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次不同,你是這個意思吧?”呂清廣問,“出了變化對吧?”


    吉爾伯特?阿莫說:“是的,很顯然,情況發生了變化,而這樣的變化那些勢力組織應當是早就知道了的。其實我早一步應當分析出不對勁兒來的,我應該早看出這有問題的。”他握緊了拳頭,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重重的抓進自己的皮膚,留下青白色的深深印記。


    看到吉爾伯特?阿莫氣憤與懊悔的表情,呂清廣輕鬆的擺擺手,示意他放鬆下來。


    吉爾伯特?阿莫坐回到沙發上,兩隻手相互搓一搓,讓痕跡消失得快一些,包養得很好的指甲並沒有劃破皮膚,沒有出血好的會很快的,其實出點兒血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他的注意力並沒有被手上的痕跡分散,依然皺著眉,說:“其實從許可證就已經露出端倪了,隻是我沒有在意。你們想一下就明白了,不是麽?我們隻有往位麵外販運銷售矽結晶的許可證,沒有其他的元素和物質做位麵批量交易的許可證。最起碼,等離子體是需要許可證的,雖然不如矽結晶,但大宗的等離子體交易也是被嚴格監控的。位麵裏等離子最大的富集區域就是恒星,批量開采等離子體就是毀滅恒星,這是確定無疑的。也就是說我們未被授權徹底瓦解這個位麵,我們不能拿走所有的,隻能拿走矽。”


    呂清廣基本明白了吉爾伯特?阿莫的意思,但呂清廣並不關心哪些是可以從這裏得到的,哪些不是,對於這些他不感興趣,他問他感興趣的:“原來的法則已經都消失了嗎?”


    “應當說是失效了。”吉爾伯特?阿莫認真的糾正道,“法則並不是實存的,不存在消失或者出現,那並不是一個有型有質的物質。”


    呂清廣謙遜的微笑著說:“好的,我接受你的批評指正,那麽我問,原來的法則已經都失效了嗎?”


    吉爾伯特?阿莫說“是的,已經全部失效了,而新的法則也正在生效。”


    呂清廣的靈識束伸向遠方去,從地球內到外到遙遠的太空中,盡可能的擴散開,去尋找法則更替的蛛絲馬跡。可是什麽都沒有,沒有絲毫的靈力波動沒有絲毫的可察覺信息,呂清廣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呂清廣閉上眼睛,將全部心神都發散出去,調動起自己的全部感知。


    良久,吉爾伯特?阿莫問:“您這樣是在冥想嗎?”


    “不,”呂清廣失望的睜開了眼睛,收回發散出去的靈識束,蕭索的說,“我不是在冥想,我想要去感受一下新的法則的載入,就感受一下而已,可是我什麽都沒有感覺到。”


    吉爾伯特?阿莫以猜疑和費解的目光注視著呂清廣,然後又看向慈悲大妖王,慈悲大妖王沒有任何的表情,就好像他跟這裏是兩個不同的時空,這裏的一切他看不到也聽不到,他自己就是一個影像。吉爾伯特?阿莫的目光並沒有停留,掃視到晨滿和火山蠑螈妖之後又回到呂清廣的身上,停在呂清廣眉目之間,問:“你是要看新的法則?是這個意思嗎?”


    呂清廣對這個真的是不懂的,可是‘看’這個詞語好像級別挺低俗的,而呂清廣相信自己使用的手段要高雅的多,雖然並非什麽道術,可靈識束這種用法也是相當神奇的,而且自己現在的靈力等級也足夠高端了,跟“看”的距離也有足夠的遙遠,現在被吉爾伯特?阿莫用非常人性化的看給拉回到生命的原始狀態,不適應是肯定的,雖然紫府的運轉速度夠快,但是也因為缺少運算的依據無法破解吉爾伯特?阿莫的密碼,或者那不是密碼也不是字謎。不過紫府快也是很有好處的,起碼在吉爾伯特?阿莫話音未落之時呂清廣就已經計算清楚自己沒辦法想明白,也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對吉爾伯特?阿莫的語境不了解,這不是靠想能解決的,所以呂清廣直接使用了問。


    呂清廣反問:“法則不是實存的,對麽?那麽你讓我看什麽呢?”


    吉爾伯特?阿莫動作麻利的將虛擬屏幕拉過來,調整成一個三折的的演示模式,並調出無數的文稿在其上滾動,他還細心的采用了簡體中文字庫。


    文本很多,快速的在屏幕上滾過,呂清廣看到了對海德格爾《存在與時間》中的“destruction”一詞,反反複複的解說;看到了對什麽是解構主義建築的原則和特征的無休無止的爭吵,以及文不對題的建築與鋼筋混凝土的扭捏作態;看到了卡爾?拉格菲爾德在解構裘皮時裝;看到了德裏達率軍攻打邏各斯的千年老營;看到了尼采在宣稱上帝的死亡,他的後續者們高唱著缺席者的調子;看到了《文字語言學》、《聲音與現象》、《書寫與差異》上升到新的戒條的高度,卻並不是聖經而是被吞咽被消解被重新拚貼與打散構成的原材料;看到無數被文字渲染的‘聲音的意像’;看到‘擴散’和‘延宕’的糾纏與共生;看到多‘神的法律’的各種質疑與批判……直到看見《與實驗藝術家的談話》和《藝術史終結了嗎》也滾上了屏幕,而第三塊模板上,緊跟著滾動出《新藝術的震撼》。


    這個實在是讓呂清廣看不下去了,轉頭盯著吉爾伯特?阿莫的眼睛,質疑道:“就這個?你把位麵剝離以前的調出來我看看,應該還有存檔吧?”


    吉爾伯特?阿莫點頭,同時雙手快速操作。


    原有的虛擬屏幕沒有動,新出現了一批,其畫麵上出現的是法律文本。呂清廣道:“好吧,我承認,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說的應當是法則本身是非物質的,但卻是必然要依靠文本來承載,對麽?我想你就是這個意思吧?”


    吉爾伯特?阿莫點頭,他張嘴要說話卻被呂清廣給止住了。


    呂清廣指著正在上滾的文字問道:“法律文本合同文件是有法則力量的,這個我還能理解,這些東西也有法則力量?”


    吉爾伯特?阿莫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它們必然是可以的,起碼在這個基地中,這些是對整個解構實驗基地範圍內的位麵世界都起到製約作用的,是這個基地範圍內根本性的法則,是根源性的基本大法。”


    “你說這些文字都是?”呂清廣質疑道,“這可不是法典,不是麽?”


    吉爾伯特?阿莫聳聳肩道;“你可以質疑,是的,這是你的權利,你盡可以質疑的,不過這些也的確就是法典,現在它們正在作為法典而介入我們的位麵。這些文本我們這個位麵也是有的,以前就有,隻不過在以前它們並不是法典。”


    呂清廣不明白,他又扭轉脖子回過頭去,把目光從吉爾伯特?阿莫臉上轉移到慈悲大妖王臉上,問:“你明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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