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相安無事地過去了半個月,自南一銘發現沈言昭的修為飛漲之後,便日日與她對戰,幾乎是從早到晚一刻不歇。辛陽原也想和沈言昭過上幾招,但奈何南一銘認真起來壓根就顧及不到他,一心一意地對著沈言昭窮追猛打,半點時間都分不出來。


    辛陽原先也與沈言昭並無交集,自然不好開口,看了他們兩日便鬱悶地出門找先前在寺中的對手去了。


    沈言昭剛開始不習慣自己體內的力量,出手不是輕了就是重了,要麽就是險些將南一銘打到重傷,要麽就是出手太輕反而被南一銘製服。但也虧得這麽高強度的對戰訓練,沈言昭總算是習慣了自己體內翻了數十倍的靈力,運用起來也愈發得心應手――


    啪!


    沈言昭指尖彈射出一縷清光,直直地飛向了南一銘。南一銘麵無表情,提劍向左側一翻一轉輕鬆躲過,可這青光就像馭獸鞭一樣,從沈言昭的手中延伸出去許遠,在南一銘身後向左繞了個彎便朝著他的背心刺去。


    南一銘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飛速將劍往身後一背,擋住了青光軟鞭。可青光軟鞭仿佛在一瞬間變了質材一樣,死死地黏住了南一銘的劍,頃刻間就想是飛長的爬山虎一般,爬滿了整把劍,甚至蔓延到了南一銘的手腕上。


    南一銘氣勁一放,將手上的青光軟鞭掙開,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長劍從青光軟鞭的控製下脫出,一時額上汗珠點點,銳利的目光登時有些散亂,不複先前一往無前的氣勢。


    可也僅僅是一息的工夫,他便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不再掙紮,而是直接放出了劍意境界。


    南一銘的劍意境界沈言昭隻有在來明空寺之後才看過,他本身靈力攢的就比沈言昭足。沈言昭先前尚且要將劍插入地下直接接觸到此空間之物才能將劍意境界幹涉進來,可南一銘卻能夠淩空發動,單是這一點就比沈言昭要強許多許多。


    但沈言昭也不是結丹期的修為了,如今的她在靈力方麵對上南一銘有壓倒性的優勢。在南一銘放出劍意境界的一瞬間,她就將長夜境放了出來,將南一銘的境界直接擠掉。


    ――這麽一來,任不喜放棄的南一銘也明白這一戰再無挽回之勢,將放出身周的靈力收回。


    沈言昭明白這是南一銘認輸的標誌,也就鬆了對他長劍的禁錮,高揚了聲音道了一聲:“多謝師兄承讓。”


    被沈言昭硬生生冠上了“讓”名的南一銘這一次並沒有窮追猛打,反倒是踱步到一旁去思索自己的不足了。


    沈言昭見南一銘這麽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忍不住脫口而出:“南師兄的劍意十分纏人,可對上同樣纏人的對手。反倒就不能很好的應對……”


    南一銘抬眼看了她一下,也不說話,徑自回屋去了。


    沈言昭倒也不怎麽介意,南一銘對待修煉異常嚴肅,估計她認識的人裏沒有任何一個能比得上他。他很清楚自己能做到什麽。不能做到什麽,以及想做到什麽。


    然而沒有了對手,沈言昭也沒閑著,手上結著印,複習著陣法。這些日子劍意和身法都長進不少,唯有陣法被她一放再放,都抽不出時間來練習。這下南一銘回了屋子倒也好,能讓她細細地將先前結合起來的陣法再推演上一遍。


    隻是在明空寺沈言昭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到後來便隻是撿了個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了。


    這一日,辛陽傍晚時分就回來了,麵上有著說不出的疲憊。但看沈言昭一個人在院中眼睛卻登時亮了起來。


    “沈師妹!”


    沈言昭抬眼一看,見是辛陽。便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笑道:“辛陽師兄,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遇上了個厲害的僧人,纏鬥一下午,到最後力竭而敗了。”


    沈言昭笑了笑。正待出口安慰,卻被辛陽的下一句話給堵了回來:“沈師妹現在有空嗎?來和我比劃比劃?”


    沈言昭登時無語,對著一臉興奮的辛陽不知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彎,還是說道:“辛陽師兄,你方才不是說已經力竭了嗎?”


    辛陽此人,城府不深,心思極淺,唯獨有一點――他是個絕對的修行癡,認定了什麽便不會放過,甚至能夠不顧自身的條件便上前挑戰。


    這種性格極其危險,若是他並非拜入了天虞門下,而隻是一個散修,恐怕也不知得被人打死多少回了。


    “沒事沒事!我隻是靈力用盡了,身上還有點力氣,我們就過過劍招怎麽樣?”


    沈言昭的劍訣基本是和南一銘對戰惡補過來的,雖然沒能夠拿到係統的劍訣,偷師卻也偷上了個九成。見辛陽這麽一副樣子,知道今天不陪他練上一會他絕不會罷休。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暮靄沉沉,東方的天空基本已經全部暗下,酉時似乎就要過了。再這麽下去,隻怕到師父回來的時候辛陽也還得纏著她過招。


    這麽一想,沈言昭便迅速點了頭,從腰間抽出長夜擺開架勢,道:“師兄,請吧!”


    辛陽眼睛一亮,從身後抽出一把巨劍,甩了一下,寬厚的劍刃在空中劃過一道虛影,合成一朵劍花。沈言昭正驚著,沒想到看上去如此之沉的劍也能作出這麽輕巧的樣子,便聽到辛陽道:“請師妹賜教了!”


    ……


    墨行衍回院子的時候,聽到院中一陣刀劍相錯的聲音,震耳發聵,連忙推開了門。


    辛陽早已經力竭,如今體力更是耗了個一幹二淨,此刻正把巨劍插入土地,扶著劍柄,粗喘的氣和拉風箱似的。而沈言昭也絕沒好到哪兒去,她一點靈力都沒用,淡淡靠著劍訣來破解辛陽的攻擊。可辛陽的劍少說也比長夜重上數十倍,即便是格擋這樣的基本動作也絕不輕鬆,還真的在巨劍麵前吃了不少的虧。


    “你們這是做什麽?”


    沈言昭吞了口口水,緩解了一下喉中的幹燥,聲音半啞,道:“辛陽師兄說……說要……要和我過過劍招……”


    這話沒說完,沈言昭便又喘了起來,半天緩不過一口氣,想來是累得厲害。可這麽喘著喘著,卻不小心嗆了一下,喉嚨奇癢,便這麽咳嗽了起來。


    墨行衍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對著辛陽道:“你也累了,回屋子休息去吧。”


    辛陽比沈言昭累得多,此刻扶著劍柄粗喘,一句話也說不出,隻得無言點頭,看著墨行衍把沈言昭帶回了房間。


    辛陽見兩人進了房間,實在無法再支撐身體,便鬆開了劍柄跌坐在了地上。等到夜幕降臨,明月掛上天空,他在覺得自己身體裏的力氣回來了三四成,從地上爬起來。


    他將巨劍放回身後的劍鞘,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直到他走回了房門口這才想起來,方才墨行衍帶沈言昭回的是自己的屋子,而自己方才在門口恢複力氣用了半個多時辰,按理說沈言昭早該休息好了回自己的房間才是,可是沒有。


    她一直呆在墨行衍的房間裏。


    辛陽這人平時看著雖然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極細,很快就想到了種種可能性。


    但他很快甩了甩頭將這些想法從心裏甩了出去,還暗罵了一聲自己心裏怎麽如此齷齪,便撓頭進了房間。


    將房門迅速合上的辛陽沒有看到,就在他進了房間後,一朵烏雲迅速地飄了過來,籠罩在了他們所在的這個小小的院落之上。


    明空寺在雪山上,空氣常年冰冷幹燥,烏雲來了之後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聚攏了水汽,凝成了一朵又厚又大的烏雲,隱約的雷芒在其中閃爍著。


    沈言昭正和墨行衍說著今日與辛陽比劃劍招的過程,她沒有係統學過劍訣,本就吃虧,可卻靠著體力尚且充足強壓辛陽一頭,最終還是沒有勝負之分。


    更可怕的是,辛陽的巨劍雖然沉重,但在辛陽手裏卻讓沈言昭覺得那也不過是和自己手中長夜相當的重量,因而時常忽略,但即便在對戰的中後期她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應對,也依然找不到辛陽身上的弱點。


    “並非沒有弱點,按你說的,辛陽的弱點就在劍上。”墨行衍邊喝茶便解釋道:“辛陽最初練的就是那把巨劍,那把劍非常沉重,但用久了之後便成慣性,如果你能在那把劍上找到突破,那他必然就沒有後續反擊的手段了。”


    “可那把劍就像是盾牌一樣,又厚又沉,我甚至都無法打飛它……”


    “打飛?”墨行衍笑著搖頭道:“莫說是你了,恐怕我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就將那把劍打飛。但時間一旦拖長,那你便注定無法取得優勢了。”


    “那要怎麽辦才好?”


    “封住巨劍的方法,可不僅僅是隻有硬碰硬這一種。以柔克剛,不也很好?”


    聽到墨行衍說出“以柔克剛”這四個字時,沈言昭忽然就響起了今日自己用青色光鞭死死纏住了南一銘的手法,若也能同樣的巨劍上,自己與辛陽對戰便可以少去了一大威脅。


    她盯著自己麵前的茶杯,漸漸進入了沉思狀態。卻見自己對麵的墨行衍猛地站了起來。


    ps:


    要開始了要開始了要開始了!我好興奮啊但是也好愁啊我寫打架簡直弱得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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