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胖者歸來3


    小胖從寬大結實的登山短褲眾多而且鼓鼓囊囊的口袋兒裏拿出香煙和打火機,點上一支慢慢的吸著。


    時雙利沒有傷著大血管,皮下出血有一些,不算多,擊打停止後很快也就自行止住了。淤青相當的多,正麵兒幾乎全有,頭和腳幸免,其餘部位幾乎都招呼到了,連手指甲都是青的。


    小胖抽完一支煙,把煙頭扔在腳下,拿鞋底慢慢碾壓,都蹂躪得不成煙蒂形態了才作罷。抬起頭來,祥和的看著時雙利的眼睛,與時雙利眼中的驚慌恐懼成尖銳的反比。“現在願意聊了嗎?”小胖慢條斯理的問,“你要是願意,那怎麽就聊,要是你不願意,我絕不勉強,聊天兒是最不能勉強的,你說呢?”


    “願意,我願意。”時雙利迫不及待的表白。


    “嘿,”小胖叫一聲,使勁兒一甩頭,斜著腦袋怪笑著說,“別介,你這口吻怎麽聽都是結婚的時候用的,合著我這兒是跟您了求婚呢,是嗎?”


    時雙利已經被徹底的打怕了,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是否應當配合的笑一笑,他咧了咧嘴沒發出聲音,笑容在被耳光扇得紅腫的臉頰上比哭還要難看。


    “我知道你的小道消息最靈通了。”小胖回到正題上,問,“莫衛東和莊有德的消息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們倆現在在哪兒呢?”


    時雙利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據說莫衛東就在咱們玉蘭市,一直都待在影視基地的四合院裏沒動過窩。莊有德據說在北京,新來的市委褚國棟書記早幾天安排秘書處的老栗連續不斷的打他的電話,莫衛東的電話是老吳在打。老吳一直沒能打通,據說莫衛東一直都關機,差不多十天了,從來沒開過,估計是換號碼了,但市裏沒人知道他的新號碼,也沒誰見過他,隻是猜他還在四合院那兒。老栗三天前說是打通了莊有德的電話,不過沒說兩句對方就直接撂下了。老栗立刻匯報了,說是之後褚國棟自己打了一個,說了什麽沒人知道。隻是後來聽移動的說褚國棟秘書讓他們查莊有德電話打出的基站。結果是北京的。然後市委辦公室負責票務的被罵了個狗血淋頭,之前他們查過,說沒有莊有德和莫衛東的離開記錄,兩人都還在市裏。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莊有德是在北京,但莫衛東在玉蘭市就是推測出來的了。”


    小胖問:“陳宇倒了他們倆沒受牽連嗎?”


    “沒有。”時雙利據實以告,“陳宇跟他們倆不一樣,底子差太遠了。這回陳宇一家算是徹底折進去了,聽說陳宇他爸陳建國也已經雙規了。陳建國也不過隻是個副部,還是排名靠後的,動了也就動了。莊家和莫家可不一樣,那都是參天大樹,老太爺都是副國的,家裏部級幹部都是一把一把的,動不了他們倆的。”


    小胖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聽了時雙利的話並沒有多的表示,平靜的說:“陳宇這一回倒下來得挺突然的,雖然過去時間也不斷了,但我一直沒弄明白他怎麽會突然就倒了。似乎有點兒說道吧?我想聽聽你是怎麽看的,你一定會有些獨到的見解和內部消息吧。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不挖地三尺把根根底底的消息都收集全了。說說看,你都探聽到些什麽隱秘。”


    時雙利全身肉皮子疼,出血的地方都已經止血了,可疼痛感卻是有增無減。時雙利強忍著,他不敢喊疼,他不敢哼哼,他怕,這還是皮外傷,有些疼,但還能忍著,畢竟還沒有痛徹心扉。但要是再惹得對方下手,他自己估計,下一次起碼也得骨折什麽的了。他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因為他摸不準小胖哥的脈,不知道哪裏出錯對方就會暴起傷人,一點兒沒有預兆,讓時雙利時時刻刻都緊張兮兮的,生怕惹火了對方。小胖的問話時雙利更是不敢大意,好在這個問題還真是他平時很下心去用了大工夫的,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個問題他還真有點兒料。“陳宇搶您小胖哥和劉駿哥的騰飛光伏科技集團是他覆滅的根本原因,他這是現世報。他搶了你們的,別人又來搶他的,他不給,那自然就得罪人了。對方是京師裏數一數二的衙內集團,莊家和莫家雖然抗住了打壓,但也隻是勉強自保,沒有餘力再顧忌他陳宇了。也有說是莊家和莫家跟對方妥協,犧牲了陳宇的。反正陳宇沒能保住他手裏分得的股份,也沒能保住自己屁股下麵的位子,將來能不能抱住腦袋還不好說呢。這個騰飛光伏科技集團真是熱門兒,來伸手的不止京師的衙內,連老外都來了一撥又一撥的。當時扶桑島國商務代表團也想要陳宇手裏的股份,如果陳宇給他們了興許還能保得自己平安,但他沒給。聽說京師那邊兒最後談判,拿他們的股權跟扶桑島國商務代表團換了一大扒拉的企業期權,他們自己宣傳說是改革開放一來最成功的一次商業合作的典範。具體內幕如何誰也不知道。陳宇的股份最後說是買個了吉爾伯特.阿莫先生,但他並沒有以合作的姿態去做,所以吉爾伯特.阿莫一點兒也不同情他,因為先生認為他並不是一個誠實的人,不是一個可以合作的人,要不他還能有一線生機的。”


    小胖聽完從好多口袋兒的登山短褲屁股口袋裏拿出一個手機來,時雙利的手機。


    時雙利又是一陣頭暈,他被擒拿住的時候還沒來記得消除通訊記錄,而此時小胖也正在將他的通訊記錄翻出來,擺在他的麵前問:“吉爾伯特.阿莫先生,就是你打電話要找的這個吉爾伯特.阿莫嗎?”


    “是。”時雙利老老實實的回答。


    小胖關上了時雙利的手機,另外拿出一部來,上麵兒也已經存上了吉爾伯特.阿莫的手機號。小胖當著時雙利的麵兒撥號,並開了免提。


    “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小胖將兩個電話都揣回兜裏,然後又在褲兜裏掏出一支煙來,點上,吸了一口,身體前傾,將煙霧吐在時雙利的臉上,看著時雙利在煙霧中膽戰心驚,沒有一絲的憐憫,冷冷的問:“這是怎麽回事兒?你為什麽打這個電話?為什麽你會到哪兒去,一個人,鬼鬼祟祟的,你在窺探什麽?為什麽這個號碼打不通?”


    時雙利沒敢隱瞞,他覺得也沒必要隱瞞,要是紀檢委的問這個問題說不定他還要繞繞圈子,可小胖哥問性質就不一樣了,完全沒有必要隱瞞,小胖哥這兒不在乎那些規定條款也不在乎法紀,小胖哥這裏有他的邏輯。“我給吉爾伯特.阿莫先生做一些谘詢服務,也就提供些他可能用得到的小道消息,時間不長。我也是才認識吉爾伯特.阿莫先生的,在您離開之後。”時雙利坦白道,“當時你們的股東裏還有一個,挺年輕挺英俊的,脾氣挺大的。吉爾伯特.阿莫先生先是從他手裏買了一部分公司股權。”


    呂清廣知道這是在說元嬰青年呢。


    小胖也知道,他跟這位打過交道,於是問:“這人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時雙利搖了搖頭,他說的是實話,但他立刻擔心這話不中聽,補充說,“也許他還在騰飛光伏科技集團那座大樓裏?很可能還在,不過大樓整體空運以後我就沒去過了,不知道具體情況。而且從那時候起,誰也不被允許靠近大樓,因為搬遷的新址是在山裏,不通公路,要去隻有坐直升飛機,所以不是說去就能去的。”


    小胖記得劉駿當時就挺畏懼此人的,覺得這條線索以後可以聯絡一下,但要謹慎,於是暫且擱置,說:“接著說為什麽給吉爾伯特.阿莫打電話。”


    時雙利很幹脆的直接交底兒說:“吉爾伯特.阿莫先生答應送我兒子去美國留學,包括全部手續和獎學金。這不,暑假都開始了,我打電話問問事情辦好沒有。”這是還未即成事實的,也就是說是查無實據的,要是紀檢委問時雙利肯定要抵賴的,但在小胖這兒不僅不能抵賴還得說得明明白白的,這事兒與小胖哥無關,說清楚最好,要是小胖哥自由心證一個那就麻煩大到天上去了。


    “電話為什麽會不通呢?”小胖問。


    時雙利苦著臉回答:“這個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要是知道我就不一次次的打了。不過可以肯定不是為了留學這個事兒,他不是留學中介,犯不著,就是不辦他說一聲就能堵死我,沒必要關電話的。再說了,留學對於咱們是天大的事兒,可對人家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您想,陳宇都保不住騰飛光伏科技集團的股份,現在給弄到監獄裏蹲著去了,吉爾伯特.阿莫卻能坐得穩穩的,能量小得了嗎?辦個出國留學對他不過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兒。”


    小胖也覺得沒有為了這點兒小事兒關電話的道理,心裏懷疑這位也已經被那啥了,怕是跟小駿一樣,但他沒說出來,而是問:“你墊上磚頭往圍牆裏看不是吃多了別沒事兒撐的吧?”


    “不是。”時雙利沒敢狡辯,網,“我聯係不上吉爾伯特.阿莫先生挺著急的,心說過來看看舊址說不定有所發現呢。而且我昨天晚上喝酒的時候聽銀行的朋友說,負責這邊兒的皮特歐陽賬目上沒錢了。皮特歐陽就是京師那幫手下的一個白手套,一個比較大號點兒的白手套。據說他挺受外籍董事信任的,讓他做了董事局辦公室主任,他有個專門的賬號,這幾個月時間裏都有幾十上百億的資金,用了董事局就撥進去,用了董事局就撥款,從來沒差過錢。這幾個月以來皮特歐陽撈海了,盆滿缽滿的,而且頤指氣使,脾氣大漲。昨天聽說突然賬上沒錢了,覺得不可思議,所以過來看看。看工地有什麽動靜。按說這裏也該開工了,這裏是私人公司,不一定要招投標的,皮特歐陽第一時間就放出話了,這裏新建項目他一個人說了就算,我來瞧瞧有誰進場了沒有。”


    “瞧出什麽來了沒有?”小胖問。


    話還沒問完,外麵腳步聲響起。


    時雙利小聲回答:“沒看出啥。”


    小胖沒理會時雙利的回答,他回頭看著門口。


    門口跑進個人來,正是開卷簾門的小夥子,他對小胖使了個眼色。小胖站起來,跟著他往外走。


    呂清廣的靈識束也跟著他往外去,人卻留在原地沒動。


    時雙利被孤獨的留在了房間裏,他不敢出聲也不敢動,不過小胖的離開讓他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好像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他感覺舒服極了,這是從未有過的輕鬆,緊跟著,他尿了。


    小胖跟著守門的小夥子走過宿舍,從這裏拐向另一邊兒,這裏有另一扇門。他們推開門,問外是圍牆,從門到圍牆隻有兩米多,堆著大大小小的廢鐵桶。圍牆不算高,隻有兩米多一點兒,最高的鐵桶差不多一米七了。在這個鐵桶邊上階梯狀的放著一溜的鐵桶,從四十公分開始一路向上。


    看門的小夥子說:“那邊兒到了,胖哥你過去不?”


    小胖伸手拍拍小夥子肩膀,然後指指時雙利的方向,說:“這邊兒你盯著點兒,我過會兒回來。”


    小夥子答應一聲往後退去。


    小胖腳尖兒輕輕一點地,一個旱地拔蔥,根本沒有踩任何一個鐵桶,直接飛身而起,手掌在牆頭輕輕一按,借力轉身,已經飛出圍牆,落向院外了。


    圍牆的另一邊兒格局跟這邊兒差不多,但地盤兒要大兩倍,圍牆邊上也是一樣的鐵桶,但小胖同樣沒有往鐵桶的方位落去而是直接輕輕巧巧的落在了地上。


    呂清廣可是查看過小胖靈魂記憶的,對小胖可以說是相當的了解,這家夥雖然從小喜歡打架,但並非喜歡練武,那板磚拍人倒是不含糊,可是武功就絕對說不上了。可現在的小胖充其量幾個月不見,居然身手矯健到一派宗師的地步,雖然呂清廣對武者級別不熟悉,但可以推斷,小胖現在起碼已經從零一下子就攀上到接近巔峰,起碼是相當高位的了。這應該是武者一生修煉才能達到的,短短幾個月,加上小胖的歲數和底子,沒有可能靠努力取得這樣的成就的。那麽就是說這樣的轉變不是靠努力得來的,那就是有奇遇了。想到奇遇呂清廣興致更高了,劉駿是重生者,而且有過奇遇,得到了神奇的圖紙,現在小胖又有奇遇了,一下子有了武功,能自保還能報仇吧?


    這正是奇遇嗎?


    奇遇不是外遇,不是誰都可以有的,更不可能接二連三,同樣不可能根據自己的需要到來。


    呂清廣確信自己似乎是聞到了陰謀的味道。很明顯,這又是有誰在布局了,而這一次又是針對誰呢?蘭學登的事情給了呂清廣很大的震動,讓呂清廣清楚的看到小子怎麽拗動大局。也讓呂清廣明白下棋這東西真的是相當考腦子的,而自己在這方麵差了很多,很多很多。


    當從雲端看到時雙利的時候呂清廣隻是覺得看一個熟悉的角色總好過看陌生的,小胖出場讓呂清廣覺得有了戲劇化的趣味,現在更是感覺到了博弈的味道,越來越有趣了。唯一讓呂清廣頭疼的是他看不清誰是棋手,而慈悲大妖王也越來越不愛昌言了,太古靈族更是失去了曾經的指導意識,搞得呂清廣現在連個商量的都沒有了。不過這樣也好,呂清廣也不再是以前那個從善如流的呂清廣了。呂清廣紫府反思,自己以前就是太偷懶太不愛動腦筋了,如果不是一直從善如流一直聽別人的主意,自己分辨陷阱的能力就不會那麽弱了。有鑒於此,呂清廣的紫府當即決定好好在小胖這裏實踐一下,看獨立思考能否讓自己有所長進。


    小胖輕輕落地,地上是沙子,他落地無聲,甚至沒有留下多大點兒的坑。


    沙子是消防設備,院牆這邊兒除了靠牆的少許雜物,都是沙子,三米寬,長長的一直到頭。沙子再前麵就是庫房了,這個院子裏的都是庫房,一個挨著一個,每兩個庫房間有消防水池和沙子堆。水池裏的水早就泛綠了,有蟲子還有蝌蚪,不過沒有魚。沙子堆放的時間似乎更長久,表麵板結甚至長了草。隻有庫房的部分玻璃是新的,還有部分燈也是,此時是下午,大部分的燈都關著。


    門開了,給廂式貨車開大門的下夥子給打開了倉庫的後門。


    小胖走進去。這個倉庫是空的,什麽都沒有,地上灰塵中有些汽車留下的車胎印和腳印。兩人穿過空蕩蕩的倉庫,從前門出去,繞過另外兩個倉庫,接近居中的一個大倉庫。在他們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倉庫裏突然爆發出激昂的犬吠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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