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半,呂清廣正和製圖員一起吃早飯,栗閑庭來了。


    栗閑庭盛情邀請呂清廣、白大十和牛小蒙一起乘坐遊艇出海,忙了一段時間了也給休閑一下。呂清廣覺得栗閑庭的理由很現代很充足。老白無所謂大哥說了要萬事體悟,那就體悟吧。既然兩個老大都去牛小蒙自然就要跟著的了。


    遊艇是吸血鬼從香港開來的,一直停在度假村外麵的海麵上。一行人出了大門,黃治仁已經等在海邊了。上了靠在海邊的快艇,有個低級血族負責開船。快艇乘風破浪很拉風的劃破平靜地海麵箭一般的飆向遊艇,停在遊艇後側以便大家登船。遊艇很大,保養得一塵不染的。栗閑庭請大家到二層的大廳裏坐,大廳裏鋪著實木的地板,真皮的沙發,大理石麵得茶幾,楓木的牆板,一點不像在船上。


    栗閑庭開了香檳,用細長的杯子倒上遞給每個人。船開得很平穩,窗外晴朗的天空下大海露出溫柔的懷抱。


    “老栗,這麽久沒見你們進食過,不會偷偷把黃家的服務員小妹叫去吃掉了吧。”牛小蒙看來很能適應這樣的環境,開玩笑的問栗閑庭。


    “這段時間都在忙啊,那裏顧得上吃東西。伯爵以上的血族可以類似修真界的辟穀一樣長期不用進食。這次來的主要都是高級血族,三五年不進食沒有關係。個別低級血族自己帶著血袋的,不夠就到市裏去一趟。”


    “那你平時也打獵?”牛小蒙追問道。


    “那裏。伯爵以上的高級血族都有自己圈養的血奴,外麵的血源品質得不到保證。”


    黃治仁插話進來:“你們是沒見過,老栗的幾個妞才極品嘞。水靈,溫柔,有涵養,個個都很要的。”


    栗閑庭謙虛的微笑著擺擺手說:“別聽老黃瞎說,我的血奴很一般的。有機會你們見識一下公爵大人的高級血奴就知道了,不是一個檔次。不過我在國內找的這幾個女孩子都很有發展前途,還算不錯吧。”


    “你咋不帶兩個在身邊?”牛小蒙不解的問。


    “公爵大人和侯爵們都沒帶,我怎麽能搞特殊化呢。這次大家聚在這裏是為了工作和科研。事業為先嘛。”


    “栗閑庭,你現在是什麽爵位了?”呂清廣問。


    栗閑庭臉上飄過一絲尷尬,沉吟了一下含糊的回答道:“快侯爵了。”


    天空中藍天白雲,今天太陽不大。船開了一會兒就停下來了,幾個人到後甲板釣魚。誘餌是些新鮮的小魚小蝦,除了呂清廣其他的都有靈識,如果把靈識打開就是不用魚餌也能鉤上魚來。可是有作弊的必要嗎?回答肯定是否定的。享受的就是釣魚的樂趣,要不直接丟個法訣下去禁錮住周圍的魚群將它們抓上來都行。


    釣魚的樂趣在於等待,在等待的無所事事中體會到辛勞的樂趣。呂清廣和快就發現自己缺乏這方麵的天賦。看著隨波逐流的浮沉標,呂清廣明確的感到自己內心的煩躁和衝動。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上,表麵看平靜如常可內部已經翻江倒海了。自己以前是暴躁的性格嗎?呂清廣茫然的對著空寂的海麵。


    其他人都已經開始有收獲了,亂七八糟的吊起來一些雜亂無章的魚蝦。呂清廣將碌碌絞起來,魚鉤早就空了。重新掛上一隻小蝦,把魚竿狠狠地甩去,魚線卻不聽話,落在船舷旁。呂清廣再次絞起了碌碌,又拋了一次,魚鉤沒入了海麵。這有意思嗎?呂清廣扭頭看看興致勃勃的修真者,他們是不是都打坐坐傻了。遠處海岸駛來一艘破舊醜陋的船,甲板上站滿旅遊者。那船在離他們不遠處停下來,滿船的旅遊者都開始釣魚,那醜陋的船身上頃刻長滿魚竿。歡聲笑語不時遙遙傳來。


    天開始熱起來,呂清廣第一個受不了了,收起魚竿回大廳裏享受空調了。大家也跟著進來了。船繼續向海洋深處駛去,有兩三隻海鳥在旁邊飛。


    在海南的日子裏呂清廣白天基本離不開空調,太陽一出來空調就必須工作了。其他人對溫度的變化並不敏感,毫不誇張的說就是把他們放到開水裏煮上兩天也沒事。不過肯定沒誰喜歡被做成水煮牛肉。進屋就進屋吧,陸續收起魚竿,有低級血族過來打理大家甩手回了大廳。香檳這種低度的東西呂清廣還是可以喝點的,自己倒上鎮在冰桶裏的香檳,靠在沙發上呂清廣暈乎乎的有點犯困。體質不如人啊!


    黃治仁現在最感興趣的是航空煤油的生產基地,大家還沒形成什麽話題他就把話引導到這個上麵來了。


    “老栗,你看生產基地建在哪裏合適?”


    “依照現有的數據,科學分析的話,我覺得近海大陸架上最好。生產基地可就不是一個兩個養殖箱了,養殖箱也會比現在實驗基地那個大許多倍,第一個生產基地應該還是生產航空煤油,以後再逐漸添加其他品種。不過規模一定會很大,這樣產量才上的去。每天如果隻產三頓航空煤油,那不成了笑話了。”


    “那是,不過海裏也麻煩啊,海麵風浪很大,還有台風。”


    “我的意思是建在海裏,海麵四米以下,直接建在大陸架上。當然,洋流的影響還是會有一些,不過選在大陸架平緩的位置,應該不成問題的。”


    “建設和維護的成本很高啊。”


    “可以在岸上建好了下水再連接,一個模塊一個模塊的來。如果有個合適的小島,包著小島修建更理想。”


    呂清廣聽著來了興趣。這東西設計好了會很有趣的,於是接嘴說:“象修水族館一樣,或者可以直接修成大型海底樂園。咱們的泌火蟲生產不僅沒有汙染還可以供氧,這樣一來連換氣設備都省了。生產部分在外圍,靠近島子的開辟成旅遊和娛樂部分,餐飲、客房都可以搞。現在世界上已經有幾家海下餐廳了,不過我們可以搞得更大型更全麵。關鍵是泌火蟲可以源源不斷的釋放新鮮的氧氣,這樣就絕對不會有氣悶的感覺了,也能供得上人多的時候消耗。在海麵下打麻將鬥地主那可不是一般般的舒服。”


    黃治仁唱著和聲:“就是這樣規劃才好,氧氣的利用價值才能真正的體現出來,綜合利用綜合開發嘛。”


    “這樣投資會很大,資金的占用很厲害。喬凡尼家族資金實力那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別人講究的是資金利用的合理性和回報率。這樣大規模開發好是好,就是資金安排不太科學。”


    “啥是科學?”白大十嘟囔了一句。


    “也可以規劃到位後分步建設。”黃治仁兩麵討好的說:“隻要規劃設計合理,我們可以先建設生產部分。等生產部分建好後,立刻就能見效益。賣了航空煤油不就有資金了,再來有條不紊的建設附屬設施,餐飲、娛樂、住宿、旅遊、休閑。航空煤油可以源源不斷的提供資金,其他項目可以一個一個的建。這樣既保證了高的資金利用效果和良好的回報率,又可以全麵的開發利用,兩全其美。兩全其美!”黃治仁自己把自己說得心服口服快樂無比。


    牛小蒙興趣盎然的聽著,英俊的臉上浮著微笑,大大的眼睛裏全是貪婪和yu望的光芒,黑暗的光芒隱藏在他黑色的眸子裏麵蠢蠢欲動。


    “問題還多著嘞,要是搞這麽大型的項目,又是在海上,除非找一個大點的有淡水的島嶼作依托。不過估計淡水很難供應得上。要是依托大陸,海岸線的海水可就沒有那麽清澈了。反正如果開始搞起來要進行的考察和論證會很多。”栗閑庭概括道。


    黃治仁不死心的問:“老栗,泌火蟲能改造海水成淡水嗎?”


    栗閑庭哭笑不得的回答:“不行。泌火蟲也不是萬能的,分泌烴類是它的天性。泌火蟲隻吸收水不排出水,在實驗室環境中他可以完全把水變成航空煤油,一滴都不剩。”


    呂清廣問:“有什麽可以吸收各種鹽分的生物嗎?”


    “當然有。”栗閑庭脫口道,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不該說。但這也不是什麽大秘密,說了也就說了。他略一遲疑又接著說:“我在導師那兒見過一種軟體生物,像海蜇一樣。當時是幫導師做實驗。這種生物在特定情況下能大量吸收海水裏的鹽分,將海水變為淡水。實驗室裏做得非常成功,不過我沒有參與全部試驗,不知道它的繁殖能力和適應性如何。不過我想既然導師沒有將之推廣應用出來一定還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陷。”


    “這種小東西妖界多得是,什麽稀奇古怪的都有。”白大十突然插了一句進來。大家一愣才想起還有一位大高手在。栗閑庭和黃治仁初見老白的時候,老白的傷還沒好。那時的老白修為比黃治仁強一些,與栗閑庭差得不大,這第一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經常忘記傷好後的白大十已經是相當於大乘期的妖修絕頂高手了。老白大大咧咧的一直也沒和他們計較態度問題。老白不太在乎所謂的等級和禮貌,簡單說他就不是一個有禮貌的那啥。


    即使老白不介意可在座敢接話反問的也隻有呂清廣了。


    “老白,真有能把海水變成淡水的生物?”


    “變淡點比變成油簡單不?妖界生物多去了。啥沒有。”


    “那你能去一趟嗎?”


    “妖界不知咋了,以前常來常往的。現在隻能去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泌火蟲就是俺在妖界的一個山澗裏找來的,不過那個山澗通不了其他地方。以前不是這樣的,俺問大哥他不告訴俺。”


    “那以後有機會再去找,再說艾德裏安手裏不是有一種像海蜇一樣的生物嗎,就算現在還不能實用化,相信以後一定可以的。”呂清廣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說:“到時候,我們可以將兩種生物配合使用,在海洋裏建設全新的城市,沒用汙染,沒有喧囂,沒有剝削,沒有壓迫。人們可以自由自在的愉快生活,有純淨的水,有用不完的能源。可以養殖海藻、海帶、海參、各種魚類。和外界交換糧食、蔬菜、禽蛋。這個城市沒有政府、沒有官員、沒有稅賦、沒有警察、沒有軍隊。人人都勞動,人人都平等。誰都可以寫書誰都可以讀書。教育不再是為了考試,沒有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的劃分,你能學什麽就學什麽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因為快樂而學習,因為學習而快樂。因為快樂而工作,因為工作而快樂。每個人都有一樣的醫療,所有的病房都是一樣的,不再有公費醫療與自費醫療的差別,不再有高檔病房和高幹病房。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他們有一樣的尊嚴和權力。每個人都有一樣的機會和平等的地位。沒有明星沒有大師,大家唱歌、跳舞、畫畫、朗誦,隻要你快樂,你就可以盡情表現。沒有誰比誰更高貴,沒有誰比誰更偉大,這是一個沒有救世主的城市,沒有上帝,沒有仙佛,人們相信心底善的力量。什麽都是勞動,什麽都是休閑,沒有了苦役一般的艱辛勞動的快樂同玩耍的快樂一樣。這將是個全新的城市,自有、平等、人與人充滿關愛與信任。沒有銀行,沒有股市,沒有期貨,沒有人可以堂而皇之的靠剝削他人的勞動而生活。沒有強權隻有人權。社會的腐敗和墮落一掃而空,沒有了官僚就沒有了腐敗。沒有人可以堂而皇之的搶奪社會財富,社會的契約全部作廢。城市由城市中的人民來管理,自由的人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再有選舉,不再有黑幕。任何工作的是同樣的重要,同樣的報酬。清潔工和總經理隨時可以調換工作,沒有上下之分,沒有貴賤之別。誰都會愛這個城市,不是嗎?”“我喜歡。”一個低級血族情不自禁的答道。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呂清廣發瘋。聽到低級血族的話又一起調頭看向他。


    低級血族尷尬的低著頭,他是端水果來的。眾人的凝望使他不知所措,可他還是結結巴巴的堅持問道:“吸血也算勞動的啊?”


    對於血族來說吸血算勞動嗎?不算嗎?


    獅子捕食算不算勞動?


    人類捕獵算不算勞動?


    捕食人類算不算勞動?


    獅子捕食快樂嗎?


    人類捕獵快樂嗎?


    捕食人類快樂嗎?


    或者蓄養,人類蓄養雞鴨牛馬豬狗,血族蓄養人類,什麽是勞動?


    回程中呂清廣一言不發,他仿佛在思考:剝削到底算不算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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