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都是小事兒,更重要的是這樣糟蹋藝術簡直就是犯罪。此風一開得帶壞多少藝術青年呐!這已經不是用犯罪可以歸納的了,這種罪大惡極流毒深遠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居然出現了,這是什麽世道啊!”呂清廣一開始是義憤填膺的,可說著說著就悲觀起來,哀歎道:“真正的藝術家都是在貧病交加中才能創作出好的作品,像這樣一看就是吃多了大魚大肉山珍海味之人畫得東西,看了也是汙了眼睛。想不看吧,這些垃圾玩意兒又掌握著話語權,讓大家看不到真正的好作品,還自稱是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狗屁!什麽是什麽啊!審美那是一種艱辛的勞動,是和創造美的勞動緊密相連的。缺乏審美認知的審美是一場鬧劇,是欺騙與毒害。唉!”


    呂清廣已經說不下去了,郎世寧和十二個小綠人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一個瘋子,看一個怪物,看一個饑餓藝術家。


    “這畫兒是誰畫的?”呂清廣回頭問鼠粘子。


    鼠粘子沒有說話,把手指往畫上一指。


    “它自己畫的?”呂清廣低頭盯著鼠粘子問:“你逗我玩兒,是不是?哪張畫可以自己畫自己?對我有意見可以明說,可以當著大家講出來,也可以下來和我單獨交換意見。可你這樣做就不對了,我是很認真的,對於畫這樣東西的就得讓他站到光天化日之下,我要堅決的和他做鬥爭,麵對麵兒,針鋒相對的。真理是越辯越明的,我要和他辯辯,審美還有個維度沒有了,我一定要堅決把他批倒批臭,再踏上一隻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這不是――”鼠粘子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不是什麽啊?我沒問你不是什麽,我問的是誰?畫這畫的他是誰”呂清廣正在氣頭上,也不聽鼠粘子的解釋逼問道:“你直接告訴我他是誰就完了,你可不要想著包庇他,這樣的人包庇不得,每個有正確審美觀的生命體,哦,還有非生命體,都得和他堅決劃清界限。要決裂不要含含糊糊,得快刀斬亂麻,把這樣的人從勞動人民的隊伍裏清除出去。要掃清害人蟲,全無敵!你說,直接說名字就行。”


    鼠粘子被呂清廣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呼吸不到二氧化碳把鼠粘子的小綠臉都給憋得泛起了紫色。


    “郎世寧,是郎世寧。”鼠粘子說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郎世寧?”呂清廣不好意思的對著鼠粘子笑笑,呂清廣知道自己剛才是誤會了,人家鼠粘子上畫上指,不是和自己開玩笑,也不是說畫是畫自己畫的。“這是郎世寧的自畫像?”呂清廣和顏悅色的對著鼠粘子小聲問。


    鼠粘子喘勻了氣,有了二氧化碳它就有了底氣和生機,可一緩過勁來就立刻為自己剛才的怯懦而羞愧。鼠粘子自己也奇怪,我怕他幹什麽?他連飛都不會,有什麽可怕的?


    “什麽畫不畫的,這就是我!”郎世寧在牆上咆哮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要不你就立刻回答,要不我就撕碎了你!”


    “啊?不是吧!”呂清廣走過去,摸了摸牆麵上的畫,雖然聲音響亮可畫麵沒有一點兒變化,畫上的郎世寧嘴一點兒也沒有動,舌頭也沒有晃。呂清廣覺得聲音也不是從畫上的狼嘴裏發出的,可又無法準確判斷聲音的來源。心裏疑惑,這老頭狼難道是在玩兒行為藝術?可要說這不是一張畫,呂清廣也不肯輕易改變自己的判斷,畫得不行是一回事兒,可不管畫的好壞畫就是畫。“郎世寧,你在哪兒呢?”呂清廣邊摸著畫麵邊問。


    “你先回答我,你是怎麽進來的?“郎世寧反問道。


    這個問題雖然呂清廣也說不清原因可並不怕讓郎世寧知道,不過說出來大家能不能相信就是另一回事了。可要是撒謊,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也不敢說是從以前的通道進來的,因為以前的那個窗戶已經不存在了,要是它們逼著自己從那兒離去就會立刻露餡兒。


    “我往光罩上一挨,就擠進來了。”呂清廣還是決定實話實說。“至於是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是從光罩中進來的?”郎世寧的聲音充滿激動的顫音。


    呂清廣坦蕩的微微一笑:“騙你有意思嗎?”實情也的確如此,呂清廣現在的裝備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兒的時候可以比擬的,郎世寧已經不足以把他嚇到了。風天又匯報過說這裏沒有足以威脅他的存在,怕,呂清廣是不怕的,不過大家都是老熟人了,能說實話就沒有必要編瞎話。呂清廣也清楚,自己不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騙人未必能騙得過去。實話實說有時候才是最好的解決之道。


    同時,呂清廣對自己為什麽能進來也很奇怪,外麵圍著的淘金者數不勝數,相信他們軟的、硬的,什麽辦法都試過了。既然這些人想盡辦法都進不來,這個光罩一定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而自己卻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來了。呂清廣也覺得這不太正常,要是從郎世寧這兒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就太好了。呂清廣說實話也有這方麵的用意,算是拋磚引玉。


    “好,我相信你。”郎世寧的聲音變得很興奮:“既然你能穿過外麵的光罩,我這裏還有一個小的,你也試試吧!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是直接穿越光罩進來的,這個小光罩你也一定能穿過的。”


    “小光罩?哪兒有小光罩。”呂清廣茫然的問道。話音剛落,就看到牆麵上,郎世寧的半身像逐漸變淡,那麵牆也跟著變淡。


    原本被這麵牆擋住的景物逐漸暴露出來。在牆的後麵也是一間石室,比這一間還要寬大。房間中漂浮著一個巨大的光球,光球的表麵和外麵的光罩看上去一模一樣。不用問,這就是郎世寧想要讓呂清廣穿越的小光罩了。


    呂清廣像在夢幻中一樣完全不自覺的走進了這個新的空間,已經像霧一般的牆沒有對呂清廣造成一點兒阻礙。呂清廣站著光球前,看著這個光球,一股異常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可腦海裏的元嬰對此沒有一點兒反應,自顧自的盤旋著,完全是一幅堅定的不作為者的派頭。


    “這裏麵是什麽?”呂清廣輕聲念叨著,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問誰?問郎世寧還是問風天?


    “你進去就知道了。”郎世寧的聲音在呂清廣背後響起。


    呂清廣回過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牆已經恢複了,十二個小綠人都被隔在了外邊,郎世寧的半身像又出現在這麵的牆上。呂清廣定神一看,這是郎世寧另外的半邊身體了。


    “你就不能先告訴一點兒嗎?”要是郎世寧不接話呂清廣也就直接進去了,可郎世寧這一接茬反而讓呂清廣心裏有了一層顧慮。


    郎世寧雖然沒有對呂清廣做過什麽不利的事情,可也沒有做過什麽對呂清廣有利的事情。雖然有些交往,可也成嚇得呂清廣連夜逃遁,差一點兒就屁滾尿流了,這些呂清廣都還記著的。報複是沒必要的,這也不是郎世寧的錯,呂清廣也沒有那麽小肚雞腸,可是要說信任度那也的確不是太高。這一回憶,呂清廣又想起自己賠本做的兔子飼料生意來了,兔子藥的錢還沒收呢?這次難免不會讓自己吃虧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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