轟鳴著,噴湧出岩漿烈焰。


    那條奔湧的江河,也一下子成了深紅色,河水點燃,如金汁鐵水。


    “幻靈傘”撐起的那一霎,傘內的“幻靈界”就替換了原來的天地,身為“幻靈傘”的主人,屈靖能在此方小天地,篡改規則。


    一個熾烈的火焰絕地,一座暴烈火山,一條流焰般的江河,就是針對寒妃。


    極寒屬性的寒妃,麵臨著規則的變化,體內所藏的冰寒力量,被活生生壓製,炎能的滲透,令她那具介於虛實之間的冰寒軀身,都在蒸騰出水汽。


    身為“煞魔鼎”的主人,靈識修成的虞淵,能感受出她的驚懼不安。


    屈靖改變天地結構,捏造出來的這個火焰滔天的奇異絕地,從本源上克製她,令她束手束腳,難以將至強的力量發揮出來。


    白霧升騰,意味著她在消融著寒能,抵禦著焰火入侵。


    一層,冰瑩的光罩,將她,還有虞淵蓋著。


    火焰山川,燃燒著火焰的光河,輕輕觸碰著那冰瑩光罩,就在急劇消耗著她的力量,讓她被動之餘,又苦不堪言。


    “老實說,以你虞淵的入微境修為,手持煞魔鼎,還有如此煞魔形成。”屈靖負手而立,客觀地點評,“如果你的對手,不是我屈靖,而是靈虛宗別的弟子,沒‘幻靈傘’在手,還真的會吃你的虧。”


    “幻靈傘”和“煞魔鼎”等階相當,在現今時代,甚至還略高一籌。


    他的境界,又高了虞淵一個完整大境界。


    在這種情況下,他才能有信心,穩勝虞淵,讓虞淵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屈師兄,給我一個麵子,不要如此可好?”


    柳鶯黛眉緊皺,眼看著虞淵在屈靖的力量之下,隻能借助寒妃的幽寒之力,苦苦去支撐,生平第一次地,開口向人求情。


    她說出那番話時,都覺得別扭,有點抹不開麵子。


    她柳鶯是誰?


    她是星月宗的天之驕女,是內定的,下一任的星月宗之主!


    她是上天寵兒,誕生的那一刻,就令天外繁星齊齊閃耀,她的光華照射在神威帝國,令整個帝國所有的修行者,都因她的出生而震動。


    沒刻苦修行,就吃吃喝喝,也能輕輕鬆鬆抵達現在的入微境後期。


    她也即將能凝煉出陰神來!


    單論修行天賦,她柳鶯在這個時代,在整個浩漭天地,能超過她的,至多兩三人。


    屈靖,刻苦勤勉程度,她自認為不及,可天賦的話,她有絕對的信心!


    從小到大,都是被眾星捧月,都是被嗬護的她,還真是沒有求過人。


    可今天,為了虞淵,她向屈靖求情了。


    “柳師妹……”


    屈靖也一臉驚訝錯愕,“你我也算是認識,即便以前沒有打過太多交道,我都知道你,從不會向人低頭。還有就是,齊靜海和我是莫逆之交,情同手足,他對你的一番心思,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柳鶯道。


    雷宗的齊靜海,將來有極大概率成為下一任的雷宗之主,雷宗這些年來,和靈虛宗來往密切,雙方宗派也撮合下一代的繼承者多來往。


    屈靖和齊靜海,有過多次並肩作戰的經曆,在數次生死大戰間,培育出深厚感情。


    雙方相互認可,未來相輔相成,可謂是死黨至交。


    “既然你都知道,那,這樣吧。”


    屈靖心念一動,那條火焰洶湧的河流,悄然從冰瑩光罩移開,讓那寒妃承受的壓力,頓時減輕一倍。


    “我不好強人所難,非要脅迫你,讓你和靜海結為伴侶。”屈靖略作考慮,就說:“你隻需要,剪一截青絲,纏繞你脖頸的星石吊墜,將其送給靜海,我今天就給虞淵留一條活路,不計較他重傷我宗門弟子的事。”


    柳鶯脖頸,有一棱形吊墜,是她師傅在外域星河,采集玄晶煉製而成。


    此物,不僅能裨益她修行,令她魂魄安寧,因從小貼著肌膚佩戴,意義也非凡。


    女子的發絲,剪下一截,贈與男子,本來也有定情寓意。


    以青絲,纏繞那最貼身的星石吊墜,將其交給齊靜海,即便沒有明確去說,兩人結合為伴侶,可給人的感覺,也是這麽一個意思。


    而且是她柳鶯,主動垂青齊靜海,主動拿出信物來定情。


    “我……”


    柳鶯垂頭,看著她師傅親手煉製,陪伴她多年的星石吊墜,看著吊墜散發的蒙蒙星光,靈動的明眸,在轉動間,都有些凝滯了。


    她很難過,很舍不得,很委屈。


    吊墜到了今日,其實對她修行的幫助已經不大了,但此吊墜對她的意義卻非凡,是萬金難比的心頭寶。


    屈靖,索要此吊墜,還要她以一截青絲纏繞,送給那個對自己一往情深,可她從無波瀾的雷宗男子。


    這讓她覺得,如果她當真那麽做了,她師傅,整個星月宗,都會苛責她。


    “你不給,他虞淵就死。”屈靖沉喝。


    柳鶯嬌軀一顫,纖白修長的小手,就搭在了吊墜上,指頭不斷地抖動著,捏著那吊墜,想扯下來,可因心情波動太劇烈,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她硬是做不好。


    冰瑩光罩下,虞淵眼瞳深幽陰冷,比旁邊的寒妃,似乎都寒洌。


    “停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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