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彌賽亞之殤10


    “在天上的父啊我的主,您終於現身直接與我說話了”耶穌基督哽咽起來,他太激動了,身體顫抖起來,反倒保持不住虔誠的姿勢了,斜著倚在牆壁上,他的血液仿佛瞬間蒸發了,身體輕飄飄的,像是要擺脫地球的引力飛起來,飄蕩到天上去一樣。


    呂清廣的紫府裏輕輕一旋轉就明白了很多,原來這個補丁耶穌基督壓根兒就沒有上層關係存在,他所有宣講的東西不過就是自己臆造的,甚至是自己編造的,而他現在連自己都分辨不出哪些是幻覺哪些是騙局。


    原本呂清廣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向他求證,但現在一下子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一個顫抖的凡人,他又能知道些什麽呢?他又能回答些什麽呢?他給出的答案又會有幾分可信度,能給自己解開什麽謎團呢,他自己不過是陷落在補丁中的一個凡人而已,一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兒的凡人――甚至可能隻不過是凡人的投影或者是為了打補丁才製造出來的製成品。


    他怎麽可能給自己解惑呢?


    呂清廣非常的失望,這是對耶穌基督的失望,也是對此行的失望,更是對自己決策的失望,這份失望伴隨的是對道路的迷茫,基督的道路僅僅是基督的,不是耶穌基督也會是別的基督,而絕不會是自己的。


    自己的道路還是看不清楚輪廓,本以為這次可以看到一點兒前瞻性的啟示,起碼能解開部分迷霧,可是卻連一個可以參照的影子都沒有。


    人世間信奉的基督就是這樣的嗎?


    也許不是,也許在投影的背後,順著曆史被覆蓋被修正的本初麵目回到上一級,再上一級……,也許在人間界的緣起之地在元貞的初始位麵上可以看到真實的基督,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可以看到這個宇宙原本是什麽模樣的。這是太古靈族給呂清廣的一種可能性,但也可能什麽都沒有了,在一次次的崩潰與重組中,也許什麽都沒有剩下。


    在極度的緊張以興奮之後,耶穌基督一下子想起了那句問題,天父的問話,那充滿磁性的無可挑剔的聲音在詢問:“你確定這就是你的選擇麽?”


    他看著眼前的天父,這形象是他不熟悉的,但他相信這就是天父,唯有天父可以這樣神通廣大,無視監牢的重重封鎖突然出現在在這裏,這是一個神跡,一個真正的神跡


    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裏,從施洗者約翰那裏獲得空前的成功之後,耶穌一直都在宣講神跡,也在創造神跡。可是跟他自己的神跡比擬起來,眼前的神跡才真真正正的是一個神跡,這是天父的親臨。


    慈悲大妖王對於不回答問題的螻蟻一貫政策是搜魂,不過這一次他沒這樣做,他中規中矩的再次重申一遍問題:“你確定這就是你的選擇麽?”


    耶穌基督愣住了,他失措的望向露出身形的呂清廣,小心翼翼的回答:“我是按照您的啟示去做的,每一步都是遵照您的指示走的,不敢絲毫偏離您指定的路線,每一步我都謹慎了又謹慎唯恐有一點點兒的偏離。我已經非常的小心了,戰戰兢兢的唯恐會有失誤。難道我還是犯下了罪過嗎?哦,我的主啊,請相信我吧!”他無力的向後軟去,一隻手搭在心房的位置,另一隻手捂著臉,眼淚順著他的手指滑落。他的身體抽搐著,抽泣的聲音從手掌之後不可抑製的傳播出來。


    當他睜開淚眼,要再次乞求的時候,他卻發現出現在他麵前的上帝已經消失不見了,如同來的同樣突然,同樣的不可思議,同樣的不可猜度。


    突變帶來的驚疑止住了他的眼淚,他用懷疑的目光在昏暗的牢房中搜尋著,可是什麽他都沒有看到。


    呂清廣還在,慈悲大妖王也在,就在原地沒有移動,隻是他看不到罷了。


    “按他說的那樣,應當有在掌控他的存在,可我們卻什麽都沒有見到。”呂清廣用靈識向慈悲大妖王和風地同時發問,“難道撤離得如此徹底麽?連過去存在的痕跡都一起的抹去了?有這個必要沒有呀?”


    風地的回答很快捷,幾乎在呂清廣問的同時就反饋了回來:“在靈界,沒有聽說過有過去的存在,也沒有見過能回到過去的,起碼在靈界沒有。”


    也就是說這個問題在太古靈族這裏是無解的。


    慈悲大妖王頓了一下,蟲子臉閉目凝思,佛臉慈祥睿智的微微一笑,有條不紊的傳音:“如是我聞,諸三千大千世界之中有大能力者,各具不可思議之異能。”蟲子臉眼睛睜了開,眼珠望天,仿佛看著遙遠的天際,眼中閃現著羨慕的神光,說:“撤離這裏那當然是要徹底的,整個勢力的根基都搬家了,當然是得將散在過去的投影都帶走的。雖然是過去的投影,但落在別的勢力手裏說不定就會生出其他事端來,從過去抹殺當下存在的大能固然不多也不會胡亂出手的,但要是涉及到各勢力之間的紛爭可就保不齊了。一旦過去的投影落在別的勢力手中,等於是有了一張催命符懸在頭頂,即使是中低層的成員說不定也有高升的一天,或者在某個關鍵任務中起到鏈條銜接的作用也是可能的,一旦掉了鏈子,誰說得準能出多大的紕漏呢。即便能通過過去抹殺當下的大能遇不上,但能穿越時間軸的道法魔術各各大勢力群體可都是有的。那些小角色雖然不可能通過過去的投影來影像當下的存在,但透過對過去的分析來了解一下還是可以的,比如習慣、小動作、能力、隱秘甚至是找到可以要挾對方的把柄也有可能的。沒有那個勢力會將如此容易受到打擊的軟肋輕易暴露出來,若果是戰鬥中倉促撤離那說不得了,可有計劃的撤離是一定不會忘記將過去的投影帶走的。他們一貫拿這個陰人的,自己怎麽可能不注意呢。”


    從慈悲大妖王的靈識中可以感到強烈憤慨,這是顯而易見的,呂清廣立刻用靈識詢問道:“你被這招數陰過?”


    一股怒氣從慈悲大妖王處傳遞回來。


    呂清廣又問:“誰幹的?”


    慈悲大妖王傳回靈識:“不知道。”


    呂清廣一愣。


    慈悲大妖王又傳過靈識:“我又不會穿越時間軸。”


    呂清廣想了想,點頭,這倒是,在過去的某個點兒動手害人真的是防不勝防,要是不具備穿越時間軸能力的,即便是強橫如慈悲大妖王這等的高手,被陰了以後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甚至無法追查。你回不到過去,到達不了出事兒的時間節點,就隻能被蒙在鼓裏。呂清廣同情的拍拍慈悲大妖王的肩頭,出聲問道:“現在沒事了吧?”因為審美維度已經提高了,就是說話耶穌基督也是聽不見的,所以就不怕說話了,而且安慰人還是話語好些,起碼呂清廣這樣覺得。


    “毀了我一個分身而已,”蟲子臉恨恨地說,“我分身多,無所謂的。但別讓我知道是誰,一旦知道了,我跟他沒完。”


    感受到慈悲大妖王的戰意,呂清廣有點兒同仇敵愾的悸動,主動的建議道:“要不咱們試試看血色門戶能不能穿越回那個時間點去,你有線索沒有?有個大致的時空定位估計就能試一試了,說不定能救會你分身的性命的。”


    慈悲大妖王一點兒遲疑都沒有立刻就否決道:“絕對不可以冒這個險”


    呂清廣還待要再說,剛張嘴就被慈悲大妖王製止了。


    慈悲大妖王淡定的說:“這個仇我記著的,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等到時候再報仇雪恨不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大羅金仙報仇十萬年也是等得的,不急這個,晚點兒更好,讓仇恨多發酵一陣。”


    呂清廣也不好強求的,因為他清楚慈悲大妖王現在之所以不報仇,那是擔心自己這個戰鬥力無限接近於零的太乙金仙出現危險,而現在的血色門戶也未必有那麽遙遠穿越的能力,更沒有模糊定位的程序,這都是現在還做不到的,但呂清廣相信等自己重新成為至尊中的至尊之後一切都不會成為問題的。


    不急於報仇是上佳的策略。


    呂清廣承認這一點,卻有點擔心,問:“你其餘分身不會有事兒吧?”


    這個擔心絕對不是多餘的,有一就可能有二,然後是三四五六……甚至全部,好吧,即使不是全部,但經常在位麵中出現的分身危險是相當大的,每一個在位麵中的分身就都有過去,每一個過去的時空節點都可能受到攻擊。這樣一看完全是危機四伏殺機無數,危險可以說是無處不在的。


    慈悲大妖王絕對的淡定,佛臉垂目微笑,蟲子臉冷哼一聲說:“幾個分身我還損失得起,但一旦損失了也就能定位了,那樣一來背後下黑手的就暴露了。不論是哪個勢力群,沒有誰可以這麽明目張膽的算計我的,我的報複他們承受不起,所以他們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留在曆史中的投影出手。”


    呂清廣還是不太放心,皺著眉,用靈識問:“難道不可以嫁禍於人麽?”


    用靈識是為了保密,呂清廣覺得這個問題是有必要保密的,如果真的嫁禍於人的可能性存在,那麽這個問題的討論就充滿了危險性,謹慎是必不可少的。


    慈悲大妖王也用靈識回複:“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恰恰相反,這樣的可能性是絕對存在的,但風險卻是相當的高的。別的大羅金仙這樣設計能行可對於我卻是絕對不行的。”慈悲大妖王的靈識中又恢複了傲然,這充分說明此僚已經迅速的擺脫了陰霾,也說明個把分身的損失對於他來說真的不重要。


    別的大羅金仙對於呂清廣來說是充滿神秘色彩的,他好奇地問:“為什麽呢?”


    “說白了還是因為分身的緣故。”慈悲大妖王的靈識繼續傳來,“分身可不是蘿卜青菜,不是誰都能有的,更不是誰都能損失得起的,而我損失得起,我的分身又都有大羅金仙巔峰的水準,一旦我發飆,後果――哼哼,無論多大的勢力都無法承受這樣的無謂消耗。”


    “那不是正好適合嫁禍他人麽?”呂清廣問。


    “不那麽簡單,”慈悲大妖王的靈識回答,“先不說,一旦嫁禍的伎倆被拆穿就要麵臨兩方麵的打擊,僅是在過去抹殺當下就不是簡單能做到的,即使太乙金仙也是少有具備這等能力的。至於一界至尊麽,作為一界的巔峰存在是不可以輕動的,更主要的是威懾力而不是親自動手,更不可能由至尊親自跑到別人的地盤兒去挖坑設陷阱,至尊是不可能如此冒險的,起碼不可以為了我這樣一個不上不下的零落角色冒如此大風險的。不說至尊,就是太乙金仙和大羅金仙都是極少離開自己勢力範圍的,這也反過來說明了你眼前看到的。噥,正如你看到的一個樣,當一個勢力放棄他們的地盤兒時是要徹底搬家的,連曆史中存在的投影都會徹底帶走,曆史中就隻剩下補丁了。這樣的事兒是慣例,但確是極少遇上的,我都是第一次遇上整個位麵的所有勢力一起搬家,還是在非戰爭狀態下,太少見太難遇上了。嗨,還是你運氣好。”


    呂清廣可不覺得這是自己運氣好,也不覺得遇上這個有絲毫的幸運,不過他也沒有反駁。


    基督耶穌在祈禱著,使用的是一套呂清廣並不熟悉的並不了解的姿態和程序,看起來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而呂清廣也沒心思去搭理他,因為他的祈禱並未凝聚起信仰之力,還不如他將別人的頭強行按在水裏的時候來得有效力。


    “其他相鄰位麵的曆史裏是不是有些許真相?”呂清廣突發奇想,“咱們穿過如何?”


    “不可”慈悲大妖王的兩張麵孔都緊張得變了顏色,佛臉鄭重其事的告誡,“切不可魯莽”蟲子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的幽怨,埋怨道:“你怎麽可以這樣大意呢?這個位麵係列群咱們又不是沒有去過,別的不說,僅是咱們發現的魔族那個總部可就絕對是有能力封印住咱們倆的,當時逃遁的狼狽樣兒你不記得了?怎麽不長記性呢?”


    “那曆史的投影……”呂清廣分辨著。


    慈悲大妖王打斷道:“更危險當下紛紛擾擾喧喧鬧鬧的,一切都還在進行之中,充滿了變數充滿了不確定,咱們混進去也就混進去了,不容易被發現,可是曆史已經被定了盤的,就算是要變動也掌控在那些勢力群手中的,任何想要對曆史的介入都會被他們緊緊的盯住,稍微不留神就可能被他們發現,然後,估計能再次逃命狂奔都是最好的結局了。”


    呂清廣啞然,靈識中飄過一絲不解。


    “呃,咳,這有什麽不明白的呢?”蟲子臉說,“這是二加二等於四昭然若揭的,我不明白你如何會有不解。對曆史的介入是對既定的利益分配的覬覦,是的,所有既得利益者都會這樣認為的:曆史――在他們看來就是一次次利益分配的賬簿。而公開的賬簿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是經過平衡後可以公開的那部分,可你要察看的卻是另外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謂真相的那一部分,對不對?”


    呂清廣點頭。


    慈悲大妖王卻搖頭,蟲子臉略帶嘲弄的問:“你覺得在位麵世界之中,在一個位麵的曆史裏,什麽才是真相呢?”


    呂清廣的紫府急速的轉動起來,思緒紛擾間身形向牢房外飄去。


    慈悲大妖王立刻跟上,並在前麵開路,憑呂清廣自己,不使用血色門戶是穿不過監牢的牆壁的,為這點兒小小障礙使用血色門戶卻又太過小題大做了,這不是練習而是浪費,浪費是可恥的。慈悲大妖王伸出手指提前戳在前麵上,牆麵如水波蕩漾,立刻漣漪擴散。在波光鱗鱗中,牆壁如水霧一般飄渺,任由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自由出入。


    耶穌基督五體投地的拜服在地上,牆麵出現的異狀他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也不可能感覺得到。


    飛上天空,看著腳下曾經存在的人們,看著正在製作的十字架,看著上一次注目於此的自己留下的的投影,也感知著一個又一個的曆史的補丁,以及那些在曆史中缺位的投影,那些改變了曆史走向以保證自己勢力群體的利益的身影已經不可見,但曆史中卻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存在。


    這一刻,呂清廣也感覺到了他們的離去。


    在曆史中消失


    在曆史中消失?


    呂清廣的紫府電光一閃,在曆史中消失,多麽正確的選擇呀


    呂清廣相信這就是睿智,無以倫比的睿智,是對自己最強有力的保護,如果自己不可以將一段曆史把握在自己手裏,那麽就讓自己在這段曆史中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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