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特對監牢的情況很清楚,他也輪值到這裏當過看守,士兵都是要輪值的,胡伯特也守過城門。因為在這裏是有目的的,所以胡伯特和不少可能用得上的位置上的人都刻意交往過牢頭就是其中之一。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而胡伯特很清楚這會兒牢頭兒應該已經回到他自己的家裏了他家就在監獄的邊兒上,就隔著一道高高的院牆。


    胡伯特對牢頭的生活習慣可以說了如指掌,這在他輪值守監獄時是下了一番苦工的,他很清楚,細節決定成敗,這些看似沒有用處的細枝末節說不定在什麽時候就會派上大用途。作為一個潛伏者,胡伯特隨時都有深刻的危機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可能會有不測降臨到他的頭上,必要的準備是必須要做的,甚至不必要的也得做,胡伯特連越獄的方法和路線都設計了三條,還在不同的牢房裏賣了越獄的工具,地牢裏也有,這些也許用不上,胡伯特但願這些準備永遠都用不上,但在可以做準備的時候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去做了。


    牢頭獨居的小獨院兒冷冷清清的,胡伯特知道牢頭是一個老鰥夫,兒女也早就分出去自己獨立門戶了,他一直一個人住在這裏,除了和女犯人玩躲貓貓之類的遊戲就隻有喝酒一個愛好了。‘這會兒他一定在喝酒,’胡伯特敲門的時候想,‘但願他別喝醉了。’


    也許是因為要打仗了,今天牢頭喝得還不多,來給胡伯特開門時雖然一嘴的酒氣卻沒有打晃兒,神智還算清醒。


    “胡伯特今天怎麽想起到我這來了,你有段時間沒有來看過我了。”牢頭很高興的把胡伯特讓進了院裏,也許是一輩子和監獄打交道牢頭的院牆和監獄一樣,坐在屋外的回廊上,牢頭遞給胡伯特一個杯子,然後熱情的就要給他倒酒。胡伯特從懷裏拿出酒壺,打開蓋子遞給牢頭。老酒鬼的鼻子是他身體上最管用的零件兒了,立刻就分辨出錫酒壺裏裝的是什麽樣的威士忌,高興的給胡伯特倒上,一回身,端起自己的杯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倒上胡伯特帶來的上等威士忌。將酒壺順手放在窗台上,坐到胡伯特身邊兒等著胡伯特說話。牢頭很清楚胡伯特不會平白無故的買這樣的好酒來看他的,兩個人算是熟識可並不是朋友,牢頭很清楚自己沒有朋友一個朋友也沒有。


    胡伯特也同樣了解牢頭,所以就開門見山的說:“有筆生意,不錯的買賣。”


    牢頭不動聲色的等著胡伯特往下說。


    “海邊兒那個鎮子上有人找到我,他的親戚從海外來,誤入了我們鎮子被關了起來,說是關在了地牢裏,他的家人願意出一筆錢把人贖出去。要打仗了,要是按規矩辦花的錢多不說了,怕在短期內救不了人,要是打起仗來事情就更不好辦了,就是把人從監牢裏救出來也出不了城。所以他們想立刻就把人弄出去,趁著卡曼亞卡的大軍來臨之前離開這裏,這是唯一活命的辦法。”胡伯特將被子舉到牢頭麵前等著他表態。


    牢頭和胡伯特碰了一下杯子,生意算是達成意向了,胡伯特覺得身上的擔子輕鬆了一多半兒,下麵就是談價錢了,這就好說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生意胡伯特是不會在乎價錢的,可是也不能一點兒不計較,要是讓牢頭察覺到這不是生意事情反而就麻煩了。


    胡伯特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酒,把嘴巴湊到牢頭的耳邊兒說:“五枚金幣,對方願意出五枚金幣。”


    牢頭渾濁的眼睛裏流露出貪婪的光芒,同時一抹狡黠的笑意在嘴角乍現即收,他搖晃著腦袋沒有說話,大大的喝了一口杯子中的酒,問道:“他們要贖的是哪一個?地牢裏可有兩個人呢。”


    胡伯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倒是不知道這個情況,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光中的人隻是命令帶回地牢裏的那個犯人,沒有說是兩個啊!胡伯特努力的回憶著,他清楚的記得是一個人,這是不會錯的,怎麽變成兩個了?光中的人是從來就沒有犯過錯誤的,也不可能出錯,是的,光中的人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一定是另有原因。


    “那是今天以前抓進去的,今天抓的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胡伯特說,這是唯一可能的情況了,那就是在光中的人下達命令之後,地牢裏又關進了一個人去。


    可是牢頭的回答卻粉碎了胡伯特的假設,“那兩個人都已經關了兩天了,一個是前天上午抓進來的,一個緊隨其後是下午一點兒進去的,兩個都是男的。”牢頭充滿惋惜的說,他是多麽盼望地牢裏可以關進女犯人,越多越好。


    胡伯特感到自己要崩潰了,光中的人是不會出錯的,這是胡伯特的信仰,而現在卻出現了和指令完全不同的情況,這讓胡伯特感到頭腦發麻四肢冰涼手足無措呼吸急促。


    “你怎麽了?”牢頭感覺到胡伯特的異樣疑惑的問。


    “沒什麽,回頭我再問問,等有了準確的消息我就過來,”胡伯特強作鎮定的回答道,“爭取把錢也一起帶過了。”


    牢頭沒有接這個茬而是問道:“你聽說了嗎?胡伯特,麵粉好像漲價了。”


    胡伯特心裏啐了一口,這個老鬼居然也知道了,你不是平時不出門的嗎?漲價胡伯特倒是不怕,可現在的問題是哪個才是他要找的人呢?


    “這兩人說了些什麽?”胡伯特問,也許可以從供詞中判斷出點兒什麽。


    牢頭把杯中的就喝幹了,眼睛盯著胡伯特像是要從胡伯特臉上看出花來。他停了一下才回答道:“什麽都沒有說,兩個人都是啞巴,穿的衣服也都不是我們這裏的樣式,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稀奇吧,我在這監獄待了一輩子了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稀奇的犯人。不過要打仗了,一切都得趕緊,現在還沒來得及審訊他們,要是審訊了就是啞巴也會說話的,除非是死的啞巴。你明白嗎?”


    “是啊,要打仗了,什麽都在漲價。”胡伯特把杯中的就一飲而盡,“我會盡力的。”說完也不要酒壺了,直接和牢頭告別就往外走。


    “他也許不是要找我的?”呂清廣狐疑的問。


    胡伯特出了門就徑直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有可能,我們一直都忽視了這裏還有一個犯人。”風天答道。


    風地咋咋呼呼的說:“我就說嘛,我們太古靈族的防禦豈是這些宵小之輩可以窺知的,就是到這裏的那一霎也是很短暫的,以他們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會察覺得到,他們要找的根本就是另一個人。”


    風天沉穩的說:“這話現在說還為時過早,一切都不是那麽肯定,現在還說不上是不是找我們,還得再看看。”


    “他找不著我們都無所謂關鍵是我們怎麽離開,總得離開這裏才行啊!”呂清廣鬱悶的說道,但是以為胡伯特來找他的時候驚慌這會兒又失落了。


    “離開這裏當然是我們當前第一位的目的,”風天把話接過來按照它的思路說道,“這裏的不穩定性始終讓我不放心,能盡早離開是最理想的,不過也不能為了想離開就盲動,暴露了自己恐怕就更難離開了。我們現在起碼還沒有直接的危險,一定要沉住氣。同時也要多方主意,那個鄰居就是我們的盲點,我們太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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