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劉大做最後動員的時候曹孟德也在鼓舞幹勁,他揮舞著馬鞭高聲鼓舞道:“抓住大耳賊,消滅流竄的匪寇,乘勝追擊平定江南!”


    而兩邊兒的話聲都為停歇之際,前方山窪中突然一聲炮響。


    這炮不是榴彈炮、野戰炮、火箭炮,是炮仗的炮,對敵沒有多大殺傷力,但響聲足夠大,又是在山窩子裏炸響的,回聲在小山中震蕩。


    逃的和追的都在小山跟前兒,這一聲響把兩邊兒都嚇得一哆嗦,速度驟然停下。所有的目光一起匯聚向炮聲響起的地方,看那是什麽樣的一個變故。


    呼啦啦,山窩中豎起一杆大旗,在硝煙中招展開來,旗上的小字看不真切,但居中一個碩大的‘關’字分外耀眼。旗幟忽忽悠悠的向著山前移動,繞過不大的山嘴,旗下現出一員大將,戴金甲披綠袍騎著赤兔胭脂馬提著青龍偃月刀,手撚五綹長髯高聲呼喝道:“關某已在此等候多時了!”他身後的山脊上,一片旗幟飄揚。


    張三最是激動了,在這生死關頭來了個大逆轉,太振奮人心啦!招呼一聲自己的親隨騎兵,張三第一個就回馬向曹軍衝殺而去。


    關二的突然登場絕對是爆炸性的,他的名氣在曹營中可謂是振聾發聵,誰都知道他的戰鬥力是超級強悍的,能正麵勝過他的也就隻有呂布那等異類,可那位已經不存在了,關二現在無限的接近於無敵,沒誰打得過他啦!


    曹孟德的反應絕對的夠直接,驚叫一聲:“有埋伏!”然後果斷的撥馬回身就跑。跟著他的眾將也都默契的在同一時間將身份從捕獵者調整成逃亡者。上麵的榜樣一出現下麵的自然就有樣學樣,精銳的騎士全麵變身成潰散的逃兵,轉型之快好似跟劉大這邊兒掉了個兒一般。


    劉大已經沒力氣變身了,他停住馬,看了一下,英明果斷的下令:“繼續往漢津渡口前進。”


    關二和劉大打了個招呼就催馬追了下去,他的馬快。不多久就追上了張三。


    張三很不服氣,但坐下大黑馬跑不贏赤兔馬是他沒辦法的事兒,總不能跳下馬背著馬和關二賽跑吧。就算他肯,關二也不肯呀!“二哥,你馬快,先追上去吧。”張三叫道。“記著留點兒硬實的給我殺。”


    關二一言不發的追到他身邊兒才低聲道:“殺個屁,我是來追你的。趕快給我停下。”


    張三一愣,停止催馬,馬速緩下來。讓馬兒小跑出去半裏地他才收住韁繩,問道:“二哥。你是怎麽個意思?”


    關二沒好氣的說:“你回身看看。”


    張三回身一看,跟著追下來的除了自己的親衛就是關二的親衛,一共就五十餘騎,大環眼頓時瞪圓了,問道:“咦?二哥,你埋伏下的人馬呢?”


    “你暈了頭啦?”關二埋怨道,“我有多少人馬曹操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總共五百,還都是步兵。追你個頭呀!臥龍先生讓我在此埋伏。放炮搖旗呐喊,不過是糊弄曹操,咱那點兒軍馬追上去就是送死的,肉包子打狗知道不?有去無回。趕緊的,跟著我撤。”


    張三其實腦子極聰明的,隻是剛才被曹賊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有了轉機實在是太激動了,根本沒動腦子。此刻立即明白過來,趕緊往回跑。


    曹軍可謂是兵敗如山倒。一口氣跑回當陽橋頭才刹住。


    當陽橋頭,徐庶笑眯眯的等著曹孟德呢,看著丟盔棄甲的老曹回來了,徐庶惡趣味的上前拱手道:“辛苦辛苦,跑來跑去的,人困馬乏了吧?見到雲長否?”


    曹孟德想起之前徐庶的言語,當時自己不肯聽,但事實證明人家徐元直早就料定了一切,站在這裏看自己笑話呢。而明明知道他蔫壞,說話說一半兒,明知道自己此去討不了好也不苦勸,心裏有氣,但老曹畢竟是有幾分文藝的,也知道檢討自己,知道就算徐庶苦勸自己也不會聽的,可笑一下道:“元直,你不厚道呀!”


    “我很厚道的。”徐庶指了指身後的橋,“我已經把橋給修好了,你們現在就可以過橋,回襄陽也可,奔襲江陵也可,都方便得很。前方長阪坡前,已經安排人手埋鍋造飯了,吃一口就趕路吧。”


    曹孟德長歎一聲,放馬緩步上橋。


    曹洪對徐庶的表現非常不滿,說道:“元直,你既然如此厲害,當初何不出一策,破了關羽的伏兵呢?或者你一馬當先單騎就能破敵吧。”


    “哈哈哈,”徐庶大笑,“子廉,我若說了也是無意的,你可有膽以雲長一戰?不要說爭戰了,你怕是正眼與之對視的膽量也沒有吧?你可看清雲長帶了多少人馬了嗎?”


    曹洪道:“漫山遍野的旌旗招展,沒有五萬人馬也當有三萬人馬。”


    徐庶搖頭,笑嘻嘻的看著他,做恍然大悟狀:“哦,原來雲長有如此多人馬呀!你借與他的嗎?你親眼看到的嗎?子廉呀!你是被旌旗給打敗的,是被關羽的名聲嚇退的,你這樣的膽子在家帶孩子就很好了,出來混不適合你。早點兒回家吧,你媽該喊你吃飯嘍。”


    曹洪滿臉通紅,一低頭,催馬衝過了當陽橋。


    曹軍過了橋,在長阪坡前喝了碗熱粥,吃了些幹糧,順帶喂了馬匹,休息一陣後向江陵進發。


    徐庶已經有了修煉功法,體內靈氣運轉自如,不需要吃東西,就在橋頭指揮著眾流民渡河。流民中車輛其實也不少,這些車輛過河很麻煩,加上臨時修葺的橋梁也不好走,不是需要徐庶動用點兒力氣幫一把手才能保持橋上的交通順暢。


    曹軍走幹淨之後沒多久,趙子龍就不知從何處摸了出來,身邊兒還帶著不少流民,其中婦人多是抱著嬰兒的。阿鬥被趙子龍用袍子敷在自己胸前,睜著小眼睛好奇的東張西望。子龍給阿鬥討了口奶吃,睡足了,吃飽了的阿鬥覺得一切都很新鮮很好玩兒,看得津津有味的,全不知危險也不會憂愁。


    搶過橋來,趙子龍對徐庶一抱拳:“我要去尋找主公了。”


    徐庶一把拉住他。勸道:“子龍切莫著急,此刻劉皇叔必定已經到了漢津渡口,關二將軍和大公子劉琦接到他就會立刻開船的。即使坐不滿也不會留下一條船。你現在趕過去必定被困在漢津渡口,沒有船你過不得漢水的。曹孟德已經下令讓襄陽水軍南下,他們必定會占據漢津渡口,你如果滯留在那裏會和他們遭遇的。依我看你還是與我一路的好。雖然隱藏在流民中走得慢。但安全,阿鬥也方便照顧。你搜羅一下被打散的的兵士,組織起來十幾二十人,或鐵了心要去投劉皇叔的百姓也可。到時候我將你們都編入同一艘船,調開隨船的兵士。你能開船往江夏去即可。”


    趙子龍壓抑住急切的心情,想了想,也覺得唯有如此才是上策,點頭同意了徐庶的安排。


    卻說曹孟德帶著滿腔的怒火快馬加鞭直衝向江陵。江陵是荊襄重鎮,但整個荊襄都投降了,留守江陵的江陵毫無鬥誌,不論是劉大到還是曹孟德到,誰到都能不戰而取。尤其是曹孟德。完全跟回家一樣。剛到城外,城門就洞開,城中守將步行趕出來相迎。


    當夜,徐庶和趙子龍還和流民一起夜宿路旁,曹孟德已經住進了江陵的衙門裏。


    劉大的待遇也不差,他住在了樓船裏。


    劉大是英明的。他沒有跟張三一起回頭去追殺曹軍,而是繼續鼓動疲憊得邁不開步子的兩千步兵前進。往前挪動灌了鉛一樣沉重的腳步。在山上搖旗呐喊的五百兵卒都齊齊的收拾好,奔過來加入到撤退的行列。還沒看到漢津渡口。關二和張三也追了上來,跟劉大回合在一處。


    關二將這幾天的事情匯報了一遍,劉大也將自己的情況說了,說著說著就到了。


    大公子劉琦遠遠的看到劉大一行來了趕緊下船迎接,叩拜請安,讓入大船中。


    軍馬都上了船,船隊立刻就開拔,往下遊飄去。劉大望著逐漸遠離的岸邊一聲長歎,他放心不下趙子龍,也擔心兒子阿鬥,不知道他們倆怎麽樣了。才行了不遠,諸葛孔明又帶了幾條船和五百兵士來迎接。諸葛孔明出人意料的出現讓驚魂未定的劉大著實嚇了一跳,並再次驗證了人嚇人嚇死人的至理名言,不過這跟好萊塢恐怖片的嚇人套路差不多,一戳穿了毫無意思了。諸葛孔明也差不多,說穿了不過是弄了點兒玄虛,在關二和劉琦帶走江夏所有戰船後,他去了趟夏口,把夏口的船給打過來了。當然,此舉的實際效益也是不小的,至少說明夏口守軍鐵了心投曹操,而有了夏口也就能分兵把守成掎角之勢。


    不過看著諸葛孔明在地圖上比比劃劃,劉大卻心不在焉,他對諸葛孔明的算計不太放心。在絹的地圖上垂著頭看了一陣,他始終覺得離老曹不夠遠,這點兒距離無法使他產生安全感。安全是現在劉大最需要的東西,而距離感能讓他深刻的體會到安全,他想退到安全的地方等著曹孟德和孫仲謀纏鬥。他看著地圖,幸福的幻想著自己在安全的高台上,遠遠的看著他們,等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才出來撿便宜,那是何等的愉快何等的幸福何等的安逸呀!


    突然,劉大指著圖麵東邊邊緣處的圈兒問:“退到這裏如何?”


    呂清廣也跟著一起在船艙裏,他對地圖還算熟,地球的全圖以前看到過,紫府裏有印象,一對照就認出來了,叫道:“你要千裏躍進大別山!?”


    劉大沒主意‘躍進’這個詞,也沒注意‘大別山’這個地名,他首先注意的是千裏這個距離,皺眉道:“是不是太遠了點兒,別到他們鬥完的時候咱們來不及衝過來撿便宜。”


    “撿便宜不是不可以,但光想著撿便宜是不會有作為的。”諸葛孔明搖著鵝毛扇,將秋風扇到劉大的臉上。“先不說走遠了來得及來不及撿便宜,如果你遠遠逃開,你怎麽能肯定曹孟德就一定會跟孫仲謀開戰呢?如若,曹孟德一邊派員遊說江東群臣投降,一邊出精銳兵馬追擊於你,你還有可能撿便宜嗎?怕到時候連落腳點都難找了。為今之計隻有聯合東吳共同對抗曹孟德,和東吳一起被曹孟德打敗,然後才可能有撿便宜的機會。我們如果逃開。其實是幫曹孟德的忙,是在幫曹孟德恐嚇江東的孫仲謀。而我們隻要頂住,孫仲謀看主公這點兒人馬都能跟曹孟德相拚。他才會有足夠的膽量,否則他很可能投降。如果主公逃開,曹孟德會因為要繼續追趕主公而抬高給孫仲謀的價碼。主公要三思呀!”


    大公子劉琦可舍不得江夏,他好容易有了自己的地盤兒了。才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如果劉大逃到更東邊兒去了,曹軍要追擊豈不是他的江夏就首當其衝要遭罪了嗎?本來劉琦是真不願意來的,可這時候他就更不願意劉大走了,一把拉住劉大的手說道:“叔父就和小侄同回江夏吧。我們齊力同心一定能打贏這場仗。有叔父在小侄心裏就有底了,如叔父要走,小侄也隻能隨叔父同去。”


    劉大當然不會帶上這個累贅的,他更不可能直接把話說出來,如此低級的錯誤如何可以犯。他看向諸葛孔明,心裏輕歎一聲,妥協的說道:“就依臥龍先生所言,聯合孫仲謀共抗曹兵。”


    糜芳在一邊兒也憂心忡忡的問道:“江東會跟我們聯合嗎?”


    孫乾忍者腿上的傷起身說:“江東兵精糧足地盤廣大。又有大江之險可以依為屏障。如若固守江東,曹軍不熟水戰,未必能在大江之上稱雄。江東不需跟曹孟德死拚,隻需要守緊江岸,曹軍渡江不得,日久必將北回。他們若與我們聯手反倒是授人口實。給了曹孟德強行南下的借口。”


    諸葛孔明微微一笑,口氣堅決的說:“無論發生任何狀況曹孟德最終目的都是橫掃江東。孫仲謀不是劉琮,他不會束手待斃的。我們隻要伸出去,他會搭上來的,跟我們聯合對他也是有利的,他也怕我們走開讓他獨自麵對曹賊。”


    劉大本來一直都是想著走開去等孫曹鬥,可此時他真的三思了以後覺得當初要真的一早拿下襄陽說不定情況比現在要好一些,說不定就沒有長阪坡的慘敗,沒有被追得腳不沾地氣喘籲籲的慘樣。他最終下定決心,誠心實意的說:“一切交予臥龍先生籌劃吧。”


    諸葛孔明正色回答道:“亮必不負所托。”


    再說當陽橋頭,一直到天黑,跟劉大出來的流民都沒有全部過橋。在景山前就掉隊的流民行進得太慢,徐庶在下午親自去了一趟,回來後將所有車輛聚齊往回去,將掉隊最遠的老幼婦孺接了一批到橋邊兒來。可掉隊的還多,而且他們的速度根本沒法提高要不然也不會落在最後了。


    這一夜,徐庶都沒能休息,一趟有一趟的帶著全部車輛馬匹騾子毛驢和牛來回往返,到第二天辰時才將所有流民都聚攏到當陽橋來。這些流民經過這幾天的顛沛流離已經筋疲力盡憔悴不已,一天走下來不到二十裏,拖拖拉拉的走了三天半才挨到漢津渡口,而且掉隊的依然不少。


    趙子龍在當夜就召集來三十餘被衝散的兵勇,其中有些是受傷的,不過不多,大多都是跑錯了方向跟其他人失去了聯絡就藏在流民中的。一連三天半的趕路過程中,趙子龍都低調的在流民中待著,守著阿鬥。阿鬥這幾日是吃百家奶,碰到抱孩子的婦人趙子龍就上去討奶水,好在十萬流民基數夠大,在奶孩子的真不少。阿鬥很健康很快樂,他一點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在趙子龍身上掛著蕩來蕩去他覺得很好玩兒,吃不同乳房的奶也很有趣,他喜歡抱著不一樣大胸尋找那一點深色,喜歡不同的口感帶給他的新發現,喜歡……


    沒到宿營是,三十餘兵勇中沒有受傷的都被趙子龍派出去,在十萬流民中尋找被衝散的兵士,他希望能把每一個願意回到隊伍裏的全都找到,一個不放棄,一個不能少。到達漢津渡口的時候居然被趙子龍找回來了千餘人,而實際找到的還要多很多,隻是有不少都不想再追隨劉大的隊伍了。回到趙子龍身邊兒這千餘人都是願意同去江夏的。


    在到漢津渡口之前,趙子龍專程去找了徐庶一趟,將情況對他說清楚。


    徐庶沒想到趙子龍能聚攏這麽多人,讚道:“子龍真是有心人呀!劉皇叔能有你幫他真是有福嘍。”


    趙子龍趁機勸說道:“元直兄,和我一起去江夏吧,主公一直……”


    徐庶打斷他道:“放心,我不會幫著曹孟德的,我有主意的,也許不久之後你就能明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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